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骨寵妃 第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夾槍帶棍(短篇合集H)、我把反派當(dāng)主角寵后[穿書]、貍花貓的種田修仙日常、小道觀里全員非人、分手后我走上人生巔峰、我粉的透明都爆成了流量、在亂葬崗?fù)诳拥奈沂欠褡鲥e了[穿書]、清冷師尊總是想娶我[穿書]、仙君他養(yǎng)魚累了、還看今朝
再掙開眼,是妃色帳幔,暮色微涼。 煙兒沒有在房里,宋枝落下床拿起放在桌上的糕點,胡亂吃了幾口。 又從屏架上取了件寬大的青色披風(fēng)披上,走到窗前,推開了糊紙的綺窗。 窗外細(xì)雨橫斜,積水順著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暈開一圈漣漪。 宋枝落就抱著膝蓋坐在窗邊,凝視窗外飄飛的雨絲。 她在窗邊坐了整整一夜。 思緒拉得很長、很遠(yuǎn)。 第二天一早,宋枝落是被外邊的聲音鬧醒的。 宋枝落裹上衣服,推開門,正巧撞上一人。 “梓婳?” 煙兒抱著一堆東西從莫梓婳身后跑上前,“小姐,莫姑娘來看你了?!?/br> 莫梓婳看著站在房門口臉色蒼白的宋枝落,嘆了一聲氣,十分心疼地握住了宋枝落的手。 指尖觸碰間,莫梓婳真真地感受到了宋枝落手心的涼意。 “手這么冷,你還往屋外跑?!?/br> 宋枝落彎起蒼白的嘴唇,聲音輕得有些縹緲,“我從小手涼,沒有辦法?!?/br> 莫梓婳一時怔住,任由宋枝落拉著她到房間。 宋枝落扯開被子,坐在床沿,吩咐煙兒倒上茶就退出去,房間里只剩下兩人。 莫梓婳雙手抱懷,靠在椅子上,視線粘在宋枝落身上。 宋枝落被盯得別扭,不痛不癢地瞪了一眼,“你今天就單單是看我來了?” 莫梓婳撇撇嘴,“不然呢?聽說你昨天都咳出血了,不是在云城好好的嗎?怎么回來病變得這么嚴(yán)重?” 宋枝落倚在床頭,笑看著莫梓婳,“我沒事,血是假的?!?/br> 這下輪到莫梓婳傻眼了,“什么意思?” “我提前準(zhǔn)備了血丸,咬破之后是紅糖漿,顏色和血差不多?!?/br> 莫梓婳聞言,緊鎖的眉舒展開,笑著捶打宋枝落,“真有你的,害我擔(dān)心了一晚上?!?/br> 只不過下一刻,她的眉間春水不再,皺著眉問:“那你和我說實話,你還想為周時昱守身如玉多久?” 第2章 二 壽宴 周時昱這個名字,壓在宋枝落心里三年,絕口不提。 宋枝落咬著唇,沒有吭聲。 莫梓婳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宋枝落,語氣有點沖,“宋枝落你何必呢?周時昱也許早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娶妻生子了,你又憑什么認(rèn)定他會回來找你?三年前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可宋枝落低垂著眼,只是扯起笑,“再等等吧?!?/br> 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從深深幽谷里傳出。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可能只是心里的執(zhí)念作祟,但她不愿意承認(rèn)。 莫梓婳看著宋枝落一副滴水不進(jìn)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說下去。 “你好好休息,別再讓自己受苦了,藥材和補品我已經(jīng)叫煙兒拿去熬了。” “謝謝你,梓婳?!?/br> 宋枝落心頭一熱,終是紅了眼眶。 莫梓婳走后,宋枝落翻身,將臉貼在枕頭上,任由眼淚淌下。 那年秋天,皇太后壽辰。 皇宮里,璀璨煙火騰空散開,光芒飄然轉(zhuǎn)旋如雪輕盈,映襯著周時昱的臉龐棱角分明。 他站在梧桐樹下,字字深情,許給宋枝落承諾:“枝落,等我凱旋卸甲,便與你白頭?!?/br> 那樣的眼神,像那夜的星空,閃爍著星光,似乎燃著人心。 那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皇宮分別后,宋枝落只有每次摸到腰間掛著的比目玫瑰佩時,才清醒地感知著她曾觸到一束光。 她只有玉佩的一半,而另一半無影也無蹤。 從此韶華傾負(fù)。 夜,終究過去。 頭重腳輕的感覺消了些,宋枝落有些費力地支起自己的身子,揉了揉眉間,從床上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 穿好衣服,宋枝落出了屋。 屋外,連綿的小雨早就停了,瓦縫間的陽光照在宋枝落身上,卻沒能讓她的心暖起來。 