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mama大驚失色：這怎么可能？人要是沒腦子，不就死了嗎？可我們家武城好好的呀！

    她說完看向兒子，武城呆呆地站在那里，比早上去學(xué)校的時候又傻了幾分。

    武mama的心一沉：說起來，他爸倒下前幾天，也跟他似的變得越來越遲鈍。這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確定，您先給叔叔拍個腦部CT片吧。程星海說。

    之前拍過了，醫(yī)生說他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現(xiàn)在成了植物人。武mama一邊說，一邊從柜子里找出丈夫的CT片，看到上面與武城的CT片一樣，臉色發(fā)白。

    她沒讀過書，之前醫(yī)生說了很多專業(yè)名詞她也聽不懂，就知道成了丈夫植物人。

    現(xiàn)在武爸爸每天的醫(yī)療費就要不少錢，武城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著急想回學(xué)校拿了材料去單位報到。

    早上送他去學(xué)校時，武城人還沒那么木訥。沒想到幾個小時過去，他就成了這樣。

    程星海把醫(yī)生喊來詢問：這CT片上病人腦子都沒了，你們看不出來嗎？

    醫(yī)生咋舌：那不是因為機(jī)器壞了嗎？我們還專門聯(lián)系了專家來修，準(zhǔn)備修好之后再給病人照一次。

    正常人的確都是這個思維，先前的學(xué)長要不是這種情況見多了，第一反應(yīng)或許也是以為機(jī)器壞了。

    程星海送走醫(yī)生，看見武爸爸光禿禿的腦門上也有一圈類似的紅線：阿姨，叔叔和武城去過類似的地方嗎？

    也就家里了吧？武mama說著一驚，不對，他們倆禿頭的時候，都是失蹤了一晚上，是不是和那個地方有關(guān)？

    第8章 植物大戰(zhàn)僵尸

    武城家附近有一座糧食批發(fā)市場，各品種的大米都有，品質(zhì)也好，附近的居民都愛去那里買米。

    之前看家里米缸快見底了，武mama就讓武爸爸去那邊買米。后來米沒買回來，人還出事了。

    武爸爸倒下后，武mama忙于照顧，一直到前幾天家里徹底沒米了，她才想起讓武城去買米。

    結(jié)果沒想到兒子也出事了。

    現(xiàn)在武mama想來想去都覺得那里最可疑：那邊原來是荒地，周圍好多墳包，據(jù)說早年間還有一座大墓，因此很少有人去。后來建了批發(fā)市場，又修了路，我們都走新修的水泥路去買米。路兩邊都是商店，熱熱鬧鬧的就不怕。但其實有一條小路走過去更近一些，我也不知道這爺倆兒是不是抄近路，才會被臟東西給纏上了。

    程星海托瀾大附屬醫(yī)院的學(xué)長調(diào)查那些與武城父子癥狀相似的病人有無去過糧食批發(fā)市場，自己則打算親自去看看。

    那條小路偏僻，武mama擔(dān)心程星海找不著，句托護(hù)士幫忙照看下武爸爸后，親自帶程星海過去。

    武城這狀態(tài)不能放任他獨處，淵祭還小也一樣，只能把他們兩人也帶上了。

    這座糧食批發(fā)市場在一個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大馬路旁，但從武家走大路過去得繞一個大圈子。

    而武mama說得那條小路則可以節(jié)省二十分鐘時間，只有熟悉當(dāng)?shù)氐娜瞬胖馈?/br>
    這條小路掩藏在一片村莊的廢墟之中，這里原本也是個熱鬧的村落，后來因為政策原因進(jìn)行拆遷，村子就荒廢了。

