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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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簡把錄取通知和成績單給他們看,兩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連連夸他有出息,日后必成大器。 一直到開餐,沈恪才風塵仆仆地姍姍來遲。 這頓家宴不僅有沈恪父母,還有幾個沈家的親戚在,可能是門風所致,沈家人大多知性從容,也不知道沈恪那副人前冷硬人后散漫的勁兒是隨了哪一脈了。 席間言笑晏晏,除了沈恪和林簡,就連叢婉都陪著沈長謙和家中親眷喝了兩杯干紅。誰料放下酒杯,沈長謙忽然對沈恪道:“集團的幾個董事最近又找我做說客了,這么多年,你這‘沈總’的頭銜也該換換了。” 此言一出,桌上原本熱烈的氛圍霎時靜了下來。 當年沈長謙發(fā)生意外,沈恪被迫終止學業(yè)回國接手集團事務(wù),他對內(nèi)恩威并施,對外縱橫捭闔,這么多年過去,早已經(jīng)是沈氏說一不二的掌權(quán)人。但是不管是在董事會的頭銜,還是行政部門備案上,個人職務(wù)始終都是“沈總”而并非“沈董”,因此,沈氏集團董事長一職,實際懸空已久。 桌上眾人默不作聲,都在暗暗揣度沈恪的神色,而沈恪聞言,只是拿著湯匙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隨口道:“再說吧?!?/br> “你都‘再說’了七年了,還想拖到什么時候?”沈長謙語重心長,而后深深嘆了口氣,默然道,“我知道你心里掛念著什么,但是小恪,有些事既然開始了,就沒法改變,也沒有回頭路了?!?/br> 沈恪沉默不語。 沈長謙又道:“我和你mama年紀大了,北方的天氣不適合養(yǎng)老,我們最近總想著去南邊或者國外長住,但是你……我沒法安心?!?/br> 半晌過后,沈恪肩背的微微松弛下來,宛如在執(zhí)拗固守和放棄妥協(xié)之間做出了一個不得以的選擇,終于開口,低聲說了句好。 從大宅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多了,林簡看得出,叢婉本來是想留他們在家里住一晚,但是有了先前在餐桌上那段插曲,挽留的話到最后也沒說出口。 沈恪沒讓司機送,回去的路上自己開車。林簡坐在后坐,跟著他一同沉默。 到了院門口,林簡下車,沈恪卻沒動,只是對他說:“考得這么好,開學前有時間帶你去騎馬?!?/br> 林簡點點頭,問:“你不進去嗎?” “好久沒上山了,我去轉(zhuǎn)一圈。”沈恪語氣輕松,聽不出什么波瀾,“終于考完試了,你也給自己放幾天假,別看書也別練字,早點睡,聽見沒有?” 林簡點點頭,看著沈恪升上車窗,黑色的轎車劃深夜,往后山方向疾馳而去。 然而,林簡這一晚輾轉(zhuǎn)反側(cè),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十一點的時候,門外依舊毫無動靜,等過了十二點,林簡再也躺不下去,冷著臉起床換衣服,開門去后山找人。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林簡果然在山腳下看見了沈恪的車,說明人卻是還沒走,還在山上。 山腳到“落趣園”有專門開辟出來的石階小路,林簡上山并不困難。 進了園,周遭皆是幽靜寧謐,月光照得四周影影綽綽。林簡先到四面廳,沒人,再到天井小泉,還是沒人,最后連兩個溫棚都找了,依舊沒有看見沈恪的影子。 那就只剩一個地方了。 邊樓一層廳堂中,沈恪仰面躺在一把搖椅上,手邊的地面上擺著一幅巨型圖紙。 聽見腳步聲,沈恪詫異抬頭,怔了半晌,才問:“大半夜的,你怎么來了?” 語氣算不上多溫和,像是責怪他不該深夜獨自外出。 林簡沒理會他的略低的語調(diào),徑直走到搖椅旁邊,靜靜看他片刻,指著地上的設(shè)計圖,問:“這是什么?” 沈恪隨著他指尖淡淡一瞥,嘴角稍稍揚了一下,說:“是我當年在賓大研究生的畢設(shè)。” 沈恪的賓大學位拿得并不順利,當年他被迫休學回國,中間兩年諸事繁雜,于是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qū)W院申請延期畢業(yè),但即便這樣,他也沒想著干脆放棄。終于在兩年后,所有接盤的事務(wù)走上正軌塵埃落定,沈恪才抽時間飛了回費城,在那邊呆了三個多月,拿到了自己的研究生學位。 像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也給自己存一點希望。 他從始至終的,未曾改變過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世界級的園林大師。 然而今天,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林簡靜靜看著地上的那張設(shè)計圖,忽然感到一陣煩悶。 半晌,他慢慢繞過圖紙,走到沈恪身邊蜷膝蹲下來,緩緩抬手,拉住了他垂在躺椅邊緣的一根手指。 少年微微仰頭,被月光浸染的眼眸明亮凝定,輕晃著他的手指說—— “……小叔叔,你別難過。” 第二十四章 從小到大, 林簡不管是與誰相處,總是冷冷淡淡的樣子,極少會對旁人表現(xiàn)出如此親昵的姿態(tài), 所以當他蜷蹲在沈恪身邊,拉著他的一根手指喊人的時候, 沈恪著實愣了愣。 林簡仰著頭,黑亮的眼睛在暖黃的燈影下宛若琉璃,沈恪不說話, 他便又輕輕晃了晃自己拉住的那根手指, 口吻近乎于安慰和安撫之間, 綿軟輕緩:“不要難過了啊?!?/br> 沈恪從躺椅上坐起來,片刻后忍不住笑了一聲, 用沒被拉住的手揉了揉他的發(fā)頂, 聲中帶笑:“安慰我呢?” 林簡就很乖地點了點頭, 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