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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未落,無數(shù)梔子花藤拔地而起擋住了身后死尸的路。 裴令很清楚,那些腐尸是為誰而設(shè),那只女鬼的真正目標(biāo)從來不是她。 高跟鞋在地上發(fā)出催命般的噠噠響聲,尖利的長指甲刺進枝干之中然后用力攪動撕扯,鮮艷的血液自中流淌而出。 梔子花枝卷上了林玄直的腰,然后飛快將他往樓下送。 “裴令!”林玄直立馬意識到不對勁,但他根本不敢用術(shù)法掙脫,他無法動手傷害她 。 林玄直咬牙切齒的看著她,“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在利用你嗎?” 他搞不明白,她既然這么想,又為什么要把他撇出來。 “林道長?!迸崃顒恿藙硬弊?,面對即將撲上來的惡鬼們得空笑了下,“畢竟你幫了我那么多次,總得還一次不是?!?/br> 梔子花搭就的墻在身后崩塌的同時,裴令被無數(shù)惡鬼包圍堆疊,它們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完全的失去了理智,連對于強大厲鬼的本能畏懼都沒了。 就像是一群甩不掉的螞蟻,奮不顧身的撕咬吞噬,它們眼里被癲狂所充斥。 按理說這些普通的惡鬼根本對她照不成任何傷害,可鋪天蓋地的、接踵而至的惡鬼將她鋪蓋堆疊,她連吞噬緩沖的時間都沒有。 尖利的指甲刺進了喉嚨里,那只厲鬼趕了上來。 裴令一邊加快速度“用餐”,一邊抽空想,怎么會有鬼蠢到用指甲蓋去戳同類喉嚨這種傷害度為0的手段。 等等,有什么東西順著撐開喉嚨口蔓延了進來,像是熾熱的烈火,迅速的往四周擴散。 有個聲音在腦袋里叫囂著。 它說讓她吞了所有的人,它說力量是絕對的話語權(quán)。 它說只要足夠強大她的所有顧慮和擔(dān)憂都將消失。 她的思緒有些渙散,她聽到了那個被她遺棄的,理該被厲鬼所殺死的男人的聲音。 不同于他敦厚的長相,他此刻的聲音暴怒到要吃人一樣,“誰讓你把噬引往她身上傳的!她要是出了事,死千萬個你都不夠賠的??!” 裴令覺得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她看見林玄直穿著一件白襯衫,有些生氣的看著她,叫著她陌生的名字。 “何皎皎,你不知道他接近你是有圖謀的嗎?” 她聽見自己用那種嬌氣的聲音說:“我知道啊,不就是想做我男朋友嘛?!?/br> 林玄直的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憤怒,幾乎是歇斯底里的沖著她喊:“知道你還不離他遠點!” “可他長得賞心悅目的,我不虧。”裴令覺得這確實是自己能說出來的屁話。 “長得好看就行是吧?”林玄直突然偏頭笑了起來,裴令覺得他似乎更加生氣了。 他用力的握著她的手,面色陰翳的問她:“那你怎么不考慮我?他長得還不如我!” “沒說不可以啊?!彼÷曕止玖司洌骸澳阋窃敢猓耶?dāng)然不選他了 ?!?/br> “你……說什么?”他突然結(jié)巴了起來。 “你說讓我選你啊,我同意了。” “林晏直,我接受你的表白了?!?/br> 她從未見過那樣明亮的一雙眼睛,仿佛是獲得了整個世界一般。 “林晏直……” 所以,這就是他跟著她的原因嗎?她是活人的時候,也曾被那樣喜愛著的嗎? “咚!咚!咚!咚!” 生銹的鐵刀一點一點的,從她的腳趾往上砍,輾軋撕裂的痛感鉆心而至。 有重重疊疊的金色的法陣用力的壓制在她身上,試圖以此去減輕她的疼痛感。 她像是又回到了這些法陣施加的當(dāng)天,裴玉在他身邊一遍又一遍的喊:“阿令!阿令你聽我的,別去想,別去想?!?/br> 巨大的梔子花樹從她身體里爆長了出來,它們帶著金色的法咒符文,所有的鬼魂和活人都未能幸免于難。 也包括站在她身邊嘀咕了半天的男女,那只女鬼瞪大的眼睛看著她,基本身體都被吞噬的差不多了,但眼里一點恐懼的意思都沒有。 被攪碎的男人軀殼里并無靈魂,唯有微弱的鬼氣證明他曾被強大的厲鬼所掠奪占據(jù)過。 留著過耳長發(fā)的男人站在教室門邊上,對她揮了揮手,干凈俊美的臉上帶著友好的笑:“回見了,何皎皎?!?/br> 裴令沒來得及抓住他。 他迅速穿入門上的法陣,與其一同消失在面前。 四周安靜了下來,如果沒有門口一堆的死尸,剛剛的所以就像是臆想出來的。 一切爆發(fā)的太突然,結(jié)束的更加突然。 它們故意散布消息引誘她和林玄直過來,為此還做了不少的準(zhǔn)備。 但顯然這點準(zhǔn)備還是不太夠,也或許因為剛剛那只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厲鬼并不想奪取她的性命,從而選擇了放棄。 不然,她不可能贏得這么輕松。 當(dāng)他拋棄那具活人身軀,以魂體的狀態(tài)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就可以斷定,以他的能力要殺她并不是不可能的。 教室門上的傳送法陣和王奇志地下室內(nèi)的傳送法陣是同一種,構(gòu)造和氣息也沒什么差別。 源源不斷的厲鬼被送往同一個地方,這不會是巧合,剛剛那個說不定就是他們暗中培養(yǎng)的鬼王。 這個人還認識從前的她。 “何皎皎。”她咀嚼了下這個陌生的名字。 她沉在思緒之中并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況,所以她根本沒有意識到會讓當(dāng)事人聽了個正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