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出去玩吧！”何曉山再次激動了起來，手上的牌一丟，驀地站了起來，“皎皎老婆，我們這就出發(fā)?！?/br>
    裴令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不尋常的亢奮和瘋狂。

    她很確定，何曉山是個瘋子。

    雖然這幾天他表現(xiàn)的像一個熱戀期的少年，做什么都滿臉無害的笑容，但他偶爾透出的古怪讓人沒法忽視。

    事實(shí)證明，她沒猜錯。

    他的狀態(tài)就像是當(dāng)年沉浸在死亡回憶夢中的自己，壓抑到了極點(diǎn)，迫切的需要做一些發(fā)泄的事。

    最好是能歇斯底里的那種，能抵消住自己內(nèi)心沸騰的殺戮欲。

    當(dāng)他連續(xù)掐斷好幾個活人的脖子時，眼里的瘋狂和滿足到了極點(diǎn)。

    看起來年紀(jì)很輕的少年癱倒在地上，五官因?yàn)轶@恐扭曲在一塊，眼淚糊滿了臉，他急切的慌張的喊道：“我不想死……求求你了……放過我……你讓我做什么都行的……放過我……我真的不想死?！?/br>
    而何曉山會暫時放過他，他會換過一個活人，那個被他放過的人在逃過一劫后，茍延殘喘半刻后，將會更加恐懼死亡的到來。

    何曉山樂于此道，他似乎格外喜歡她的旁觀，會熱情的邀請她一起，在進(jìn)行虐殺時和他風(fēng)輕云淡的點(diǎn)評這些人的丑陋模樣。

    像是在點(diǎn)評一只只即將被斬殺的牲畜。

    裴令在他殺死第九個人的時候，皺起了眉。

    “這沒什么意思，你自己玩吧?！?/br>
    是的，她也沒有試圖阻止，她沒有那個義務(wù)。

    “皎皎老婆，你覺得無聊是因?yàn)槟阋恢辈辉敢饧尤胛野?。”他露出委屈的模樣，言之鑿鑿的說：“你要是試過了就一定會覺得有趣?！?/br>
    他燦爛的笑著，提著一個中年人的胳膊，像掐著一只雞鴨一樣，送到她面前，像是魔鬼的囈語一樣誘惑她，“試試吧，皎皎老婆?！?/br>
    那個中年男人并沒有喊叫，他十分的平靜，不，應(yīng)該說是絕望，他接受了自己即將死亡的情況，眼里沒有半點(diǎn)求生的欲望。

    當(dāng)然，他也的確沒有生還的可能。

    “皎皎老婆，你在同情他們嗎？”何曉山歪了歪頭，笑的十分夸張，聲音壓得很低，像是腹語，“皎皎老婆，可沒有人同情你我啊?！?/br>
    他仰起頭，嘴巴像裂開一樣笑著，“我們當(dāng)初受的可比他們要痛苦多了，為什么要同情他們?。俊?/br>
    “同情?！迸崃钫J(rèn)真的想了想，然后得出結(jié)論，“我只是覺得沒必要?！?/br>
    她看著他，平靜卻又一針見血的說：“你這樣莫名其妙的殺人，和當(dāng)初那些殺我的人有什么區(qū)別？”

    笑聲噶然而止，他丟下手上的活人，飛快的出現(xiàn)在她面前，瞪大著眼睛問她，“所以你覺得我是個惡人，哦不，惡鬼對嗎？”

    難道不是嗎？但裴令沒有打算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觸怒他。

    他又問：“你會討厭我嗎？”

    “不對，你討厭不討厭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突然又駁回了自己的話，眼珠子轉(zhuǎn)的快到離譜，然后用一種奇怪的，嘶啞的，像是刀片刮著玻璃的聲音，刺耳非常，“你的喜歡給了別人，你背叛了我！皎皎老婆你背叛了我??！”

    裴令十分堅(jiān)信，如果此時此刻自己是個活人，他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把她的腦袋給擰下來。

    但是很遺憾，她早死了，他沒這個機(jī)會。

    何曉山徹底瘋了，他自己激怒了自己，對著她叫囂著，“我要?dú)⒘四莻€小子！”

    裴令看在他，突然很慶幸當(dāng)初裴玉封印了自己的記憶，讓自己避免成為這樣一個瘋子，毫無體面，實(shí)在丟人現(xiàn)眼。

    “你去殺吧?！?/br>
    裴令說，她并不是在試探或者開玩笑。

    她真的絲毫不在乎，哪怕一點(diǎn)的緊張都沒有。

    像是有人在沸騰的火焰上澆了一大桶冰水，何曉山猙獰的表情都沒來得及收回來，說話都磕巴了一下，“你……你說什么？”

    “不是要去殺他，去吧?！迸崃钇查_眼，她實(shí)在是不想看見他這副可憐又可笑的樣子。

    “你不攔我？”何曉山呆住了。

    這次輪到裴令奇怪了，“為什么要攔你？”

    何曉山理所當(dāng)然的說：“你不是喜歡他嗎？”

    裴令，“我沒說過?！?/br>
    何曉山更不解了，“那你和他在一起？”

    裴令想了想，說：“因?yàn)樗は嚅L的好?！?/br>
    四周的殺戮氣息猝然消失，也不知道為什么，連那些哭鬧求饒的聲音都突然停住了。

    何曉山想了好一會兒，才恢復(fù)神智，像是重新認(rèn)識了她一樣。

    “何皎皎?！?/br>
    “嗯？”怎么突然叫全名了，他不是張口閉口的皎皎老婆嗎？

    “我發(fā)現(xiàn)我真的是誤會你了?！?/br>
    他映像里那個雖然驕縱任性卻善良明媚的何皎皎，在這一刻變得陌生極了，自己拼命的想要挽回的，到底是什么？

    “還殺嗎？不殺就回去了。”

    她又催促了一遍，絲毫不在乎那些活人的生死。

    比起他這個被逼瘋的，她這樣冷靜的，似乎更加奇怪。

    何曉山突然覺得一點(diǎn)意義都沒有了。

    何曉山喜歡帶著她出去，去欣賞他的“虐，殺狂歡”。

    他會一邊殘忍的折磨那些無辜的鬼魂，一遍溫柔似水的和她聊天，興致來了，甚至?xí)驗(yàn)樗冻龅牟蝗潭蟀l(fā)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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