    村子后面原本是農(nóng)田，如今也因為無人打理而長滿了比人還高的雜草。

    武城家原本就住在這里，后來拆遷才搬去了鎮(zhèn)上，因此知道這條小路。

    程星海站在小路入口處，看到村子里沖天的陰氣，皺起眉頭：阿姨，你先把武城帶回去，我家這個小朋友也拜托你照顧一下。

    武mama剛要答應(yīng)，落日灑在這座廢棄村莊上的最后一抹光芒淡去，拉住程星海衣角的淵祭勾起一抹笑意。

    走不掉嘍。

    被拆得只剩下框架的空房子陸續(xù)亮起燈光，空無一人的村莊內(nèi)響起熱鬧的聲音，老人的咳嗽、小孩的呼喊、父母的呼喚、貓兒狗兒的叫聲，就好似每個尋常的鄉(xiāng)下傍晚。

    武mama從小在這里長大，甚至還出那些模糊遙遠(yuǎn)的聲音中聽到了自己家的動靜，頭皮都炸了。

    她拉著武城緊緊貼在程星海身側(cè)，聲音發(fā)顫：星海，這這是不是鬧臟東西了？

    程星海微微頷首：你帶著武城跟緊我。又看向淵祭。

    淵祭乖乖道：我也跟著星海。

    程星海牽住他的小手，站在原地感受片刻，覺得西邊傳來的寒意更刺骨一些，朝那里走去。

    村子沿河而建，有些房子被拆得只剩下斷壁殘垣，有些則還能看出原貌，是鄉(xiāng)下常見的那種二層樓自建房，房子前面對應(yīng)著河灘與院子。

    而此刻，這些屋子全部都恢復(fù)了原貌，門窗俱在，大門大開。屋內(nèi)亮著燈，傳來屋主人說話的聲響，像是在歡迎客人進(jìn)去，可實際卻一個人也看不見。

    武mama帶著呆呆傻傻的武城跟在程星海身旁，她對這個居住了幾十年的村子非常熟悉，每經(jīng)過一戶人家，她都能聽到不同的聲音，而且那些聲音居然和屋子原主人的聲音非常相似。

    她緊緊捏住兒子的手，看向閑庭漫步似的程星海，緊張地說：星海，我們趕緊離開這里吧。這里不對勁。

    這兒所有的鄰居都和她一起搬到鎮(zhèn)上去了，不可能會留在這里。而且，她還在那些聲響中聽到了早就去世之人的聲音。

    走不了了，我們只能往里面去看看。程星海示意她回頭。

    他們來的那條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像是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等待著自投羅網(wǎng)的獵物。

    武mama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又急又怕。要是她進(jìn)了這鬼地方，一覺醒來也變傻了，他們一家三個傻子可怎么辦？

    身后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僵硬地扭頭過去，看到程星海從背包中拿出作業(yè)本，正用馬克筆在上面畫著什么。

