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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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么所謂墓碑不能太過高.聳,否則對墓主不利他回想了一下那接近高.聳入云的墓碑,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呵,那墓內里必然還另有手段。 倘若那真是公孫諶逝去的年歲,那些必然是鎮(zhèn)壓他的種種法門。 待下一次入夢的時候,顏如玉輕車熟路逃過了不死者的襲擊才怪,他狼狽地靠在高大墓碑前,有種這個該死的地方在漸漸活過來一樣。最開始顏如玉出現(xiàn)在這里的時候,他可以輕易躲過那些蘇醒的僵尸骷髏什么都好的不死者,但是這兩次要避開,都是靠著玉鐲的屏障了。 他就算再弱雞,也不可能在短短時日變得如此廢柴。 也即是說,這片土壤上蘇醒的不死者在逐漸強大這對顏如玉絕不是好消息。唯一慶幸的是,現(xiàn)在無字碑的作用顯著,那些嗬嗬作響的生物不敢冒進。 顏如玉不想冒險,卻也不得不如此了。 再不搞清楚,他可能真的要死在這奇怪的噩夢里了。 只是在這樣重重壓力之下,他的生辰要到了。 他的兩位兄姐在昨日從內府趕回來,私下都給他送了禮物。小弟雖然看不起他,卻也不許旁人欺負他,今日清晨不情不愿地跑來他房間,給他塞了只防護的玉鐲,簡直把傲嬌發(fā)揮到了極致。 顏如玉哭笑不得。 他被迫套上那只玉鐲去見他這一世的娘親。 龍丘靈待他不過淡淡,回來也只是偶然,被提醒是他的生辰,也便是隨便點了幾件東西算是慶賀,只是在讓他退下的時候,眼一錯便看到他手腕上的玉鐲,登時冷傲的臉色微變。 這玉鐲怎在你手上? 顏如玉恭敬地說道:是竹兒贈予我的。 龍丘靈的臉色并不好看,卻也沒說什么,讓他離開后便立刻把顏竹給叫來。 顏竹容貌出眾,自小備受爹娘寵愛,性子矜傲了些,卻是理所當然。 便是被龍丘靈意外叫來也是不懼。 娘親,叫我來可是有事? 龍丘靈在面對顏如玉的時候姿態(tài)冷傲,絲毫不見柔軟,待顏竹卻是一等一的好。 她輕笑著,便如同霜雪化去,這般急匆匆作甚?慢些也不打緊。 顏竹笑著說道:娘親有令,自然得緊著些。 龍丘靈便笑得越開懷。 只是她邊笑著,便又蹙眉,無奈地說道:我前些時候讓人帶回來的護身寶器,你就這般大咧咧給了他去? 雖不是什么珍品,卻是能自發(fā)護住主人,無需靈力激發(fā)。 這點便是難得。 這個他說的是誰,兩人彼此是清楚的。 顏竹面不改色地說道:那寶器的防御不錯是不錯,可難道娘親不信孩兒?我才不稀得那東西護我,巧的是他生辰要到了,便給了他去。難不成娘親要為了這事訓我不成?他嬌嬌地拖著聲音,對比起在外頭的驕橫,可是乖巧多了。 龍丘靈被他癡纏地沒法子,只得讓顏竹避了這話題去。 只是顏竹卻也是知道,龍丘靈對顏如玉的態(tài)度一貫是這么冷漠,偏心他們幾個偏到沒邊了,哪怕是矜傲自持如顏竹,也是有些看不過去,這才會稍稍看護一些。 可顏家血脈皆是修仙之人,便是顏如玉與他們有血親關系,卻也無法抵過百年歲月,眨眼便是黃土。 