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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154節(jié)

    高大人聞言臉色一變,因有求于人,也得強(qiáng)顏歡笑,“皇后娘娘既也喜歡,那便是我們高家的臉面了?!?/br>
    “冷某今日設(shè)宴,也是為了感謝高大人的一番心意?!?/br>
    冷長清做事滴水不漏,更是不想欠任何人人情。

    見他這宴席是要還東西,高大人便轉(zhuǎn)了主意,轉(zhuǎn)而道:“既是如此,能與冷大人一起飲宴,也是在下的榮幸。”

    隨而舉手高聲拍掌兩下,自門外行入一窈窕身影,一身嫩桃色的衣裙,懷抱琵琶,如若拂柳之姿,款款而入。

    冷長清淺抬眼皮,隨即眸光怔住。

    只瞧那嬌軟的身姿微微朝二人相福,而后抬起臉來,正對上冷長清的目光,面帶羞意,卻不躲閃。

    高大人果真見著冷長清的目光怔住,面帶笑意,且道:“冷大人,單飲酒不免枯燥,在下今日帶了府中的樂姬一名前來祝興?!?/br>
    此刻冷長清整個(gè)人腦子嗡響不停,幾乎沒有聽清楚高大人所言,似好一會兒才緩神過來,目光閃動,隨而又盯在那樂姬臉上。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即使時(shí)隔多年,他仍是忘不了她的模樣。

    眼前這年輕姑娘與他年少時(shí)的青梅長著一張八分相似的臉,唯一不同的是,這女子眼角眉梢?guī)Я藥追置膽B(tài)。

    顯然,面對這個(gè)女子,冷長清有些把持不住,高大人打量著他的神情,還以為蛇打七寸總算是打中了。

    “冷大人,這女子名為芬珠,自小便彈得一手好琵琶,而今正是二八年華,”自入門便一直處于下風(fēng)的高大人在此刻忽然覺著自己站起來了,慢悠悠又道,“在下知道,冷夫人如今身懷有孕,若冷大人不嫌棄,在下就將這女子送給您,還請您笑納!”

    他以為冷長清是好色之徒。

    細(xì)細(xì)的瞧看那眉眼,那神態(tài),越瞧越像。這么多年,對早逝青梅的虧欠一直圍繞著他。

    他有今日,青梅出力不少,也可說,無當(dāng)年的她悉心照顧,自己也不會有命活到這一日。

    然,他功成名就,她卻英華早亡。

    他以為他的心早就死了,直到他遇見了小雙。

    然心里那抹對前人的愧疚始終難以填平。

    也可說是一種遺憾。

    “冷大人?”高大人微側(cè)過身,低低喚著。

    亦是這聲喚,將神游天外的冷長清一下子給喚回神兒來,目光也從那小女子身上收回。

    高大人高舉一杯,先敬冷長清,一口飲下,見火候不差,這才道:“冷大人素來清廉,在下不是不知,可如今也實(shí)在是求人無門,只能求冷大人您·······”

    一杯酒水盡,無數(shù)繞在冷長清腦子里的記憶重新?lián)浠乩砬?,似在眼前?/br>
    姓高的在給他下套子。

    他雖對眼前這張異常熟悉的臉有所觸動,卻不至于腦子糊涂。

    將酒盅重重?cái)R在桌上,冷長清陰著一張臉,半分情面也不留,“高大人,我知道你千方百計(jì)的來找我是為何事,是為你兒子的事。”

    “你兒子的案子,我也有所耳聞?!?/br>
    此言一出,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他別過眼去不讓自己再看那女子的臉。

    過去的青梅,的確是他冷長清一輩子的痛,沒錯(cuò)。

    他義正言辭對面前的人說道:“高公子,強(qiáng)搶民女,民女不從,他一怒之下錯(cuò)手殺人。此案早已經(jīng)由大理寺主審,高大人何苦又為了此事東奔西走!”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高大人出身官宦,對此又何償不知,若我保了高公子一條性命,那枉死的女子又何辜!”

