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牛奶快沒了。”

    堯青皺了皺眉，走到乳制品區(qū)，在全脂與脫脂間比較。

    “這個?！?/br>
    劉景浩指著其中一個，堯青不擅做決定，而他正享受為他指點。

    “你喝過？”

    堯青看到另一個價格更便宜的，有點小心動。

    “試試就知道?！?/br>
    劉景浩自覺擱進車里，又放了好幾瓶。

    兩人走走逛逛，買了好些個魚，劉景浩順便拿了幾包狗糧。

    結(jié)賬時堯青要了三個大袋子，裝不下，又加了一個。

    四大包從地上二層拎到停車場，回到車里兩人都冒了一頭汗。

    回到小區(qū)天色近晚。

    堯青提前跟老母親打了招呼，說好今天自己下廚，這才跑了趟超市。

    下車時東西太多，堯青又還有個行李箱，劉景浩樂了，記著數(shù)等他開口。

    果然半分鐘后，堯青來敲車窗。

    “能幫我把東西拿上去一下嗎？”他指了指身后的筒子樓，“六樓，麻煩劉機長。”

    劉景浩就等他這句話。

    開門時家里沒人，堯青打了電話給堯母，對方說在逛花市，晚點回。

    堯青不好意思讓某人放下東西就走，他倒了茶，默認他可以待一會兒。

    屋里僅此二人，氣氛略顯尷尬。

    “這就是你的家啊?！?/br>
    劉景浩摸了摸身下沙發(fā)，最平常不過的那一種。

    堯青的家不大，東西很多，有點擠。

    天花板上還有霉斑，老化的電線就暴露在空氣里，看來這房子有點年代。

    “嗯，我爸的房子?！?/br>
    堯青在他身邊坐下，側(cè)眼過去，想看又不敢看。

    “房是老了點?！?/br>
    劉景浩推開陽臺口的門，見到外頭堆著的雜物和幾盆多rou。

    整個地方都是亂的，但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你住這兒，跟阿姨不擠嗎？”

    “我上初中起就全寄宿，在家時間不多?！?/br>
    堯青領(lǐng)著他看榮譽墻，整整半面都是獎狀。

    百子柜上碼著獎杯和照片，其中一張是堯青十二三歲時拍的。

    小王冠，大紅花，金袖章，手上捧著一塊“實驗中學(xué)我是陶藝小能手大賽二等獎”的牌匾，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你還會陶藝？”

    劉景浩看不出來，那雙白皙纖長的手竟也能和泥巴攪和在一起。

    堯青點點頭，“多少年沒捏了，早忘光了?！?/br>
    劉景浩望了望他身后的門，又說:“看看你房間？”

    堯青沒點頭，也沒搖頭。

    他打開燈，埋頭整理書桌，半個月沒收拾，亂得不像樣。

    他都不好意思說這是自己的屋子。

    劉景浩卻只留意到那張單人床，單人枕，單人的茶杯，單人的衣帽架。

    堯青房間里的一切都是單人的，就好像在告訴他，他的另一半空白將由他來填補。

    門外傳來窸窣開鎖聲，堯母拎著兩束花走了進來。

    見有客人在，她沒好意思問，堯青出來說:“媽，我同事?！?/br>
    “阿姨好?！?/br>
    劉景浩在長輩面前就喜歡賣乖。

    他打量了下眼前女人，跟堯青真挺像。

    即便臉看著老些，法令紋多些，可還是能看出她年輕時風(fēng)情的樣子。

    堯青系著圍裙說:“媽今晚我來做飯，我買了菜?！?/br>
    女人打開冰箱，看了眼滿滿當當?shù)膬Σ厥?，順勢?“你同事吃過飯了嗎？干脆吃完飯再走。”

    “他明天還得上班。”堯青替他拒絕，笑得半冷不熱，“是吧劉機長？”

    “明天晚上才飛?！?/br>
    劉景浩瞅了他一眼。

    “不說你家里狗生病了嗎？”

    堯青又出一擊。

    “它好了，剛好的?！?/br>
    劉景浩走到陳母身邊，接過她手里的魚，主動請纓道:“阿姨，這魚我來殺吧，您今天就別動了，讓您嘗嘗我的手藝?！?/br>
    堯母推辭道:“哪有讓客人忙活的道理？”

    兩人拉扯了好一會兒，最后堯母拗不過他，乖乖把廚房留給他們，做起甩手掌柜。

    那頭放著《還珠格格》，這頭殺魚宰rou，窗外炸起三兩煙火。

    是人間。

    “你倒是挺會往上貼?！?/br>
    洗蔥洗到一半，堯青換了水龍頭，裝不經(jīng)意地抖出這么一句。

    劉景浩掏著魚眼珠說:“很多東西不爭就沒有，沒有就是沒有了?！?/br>
    男人笑了一下。

    “該改口了吧？”堯青放下蔥段，頷首想了想，“總不能在家也劉機長劉機長地叫?！?/br>
    “其實你叫什么都行，不用委屈你自己?！?/br>
    男人語氣不痛不癢，聽著跟真不在乎似的。

    堯青一本正經(jīng)道，“那我可真不改了。”

    他開了火，想先做幾個簡單菜。

    劉景浩沖著手上的血水，艷汪汪的，突然有種想把它抹在某人唇上的沖動。

    他那樣白的膚色，抹上紅一定好看。

    冷月光里摻朱砂痣，哀艷又溫柔。

    “我當然希望你改了。”男人聲音聽著又有點不滿，“叫劉哥？大劉？景浩？或者……浩浩。”

    堯青差點掀鍋。

    “你多大，還浩浩?！彼宇^看了眼客廳，見老母親并沒留意這兒，遂心安道:“干脆叫你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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