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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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的是,洛子川是脖子上,橫勒出一條長長的印子。這個昨日還呢能蹦能跳的少年,如今卻是連出氣和進氣都沒有了。 幾個膽大的迷蹤林弟子上前兩步,小心翼翼地望著斷了氣的洛子川,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林歲言慢條斯理地走出門檻,嫌棄地擦拭著長鞭上的血跡,宛如雕刻一件絕美的藝術品,想成為下一個他嗎? 最后一句話,林歲言可以放輕了聲音。尾音上揚,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汗毛倒豎。 不敢眾弟子紛紛應和,幾個受不住膽小的,差點要跪下。 那公子,這尸體一個弟子緩緩問道。 尸體?你以為,我會讓他埋在迷蹤林中么?他是朝廷的人,自然要把他送下山,讓朝廷的狗看清楚。林歲言冷笑。 眾弟子不發(fā)聲。 等什么!等我八抬大轎把他送出去嗎?我養(yǎng)你們是養(yǎng)了一群飯桶嗎?他往前走了一步,狗都比你們聽話,狗是忠貞不二的,看看你們這一群吃里扒外的模樣! 幾個在迷蹤林待得時間久的弟子,也就懂得了慢慢忍受。而才到迷蹤林的人未免還有些氣不過,他們的自尊心因為這樣的比喻而遭到了極大的損害。 沈懿便是其中一員。他的身影隱藏在眾多人之間,眼卻斜睨著,一方面為林歲言的愚蠢好騙感到輕蔑,又一方面為林歲言的狂妄自大感到憤懣。 他算什么?他配來罵我? 一時想著,余光留意到兩個迷蹤林弟子被分配著抬洛子川下山。洛子川的死相并不安詳,他臉上的那些血,仿佛刻進了每個迷蹤林弟子的心里,把林歲言其人罩上了一層血色。 鞭奕君不愧是個喜怒無常的人,不知哪根弦搭錯,摔上門進了屋。只留下一行弟子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也不知是誰悄聲說了句:散了吧。 人群便一哄鳥獸散。 林歲言眼神隱晦,他和洛子川的對話依舊在耳畔回蕩。 你最多憋氣能憋多久? 不知道啊。 半天能成么? 半天?洛子川蹙起眉,你直接把我掐死得了。 一個時辰成么?中途可以換兩口氣,只要出了山林就行。 那你 我還不能出去,得留出時間找沈懿的破綻,好揪出他背后的那個人。云丘在山下查詢那個醫(yī)館的位置,你到時候趁機跑了實在跑不了就把他們打暈,再直接奔云丘就行。 他在沈懿口中所說的醫(yī)館處? 嗯。 你一路小心。 我知道。 聲音戛然而止。 面對著層層疊疊的迷霧,林歲言陷入了某種僵局之中。這局面死纏住了他,既然自己脫不了身,就把身邊的人都送走罷。 林歲言沉沉地嘆了口氣。 兩個迷蹤林弟子找了個省力的姿勢一個扛頭,一個扛腿,打算把洛子川懸空抬出去。 然而也不知是迷信還是怎的,對待洛子川的動作倒顯得尊敬了一些,不過洛子川本人并不好受。離開氧氣生存太遭罪,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氣絕而亡。 好在這種姿勢下,他呼吸不會被發(fā)現(xiàn)。洛子川輕緩地吸入一口氣,微微呼出,像是解脫了似的,死人一般任由那二人又抬又扛。 他的心里,在盤算著到底該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甩掉這兩個迷蹤林弟子,去找陸云丘。 洛子川閉著眼睛,大腦飛快地轉動著。當即殺死肯定不成,他們畢竟是迷蹤林的人,個個都十分無辜。 如果打暈的話。姑且說沈懿最早會選在今天晚上行動,但光是兩個人的昏迷時間,從暈倒到醒來,再到跑回迷蹤林大呼小叫地回迷蹤林報信,估計整個林子都會知道洛子川詐尸了,到時候不僅林歲言的計劃失敗,沈懿也會藏起狐貍尾巴,如若再想揪,可就難了。 洛子川左否一個,右否一個。發(fā)覺除了讓他們把自己活埋后,大搖大擺地離開后,便再無辦法了??勺约罕换盥窳?,真的會順利脫逃嗎?