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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有我和你表白時,你那副不屑和厭惡的面孔,我都記得很清楚呢?!?/br> 她輕嘆了一聲,恩賜般的看了眼一旁面色復(fù)雜的裴宜歡,惡趣味的說:“你在他眼里,恐怕也只是一只討人厭的蒼蠅。” “裴令!”他忍無可忍的把人拽了下來。 刻意外泄的法力灼傷了她的手腕,但她卻像毫無察覺一樣,微微仰著頭看著他,安靜的凝視著,像是在瞧一個跳梁小丑。 她纖細(xì)的脖頸暴露在燭光之下,仿佛輕輕一捏就能消失。 她微微啟唇,模樣溫柔恬靜,但說出來的話卻更加犀利尖銳。 “讓我猜一猜,你是要和你面前這只有用的蒼蠅說什么呢?叫她乖乖聽話,別觸怒了你的神威?” 她歪著腦袋,輕快明朗的笑著,溫暖的燭光灑在她臉上,面容卻是冰冷陰寒的。 笑意加深,那雙如同幽深寒潭的眼睛里泛起了金色漣漪,殷紅柔軟的唇瓣彎起最大的弧度,整個人都洋溢著古怪的歡快和喜悅。 像是被人突然揭開了披著多年的面具,露出里間充滿血腥味、尸臭味的墳場。 他怒不可遏的,氣急敗壞的揚手扇了她一巴掌。 那聲音清脆響徹,像極了雨落琵琶的聲音。 “……對不起,阿令。” 他后悔極了,慌忙去摸她的臉。 “啪??!” 他被帶著風(fēng)刃的手掌扇的失去了思緒。 她用了十足的力,那張臉紅腫到充血,血液都從嘴角淌了出來。 裴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連手都是抖得,腦子里一片空白,想要說什么卻又沒能說出半個字來。 她居高臨下的,冷漠疏遠(yuǎn)的通告他:“答應(yīng)你的一樣都不會少,但少來管我。” 說完便消失在原地。 裴玉沒能拉住她,他發(fā)髻微散,唇色慘白,不復(fù)往日容光。 “裴玉?”裴宜歡小聲的喊他。 裴玉沉默的坐著,面孔被黑暗覆蓋,整個人都散發(fā)著陰沉的氣息。 * 九月十五,天清氣朗,云層累疊。 這是裴令恢復(fù)記憶的第二天,玄門編外小隊找上了門,讓她這個免費勞動力出發(fā)干活。 說是何曉山到了豐安市,那里是北部,離玄門甚遠(yuǎn),厲鬼遍生。 幾個年輕道士義憤填膺,像是恨不能將何曉山千刀萬剮。 裴宜歡異常的沉默,她的狀態(tài)非常不好,偶爾看向她的時候充滿恐懼。 而她那個死灰復(fù)燃的男朋友狀態(tài)也很不好,聽他那個師侄林玄義說,她父母把他叫去威逼利誘了一番,現(xiàn)在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她歪在單人沙發(fā)上,手肘撐著腦袋,目光落在林玄直身上,身上的紫色裙子和沙發(fā)套融為一體。 許是她端詳?shù)奶^認(rèn)真,嘰嘰喳喳的背景音也停了下來。 幾個年輕人臉頰紅紅的在二人臉上看來看去。 “小師叔?!绷中x用手肘戳了戳他,小聲的提醒。 林玄直這才回過神,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的裴令,她像是看了他很久,見他看過去還笑了下。 可那眼神陌生極了,帶著審視和輕視,半點溫度都沒有,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皎皎,發(fā)生什么了?”他試探性的問。 “怎么了?”她直起點身子,依舊帶著淺淺的笑容。 平日里她不常笑,但一笑起來就和雨后的太陽似的,溫暖和煦。 現(xiàn)在她一直掛著笑,卻讓人感覺不到半分溫度。 “心思倒是敏銳?!彼行╅_心。 像是挑剔的食客發(fā)現(xiàn)菜肴的某點滿意處,為自己付出的錢財感到稍許值得。 那雙唯獨對他會露出溫情和喜愛的眼睛,此時此刻,正帶著嫌棄的目光對他挑揀審查。 只是過了幾天,幾天前她還摟著他脖子說喜歡他的人,現(xiàn)在就像個陌生人一樣。 “皎皎,發(fā)生什么了?”他又問了一遍。 裴令敷衍的說:“沒什么,只是有件事想不通?!?/br> 她的古怪和疏離一直延續(xù)到了豐安市,整整大半個月,她都是那樣不咸不淡的,審視挑剔的看著他,對于其他人,更是吝嗇于幾分眼神。 出去任務(wù)倒還算積極,但別的就什么都沒了。 林玄直旁敲側(cè)擊的問了幾次,也沒能問出個結(jié)果,她也沒有表現(xiàn)什么,只是冷淡的極。 她已經(jīng)在窗口上站了很久了,梔子花從窗口開進了屋內(nèi),帶著冷氣的花香充斥整個房間。 “皎皎,我聽說附近有家湯店口味很好,等雪停了我就帶你去。” 林玄直將她的手?jǐn)n在懷里,像是想要捂熱她在窗口吹了許久的手。 裴令低頭看著他,皺起眉,說:“我不怕冷?!?/br> 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有些抱歉的說:“突然忘了?!?/br> 裴令覺得他不大聰明,語氣也就不太好了,“你似乎也忘了厲鬼是吃不了東西的?!?/br> 他卻說:“我去和裴宜歡打個招呼,你可以用她的身體去?!?/br> 她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愚笨、呆滯、自卑、盲目、討好。 除了皮相,哪里值得她前仆后繼的喜歡? 裴令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會再次喜歡上面前這個人。 “不用了,你要是喜歡可以和她去?!?/br> 裴令抽出手,神色冷淡的坐回床榻,打開了電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