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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74節(jié)

    可笑至極。

    此刻秦葶很想告訴他別白費力氣,何呈奕那種人與他是半斤八兩,世間無人是他的軟肋。

    靜默片刻,正當所有人與秦葶的想法一樣之際,哪知齊林走到馬車前掀了氈簾,而后一張冷然霜漠的臉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他自馬車中起身,端方明正,仍是一身玄黑色的衣袍,玉冠明耀,帶著睥睨萬物的神情。

    踏著人梯平穩(wěn)走下馬車,眾人讓出前路,紛側護駕。

    魏錦心不想他真的來了,在看到他那一張臉時驚的倒吸一口涼氣,躲到許錄源身后。

    何呈奕目光由趙林宗的臉上落到許錄源身上,次第又落在僅露出半張臉的魏錦心頭上,繞了一圈兒才收回,可視線從不曾瞥在秦葶身上半刻,好似沒她這個人一般。

    “趙林宗,朕當真不知該如何說你才是,你手里拿著什么阿貓阿狗就敢威脅朕?”說到此,何呈奕似見了什么笑話一般,忍俊不禁,輕笑出聲,“朕本以為虎父無犬子,趙之鏡好歹算個梟雄,可你卻半分你爹的本事都沒學到,淪落到如今隨便抓個人就想威脅朕。”

    “哦?是嗎?”趙林宗顯然不信,他將秦葶又往身前扯了一寸,而后刀尖在秦葶的脖子上稍加一劃,刀鋒下出了一道輕淺的血色,這血色讓他有些興奮起來,趙林宗長眉一挑,“今日既然我活不成,由她作陪,黃泉路上我也不孤單。”

    秦葶倒未覺著疼,只覺有異物自脖上劃過,而后有咸腥之氣傳來。

    怕到極致便也不覺怕了。

    哪知人群之中冷長清身后兩聲女子尖叫傳來。

    著一身太監(jiān)裝束的小雙若不是由冷長清攔著,怕是要直沖過來。

    “秦葶!”小雙才喊叫一聲,便被冷長清扯回身前。

    除此一人之外,還有個同樣打扮的谷雨。

    見小雙在此,秦葶便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為何他們會將小雙帶在身邊,是不是要對她不利,更不清楚為何要帶谷雨來此。

    谷雨嚇的整個肩膀縮起,她不敢似小雙那般無禮,雙手疊拳擋在身前,神情緊張又復雜。

    被這一聲驚叫擾心的何呈奕備感煩躁,他冷眼掃了一旁冷長清,冷長清將小雙抱的死死的藏在身后,不敢讓何呈奕看到她。

    小雙哪管得了那么多,她不敢哭,又怕惹惱了何呈奕,只扯著冷長清的衣襟細聲哭求道:“冷大人求你救救秦葶,她不能死啊,她不能死!”

    脖子上的血跡順之而下,染得衣衽成了一條紅色的線,何呈奕仍在近前似看笑話一般望著趙林宗。

    他負手而立,面容輕意,可背在身后的手已經(jīng)捏緊了拳。

    他伸掌輕輕擺動兩下,身后禁軍會意,暗比劃了個手勢,有躲在旁處的弓箭手已經(jīng)做了準備,只待一聲令下,確保能一擊斃命。

    谷雨在身后無人角落,這個角度自也是能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

    她知道,只待令下,趙林宗的命就再也保不住了,此刻她心急如焚。

    一個是她深愛的男人,一個是她在宮里識得的好友。

    無論哪一個她都不愿親眼見著喪命。

    此刻她的心跳的異常劇烈,牙關緊咬,剎那間做出了無數(shù)個選擇。

    甚至聽到了拉弓搭弦之音。

    實再沒時間再容她猶豫,此刻任誰也沒想到,第一個不要命似的奔出來的是谷雨。

    “秦葶你快走!”她高喊一聲朝前撲過去,趙林宗此刻亂了陣腳,秦葶被谷雨推倒在地。

    三人亂成一團,弓箭手不敢輕易放箭生怕傷了秦葶。

    何呈奕一見機會來了,臉色一沉,原本那看戲的神情收的無蹤,稍一揮手,有官兵朝前沖去,趙林宗一見此計不成,只能放下秦葶,一手拉起谷雨的手呼道:“跟我走!”