他真的不會因此丟了小命嗎? 洛子川深吸一口氣,便覺得腦子疼。干脆不再想了。將計就計 洛子川閉著眼睛,感覺到身下是兩個人劇烈地顛了一下,便意識道:出山了。 可能是一個人向后張望了一下,繼而轉過頭來,沖另外一個小聲嘀咕了句:總算出來了。 另外一人的目光四處亂竄,只是小幅度地點點頭,也不知再警惕個什么。 哎,要我說,何必把他千里迢迢扛下山呢?干脆就擱山下找個地方埋了吧。這鞭奕君固然再厲害,也不會知曉吧。 你懂什么,還是聽他的吧。 其中一人不屑地撇撇嘴:真不明白他有個什么好神氣的,整個江湖上武功高的人又不止他一個。一會兒貶我們是豬,一會兒又罵我們是狗,真的是 洛子川感覺身下不太均勻地震了一下。 你瞎說什么! 我他倒是有些忌憚了,舔舔嘴唇,干脆不說話。 另一個人恨鐵不成鋼,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若是不愛受這氣,就趕緊滾,誰攔你誰是狗。所有人都看著你是怎么死在你那仇家身上的。 洛子川心里一動。 好吧,我知道了,以后絕對不亂說了。 哎。方才認錯那個人腳步一頓,洛子川被晃了一下,我口有些渴,這萬年不出山一趟,想去討些茶水。 可這人 把他抬進去吧。 洛子川被調了個兒,腳尖觸地,連背帶拖地搬到了茶館。 館內還挺熱鬧,一群人在茶館里一邊就著茶水,一邊談天說地。 要我講,這害了豬瘟的倒霉鬼早就該死了! 屁吧 只是茶水,他們卻添了些醉意,不帶修飾地在背地里評說他人。 有人一拍桌子:咱好嘛,整天在泥坑里連滾帶爬,可有些人生來就不一樣。你倒是看看那些癟犢子狗官,個個舔腚舔得比誰都勤。他們會什么呀?出身好點兒,有點兒學問了不起? 茶館掌柜的也許是見慣這種場面了。世道不公,貪官污吏比比皆是,世道不太平,動不動鬧個戰(zhàn)亂,百姓遭殃。哪怕只是飲了一杯茶水,也能借著茶勁倒出滿肚子苦水來。 老子他媽算什么。一人重重地呵出口氣。 坐著喝口茶吧。一位迷蹤林弟子松了松扛洛子川的肩膀,打算找個地方安置。 整個茶館里幾乎沒有空位了,二位弟子尋思一番,忽的把目光落在獨坐于桌案邊,背對著他們的人身上。 勞駕其中一人喚道。 待那人回頭,他屬實吃了一驚。 陸,陸陸陸 想來也是,陸云丘近日不在迷蹤林內,幾次重大事件都尋覓不到他的身影,指定是下山了。兩位弟子有些驚,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 陸云丘為人謙和許多,自然比林歲言更受弟子們的歡迎。 怎么?陸云丘一轉頭,瞳孔一縮,這 咳,陸兄還不知道吧,他便是迷蹤林的內jian,昨日好不容易才把他揪出來。已經斷氣了。 陸云丘連忙走過去,手指嘆到洛子川一絲微弱的呼吸。 陸云丘點點頭:交給我吧。 可這 無妨,有什么事,同鞭奕君直接提我就好。 那,就謝謝陸兄了。 沒事。陸云丘笑了笑,但在看洛子川時仍然保存著一絲驚恐,他真是 千真萬確!迷蹤林弟子答。 罷,他待我也算有些情意,也許是被蒙蔽了雙眼。我到時為他找個僻靜人家,埋了吧。 56、重逢 ◎沒有爹娘,你早在朝廷的刀下滾千萬回了!◎ 洛子川一口氣悶在胸腔里,耳朵全神貫注地捕捉到人走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由近至遠,緩緩消逝在耳際。 掌柜的,來間房棲下腳。陸云丘道。 好嘞。 洛子川被陸云丘攙著,走上了樓梯。屋門被推開,陸云丘四下環(huán)望,關上了門。 子川兄,人走了。陸云丘背對著洛子川說道。 云丘兄好眼力。洛子川夸贊。 長話短說。陸云丘道,你如何出來了? 洛子川搖搖頭:初步斷定沈懿是內jian,為徹底揪出他身后的那個人,公子叫我假死順道出迷蹤林來投奔你,其他之事,我一概不知。也許,公子是怕我礙了他的計劃吧? 陸云丘不太自然地深吸一口氣:也真是怪,公子先是命我出山找尋沈懿口中的醫(yī)館,這次又讓你出來了。這究竟是巧合還是 洛子川眼睛睜大,驚異地望著他。 陸云丘抿抿嘴,示意他坐下。 公子的意思,誰都看不懂。陸云丘囁嚅道。 眼看著要陷入一片寂靜,洛子川率先打破了僵局:你調查出什么了? 子川兄有所不知。陸云丘答道,出山直走,在茶攤轉彎,進入小巷,徑直前走,右轉出巷。