分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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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脾氣似乎被稍稍安撫了一瞬,卻又透著陰郁與不滿。 你何時與他這般親密,連十七哥都叫上了? 第34章 亂葬崗的氣氛很是森然, 顏如玉一時之間不知要如何回應(yīng)白大佬的話,同他說也叫十七哥? 那自然不妥。 一來這壓根區(qū)分不出是在叫誰,二來想必白大佬也不愿意與黑大佬同個稱謂。 再細(xì)想黑大佬得知后的臉色, 顏如玉只覺得危! 不說話,便是默認(rèn)了?白大佬幽幽地說道, 那氣氛越發(fā)森冷下來,顏如玉裹在被子里面抖了抖, 覺得今日這床被子兜對了,免得直接被冷氣凍死。 顏如玉:白大佬是已經(jīng)出關(guān)了嗎?先前每日入夢時,都不能看到你的蹤影。 他機(jī)智轉(zhuǎn)移了話題。 白大佬的嗓音里帶著輕笑和陰冷,他的時機(jī)踩得這般準(zhǔn), 恰是在我不得不煉化閉關(guān)之時。若非他這次渡劫泄露的氣息 那拖長的語氣中,不言而喻。 顏如玉:得,他直接踩坑。 顯然他的轉(zhuǎn)移話題并沒有成功,白大佬在說完那話后,又將攻勢轉(zhuǎn)移回到顏如玉身上:那稱呼的問題,你倒是還未說個明白, 怎么?你還想替他說句話不成?他的聲線可比黑大佬要愉悅輕松得多, 可他話里的笑意越濃,顏如玉就抱著被子抖得更厲害。 你在家中排行十七,也不曾告訴過我呀。顏如玉嘟噥, 整日叫你白大佬,我也覺得好生奇怪。他竟是倒打一耙。 若非現(xiàn)在白大佬著實(shí)是只能傳達(dá)聲音, 現(xiàn)在他的臉蛋就甭想要了。 白大佬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齒里憋出來的, 我不說, 你便不問嗎? 許是在亂葬崗的氛圍過于熟悉, 又或許是太久不見白大佬, 顏如玉的膽兒都肥起來,他嘀嘀咕咕開始說白大佬的壞話,你好兇,說錯話就捏我,我哪敢? 每次都掐他小雞嘴,丑死了。 白大佬危險地說道:你現(xiàn)在不就很敢? 顏如玉:現(xiàn)在不是只能說話嘛他倒是聰明,一下子從這奇怪的對話中感覺到了白大佬的情況,許是現(xiàn)在還不能穿過來。 他可不想在這危險話題上繼續(xù)打轉(zhuǎn),連忙說道:前幾日,十、黑大佬渡劫,卻莫名遭了奇怪的天劫,白大佬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畢竟這可事關(guān)他們兩人的大事,白大佬再不濟(jì)也會稍稍上心。 嗯?尾音輕揚(yáng),白大佬先是笑出聲來,旋即是哈哈大笑,聲音里滿是暢快,我送的這份大禮,不夠好嗎? 顏如玉:? 他的腦袋扎滿了無數(shù)的問號。 如果他沒有意會錯的話,好家伙這里面還有白大佬的插手?這是插手要救黑大佬,還是插手要搞死黑大佬啊? 顏如玉這思前想后,總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他先前雖然知道兩人針尖對麥芒,卻也從未想過他們當(dāng)真會對彼此下狠手。黑大佬想必是知道的,可他在昨兒顏如玉醒來的時候,卻半點(diǎn)都沒提。 是不想讓他擔(dān)心還是因?yàn)榇耸?,也是他踐行之道? 他待白大佬,也是如此。 顏如玉:我雖知道你們不喜彼此,卻也從未想過你們當(dāng)真如此敵視對方。大佬我是真的不懂。他的聲音透著沮喪軟綿,像是低落到了骨子里。 緣何不懂?公孫諶笑意過后,慵懶地說道,若是世上還有另一個你,你豈能樂意? 顏如玉想了想自己最近接連的遭遇,以及那個冷漠的自己,他著實(shí)是不樂意??梢悄苡幸粋€與他脾氣相貌一模一樣的人,有時候又覺得是一種快慰。 世上不單只有自己如此的安全感。 可是對于公孫諶而言,不論是哪一位,想必都不樂意見到世上還有另一個自己,哪怕原就站在過去與未來的首尾兩段。 顏如玉幽幽嘆了口氣,想想也能理解??赡銈兎置鞑辉谝坏罆r間線上,如何就硬攪在一處,讓你們彼此相愛相殺呢? 相愛相殺? 公孫諶玩味地說道,你是這么看待的?你也想體會一下這般相愛又相殺的滋味?他若有若無的威脅冷意覆蓋在顏如玉的脖子上。 恰好一小截漏網(wǎng)之魚露出來的皮膚細(xì)嫩白凈,冷得他哆嗦了兩下,連忙將那細(xì)白的脖子也縮了回去,只露出一個腦袋。 