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梧輕笑了一聲：“你自然是不曾聽過的。這件事發(fā)生后，當(dāng)年的知情者，早已便被玄天君下了禁言令，可不曾有人能說漏半分。但事情既然發(fā)生過了，就會留下蛛絲馬跡。無論是后來在內(nèi)門里逐漸被孤立的季凌，還是玉竹峰的芷蘭心對其日漸增加的敵意，都可從中窺見一隅?！?/br>
    葉霜低頭想了一會，抬頭問：“那你……”

    ……又是如何知曉？

    余下的幾個字還未說出口，葉霜愣了下，原先鳳梧所站著的位置已空無一人。

    還未等她起身張望，一個暗含著怒氣的低沉嗓音從身后響起：

    “你沒看？”

    葉霜聞聲回頭。一襲黑衣的季凌正站在她前面一些的樹枝上，面色不善地望著她。

    葉霜想了想，如實道：“我只看到你用了之前在昊然峰上練過的那一招?！?/br>
    季凌聞言，眉宇之間緩和了許多。他原本便是想在她面前展示一下比那一日更加完整的“龍吟劍訣”。

    看到了便好，畢竟在這之后的也沒什么可看的了。

    想到這里，他佯裝作不經(jīng)意間地一問：“你覺得這龍吟劍訣如何？”

    龍吟劍訣乃前一世后來季凌的成名劍招之一，自然是驚才絕艷之作。

    葉霜點了點頭：“師兄乃曠世奇才，出手的龍吟劍訣威力非凡?！?/br>
    “嗯?！奔玖杪牶髴?yīng)了一聲，面上不顯。

    他心下雖不滿那人只道了這般平常的兩句，但這對于平日里話不算多的葉霜來說，也實屬難得。

    他心里還是高興的。

    “季師兄，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身旁傳來那人有些猶豫的嗓音。此時的季凌想也沒想便順口道：“你問?！?/br>
    “季師兄，你殺了芷嵐玉嗎？”

    頃刻間，思緒如絲弦崩斷。

    葉霜只覺得在自己問完那句話后，眼前黑衣一揚，一股幾乎要把她骨頭捏碎的力道緊緊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接下來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是傳送法陣啟動時的不適感。

    眼前場景變幻，出了法陣后還未等葉霜看清到了什么地方，就被大力往后一推，靠到了冰冷堅硬的石壁上。

    季凌握著她的手腕，微微收緊，強制地按在她頭側(cè)。

    靠得極近的面龐上，葉霜看清了對方那雙眼尾上翹的丹鳳眼中，滿是陰翳暴戾。

    一如在昊然峰上兩人初見時，她望見的那雙眼一般。

    “你從哪里得知的‘芷嵐玉’這個名字？”季凌的嗓音低沉，一字一句中仿佛在刻意壓抑著什么。

    葉霜張了張口，不知是不是該告訴他鳳梧的名字。但之前鳳梧師姐也并未說不能將她的事告訴別人。

    葉霜這幅遲疑的模樣看在季凌眼中就好似她在思索托詞。當(dāng)下一皺眉，手下不自覺地再次收緊。

    “嘶”葉霜吃痛地皺眉，貝齒下意識地咬住了櫻唇。

    煉氣期的rou身脆弱，季凌方才無意間用的力道遠(yuǎn)不是其可以承受的。在意識到這一點后，季凌又驀地像握著什么燙手山芋一樣，瞬間松了手。

    他極為煩躁地轉(zhuǎn)身行了兩步，心下想不知身后人到底得知了多少當(dāng)年那個事情。

    在他的師父玄天君未下令封口這件事之前，玄云宗內(nèi)關(guān)于他的傳聞愈發(fā)不堪。

    冷血無情。親手弒友。仗著掌門之徒的身份顛倒黑白。

    真可笑，他們又知道些什么？

    當(dāng)時芷嵐玉分明已經(jīng)……

    幾個血色的畫面劃過腦海，季凌眉頭緊鎖，沉默不言。

    忽地，他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輕輕地扯了一下，側(cè)頭望去，是葉霜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身邊，正用另一只手拉他的衣袖。

    見季凌回了頭，葉霜道：“是鳳梧師姐告訴我的。她說，芷蘭心要對你不利。我不希望師兄出事，就繼續(xù)問了她一些?！?/br>
    我不希望師兄出事。

    短短的八個字如同一雙輕柔的手瞬間撫平了黑衣劍客的眉間。

    季凌面上一楞，隨即反應(yīng)過來了其言中之意，心頭一暖。

    他沉默了一下，出聲道：“鳳梧是誰？她與你說什么了？”再次開口的語氣比起剛才已是好了不少。

    見季凌臉色緩和，葉霜想了想，既然鳳梧師姐沒有說過不能說，那便是沒什么不可說的：“鳳梧師姐是千機峰弟子。她之前與我說，你殺了玉竹峰芷蘭心師姐的兄長芷嵐玉。其他的也沒有了。”

    她本想繼續(xù)問，但后來季凌來了，鳳梧師姐就走了。

    真奇怪，鳳梧師姐是在避著季師兄嗎？

    “千機峰……”季凌沉思，千機峰當(dāng)時知道那件事的人的確不少，且千機峰素來能人異士極多，或許真的有哪一位弟子能夠避過掌門的禁言令記下了他那時的事情。

    “季師兄?！?/br>
    季凌抬眸看向葉霜，眼前的少女睜著一雙澄澈的眼，認(rèn)真問道：“你真的殺了芷嵐玉嗎？”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季凌側(cè)過了頭，冷硬道：“你的‘鳳梧師姐’不是已經(jīng)告訴你了？還來問我作甚？”

    葉霜眨了下眼：“但，師兄你曾說過，‘問心劍下，只斬?zé)o赦之……’”

    一只大手迅速伸過來按在了葉霜的唇上，讓她未能說完整一句話。

    咫尺之距，葉霜清楚地看到，季師兄雖是緊緊地抿了唇，側(cè)向她這邊的耳根上卻有些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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