    “冷大人,您方才也說了,我兒是錯(cuò)手殺人,只要您肯高抬貴手,我兒一條命便可保住,我高家亦會給那女子家人以銀錢以撫慰······”

    “那女子家人不要金銀,只要以命抵命。”說罷,冷長清站起身來,“高大人,早知今日您又何必當(dāng)初,縱子如殺子,高公子有今日結(jié)果也是先前您種下的因。”

    “您送我一只木雕,而今這宴席便是我冷某的謝禮,府中還有事,不多留了?!痹捖洌纬兽缺闫鹕?,大步奪門而去。

    高大人見狀仍不死心,瞧著一旁的姑娘,暗想著方才冷長清見了她明明動了心的,于是催促著芬珠追上去。

    芬珠自是明白,抱著琵琶便追了出去。

    冷長清才走到樓下,尚未來得及上馬車,便聽身后有一聲嬌喚:“大人。”

    他擰著眉頭轉(zhuǎn)過身來,每瞧那臉一眼,他的心便擰著疼一下。

    連腳步也忍不住頓了。

    這姑娘更是伶俐,張口便道:“冷大人,高大人已將我送給大人,不如大人帶我回府吧。”

    她懷抱琵琶,一臉怯色,瞧著可憐。視線微垂,只道:“我已經(jīng)成親,府里又不缺人手,你且回去吧?!?/br>
    說罷,他扭身便要走,怎知那女子一下子便跪了下來:“大人,求您收留,我也是實(shí)在沒有去處了,高大人趕我出來,您又不要我,往后我便不知該怎么活了。”

    這張臉,與她像八分,掉起眼淚來,便更像了。

    冷長清別過眼,正左右為難之際,卻忽然瞧看見自己袖口的上的繡紋,那繡紋是兩片竹葉,出自小雙之手。

    先前他的衣袍破了一道口子,小雙覺著扔了可惜,便給他補(bǔ)了兩針。

    他曾經(jīng)覺著自己失了最愛之人,此生不會再娶旁人,可小雙是個(gè)意外,一朵他生命里綻的最美的花。

    就在這張臉方才一直亂他心志時(shí),耳畔反復(fù)傳來的,竟是小雙的笑顏。

    那一聲聲嬌軟的“大人”還在耳畔。

    望著袖上的紋案,他一下子心清目明。

    過往不在,青梅已亡。

    他視線放平,再次放在那張臉上,毫不留情道:“那是你自己的事,去想法子吧?!?/br>
    話落,他毫不猶豫上了馬車。

    馬車駛起,將所有雜音都隔絕在外。

    曾經(jīng)老管家問過他,是更愛少時(shí)青梅還是更愛小雙。

    那時(shí)他吱吱唔唔答不出個(gè)所以然。

    可今此一場,他好似一下子知曉了心底的答案。

    他愛的,是小雙,今天明日往后這一生,也唯有小雙。

    151 番外21

    魏錦心的一個(gè)圓滿(平行番)

    蟬鳴聲響悠長擾人, 燦陽當(dāng)頭,日頭底下一股股熱浪襲來。

    一少女獨(dú)自撐傘站于府門前,時(shí)不時(shí)朝街口張望。

    “姑娘, 天氣太熱了, 您在府里等也是一樣的?!辨九丝虩岬臐M臉是汗,半個(gè)傘外的身子烤的焦灼還不忘勸慰。

    傘下少女亦是熱的面頰泛紅,卻仍是不死心,“不成, 我在屋里坐不下, 非要在這里瞧到他回來為止?!?/br>
    此時(shí)的魏錦心,臉上帶著少女獨(dú)有的嬌憨。

    許錄源自一年前隨著她父親出征便再沒回來,二人雖常通書信,可她不見著他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就是放心不下。

    前幾日收到的信上只說今日會到,卻也沒說具體幾時(shí),她特意起了個(gè)大早, 在屋里打著轉(zhuǎn)等了一上午也沒等到, 連午睡都棄了, 就是為了等到他回來。