    武mama著急：星海，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畫什么呢？

    畫符。說話間程星海已經(jīng)把三張護(hù)身護(hù)畫好，撕下來分別交給另外三人。

    看著武mama呆愣的神情，他示意對方安心，這是安寧觀的符咒，很靈的，阿姨別怕。

    武mama：

    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比她還迷信？

    懷疑歸懷疑，武mama還是將護(hù)身符按著程星海所說的折起來，先塞到武城的褲子口袋里，又將自己那份收好。

    才做完這一切，她聽到一聲厲喝：你們是什么人？

    社會主義接班人。程星海順著聲音望去，看到小路的另一頭站在兩名身穿藏青道袍的男子，頭上長發(fā)均是用一根木簪挽了起來。

    一人稍微年長些，是青陽觀的柴吉祥。另一人稍胖些，年紀(jì)與程星海相似，是柴吉祥的師弟山福。

    聽到程星海的回答，對面兩人對視一眼，謹(jǐn)慎地朝他們走來。

    你們是活人？山福試探性地問。

    嗯，你們又是什么人？程星海問。

    貧道青陽觀柴吉祥。

    貧道青陽觀山福。

    兩人簡要自我介紹完，柴吉祥取出四道符咒，客氣地對程星海一行人說：這地方詭異，安全起見，還請四位見諒。

    他口中默念符咒，迅速將四道符咒擲到程星海四人。

    這符咒程星海認(rèn)識，名為辨靈符，用來確認(rèn)對方是人是鬼。

    辨靈符貼在活人身上不會有變化，但如果貼在鬼怪身上，立刻就會化作一團(tuán)黑煙。

    程星海三人身上的符咒都沒有任何變化，淵祭身上的符咒在即將變黑的一瞬間，被他用法力壓住，于外人眼中看起來也沒有變化。

    而且他對法力的控制極為精準(zhǔn)，即使程星海就站在他身側(cè)，也沒能察覺到他外泄絲毫法力。

    見都是活人，柴吉祥放心的同時，又為他們擔(dān)憂：幾位怎么會來這里？這里危險。

    來找我舍友的腦子。程星海示意柴吉祥兩人去看武城，順手把剛剛畫好的辨靈符也往這師兄弟兩人身上一貼。

    符咒同樣沒起變化，確認(rèn)是活人無誤。

    山福沒看清他畫的是什么符咒，只看到他將帶有紅色涂鴉的作業(yè)本撕下來，忍不住提醒道：這位同學(xué)，符咒不能亂畫，尤其是你這樣的，一點用也沒有。

    武mama卻覺得很有用，自打她拿到程星海給的護(hù)身符后，那股刺骨的涼意就少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她想要為程星海說話，程星海卻懶得跟山福爭辯，胡亂嗯了一聲。

    柴吉祥認(rèn)真打量著武城，驚訝道：他也是沒了腦子？不瞞兩位，我們就是來這兒調(diào)查此事的。

    道長查到什么了沒？我兒子和丈夫有救嗎？武mama連忙問。

    柴吉祥搖搖頭：說來慚愧，我們白天就到這里了，但一直到天黑后才進(jìn)入這方空間，也對這里一無所知。

    這座村子重現(xiàn)生機(jī)，可能是幻境，也可能是鬼將人拉入了另一個空間。

    程星海也覺得是后者，這個柴吉祥能準(zhǔn)確說出這一點，看來有點水平。

    那可怎么辦？武mama焦急地回頭去看武城，發(fā)現(xiàn)兒子眼神愈發(fā)渙散，再次紅了眼眶。

    程星海望向燈火連綿的遠(yuǎn)處，對武mama說：阿姨，先帶我們?nèi)ツ慵以瓉淼牡胤娇纯窗伞?/br>
    這事與武城父子有關(guān)，沒有線索的話，只能先去那里看看。

    武mama點頭，帶著一行人往里走去。

    武家老宅位置靠里，一行人走過去，雜亂的腳步聲中，程星海聽到一段不正常的聲音。

    他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回過頭去，看到他們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群僵尸。

    僵尸像電視里那樣穿著清朝的服飾，一張臉褶皺發(fā)青，長著利爪的雙手高高抬起，僵硬的雙腿機(jī)械地一蹦一跳。

    看起來高大沉重的身軀卻在落地時極其輕盈，沒有發(fā)出半點腳步聲，只有風(fēng)吹過它們身旁時帶起一陣極輕的簌簌聲，甚至有幾分空靈。

    程星海猛然回頭的舉動似乎是將它們嚇到了，最前面的幾個僵尸齊齊急剎車，后面的僵尸沒能及時停下，撞上去倒在一起。

    四五十具僵尸齊齊被自己撞到，甚至最上面一只還被風(fēng)給吹得翻滾了一圈。

    程星海：

    這群僵尸是來搞笑的嗎？

    柴吉祥幾人卻嚇得臉色發(fā)白，他與山福立刻掏出身后桃木劍，將程星海拉到身后，鄭重囑咐：你們快跑！

    這些僵尸看服裝也至少有一兩百年的道行，光是一只就很難處理，更別出是有四五十只了。

    柴吉祥蒼白的臉上滾下冷汗，估摸自己恐怕是過不了這一關(guān)了。他迅速掏出符咒在身前布下層層法陣，低聲囑咐山福：師弟，我拖住這些僵尸，你帶著其他人快跑！

    山福心底不愿，可也知道若是放任這些普通人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咬牙應(yīng)下：好，師兄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柴吉祥知道自己兇多吉少，沒有應(yīng)下，與山福合力布下最后一層法陣，厲喝一聲：快走！