那廂,顏如玉回到自己院子,倒是沒把龍丘靈的態(tài)度放在心上。 顏家人待他總是隔了一層,畢竟會在短短百年內逝去的人,有太多的感情也是不必要的。 顏家對他沒有多大期待,顏如玉也樂得當條咸魚。 這也是他在猶豫是否告知父親那個夢境的緣故,畢竟雖說是家人,但他與那個父親更像是陌路。 不如靠自己。 顏如玉給自己打氣,為了今夜的入夢,他就做足了準備。 除了顏竹的玉鐲外,他還帶上了兄姐給的寶器,還有從前雜七雜八有點作用的東西。 顏如玉打算進去墓室內。 但凡長點腦都知道此事不簡單,不冒進才是正道。可是顏如玉的時間不夠多,這一回暴起的不死者速度已經比常人要跑得快,而寶器玉鐲的屏障是有極限的再多幾只啃咬,就保不準會不會碎。 還不如冒進一把。 是夜,顏如玉輕車熟路避開不死者的追逐,手臂在往下滴血。 不死者真的在變強。 顏如玉有點絕望,他這人還沒進去呢就受傷了,簡直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繞到裂縫前,赫然發(fā)現(xiàn)那道半人高的裂縫裂得更開了,已經是顏如玉側身能擠進去的程度了。怎么有種故意在等著他的感覺? 顏如玉蹙眉。 他站在墳墓的交界處,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進去。 當他的身影擠進縫隙的時候,顏如玉沒有察覺到在昏暗之下,那些滴落的赤紅正滲入墓室,被吸納往最中間而去。 而那里正安靜陳列著一具碩大銀白的棺木,亙古長眠的森冷氣息讓人不敢肆意靠近。 當顏如玉掙扎著爬出來的時候,他的模樣可與進去前截然不同。 他渾身上下沐浴著血色,也不知在里面經歷了多少的痛苦折磨,懷中鼓鼓囊囊不知抱著什么東西,讓他顯得鼓脹。 他狼狽跪坐在原無字碑前,其身影在高.聳的墓碑下顯得極其渺小。 顏如玉喘息了幾下,只覺得眼前還有血色與黑霧交織。 他進入墓中時果不其然發(fā)現(xiàn)了一大堆限制,那一層又一層的束縛幾乎疊加在任何一處,讓人避不可避。 墓室在外頭看來壓根內里沒有那么龐大,他幾乎找不到通暢的道路,只能多次勉強嘗試。 顏如玉差點在其中繞暈了道,最終才得以看到那被無數(shù)赤紅鎖鏈密密麻麻纏繞住最中間的巨棺。 該怎么形容那瞬間的震撼? 巨棺極其龐大,在目及時,視野便擠滿了其存在。那些赤紅鎖鏈是纏繞在銀白巨棺上,如同封印。 那的確是顏如玉最開始瞧見的東西,之后納入眼中的便是數(shù)以百計懸浮的青銅石像,那些石像乃是懸浮墓室半空,漆黑幽暗中難以看清,只隱約窺探到那些青銅石像的尾部皆墜著碗口大的黑鎖鏈,巨型鎖鏈或是埋入地底,或是通往墓室上方顏如玉一一看去,呼吸微窒。 這布置,赫然是鎮(zhèn)壓這那銀白巨棺! 鎖鏈的盡頭,或上或下,皆是在巨棺的附近。 沒有所謂的陪葬坑也沒有其他的房間,仿佛是在告知任何一個來人,唯獨那棺材是不可觸犯的禁.忌。 那一瞬顏如玉仿佛褪.去的自身的意志,他分明看到了這般兇煞鎮(zhèn)壓的姿態(tài),卻如同貓兒般輕巧穿行過那些青銅石像,站在了銀白巨棺前。 巨棺如此之大,顏如玉甚至需要仰望少許。 