沈懿可是這般說的?陸云丘問道。 洛子川思量片刻,點了點頭:確實這般。 我們現(xiàn)在所處位置,正是沈懿所描述的醫(yī)館處。 洛子川瞳孔一縮:什么這,這兒不是茶館么? 是,依照沈懿所指,我實在找不著那醫(yī)館在何處,便在這里暫住了下來。沈懿斷然不會輕易說一個地方,這處茶館,一定有些貓膩。 可調查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了?洛子川連忙追問。 陸云丘目光瞥了周遭一眼,確定門外無人旁聽后,說道:當今正是戰(zhàn)亂時期,林外定然沒有迷蹤林內安逸。朝廷懦弱,圣上不仁,關外交戰(zhàn)的士氣不佳,節(jié)節(jié)敗退。百姓飽受這種苦難,而此刻逃難無異于送死,若說在朝廷的勢力下還能避一避,逃荒出去,人生地不熟,搞不清楚會發(fā)生什么。雖說品茶撫琴是風雅君子所做之事,可這也是除青.樓買醉外唯一一件能抒發(fā)自己內心苦悶的方法。他們不懂風雅,可是若學得像君子那般作為,內心起碼會有些知足。 我瞧,這茶館內不僅可飲茶談話,還有單獨的房間供人歇腳諸如我們所在這間。只不過來這兒的多半是即停即走之百姓,鮮少有像我這般經常在茶館待的??蓳?jù)我所知,左面那一戶,已經在此停留了三日。 三日,有何不對么?洛子川問。 停留三日,卻不如何出門,像是躲藏什么東西似的,這不奇怪么? 洛子川一怔。 那掌柜精明得很,套話挺難。陸云丘補充。 那掌柜說左面那戶歇了幾個人,穿了什么衣服么?洛子川道。 陸云丘搖搖頭。 洛子川手一拍桌子,真是怪極了。 洛子川斜睨了一眼窗外,發(fā)覺一層濃密的烏云稀稀疏疏、有意無意地在天空游蕩。 洛子川往后一仰,禁閉上眼睛。 忽然,窗戶玻璃啪的一聲,碎裂,玻璃碎碴濺了一地。一抹身影一閃而過,飛快地竄走了。 飛濺的玻璃碴子打在洛子川的鞋邊,碎了一地。陸云丘驚覺,忙沖洛子川道:子川兄,我去追,這茶館守好了! 哎。洛子川應了一聲。 霎時,屋子已只剩下他一人。 洛子川右眼皮跳得極快。 是不是太巧了? 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個砸玻璃的傻子? 他是要去干什么? 此時想這些已是無意義,洛子川不忘陸云丘的囑托,推開門,小心翼翼地盯著左側那扇禁閉的門。 不知怎的,那扇門在洛子川眼中憑添一股詭異的感覺。 洛子川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在茶館里游離,被迫聽了一耳朵世道不公天地不仁的話題。烏云聚集地有些密集,一片灰色擠在天上,營造出一股凄慘的氣氛。 那扇門里究竟有什么?洛子川想道。 會不會是掌柜或是陸云丘說謊,門里面根本什么也沒有? 洛子川微微嘆氣,然而即將呼出去的氣息在嗓子里頓住。 太奇怪了,也太順利了。 從神秘的五來信件開始,迷蹤林的后山,耐不住性子,自暴嫌疑的沈懿。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順利了,好像有一根線,故意引著他們來一樣。 唯借茶澆愁矣 天地不仁,我等皆如何去從! 聽著這滿屋子的荒唐甚至有些可笑的話,洛子川猛然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攀上了他的后脊。 沈懿的暴露太明顯了 沈懿既然是廢物的話,那么朝廷皇室敢把他往迷蹤林里派?等他露餡,把所有人都給拋出去么? 沈懿說他在迷蹤林里待了近一載,林歲言縱使對迷蹤林再不上心,也不至于連一個人是好是壞也察覺不出來,若沈懿真是內jian的話,為什么如此多的時日相安無事的隱藏著,偏偏要挑在后山生事、所有刑屋有嫌疑之人滅口后故意跑出來往陷阱里跳? 除非除非有人指使他這么做。 洛子川忽然后知后覺地想道,如果沈懿不是布局之人,那么最后的那個人,隱藏在層層疊疊屏障之下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是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