    隨即二人朝后跑開。

    他棄了匕首,自尸體上拔/出一柄長刀拿在手里帶著谷雨拼殺出一條生路出來。

    這一刻外界任何聲音谷雨都好似聽不到了,只低頭望著趙林宗緊緊拉住她的那只手。

    她愛的男人,正要帶著她離開這里,他沒有食言,他真的要帶自己回蜀州。

    此刻天地皆靜,當真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回握住那只染了血色的手,心里暗想,就算是死也要同他死在一起。

    見秦葶暫時脫了兇險,冷長清再也抱不住小雙,她似瘋了一般奔向秦葶,而后跪地一把將她抱住,扯了袖子按住秦葶的傷口一邊給她止血一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你流血了啊秦葶,你流血了!”

    原本于驚嚇中還不覺著傷口疼,這會兒被她這般哭喪似的嚎上兩句便覺著疼了。

    秦葶抬手輕撫自己傷口,血色染上指尖兒。

    還不忘安慰,“我沒事,只是劃破了一點皮。”

    到底趙林宗還是相信何呈奕舍不得秦葶,不敢真的嚇狠手。

    眼下趙林宗已經(jīng)無路可逃,慌亂間他奪過一匹馬翻身而躍,還不忘拉了谷雨上馬背,一路狂奔而去。

    哪知沒奔出多遠,便聽到羽箭破空之音接二連三朝那匹馬襲去,秦葶回望之際,馬背上的谷雨已然被射成了篩子。

    感知身后人一聲接著一聲的悶吭傳來,后自口中噴出的鮮血灑在趙林宗肩頭,方才還緊緊環(huán)抱他腰間的手臂力道一點一點松落下來,趙林宗這才回望,僅以眼角睨了還在苦苦掙扎的女人,只鄙夷的冷笑一聲,而后同奄奄一息的谷雨道:“多謝你的命,女人?!?/br>
    而后肩膀朝后一撞,谷雨似一件貨物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眼前的視線晃動,似于空中拋了一個弧度般,轉瞬她便跌到地上,看著趙林宗騎馬狂奔,不曾回過頭看她一眼。

    清醒,不過是剎間的事。

    僅那一句多謝,就讓谷雨一下子清明過來。

    趙林宗從來沒有愛過自己,從前的一切甜言蜜語皆是假的,是為了哄騙她做他的眼線,就連方才谷雨以為的會帶她離開,就連那拼了命的撕殺也不過是為了他自己。

    帶她上馬也不過是為了替他擋箭。

    到頭來僅換過他一句鄙夷的笑。

    他在笑自己愚蠢,笑自己笨......

    五臟六腑似都被利箭穿透,不疼,只是冷,只是冷而已......

    地上的飛塵落在她的臉上,與血色混在一處,一股難聞的沙土氣。

    她強撐著一口氣,就在她被萬箭穿心之際,來看她最后一眼的,竟是秦葶和小雙。

    谷雨已經(jīng)講不出話了,她覺著自己的眼皮很沉很沉,她什么都聽不到,只看著秦葶的口型似一遍一遍的叫著自己的名字。

    谷雨......

    谷雨。

    她干張著嘴巴,血泡在混滿她的唇齒間,用力微動幾下,她覺著秦葶一定是聽到了。

    她說:“他說帶我回蜀州的話,原來都是假的呀......”

    “谷雨......你醒醒......”