他伸手觸碰到了巨棺的表面 那手上沾染了方才受傷的鮮紅 好冷 痛 顏如玉打了個哆嗦,他的記憶從這里就中斷了,緊接著恢復意識便是他抱著一顆光禿禿的骷髏頭逃竄的狼狽! 顯然墓室的法陣啟動了。 除此之外果然這墓室內也鎮(zhèn)壓著不死者。 開館的同時,似乎也釋放了他們。 顏如玉必然是只弱雞,以他的身手能逃出來簡直是謝天謝地。不知為何,每每差點陷入險境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有好運眷顧,讓他即便狼狽還是能手腳并用逃出墓室。 顏如玉晃了晃頭,不再回憶墓室的恐怖。 他抱著骷髏靠在原無字碑上瑟瑟發(fā)抖,感覺肩膀脖子手腳哪里都痛。 得虧的是那些東西似乎出不了墓。 顏如玉微頓,墓里有東西,亂葬崗也有東西。一個靠近不了墓碑,一個出不了墓,或許原因都是一致的他下意識看了眼高大的無字碑。 到現(xiàn)在還能無視我的,你是頭一個。 冰涼陰鷙的話滑過顏如玉耳邊的時候,他忍不住哆嗦了兩下,下意識低頭。 他好像忘記了懷里還兜著個大寶貝,哈哈哈原來這個世界的骷髏頭會說話嗚嗚嗚這根本不可能骷髏怎么會說話啊救命?。?/br> 骨頭裂開森白的牙齒。 你叫什么? 【天樂九十八年】 公孫諶驀然起身,驚起一片飛鶴。 在素白的翅膀下,無數(shù)濃稠鮮血蜿蜒爬行,如同扭曲的惡蛇。 隨行的友人荀尚平望向他。 公孫諶那一雙濃黑陰鷙的雙眼微有波瀾,再看他慣常淡漠冰冷的臉龐透著薄薄的汗珠,雖然不言不語,卻像是剛從一場長眠的噩夢中將將蘇醒。 他的身材高大,肩膀寬闊,靜坐在坐騎上肅靜安然的模樣,絲毫看不出昨日剛剛屠戮了三十萬只魔獸的兇殘。 如同飛舞在公孫諶身旁的無數(shù)潔白仙鶴,羽翼下悉數(shù)是血腥。 荀尚平低聲道:可是有異樣? 不。公孫諶淡淡地說道。 他屈起膝蓋,淡漠地越過飛行的坐騎,望著底下鋪天蓋地宛如赤潮的魔獸。 一個不值得一提的夢罷了。 第3章 他收手的時候,秘境幾乎被他搞得天翻地覆。 荀尚平笑著說道:你還是點到為止了。這秘境獸潮百年一回,也是各大世家訓練弟子的去處之一,只是今年有人在秘境投毒,致使獸潮比往昔更為瘋狂,有數(shù)百世家弟子在這一次獸潮受傷,失去的也不在少數(shù)。 公孫諶是臨危受命前來阻止的。 如何為下一波獸潮留下種子,卻又能真的阻止發(fā)瘋的萬萬獸,這界限卻不是那么容易把握的。 但荀尚平看得出來公孫諶并未下死手,他總是如此克制。 公孫諶:東游大陸的牡華天宗來人了? 荀尚平哈哈大笑:來不來人,你自己不知嗎?他們是巴不得將你拉去做女婿,那可是掌門之女。 公孫諶無奈搖頭,語氣稍顯冰涼。 我以為,此事已經否了。 當他這么說的時候,便不是一句空話,也不是質問,只是稱述事實如此。 公孫諶做了數(shù)日的夢。 盡管如此,在處理秘境獸潮的事情上,他還是完成得干脆利落,提早歸府。 正巧遇上公孫家的盛事。 公孫諶與會的時候,凌冽刺骨的寒霜與他一同降臨,讓熱鬧的宴會瞬間冷卻了不少。這是公孫世家十年一回的收徒盛事,仙臺下站著的都是這回挑出來的優(yōu)秀弟子。 只是再天才的仙脈,在驚才絕絕的公孫諶面前,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公孫諶是公孫世家最傲然的天才,有他在,只要不隕落,他的存在最起碼能保公孫威名千年!