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為刀(重生) 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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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云遮住月色,黑壓壓一片籠罩下來,空氣潮濕而壓抑,像是隨時都要落一場雨。 接應處在一條小巷,三人順著小路走,不等走到巷口,遠處忽而有火光閃動。 洛久瑤直覺不對,頓然警覺,與二人轉朝反向走,卻聽箭矢破空,驟然射來。 腦中轟然,刺耳的嗡鳴幾乎貫穿了頭顱,她全然沒有思索,身形下意識一動,擋在沈林身前。 她看著沈林瞬間驚慌的神色,眼眶忽而發(fā)酸。 這一瞬……她早已在夢里重回了千千萬萬次。 利箭在黑夜中劃出森然的冷色,正朝洛久瑤的背后刺去。 也正是此刻,另一道更為銳利的長風自側劃過,箭鏃直刺中那箭矢,將其撞落在地。 本預想的疼痛并未傳來,洛久瑤側首朝高處看,正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逆著風立在不遠處的高閣上。 青年緩緩放下手中長弓,瞥他們一眼,又順著方才那一箭的方向望去。 “阿瑤!” 沈林扶住她,見她無事,也順著她的目光抬首。 “是大哥來了。” 洛久瑤點一點頭。 沈停云果然還是入了城。 鎮(zhèn)北將軍沈長弘平生一重君臣禮法,二重沈家清譽,但膝下的兩個孩子卻沒有一個是能讓人省心的。 沈林的離經叛道初時不顯,結識她后擺在了明處,沈停云自幼以來循規(guī)蹈矩,言辭舉動看似與尊禮重教的沈長弘如出一轍,但他其實,只是不在乎。 遵循禮法是他輕而易舉能做到的小事,與旁的并無沖突,所以他習慣那樣做。正如此刻,清譽名聲與他被困宮中的親人相比不值一提,他便一定會親自前來。 月色稀薄,燕京城終究還是落了一場雨。 沈林一直撐著意識,直到回到京郊駐軍地后,終于倒了下去。 軍醫(yī)匆匆來瞧,這才見他深色衣衫所掩的背后,是一道深而長的血口。 傷處被利刃徑直貫穿,傷在他的胸肋下,險些刺中心臟的位置。 洛久瑤不能再清楚,是沈林護她時擋下的那道利刃所留。 可他帶著這道傷,在那座宮苑拼殺許久,又與她一路逃出皇城,回到了駐地。 燕京一連三日落雨不絕,沈家軍駐軍京郊三日未動,第三日的清晨,皇城中燃起了一場大火。 大火不僅燒在宮苑,更蔓延到燕京城中,火光連綿黑煙不絕,京郊不遠處的矮山上,洛久瑤立在山腰處朝下瞧。 她身側是換了一身素服的唐折衣,安安靜靜地立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許久,唐折衣開口,聲音飄散在火光中:“洛久琮……他這樣執(zhí)著于那個位置,若得不到,竟要連整皇城都付之一炬么?” 洛久瑤眼睫微斂,道:“或許吧,不過他既然能用這座城逼著我們去見他,我們總要去見一見?!?/br> 勝負早已寫定,自沈家入京,唐家趕來與之一同,洛久琮便再沒了勝算。 只是他始終執(zhí)著于那塊傳國的玉璽,守著皇城,向群臣咬死洛久瑤此行并非名正言順之舉,是為謀逆。 沈家與唐家攜軍相護,洛久瑤帶著洛璇重回燕京城中,面對議論紛紛的群臣,洛璇終于拿出藏在身許久的那枚青玉。 原聽信洛久琮所言的眾臣驚惶,立時跪了一地。 本愈燒愈烈的大火并未再蔓延,就在洛久琮見大勢已去想要縱身大火時,洛久瑄攜人扣住他,將他交給了手持國璽的洛璇。 自此,一場血淋淋的鬧劇終于落下帷幕。 沈林背上的傷口太深,又因耗損了心力始終昏迷不醒,沈停云帶人回府,送洛久瑤上了回宮的馬車。 雨依舊在下,沈停云撐傘在外,馬車臨行之際,他喚住洛久瑤。 “殿下?!?/br> 他忽而上前幾步,問她,“臣逾矩,有一事想問殿下?!?/br> “沈林他……是何時將那枚蓮紋玉佩交給殿下的?” 洛久瑤眨眨眼,一時想不起何時將玉佩在外顯露過,竟不覺間叫他瞧了去。 她攏了攏衣袖,問:“遺失蓮紋玉佩,觸及沈家家法么?” 沈停云微愣,而后搖頭。 洛久瑤得到滿意的答案,點一點頭。 她似是在回想,許久才輕笑一聲。 “這個……說來話長了?!?/br> “還是等沈林醒來,少將軍自行問問他罷?” 第83章 大雨停歇, 燕京城的亂象也平定,洛久瑤著手處置宮中事務,下令派人在城中分發(fā)藥湯, 那場所謂的時疫便也逐漸消弭。 一月后,少帝洛璇繼位,改國號先天,尊九公主洛久瑤為攝政公主, 奉沈家二子沈林為太傅。 九公主攜沈家軍回京,誅殺謀朝篡位,企圖將罪行嫁禍給沈家的五皇子,鏟除一眾逆黨,擁立小皇孫洛璇一事在燕京城中已是口口相傳,圣上與兩位皇子相繼身死,皇城之中骨rou相殘的戲碼更成了百姓茶余飯后的一則閑談。 