他哀哀嘆息,那還不如不再相見,想必就不會再出這樣的事情了。 見面就相殺,還不如不碰面,不然豈不是要在他的面前上演胡亂坑殺的慘??? 這讓他站在誰的那一邊都做不到好嗎?! 絕無可能。 這詞從公孫大佬的嘴里吐出來,就象征著最后的希望被扼殺。 顏如玉愣住。 你自十五歲生辰起,便徹底與我相連,你我死生一體。那小子的脾性我清楚,任何一件屬于自己的東西都不可能撒手,除非他死。 再加上 隔著時空界限,公孫諶的眼眸暗下來。 顏如玉不同尋常。 會與現(xiàn)世的公孫諶相見,那本就是顏如玉的希冀。 這份喜歡,足夠讓一些事情發(fā)生,哪怕那不該存在。 顏如玉害怕公孫諶,如同世間害怕他的每一人??伤麉s也帶著一腔孤勇一直向前,仿佛他壓根不懼怕在公孫諶手底下討活 就如同他深知公孫諶的每一件事。 那絕世異常的美貌,那動人心魄的魅惑,那止住歷史收束的能耐,極西鬼林的服從,喝退天罰此般種種,倘若還真的把顏如玉當(dāng)做什么普通的凡人來看待,那也未免太過小瞧顏如玉。 只是這些事情,顏如玉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那廂顏如玉不知公孫諶心中已經(jīng)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正無奈地說道:大佬你這煉化收回自己的身體,也會影響到黑大佬的吧?不然他不會知道公孫壺的事情。他不想再探那個你死我活的話題了,真是晦氣。 他擱著兩人中玩絕境求生呢?! 公孫諶:那又如何?他低低笑起來,殘暴陰冷的笑意比起剛才可是差上太多,顏如玉當(dāng)即就縮了縮脖子。 然后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地方可以縮了。 顏如玉索性躺平,整個人攤在石板上看著昏暗的天地,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其實(shí)已經(jīng)泄露了好多好多痕跡,但是你們都沒有哪個打算問我。 他試圖拯救公孫諶的行為,包括探頭探腦的一些隱秘,瞞過其他人也便算了,可是公孫諶是決計(jì)瞞不過去的。 不管是哪一個公孫諶。 如此坦白,便是打算告訴我了?公孫諶饒有趣味地說道。 顏如玉:不。他迅速改口。 換做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可是告訴大佬倘若告訴大佬這不過是一本書,以公孫諶的傲氣如何能接受這種可能? 書中人,書中物,便是三維和四維的差距。 公孫諶絕不容許自己低人一等。 顏如玉:我們還是來聊聊別的話題吧,大佬,你什么時候能過來?過來后能不能不要和黑大佬打打殺殺的了?你們可是過去和未來的關(guān)系,如果你殺了黑大佬,豈不就意味著你的過去也沒得了?這樣,難道你不死嗎? 公孫諶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難道他未曾告訴過你,我已經(jīng)斬斷過去。 顏如玉誠實(shí)地點(diǎn)頭:說了,但是我不信。 公孫諶: 一瞬間的沉默,讓顏如玉再度感覺到了那捏臉的恐懼感。 他迅速說道:這聽著確實(shí)不大可能呀,一個人的過去和未來是在一條線上,怎么可能殺了過去的你,未來的你還能存在呢?這不可能。 公孫諶:尋常,確實(shí)不可能。 他只是丟下了這句話,就任由顏如玉再怎么問都不說話了,而等到他次日渾渾噩噩轉(zhuǎn)醒之前,耳邊傳來白大佬陰鷙冰涼的話語,不許再叫他十七哥。 顏如玉半睡半醒,吚吚嗚嗚,那叫你? 公孫諶:喚我蓮容。 這話一出,顏如玉登時就嚇醒了。 他抱著被子懵懵坐在床上,腦子里將剛才的話顛來倒去,懷疑是自己做夢腦子壞掉了。 《風(fēng)起云涌》的作者估計(jì)是懶得給角色設(shè)置表字,所以一概帶過,基本上都是用姓名相稱。但是唯獨(dú)有幾個角色是有表字的,身為主角的公孫諶自然是首當(dāng)其沖。 小說中,表字是有靈性的。 甚至有時候可以化解災(zāi)難,強(qiáng)行逆命。 蓮容這個表字,就是公孫諶在弒父屠族后,一位有大功德大毅力的老和尚給他取的表字。這位老和尚是用一身修為功德試圖度化公孫諶,乃是強(qiáng)行逆行倒施,將一切都刻入天道石上再無回旋余地,而后坐化。 能夠讓公孫諶吃癟的人沒幾個,老和尚算是其中之一。 蓮生憐憫,有容,德乃大。 是束縛,也是勸諫。 老和尚此舉是救世,卻也是為救人。 倘若老和尚沒死,主角必然生撕了他,可后來公孫諶卻也不在意。 帶著種戲弄,有趣,嘲諷的姿態(tài)。 