    正值七月滾火的天,她又受不得熱,一個(gè)時(shí)辰的工夫,便覺著眼冒金星, 頭暈乏力,昏了個(gè)措手不及。

    再醒來,已經(jīng)是幾個(gè)時(shí)辰之后。

    眼皮沉重, 好不容易睜開, 入眼的, 是許錄源的那張臉。

    此刻許錄源長途跋涉的衣衫都沒來得及換上,一直在此處照顧她,臉上汗塵和在一起,久在外征戰(zhàn),臉色照比從前在京時(shí)黑了不止一圈兒。

    “錄源!”見了他,魏錦心當(dāng)真是又驚又喜,明明頭還暈著,卻也不顧一切的自榻上爬起來撲進(jìn)他的懷中。

    二人坐擁在一起,許錄源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香軟在懷,他低聲道:“心兒,我出了一身臭汗,還來不及換洗,別臟了你的衣衫?!?/br>
    酸著鼻子湊在他肩頭聞了聞,的確是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兒,可她一點(diǎn)兒也不在意,還未張口,便先哭了出來,“你怎么才回來啊,知不知我等了你多久!”

    一滴接一滴委屈的淚水落在許錄源的臉上,guntang,燙的他心疼。

    便也顧不得許多,環(huán)著她的腰身,騰出一只粗糙的手來輕撫她的背,“是我的錯(cuò),心兒,我當(dāng)早些回來的?!?/br>
    “對了,這次打仗我立了功,你爹已經(jīng)升我為副使。”

    許錄源自小無父無母,在軍營長大,從一個(gè)無名小卒一步一步爬到如今,靠的就是拼命。

    為了有朝一日配得上魏錦心,無論多苦多難,他都咬著牙忍過來。

    “你沒受傷吧?”這才是魏錦心最關(guān)心的。

    她將人放開,胡亂量著他身上,手指也時(shí)不時(shí)的掐捏兩下。

    直到看到他衣襟處有一道遮不住的口子,傷未長好,皮rou還透著異樣的粉色,她猛的探開許錄源的衣襟,她在襟口處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這傷口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好了八分,可不難見,這傷由前胸處一直劈到了近臍之下,她自小也見識過兵將之傷,一眼便認(rèn)出這是刀傷。

    瞧著這道傷,魏錦心哭得更兇了。

    許錄源最瞧不得的,便是她的眼淚,她每掉一滴,他的心便疼一下。

    忙捧著她的臉,小心用拇指拭去她眼底的溫淚。

    他常年武刀弄棒,指上滿布老繭,即便是用指腹觸上她的臉頰,亦覺著過于粗糙,生怕將她剝皮荔枝似的肌膚刮疼了。

    “別哭,沒事的,小傷而已,不過是瞧著嚇人,實(shí)則當(dāng)時(shí)傷口一點(diǎn)都不深,甚至都沒流血?!?/br>
    “胡說。”這話魏錦心當(dāng)然不信,“這么長這樣深的傷口怎么會沒流血,你許錄源你拿我當(dāng)傻子了!”

    見騙不過,許錄源溫意笑笑,以額頭抵了她的,“你知道,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的,我就是想快些建功立業(yè),到時(shí)候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到你爹,你祖父面前去提親。”

    “若是為了我,你寧愿連命都不要,我倒是希望你好好的留著性命。”

    二人自小一起長大,在許錄源的心里,自己是何等份量,魏錦心自然清楚,隨著年歲見漲,兩個(gè)人也不得不分開,身份、家世、便是兩個(gè)人中間橫著的最大的一座大山。

    兩個(gè)人的未來,她甚至不敢去想。

    甚至不愿意長大,長大便意味著失去更多東西。

    看著眼前這個(gè)能為她豁出性命的男人,魏錦心無比痛恨自己是魏家女。

    最近京中流言四散,說皇室有意指她為妃,祖父也有意將她送入宮里。

    這件事一直壓的她幾乎透不過氣來,更是半個(gè)字不敢與許錄源透露,生怕他心里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