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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睜得要多大有多大,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正上方那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 他瘋了嗎?他怎么進來的? “別叫!”他低聲道,眼角微微拉長,在笑。 她想抬腿踢他,卻被男人修長的軀體死死壓住。 “別亂動,你再這樣擰把,孤可要忍不住了!”聲音低啞曖昧不明,嘴唇就伏在她耳邊。 臉上騰地一熱。她自然明白他這話什么意思。咬著牙,想了想,鬧開了,確實也于事無補,便只得忍住氣,瞪著他,點點頭。 他黑眼珠亮亮地看了她片刻,才有些不舍地放開了捂在她嘴的那只手,身體卻還是壓著她不肯動。 “混賬!滾開!”盈兒不堪重負,壓低了聲息怒罵。 “你想聽孤說什么話?”他卻渾不在意,問。 盈兒心里更加難堪,別開臉,不理他。 他也不惱,只繼續(xù)就這樣靜靜地怔怔地看著她,好像失而復(fù)得,又好像久未相見。 半天,他不知道從哪里取出一朵頭花,即便在暗淡的光中,也閃閃發(fā)光。 他舉起頭花,往她的長發(fā)上插??蔀醢l(fā)松散一枕,那東西怎么也掛不住,總往下滾落。 他認認真真地插了四五回,頭花還是“吧嗒”一聲又掉到床褥上。 她實在忍不住,抿著嘴笑起來:“誰大晚上睡覺戴頭花。你帶個鐲子來不就沒事了?” 他聽了,一怔,便低下頭,伏在她枕邊輕輕地笑。 笑著笑著,盈兒就覺得頸上微微一熱,她氣得扭頭躲閃,蹬著腳伸手推他:“快下來,你……再不老實,我就叫人了。” 耳邊傳來粗粗地一聲喘息,他移開了唇,頭在她頸側(cè)被褥上蹭了蹭,身體卻還是沒動。 盈兒無奈,半天悶聲問:“你來做什么?” “你不說不喜歡送東西的人么……” 盈兒愣住,不明所以,就聽他幽幽又道,“所以孤親自來送了。” 她腦子懵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話繞來繞去的意思,忍不住嘴角一彎,哼聲罵道:“不要臉?!?/br> 罵聲未畢,唇卻被牢牢堵住。 灼熱的氣息繚繞著,熟悉又陌生。突如其來,猝不及防。 她懵懵昏昏地,半天回過神來,使命抓撓他的后背,雙足亂蹬。 床吱嘎吱嘎響了起來。 “姑娘……姑娘,你被魘住了?”次間傳來筥兒半夢半醒的聲音。 隨后便聽見筥兒下床穿鞋。 盈兒急得要暈過去。 他終是松開她,看她一眼,卻又復(fù)重重往她臉上一吻,“你和臉,孤要你。” 這才翻身一躍下床,身手敏捷地推窗而出。 盈兒捂著臉孔,面紅耳赤,心跳如雷,半天回不過神來。 筥兒舉著蠟燭過來查看,她趕緊翻身閉眼裝睡。 筥兒趴在床邊,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自語道:“幸好,沒燒?!?/br> 說著蠟燭的光便向門口移去。盈兒雖不敢睜眼,可心里松了一口氣。 哪知筥兒的腳步聲都要到門口了,卻又突然近返,光又亮上許多,接著聽見窗戶格格響,筥兒嘟囔道:“窗戶怎么開了,昨晚明明關(guān)嚴了的??蓜e把姑娘再吹病了?!?/br> 一股熱氣在臉上彌漫開。 待筥兒終于耷拉耷拉走了。她才長出一口氣,摸了摸他剛才躺過的地方,還帶著一點點余溫,果然不是夢。 她翻過身來,看著帳頂,呆呆半天,耳邊反復(fù)響著他臨走說的那句話:你和臉,孤要你。 心莫名地慌成一團。她欲蓋彌彰地將頭埋進被褥里,指尖卻意外觸著一點濕意。 心尖一顫,她忙細細地沿著枕邊褥上摸了一回,細滑厚實的絲褥上,確確實實有幾點濕意。 難道剛才他竟是……。 怎么可能? 她這樣想著,心底里結(jié)的冰到底化了一滴。 ***** 第二日,筐兒筥兒進來伺候她起床。 筥兒便湊近了她的臉,左看右看:“姑娘昨夜做夢哭了?怎么眼兒腫成這樣?” 筐兒便罵:“昨夜你是不是又睡成了死人?姑娘夜里夢哭了,你都不知道?” “我……我明明進來看過的。窗戶不知道怎么開了,我還替姑娘關(guān)了窗,還……” “別吵了,吵得我頭疼?!?/br> 盈兒實在心虛,只想她們趕緊轉(zhuǎn)移注意力。 “哎喲,多少年沒叫過頭疼了。定是昨晚著了風(fēng)。你怎么當值的?窗戶都沒關(guān)嚴實!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笨饍簹獾蒙焓志驮诠_兒背上拍了一巴掌。 筥兒跳腳,嗖地躲上了床:“姑娘……姑娘救我。我昨天睡前明明都細細查看過的!” 筐兒更氣,撲到床上去扯她:“姑娘,你可不能再慣著這丫頭了。回頭進了宮,她也這般不負責,沒規(guī)矩,豈不給姑娘惹禍?我今兒非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她。” 盈兒目瞪口呆,正要兩個一起罵,就聽筥兒尖叫一聲:“還說我!你昨天給姑娘怎么散的頭發(fā),這頭花還留在床上呢!” 盈兒這回可真是開始頭疼了。 她明明把這朵頭花兒藏進枕頭里的。 本想今天找個機會混進首飾匣子,反正她首飾極多,丫頭們也未必就能馬上發(fā)現(xiàn)。 到時候只混過去就算了。哪里想到兩個小丫頭打架,竟然給翻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