表字表字,自然是得有人敢叫,才能有用。 然天底下,又有何人敢這般稱呼? 顏如玉思來想去,默默打了個寒顫。 第35章 顏如玉休息了幾日, 身體總算是好全了。 這細(xì)胳膊細(xì)腿總算不再有酸勁,這讓他已經(jīng)是心滿意足。好久沒感覺到身體這么虛弱,顏如玉都覺得有些不得勁了。 這幾日公孫諶一直守著他,周到得讓顏如玉不大好意思。 十七哥, 你既渡過天劫, 可需要閉關(guān)?顏如玉吃著粥, 好奇地問道。以前常看小說里面動輒閉關(guān)幾十上百年的, 一出來天地都變了, 時光流逝饒是有趣。 公孫諶:倒是不必。 修士已經(jīng)辟谷,是不需吃東西的。 所以偶爾公孫諶作陪,也還是顏如玉自己一個人吃。 說到十七哥的稱呼, 其實(shí)顏如玉醒來時,是記得白大佬的告誡。奈何對上黑大佬那雙幽黑的瞳孔,他這將說未說的話就塞到肚子里去了。 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著黑大佬說??!尤其是他現(xiàn)在面對黑大佬總有種莫名弱小的可憐感, 自打天劫后, 他就不太敢去看公孫諶的眼。 顏如玉:我恨心魔! 顏如玉懨懨,直接卷吧卷吧塞到肚子里去了。 他決定之后好生琢磨一下,如何在兩位大佬中機(jī)智求生! 這可真是個要命的論題。 假如上輩子顏如玉的期末論文是寫這個, 他都能夠?qū)憠虬饲Р粠5模?/br> 顏如玉將最后幾口粥吃了, 覺得今日身體總算是好全, 不由得高興起來。他尋思著起了個話頭,十七哥,那極西鬼林的核,最后可是在你哪里? 他到今晨才想起來此事, 翻遍整個儲物空間都沒找到, 思來想去應(yīng)該是在公孫諶那里。 公孫諶:在這。 他虛空一握, 也不知是從什么地方拖出了那塊晶石。 只是落在顏如玉的手中,他捧著這翠綠核看來看去,猶猶豫豫地說道:十七哥,這是不是,小了一圈? 原本需要兩手握著,現(xiàn)在看起來單手就能拿住了。 公孫諶頷首。 顏如玉斂眉細(xì)細(xì)思索起來,他那日性格突然變得冷漠的時候,被強(qiáng)行喚醒,最終還沖著那股意外的氣喝了一聲,沒成想還真的救了公孫諶 當(dāng)時這塊核就是握在他的手中。 這極西鬼林的核會觸發(fā)他這種狀態(tài)?還是說,這顆翠綠核能夠作為他某種力量的驅(qū)使媒介? 公孫諶:當(dāng)初極西鬼林的化身,待你的態(tài)度就非同一般,也只有你能夠驅(qū)使極西鬼林的魔獸,這或許是一條線索。 顏如玉的心頭一跳,什么線索? 公孫諶溫和說道:你的身世。 顏如玉:我確實(shí)是龍丘靈之子。剛出生的記憶他還是有的,他是不是顏輝的孩子不好說,但一定是龍丘靈生下來的。 并非說你的血脈,公孫諶道,你便不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你偏生成為獻(xiàn)祭大典的首選,又是怎樣的原因驅(qū)使你能夠駕馭極西鬼林? 顏如玉很想說他不在意。 他的手足皆是修士,故不清楚??伤麅墒罏槿?,盡管是古現(xiàn)代不太一樣,可生為尋常人,他多少還是能猜到顏家父母是在刻意封鎖他的生活圈。 可顏如玉懶。 他不想去思考太多的事情,得過且過,有一日算一日的咸魚生活,才是他最安逸的日子。若非為了主角,若非為了公孫諶,他的命數(shù)怕是截止在不知山處。 顏如玉在這邊糾結(jié),公孫諶便溫柔笑起來。 公孫諶今日穿了一身繁復(fù)花紋的寬袍大袖,那層疊的衣袖滾邊祥云,端得是飄飄欲仙,像極了畫上的仙人。只他本就是修士,那仙氣便做了真,顯得愈發(fā)出塵高潔。 顏如玉心道,也無怪乎兩位大佬針鋒相對,死活不承認(rèn)對方是自己。 這兩人的性格南轅北轍,如此極端強(qiáng)烈,當(dāng)真難以相容。 如玉,你很有趣。 大佬這么說,顏如玉便提了三分神。他抬眸看向公孫諶,像是在問為何? 公孫諶:亂花繁景,世間一切在你眼中如白馬過隙。你在意,卻也不在意。有些時候,我甚至覺得你不在意你這條命若拿你的命來要挾,還比不得拿你那幾個手足。 至少危及顏虹他們幾個,顏如玉肯定會奮起做事。 顏如玉:我倒也沒有那么舍己為人。他慢吞吞地?fù)u頭,手中摩挲著極西鬼林的翠綠核,突地想到一事。 十七哥,先前聽說幾塊大陸上,都有如同極西鬼林這樣詭異的存在,永遠(yuǎn)無法根除嗎? 公孫諶:確實(shí)是有,東游大陸實(shí)有兩處。一則是極西鬼林,二是浮游天。北玄大陸有兩處,南華大陸有三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