從罰跪至今,已經(jīng)兩天了。 可這兩天里,只有莫梓婳來看過她,宋聘和季蓉都未曾踏足過這里。 宋枝落裹了裹身上的衣襖,舒了一口冷氣,從側(cè)門出了宋府。 最后,宋枝落站在長安縣府門前。 站崗的兩個捕快看見來人,面露驚色。 宋枝落微抬雙眼問道:“縣太爺在嗎?” “嗯,縣太爺剛升完堂?!?/br> 宋枝落頜首,走了進(jìn)去。 穿過前院,宋枝落一眼看見了坐在案前的縣太爺。 伏身寫行案的縣太爺聽聞動靜后抬頭,頗為驚訝地看著宋枝落,“你不是應(yīng)該在云城嗎?怎么回來了?” 宋枝落自顧自坐到椅子上,連眼皮都不愿翻,淡淡地答道:“家里有事,就回來了?!?/br> 說到這,宋枝落從懷里掏出一副卷軸,擱到縣太爺桌上,“這是上個月調(diào)職的黃大人的畫像,你叫人封一下就可以入冊了?!?/br> 縣太爺習(xí)慣了宋枝落冷清的性子,沒多話接過畫像,然后叫住抬腳想走的宋枝落,“哎,等一下,你回來得正好,本官剛審?fù)暌蛔诎缸?,需要你幫忙作個像?!?/br> 宋枝落轉(zhuǎn)身,看著縣太爺將一張按了手印的訴狀交到她手里。 “昨天城西發(fā)生了一件命案,按著死者娘家人的口供,應(yīng)該是丈夫殺人后逃跑了。本官需要你把嫌疑犯的像畫出來,張貼在城門口?!?/br> 宋枝落睨了他一眼,“現(xiàn)在就要?” 縣太爺被她的眼神看得莫名發(fā)怵,聲音不由地弱了幾分,“事不宜遲啊?!?/br> “行吧?!?/br> 宋枝落說完,折進(jìn)正堂右側(cè)的一個二十平不到的小房間,只有一張暗花大理石大案,和一把椅子。大案上立著一橫長式筆掛,而在筆掛上一字懸開六七支鑲銀小墨筆。 她拉開左手邊的抽屜,取出一個檀木盒,擇了兩三支小墨筆,放在第一層。然后又在第二層、第三層里放上取水槽和顏料。 東西準(zhǔn)備齊全后,她才慢悠悠地回到正堂,依著供詞,描畫了一盞茶的時間,凈白的紙上躍然出現(xiàn)一張粗獷的臉,濃眉大眼,帶著兇相。 縣太爺舉著畫完的稿紙,嘖了兩聲,“這個殺妻棄子的畜生?!?/br> “人還沒抓到就這么篤定?”宋枝落撇了他一眼,淡聲問道。 縣太爺臉色一僵,干笑道:“人可貌相?!?/br> 回到西廂院的時候,宋枝落迎面碰上了端著藥的煙兒。 煙兒低聲提醒道:“小姐,該喝藥了?!?/br> 宋枝落接過瓷碗,卻沒有急著回房,“明天陪我去趟珞街。” “好。” 喝完藥,宋枝落和衣睡了一會,到了未時,被煙兒輕聲叫醒,“小姐,今天是沈老爺?shù)膲垩?。?/br> 宋家和沈家一直有生意上的來往,這次沈老爺大擺八十壽宴,自然邀請了宋家赴席。 宋枝落捻了捻眉心,從床上坐起,緩過神后才走到鏡妝臺前。 束起青絲,盤了云鬢,剩兩縷垂下,細(xì)描黛眉,粉黛輕施。 換一襲紅裙,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黃昏。 斜陽打在院落里的那棵香樟樹,在參差的石板上投下斑駁樹影,錯落的盤根堆積起一秋天的落葉。 車馬早已備好在宋府門口。 到城西沈家也就兩三公里路,老遠(yuǎn)的,就瞧見了火紅紅的一簇。 沈家祖上是一代有赫功的文武大臣,到沈祉禮這一輩開始下海經(jīng)商,以接手軍用糧餉生意為主,也算是家大業(yè)大。 偌大一塊黑銅紅木匾上刻了金字兩個,兩邊飛檐懸掛六個喜紅繡球,垂下的紅色錦緞在粉黛前宛若熠熠,大門前沈家大公子沈桓羽一襲紅袍錦繡,喜迎各方來賓。 沈府內(nèi)顯然是幾番裝飾的。和大門口一樣的大紅的錦絲綢緞系在朱漆木欄上,方圓幾里的大院子早早搭起了戲臺子,紅錦幕簾上繡著一個大大的“壽”字,幾桌的客人已經(jīng)落座。 宋聘自始至終沉著臉,宋枝落犯不著在老虎頭上搔癢,于是就和宋聘隔開了坐。 過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原本空席之處就已經(jīng)坐滿了人,而原先還在閑聊的人們不約而同地噤了聲。 宋枝落扭過頭,看見之前在府前迎客的沈桓羽攙著一位兩鬢蒼蒼的老者走上戲臺。 沈祉禮是當(dāng)下沈家掌事者,雖已權(quán)朝之年,步子也有些顫了,但今天身著一身藏青鑲金壽衣,拄著一根龍頭拐杖,一步一步依舊走得挺正,依舊神采奕奕。 “各位,歡迎蒞臨我爺爺?shù)陌耸髩?,還望今天各位能夠酒曲盡興。”臺上沈桓羽扶著沈祉禮,滿臉笑意地說道。 話盡,臺下的賓客都鼓起掌來。 戲唱到一半,突然從二樓慌慌張張跑下來一個丫鬟,徑直跑向坐在主桌的沈桓羽,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沈桓羽的臉色驟變,放下手中的筷子,拂袖離桌。 離得比較近的幾桌自然是看到了這幅場景,卻也沒有說什么,繼續(xù)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