    你們跟我走！山福拉起武mama就往前跑，看到程星海停在一間賣蔬菜的小房子前，急忙催促，別看了，快走！

    鋪子里瓜果俱全，程星海微微一笑：道友，聽說過植物大戰(zhàn)僵尸嗎？

    第9章 老天爺讓發(fā)誓

    倒地的僵尸很快重新站起，朝柴吉祥沖去。

    柴吉祥臉色慘白，但沒有后退一步，手持桃木劍立在正中，口中默念咒語。

    他面前的路上，用紅線與符咒圍成一道道法陣，這是用來給程星海等人逃脫拖延時間的。

    然而本該對僵尸無往不利的法陣此刻卻沒有半點作用，僵尸踏上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甚至連被僵尸踩在腳下的懸空紅線都沒有被壓彎。

    柴吉祥立刻擲出專門用來克制僵尸的符咒，貼在僵尸身上卻沒有半點作用。

    他臉色慘白，回頭沖眾人大喊：快跑！我攔不住它們！

    這些不是僵尸。程星海說。

    怎么可能不是？你們即使沒見過真的，也該看過僵尸片吧？這就是僵尸！山福拉著程星海要走，被程星海躲開。

    他拿起蔬菜店里的一個大西瓜，走到柴吉祥身邊用力朝最前面的僵尸擲出：看我的西瓜炸彈。

    這沒用柴吉祥的話還沒說完，只見被程星海用西瓜砸到的僵尸胸前破了一個洞，洞口露出細(xì)小的竹竿與白色的紙片。

    他們是被做成僵尸模樣的紙人。程星海說。

    柴吉祥恍然大悟，怪不得他那些專門對付僵尸的手段都沒用。

    山?？唇┦€在往他們這里沖，立刻有樣學(xué)樣。

    這些西瓜冰冷刺骨，根本不是普通的西瓜，山福剛碰到就覺得指尖都要凍掉了。他捏了決護(hù)住雙手，抱起一個大西瓜朝僵尸身上砸去

    然而他丟出的西瓜非但沒能將僵尸紙人的身體砸破，反而還被僵尸彈開了，摔在地上露出血一般鮮紅的西瓜瓤。

    山福一驚：這個難道是真的僵尸？

    都是假的。程星海說完又丟了個西瓜出去，直接將剛剛那個把山福西瓜彈走的僵尸紙人腦袋給砸掉了。

    山福愕然：為什么我砸就不行？

    柴吉祥在砸出去的西瓜上感受到一股精粹的法力，從驚愕中回神，贊嘆地看著程星海：這位同學(xué)修為頗深，不知師從何處？

    安寧觀程星海。程星海報出大名，回頭又想去蔬菜店補(bǔ)充彈藥時，看到從內(nèi)屋走出來一個人。

    這人身上穿著T恤、牛仔褲，看起來三十多歲，驚恐地朝他們跑來：救命，這里有僵尸！

    快到這里來！武mama忙示意他過來。

    山?？此艿寐?，還想跑過去接他，卻被程星海一把拉住。

    他不是人。程星海盯著那人的腳下。

    山福：他有影子。

    鞋不對。程星海盯著那雙老式布鞋，鞋面上繡著一對紅色壽字，是死人入殮時穿的鞋子。

    山福這才注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倒吸一口涼氣，拉著武mama連連后退。

    那鬼見自己被撞破，臉上的驚恐消失，化作猙獰的笑意：咯咯被你發(fā)現(xiàn)了，本來我還想跟你們多玩一會兒，現(xiàn)在該怎么懲罰你們好呢？是從頭吃起呢，還是先吃心臟呢？還是他舔了舔唇，垂涎三尺地望著面前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