有人說,皇室之間本便無骨rou親情所在,兄妹相殘不過也是為爭奪權勢,遠不必為此番作為套上大義滅親的帽子, 為如今掌得大權,得盡利益的九殿下鍍一座凜然的金身。 也有人爭辯, 五殿下過去曾與秦世子交好, 秦世子同北契勾結,定也少不了有五殿下參與其中, 九殿下快馬回京,又請來沈家軍坐鎮(zhèn), 是為保熙國的江山與命脈。 諸如此類的傳言數不勝數, 眾人各執(zhí)己見,任街巷之間誰人碰頭都能言談幾句, 洛久瑤卻不在乎。 或者說,她也得不出空閑來在乎這些小事。 新朝初立,堆積成山的事務摞在眼前,朝臣呈上的折子與皇城中的宮務幾乎充斥著她每日起居,偶爾留意到閑言碎語也沒空細聽其中所言。 前朝后宮大小事務不斷,宮苑中還有幾樁小事需得她處置看顧。 一樁是關于崔家的陳年舊案,多年前的卷宗難以翻找,幾乎用了近一年的時間才補全崔家當年流放北地的前因后果。 判案疏漏加之有人從中作梗促成的慘劇已然發(fā)生,雖如今補救已無濟于事,洛久瑤還是重提了舊事,還了崔家一個清白。 另一樁是要時時看顧著回宮后拒不服藥,提到前往封地便滿口尋死的洛久珹。 被困在知寒園那間高墻深院近兩年,兩年間經逢數次暗殺陷害,回到宮內的洛久珹已然變了模樣。 他的眉眼間再不如往日那般張揚,性子也不復從前的驕橫無畏,反而變得謹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錯。 洛久瑤將人放回宣明宮,每日午膳后順路去瞧一眼,也不勸導,只是盯著人將藥喝下。 直到洛久珹痊愈,她將調遣暗衛(wèi)的銅令交還給他,沒有再提前往封地,而是放了他出宮立府。 洛久珹得償所愿留在燕京,然而立府半月后,忽而留下張字條,說是要攜人南下散心。 他如此打算,八成是近半年在外游山玩水的洛久瑄慫恿,洛久瑤問過府中人,知他此前的確接了洛久瑄的信,出行又帶了萬全的守衛(wèi),便也由他去了。 掛了個太傅的虛銜后,沈林出入宮苑變得格外自由。 他知洛久瑤手中需處理的事務繁多,幾乎時時入宮相助。 只是念及他肋骨下的傷始終未愈,自那一場耗損后身子又不如過往,洛久瑤不敢太過勞煩他,獨攬事務,只將教導洛璇念書的事宜拋給他。 經逢上一世的教訓,她自覺教不出人模人樣的好孩子來,但若教導洛璇的人是沈林,她或許可以放心。 又一年,山河平泰,五年一興的朝歲宴定在花滿燕京的五月。 春時最是好時節(jié),沈林肋下的傷雖漸漸愈合,身子卻始終未能好起來,即便每日食宿規(guī)律按時服藥,整個人還是迅速消瘦下去。 起初是時常的眩暈氣喘,而后是無故的昏迷,他像是冬末時節(jié)留下的一簇殘雪,就要消融在將至的春色里。 洛久瑤每每抱他,摸到他身上凸起的骨,眼眶總是發(fā)酸。 派往南境尋找解毒之法的人遲遲沒有傳回消息,周先生每逢替沈林診治,總是搖頭嘆氣。 話語壓在口中不敢輕易說出,洛久瑤逼問過,周先生才悄聲同她道,若如此下去,沈林這幅身子撐不過五年。 五年,鮮明的字眼像是利刃一樣順著喉舌割下去,落下的血珠如火蔓延開來,燒得她的五臟六腑也因疼痛而痙攣。 沈林卻好似沒事人,仿佛病痛不在自己身上一樣,照常出入宮苑教導洛璇念書,幫襯洛久瑤處理宮內的大小事務,批閱朝臣呈上的奏章。 洛久瑤氣他不在意身體,又不忍心責怪,推拒幾次不得,索性下令,命桃夭傳一道口諭,將人趕回府去。 沈林乖乖接旨照做。 可翌日下了朝,才推開御書房的門,少年又立在階下朝她笑,微微欠身,向她行了個禮。 “殿下?!?/br> “臣來……教導陛下念書。” 洛久瑤半是氣惱半是心疼,一連兩日不同他說話,第三日終于忍不住,就著他親手雕好捧來的檀木簪子下了臺階。 直到沈林又一次昏迷了整日,洛久瑤氣急,守在他床畔整夜,終于在他睜開眼時扯住他的衣襟。 她望著他血色褪盡的唇瓣,警告他:“沈林,你若是敢死,我就拿你送我的短刀自戕,我陪你一同去死,死的快些,我們也好地下相見?!?/br> 她言辭說得狠戾,好像這樣就能挽留住他似的,話音落,眼眶卻紅了一圈兒。 沈林才醒來,嗓音還啞著說不出話來,慌忙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淚。 他來不及安慰她,未想那些話盡數被捧著書本來請教的洛璇聽了去。 本要問的書文拋諸腦后,男孩踱著步子走到近處,眼淚已啪嗒啪嗒掉了滿身,淚水鼻涕都蹭到衣袖上。 他埋在沈林的懷里好一頓痛哭,嚷嚷著不許他們說死。 “好了,好了?!?/br> 沈林拍著洛璇輕聲哄,視線卻始終落在洛久瑤的身上。 “殿下之言臣自當奉命唯謹,殿下不準臣死,臣哪兒敢死啊?!?/br> 洛璇這才破涕為笑。 五月的朝歲宴,諸侯臣國入京覲見。 宴上,洛久瑤坐在垂簾后,見到了崇昌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