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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謝謝?!眻蚯噙肿煲恍?,低頭擺弄著相機(jī),那些狗,總讓他想起一款酒的名字。 “那……可以冒昧加下帥哥微信嗎?”女孩仍不死心,大方將手機(jī)遞了過去。 “抱歉,我不加陌生人?!?/br> 堯青擺了擺手,垂頭一笑,溫溫地走開了。 “這人好奇怪,出來玩,也不交朋友……” 背后傳來一陣自哀自怨的嘀咕聲,堯青沒理,繼續(xù)調(diào)著鏡頭參數(shù)。 “Dad, why is the mouse not flying? ” 不遠(yuǎn)處的滑雪棚里,傳來女孩奶聲奶氣的問聲。 “Because these mice have no wings. ” 男人舉著滑雪板,上面印著米老鼠家族的卡通圖騰。 “那為什么……Daddy告訴我,老鼠都是會飛的?” 女孩換用一口中文,相比英語,她的中文說得反而更蹩腳。 “嗯……”男人想了想,放下滑雪板,摸了摸她的頭,“因為離開和愛一樣,是不需要理由的。” 堯青猛地一怔,不大確信地揉了揉眼,遠(yuǎn)遠(yuǎn)眺去。 男人與女孩只留給他一個背影,一高一矮,一壯一瘦,凝在前路,近在眼前又遠(yuǎn)在天邊。 “看,有極光!” 旅行團(tuán)的游客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 “極光哎!真的是極光!極光?。?!” 喧鬧聲里,眾人舉起手機(jī)、相機(jī),閃光燈咔嚓一片。 “原來這就是極光……好美的極光啊……” 周身感嘆蕓蕓,堯青并不急了,任雪花飄落在身,緊握相機(jī)的手,隱隱在抖。 “Daddy,Look!” 女孩隨眾人舉起小手,指向天邊。 男人隨同回身,朝堯青這頭看過來。 天際綠光游動,如長蛇伏岸千里。 千仞浩瀚如浪流動,天地之間盡皆葳蕤光影。 堯青迅速低下頭,躲到一邊。 眼前是混亂的,腦袋是渾濁的,視線是模糊的…… 他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 “Dad, I want to eat ice cream…… ” 堯青撐在售賣柜上,里面陳放著各色包裝可愛的冰淇淋。 男人牽著女孩的手,依依走近,出口僅此一條,堯青壓低帽檐,迅速擦肩走過。 “不好意思……請問,您有多余的歐元硬幣嗎?” 男人略含歉意地叫住了堯青,掏出一沓紙幣,“我拿三倍價同你換?!?/br> 見眼前人不說話,他又換用英語問了遍。 堯青將兜里僅有的幾個硬幣給了他。 “謝謝……謝謝……太感謝你了……” 男人滿含感激地鞠著小躬,眼前人將臉捂得密不透風(fēng),就這般怕冷嗎? 他抽出幾張紙幣,遞了過去,堯青沒多想,支出手將錢接了過去。 白皙如玉的手背上,攀附著兩道白色的傷痕。 因著年歲的緣故,疤痕已變淺變淡不少,只是仔細(xì)看去,還是不難發(fā)現(xiàn)。 堯青忙拉了拉袖子,試圖遮擋住那一片狼狽的破綻。 他拽緊紙鈔,正要扭頭離去,卻聽見男人喃喃喚道:“你……” 堯青旋而回身,欲揚長而去。 豈知男人并未給他離去的機(jī)會,而是像過去那樣,拽起他的手,一把扯下他頭上的兜帽。 風(fēng)雪見歸人。 濛濛飛屑里,堯青唇色微白。 如雪的膚色仿佛與雪融化在一起,輕薄得有些失真。 “堯青……?”男人仍不敢確信,神色復(fù)雜:“您……您是叫堯青嗎?” 堯青定住神,本能地?fù)u了搖頭。 他不敢吱聲,不出聲——不出聲是他最后的倔強(qiáng)。 “不你就是他。”男人上前一步,從上到下,從眉到眼,細(xì)細(xì)打量過去,眸色堅定。 “你就是堯青,你就是他對不對?” 男人握住他那熟悉的手腕,堯青晃神看去,見男人手上戴著一只花紋精巧的銀手鐲。 “Dad……ice cream……” 女孩拉了拉他的衣角,可憐楚楚地指了指售賣機(jī)。 男人柔聲道:“Daddy現(xiàn)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給Daddy十分鐘好不好?” 女孩乖乖跑到旁邊同其余孩子玩起了雪。 紛飛的碎絮吹在兩個男人身間,無名的悲壯與慘烈。 “好久不見……”堯青澀澀開口,懷抱相機(jī)的手稍鎮(zhèn)定了。 男人噗嗤一笑,摸了摸后腦勺,憨憨地笑:“好久不見吶……” “你……成家了?”堯青看了眼那女孩,粉雕玉琢的,五官還真有幾分某人的神韻。 劉景浩說:“哪兒能啊,老鄒的孩子。” “可我聽她喊你Daddy……”堯青靦腆笑了笑,“成家也好,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心里是高興的……” “干爹可不就是daddy嗎?”男人橫眼瞧了他一眼,砸吧砸吧嘴,感嘆道:“幾年不見,堯青,你胖了,也老了?!?/br> “你不也老了?”堯青低頭咬著手指,“不老那不得成妖怪了?” “你還好嗎?”男人問,“前兩年聽鄒志輝說,他在飛機(jī)上遇到過你一次,說你穿著那身乘務(wù)長制服,好家伙,滿是神氣。” “我還好的?!眻蚯嗤炝送祠W邊劉海,笑容愈發(fā)苦澀,“我就不問你好不好了,你的經(jīng)歷都寫在臉上。鄒志輝告訴我……你過得并不太好?!?/br> “那還能怎么樣?將就著過唄,哈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