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威懾,早早勝過其他大陸的所謂天才。 你來做甚? 公孫家與他關系唯一還算不錯的公孫離挑眉,你不是說今日必定不會出席的嗎? 嗯。公孫諶隨意地應了一聲,濃黑淡漠的眼眸往下掃了一圈,并不回答,反而屈指揉了揉太陽xue。 公孫離知道他昨日剛從秘境歸來,那渾身屠戮戾氣還未散盡,也不再擾他。 公孫諶冰涼地看著底下的新鮮血液,心里卻驀然想起昨夜夢里那具柔軟、生動的身體,像是從亙古長涼的雪地中掙扎而出的鮮活他叫什么來著? 一閃而過的暗影下,公孫諶的眉頭微蹙。 不對勁。 昨日夢中那人的驚慌,卻不知為何讓他平生了少許 公孫諶面無表情地搓了搓指腹。 【天樂三十八年】 顏如玉已經幾天沒睡了。 他困頓趴在窗邊上,整個人都將要暈厥過去。 維持幾天幾夜不睡,對他來說實屬負荷過重,可無論如何,顏如玉也不想睡。 三弟。 顏霽來尋他的時候,便看到自家美人弟弟東倒西歪縮在軟塌上,那模樣橫豎是要昏睡過去。 聽到呼喚,顏如玉猛地坐起身,稍顯驚慌地左右探看,發(fā)覺仍是熟悉的寢室才松了口氣。他本就瘦弱,熬夜讓他更顯脆弱蒼白,宛如將要破碎的琉璃。 原本只是來道別的顏霽不由得穿行過門窗,落到軟塌前,有些無奈地說道:說吧,遇到什么事情了? 顏霽容貌柔美,脾氣卻是外向。 在顏家,顏如玉與她的關系或許算得上最好。 我沒顏如玉的話還未說完,顏霽就打斷他的話,沒事的話,幾日前你的侍從為何急匆匆地闖進我的居所讓我救你? 一想到這里,顏如玉就悚然一驚,下意識握住了肩膀。 他掏出骷髏頭的那一日,因為驚訝于骷髏會說話的事實,顏如玉從夢中嚇醒了。 第二天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睡著,醒來后卻沒發(fā)現(xiàn)那那顆腦袋的去向。 可緊接著,不死者安靜了下來。 他們不再試圖抓撓顏如玉,也不再追逐他,反而是瑟縮在自身殘破墳墓內,好像是畏懼什么天敵。 顏如玉雖然心中警惕,卻因為尋不到蹤跡而放棄。 那顆會說話的骷髏腦袋,當真是公孫諶罷! 顯然這位大佬的出世,確實解決了顏如玉的燃眉之急。 本該如此。 三日前,顏如玉再一次入夢。 原本應該是與先前一般的事情,卻在將將出現(xiàn)的瞬間就被掐住了脖子,窒息感剛襲來,便換做了肩膀劇烈的痛苦。突然的襲擊讓顏如玉差點死去,醒來的時候,腥濃的血味爬行在整張素白的床鋪上,驚得伺候的侍從疊聲尖叫,在無措的情況下闖進了顏霽的居所。 雖然不是致命傷,卻痛得顏如玉面色蒼白,無論是垂落的眉眼與沾染淚水的面容,都讓人望而生憐,恨不得以身代之。 顏如玉蒼白著小臉,輕聲說道:還未謝過二姐相救。 公孫諶不愧是原書里最黑的一個,說動手就動手。 在掐斷脖子和碾碎肩膀之間,那日顏如玉只感覺到一瞬的停頓,肩膀就已然受了重傷。 他甚至不知道大佬為何發(fā)瘋! 只是依稀在重傷之際,他聽到了亂葬崗那邊天地的哀嚎與窸窣,隱約是有什么巨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