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神色不改，淡淡道：“在我眼里，你與她沒有半分相似?！?/br>
    女子一挑眉，轉(zhuǎn)頭看向葉霜：“上仙大人，萬年不見了，不如二位都上前來坐下說說話？”

    葉霜搖了搖頭：“我與你沒有什么好說的?！?/br>
    “是嗎？”女子微微沉了眸，面上似笑非笑：“可是我真的有話想對你說?！?/br>
    “說起來，上仙大人，我也是托了您的福，才能夠在天道那一次重來中保得記憶?！迸又噶酥隔W邊。

    葉霜知曉對方說的是她留下來的七情六欲。這雖然并不是她本來持有，但幾千年下來，已經(jīng)逐漸融合了她的部分氣息與仙元。

    先前青龍說感知到她的氣息，多半就是上一世后來出現(xiàn)在禁靈域持有她七情六欲的天魘。

    女子繼續(xù)道：“上仙大人，你為天道萬年來默默無聞地日夜鎮(zhèn)守惡念，維持界位平穩(wěn)。后來你不愿天道將初靈境中的惡念投向各個(gè)界位，于是盡數(shù)投入了你轉(zhuǎn)世的萬靈界，打算轉(zhuǎn)世后取回仙元，將我們在萬靈界內(nèi)除去?！?/br>
    “你所行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皆是那些修者口中的大善之舉。可你最后得到了什么？”

    “若你不取回仙元而是聽從天道所言直接轉(zhuǎn)世。興許早就再次飛升，與你的明華星君長相廝守。而如今……看看你身旁之人？”

    葉霜眼睫一顫，身上一僵，回握著的手也下意識(shí)地松了松。

    她不敢轉(zhuǎn)頭看身旁的黑衣劍客。

    季凌如今仙元全無的處境，都是她一手造成。

    葉霜之前恢復(fù)記憶得知此事時(shí)就想過。若是當(dāng)初在初靈境內(nèi)，她沒有答應(yīng)對方。亦或者是在最初就封了那個(gè)能入初靈境的上古法陣。

    興許他此時(shí)，依然是大世界里那個(gè)赫赫有名的焚玉劍尊。

    她當(dāng)初……又是為何沒有封掉那個(gè)上古法陣呢？

    迷惘間，忽然聽到身旁傳來低沉的男聲：

    “原來這就是你說的，虧欠我許多？”

    葉霜頓了一下，緩緩轉(zhuǎn)頭看向了季凌。

    對方正低頭看著她，黑眸中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身影。

    放開的手被對方加倍握緊。

    “不要聽它的，聽我說?！?/br>
    季凌此時(shí)說話的語調(diào)極為柔和，一字字一句句，像是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縮成一團(tuán)的小獸。

    “我一直去初靈境尋你，是因?yàn)槲覍δ阋灰妰A心；后來我為了尋你轉(zhuǎn)世去萬靈界，只是我想與你在一起。”

    “我千方百計(jì)接近你，引誘你對我動(dòng)心。無論舍棄仙元還是劍斬界石，都是我自己做的決定?！?/br>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甘之如飴，從未后悔。若真的要說虧欠，你只欠我一樁?！?/br>
    “你欠我長相廝守。”

    第90章 萬靈（完） 為萬靈界努力的第89天?！?/br>
    葉霜怔怔地看向那雙黑眸, 心中似有什么東西悄然劃過。

    “啪、啪、啪?！?/br>
    一陣刺耳的合掌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葉霜回頭看去。

    “兩位還真是鶼鰈情深。不過，‘身不由己’這個(gè)詞, 你們二人該是很清楚吧？”

    坐在石凳上的天魘女子此時(shí)已收起了笑容, 面無表情地看向這邊。

    “心中所想所求, 若一昧地循規(guī)蹈矩，所不過是落得上一世那般下場。”

    “你們二人皆有無上修為，卻只能做天道的一枚棋子, 任其擺布，心中難不成真的毫無怨言？”

    葉霜沉默了一下，開口道：“天道自有其規(guī)則，擅自違反, 必會(huì)受罰。”

    “呵，天道的規(guī)則？”天魘女子緩緩站起了身，看向蓮花石板對岸：“若這規(guī)則于我不利, 又何必要去遵循？”

    “修者苦修，不過是為這大道長生。若萬法自然，雷劫對各族修者為何還會(huì)有三六九等？天道從來不是公平公正的，它的規(guī)則亦是。否則各個(gè)界位怎能有惡念溢出, 需要你萬年來不斷奔波？上仙大人, 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萬靈界的界位本不該如此‘干凈’，這是天道出了差錯(cuò)?！?/br>
    葉霜微微抬手，一把劍身碧綠如翡翠的長劍憑空出現(xiàn)，落在了她的手中。

    “你既然已有心糾正，不如與我一同推翻這天道。屆時(shí)，你即規(guī)則, 你身旁那位星君的仙元也能重新獲得，豈不美哉？”

    碧劍起落，無聲無影。下一瞬，前方的蓮花石板連同青磚紅瓦的湖中亭從中一分為二，轟然坍塌。

    巨大的石塊伴隨著劍氣落入湖水中，濺起數(shù)十尺的水花。

    葉霜的身影已經(jīng)從原地消失。

    抬頭看去，半空中，兩名面容一模一樣的女子遙遙相對。

    葉霜手持碧玉長劍，一眼不眨地看向?qū)γ?，口中緩緩道出：“你不敵我。?/br>
    天魘女子彎唇一笑：“或許如此?？赡阌X得，我將你拖在這里，外邊的那些人，能敵過即將面對的魘嗎？”

    聞言，葉霜微微皺眉：“你分明……”下一瞬，她睜大了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上仙大人的確一副好心腸。入幻境的那二十五年，你知曉我會(huì)把此界所有的魘一一吞噬，壯大自身。若是你選擇不入幻境，二十五年來在這九州之中逐漸除魘，后續(xù)我的魘力便遠(yuǎn)沒有這般境界。對你而言，兩者唯一的區(qū)別便是后者你顧暇不及，在這二十五年里還會(huì)有更多的人因?yàn)轸|而身亡。所以，你選擇了入幻境，獨(dú)自面對全盛的我，保全他人性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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