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還敢用她主人的聲音講話！主人珠玉在前，也不自慚形穢！

    秋秋在心里氣憤地罵了一通，然后驀地安靜了下來。

    她睜著一雙烏黑的圓眼睛盯著這處已經(jīng)什么也沒有的山壁，眼里劃過一抹擔(dān)憂。

    如今她不知為何被留了下來，主人不知道自己沒有進(jìn)去，也不知會不會遇到什么事。

    希望那人，真的能像他說的那樣，即使不記得主人，后面也會想起來。

    ……

    站在地上的金羽鳥愣了一愣，而后用翅膀捂住了頭。

    可惡！怎么到最后，她心里最相信的還是那個人！

    葉霜在通過那處陣法之后，周圍一下子暗了下來。

    她閉了閉眼，待適應(yīng)了之后才睜開眼看了看四周。

    可第一眼下去，她就整個人愣在了原地，直直地看著眼前之景。

    她認(rèn)得這個地方，也記得這多次重現(xiàn)的一夜。

    皎潔的明月從厚重的云層中現(xiàn)出了身影。冷冷的銀輝灑在了這一片大地上，照亮了跪在前方地上的那一個黑衣身影。

    黑衣身影背著光，低著頭，懷中似是抱著另一個人，整個人不住地顫抖著。

    不遠(yuǎn)處，一把泛著金色的長劍被主人丟在一邊，上頭隱約可窺見點(diǎn)點(diǎn)血痕。

    葉霜張了張口，剛上前了一步。那黑衣身影忽地朝天仰了頭，同時也露出了他懷中之人的面容。

    那少女面色慘白，墨發(fā)灰敗，已然是氣息斷絕之人。

    是……前一世的她。

    “啊！”

    寂靜的夜里，四下回蕩著男子這一道悲慟的哀吼聲。黑衣劍客在吼完這一句后，又頹然地低了頭。

    有兩行血淚沿著他的面頰流下。

    “真可笑，我明明是為你才來的。可到最后，我竟然才是害了你的那個人？”

    黑衣劍客嗓音呈現(xiàn)出竭力發(fā)聲后的沙啞。他說完后又兀自笑了一聲，像是在自己嘲諷自己。

    他忽地一抬手，一旁地上的金色長劍直接飛入了手中。

    葉霜察覺到了對方的想法，睜大了眼，整個人朝著黑衣劍客直直沖過去。

    黑衣劍客反手持劍駕到了自己的脖頸處，動作之間，露出了他手腕上系著的紅線。

    “不”

    下一瞬，葉霜整個人直直地穿過了黑衣劍客的身體。

    第83章 遲疑 為萬靈界努力的第82天。

    葉霜呼吸一滯, 瞬間轉(zhuǎn)身回頭。

    一把長刀堪堪出現(xiàn)，擋下了自刎的金色長劍。然而此時劍鋒已經(jīng)觸碰到了黑衣劍客的脖頸，有暗色的鮮血沿著劍身流下, 與先前沾上的血跡融合在一起。

    “季凌, 你想做什么？”

    身側(cè)披有白裘的玄北闕手下用力, 挑開了季凌手中的問心劍，同時瞥了一眼季凌懷中氣息斷絕的少女，神色漠然。

    他一直潛在暗處, 看到季凌提劍沉默地行至此處，而后一劍殺了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外門弟子。

    季凌當(dāng)時眼中的猩紅之色他看得一清二楚。玄北闕心下知曉他這是被魘入侵了心神，反倒覺得松了一口氣。

    以季凌方才經(jīng)歷的那些，若他一直表現(xiàn)得這般平靜不為所動, 才是細(xì)思可怖的一件事。

    雖然不想，但若是被魘入侵了心神，即是道心不穩(wěn)。所以, 季凌實(shí)際上并不是如他面上這般冷漠。

    當(dāng)時玄北闕正在思索對策，還未待想出，這個女弟子就出現(xiàn)了。

    此時大陣與魘界同時展開，這個只有煉氣期的女弟子也不知為何還能行動自如, 好不容易跑出來去求救, 卻在這里平白送了性命。

    他當(dāng)時也只能道一句是這個外門女弟子時運(yùn)不濟(jì)罷了。

    可當(dāng)這個女弟子的氣息消失之后，立在原地持劍的季凌卻突然有些不對勁了起來。

    他先是渾身一顫，緩緩地轉(zhuǎn)過身看向了那個女弟子倒下的方向。片刻后，忽地反手把自己的問心劍給丟了。

    暗處的玄北闕看到此舉愣了下。

    季凌是個劍修，劍修的劍是比他的命更重要的東西。季凌作為一個已入了化神期的劍修，怎會突然做出扔劍的舉動？

    但玄北闕很快發(fā)現(xiàn)，季凌的眸色居然恢復(fù)了正常。

    從來就沒有修者能在被魘入侵神識后自己清醒。季凌是他在這千年來見過的唯一一個。

    興許……這就是那昭示之人的特殊之處？那位司命官所說的“邪祟無生”？

    玄北闕沉思了片刻。但既然季凌此時恢復(fù)了神志, 他正欲從暗處現(xiàn)身，可前方的黑衣劍客又有了新的動作。

    他忽地一步到了那女子的尸身旁邊，顫抖著手將那女子從冰冷的地面上抱起，而后緊緊地?fù)砣霊阎小?/br>
    玄北闕止了上前的步伐，微微皺了眉，眼中驚疑不定。

    季凌……哭了？

    這是他與季凌相識以來，第一次看到這個天之驕子落淚。

    甚至就在不久前，他在看見他的親師兄傅時青自絕的尸身，又在外門接連看見師姐夏靈和師兄楚云舟戰(zhàn)死的慘狀時，也只是死死地攥緊了手中的問心劍，沉默了很久，而后對著他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玄北闕一直在暗處跟隨，看到此景本想道一句此子心性之堅(jiān)，堪稱世間少有。可后面他就說不出這句話來了。

    在發(fā)現(xiàn)同門被魘所制時，季凌半分也沒有考慮同門弟子的性命，直接出劍為了擊殺那個天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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