    眼前的人再也不動了,只有出氣沒有吸。

    一切好似都慢慢靜止下來,唯有血水不斷從她口鼻中流出。

    無數(shù)羽箭將她穿透,自背而入的箭尖血rou模糊靜立身前。

    秦葶眼底蓄著淚,卻還倔強的伸出顫抖的指尖兒去探她的鼻息。

    最后也只能絕望握拳。

    小雙果斷伸手將谷雨那死不瞑目的眼皮合上,而后拉著秦葶起身,“她不是什么好東西,她這個死法也是活該。”

    不曉得小雙為何會這樣講,秦葶目光茫然看向她。

    隔得老遠,何呈奕穿過層層人頭目光終落在秦葶身上,恰時禁軍統(tǒng)領朝前一步,“陛下,前方仍有埋伏,趙林宗他跑不了。”

    “許錄源和......”魏錦心的名字統(tǒng)領實難脫口,只含糊過去,“許錄源已經(jīng)被拿下,還請陛下發(fā)落。”

    何呈奕只微眨眼皮以作應聲,而后道:“將人帶過來?!?/br>
    作者有話說:

    第 76 章

    第七十六章 第一次求他

    許錄源是被人押著來到何呈奕面前的。

    眾人押他跪下, 他執(zhí)拗掙扎著不肯,最后被人一棍子敲在腿骨上,無奈跪下, 卻硬撐著一條腿,僅跪單膝。

    魏錦心慘白著一張臉,萬念俱灰, 但好歹她是皇后,無人敢動,且只隨著她朝前行來。

    卻是撲通跪在何呈奕腳下。

    何呈奕似沒心思理這二人,且讓他們跑遠處先跪著,一抬眼便瞧見小雙扶著秦葶朝這邊行來。

    行至何呈奕眼皮子底下,他上前一步, 伸手輕觸了秦葶臉頰,將她臉畔稍推旁側, 那條口子暫被小雙扯破了袖條系了一圈兒, 血看起來暫時止住了。

    就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小雙顯得先嚇了個激靈,還以為他要抬手打人。

    指尖染了秦葶脖子上的血色,何呈奕輕捻指尖兒, 隨后道:“帶她去上藥?!?/br>
    秦葶似行尸走rou一般被小雙攙扶著帶離此地, 朝往馬車方向行去。

    不多時,統(tǒng)領又帶著幾人押回來一人, 是那窮途末路的趙林宗。

    他以為他逃得了, 不過是將何呈奕想的太簡單。

    這么久何呈奕按兵不動,就是想逼他現(xiàn)身, 春行商船, 對于趙林宗而言是個逃脫的最好機會, 他能想到,何呈奕又如何不曉。

    昔日光風倜儻的趙公子,如今似個落水狗被人押著,不得不跪在何呈奕面前俯首。

    他那與生俱來的蕩氣此下絲毫不見,絲毫不遮掩的滿目仇意怒瞪眼前人。

    與之相反,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面容稍仰,目光垂下望著他,似凝視著一只可憐又可笑的走獸。

    “你以為你跑得了嗎?”何呈奕一側唇角輕輕勾起,惟帶嘲諷之意。

    那趙林宗再不能心平氣和的與之拉扯,臉上有血珠子順著傷口而下,剛好流入他的唇角,損折的臉上倒是平添了幾分英俊,“何呈奕,到底我心計還略失一招,敵不過你,我認栽?!?/br>
    “何止如此,”何呈奕微舒一氣,“利用女人的事,朕從來不做,你以為你在行宮里安上幾個眼線便能神不知鬼不覺?你用的伎倆都是朕當初玩剩下的。”

    “何呈奕,你以為你能贏到最后?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裝瘋賣傻上了位,你當沒人知道你的過去是嗎?誰知道不恥笑你!”

    趙林宗終失了自己僅存的風度,只能一罵為快。

    統(tǒng)領一見此人出言不遜,抬手示意官兵將人死死押住,后面幾人會意,將趙林宗的頭直接摁入春雪和塵的濕泥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