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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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奕君,他是林朔的兒子?洛子川道。 不錯。不瞞子川兄,我家公子本名林歲言。陸云丘道。 林歲言?洛子川喃喃道。 從陸云丘嘴中得知,加緊腳程,大抵明日可到。那林朔將軍的埋骨之地果然偏僻,此時所在處亦甚是荒涼。不比昨夜,此處一家客棧也沒有,來往過客亦少之又少,偶爾幾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哼著山歌,舉著酒壺,晃晃悠悠地走過去。 陸云丘不知從哪抱來一堆柴火,散在地上,生了個火堆?;鹈缗九镜厝紵o寒涼的秋夜帶來一絲溫暖。 洛子川蜷腿坐在一旁,享受這片刻暖流,忽見一個少年背著手走來。林歲言把面具重新戴上,在火苗的映襯下格外突兀。 想什么呢?林歲言道。 洛子川道:想你要去哪。 洛子川并不是那種不明事理之人。盡管初遇時他很瞧不起這位鞭奕君,但畢竟是他在自己走投無路時收留自己,管吃管住。 林歲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陸云丘不是告訴你了嗎? 洛子川一頓。 你偷聽?洛子川道。 不算不算。林歲言道:要怪只怪你和云丘說話聲音太大。 洛子川不輕不重地哦了一聲。 其實這事你總要知道的,不管是他人告知還是親眼所見。火苗直響,映紅兩個少年的容顏。 洛子川沒吭聲。他的目光停滯在火堆上,半晌說出一句:你年年都來祭拜嗎? 對啊。林歲言答:他是我父親,身為兒子的,不該每年祭拜嗎? 你娘呢?洛子川問道。 我娘我的生辰,是娘的祭日。算命之人說我命里犯孤,剛出生克死我娘,繼而害死我爹和將士們。 沒人知曉我娘的尸骨葬在何處,只知她是生我而死。林歲言的目光暗下來。 我爹是叛逃將軍,當(dāng)初以自己與數(shù)將士的命護(hù)我周全。自我記事起,沒有體驗過父母之愛,相反要承受他們給我?guī)淼牧R名以及痛苦 盡管如此,我不恨他們。林歲言遠(yuǎn)眺,看到無垠的土地和暗淡的夜幕,陷入沉思。 彼時,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躺在床上,把自己小小的身軀縮成一團(tuán)。身上壓著一床厚被,可手腳卻如冰塊般凍手。 帳篷外,兩個男人對站。其一人劍眉星目,身著鎧甲,威風(fēng)凜凜。而另一位眉宇間不自覺透露出一股殺氣。 將軍,此時是逃出生天的最好機會,你真要為這么一個三四歲的小崽子放棄了兄弟們的命,要棄了這半壁江山嗎! 對面那人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我并非愿如此。言兒還小,我做不到把他丟在荒山野嶺,讓他自生自滅。 那我們呢? 林朔道:阿遠(yuǎn),這些兄弟都是過命之交,我沒辦法辜負(fù)他們??裳詢菏俏业膬鹤?,我曾對他娘許諾過保他一世平安,你叫我怎么對他不管不顧! 將軍!徐遠(yuǎn)有些惱火,說不好聽的,你得了半壁江山,自此可與皇上平起平坐,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你喜歡孩子,多要幾個就是了!要懂得取舍??! 阿遠(yuǎn)!林朔吼了聲。 床上的孩子翻了個身,不舒服地嘟囔了一聲爹。軟軟糯糯的聲音讓人心怕是要軟上幾分,但徐遠(yuǎn)卻不吃這一套。他拎起寬刀,既然你爹不忍殺你,那我就給你這個死崽子做個了結(jié)! 儼然間,劍刃要刺向林歲言的皮膚。兵器的碰撞聲不絕于耳,下一刻,徐遠(yuǎn)的刀掉在地上。 將軍!徐遠(yuǎn)憤憤道。 忽然腳一跺,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朔長長地嘆氣。林歲言眨眨水汪汪的眼睛,說道:爹,是不是因為我 他想問,是不是因為我你才和徐叔叔打架? 林朔勉強地勾起嘴角,勒出一抹笑容,不是你,不關(guān)言兒的事。 可是徐叔叔好像真的不喜歡我林歲言喃喃道,忽然下定決心,爹,你要不,不管我吧。 林朔眸中略顯驚訝,你知道把你獨自一人留在這里會是什么下場嗎? 林歲言深吸一口氣,不怕死地說道:如果能讓爹和無辜的人好好活下去,我愿意! 這話不知有什么魔力。林朔先是一怔,緊接著跑過去擁著他,嘴里不停說道:多好的孩子多懂事的孩子 夜已深。林朔背著手,走出軍帳。近百名將士端正地列成排,個個手里提著兵器。 一名將士率先發(fā)話:將軍,東、西、北三個方向皆被朝廷重兵圍堵,只有南方有一條出路。此時加緊腳程說不準(zhǔn)可以脫離皇帝的掌控,徹底開辟出一面天地! 將軍,這次機會若不好好好利用,我等皆要慘死在此處??! 諸位。林朔道:爾等與我有過命之交。只是言兒高燒不退,必定拖慢行軍速度,不如先以徐遠(yuǎn)為首,率先辟出一條道路。我同言兒休整些時日,再追上與你們匯合。 將軍,三思啊! 將軍,莫要因小失大!公子雖然自幼聰慧,但若 此事就這么定了。林朔毫不留情說道。 夜晚很涼,林朔孤身一人坐在火堆烤不到的地方。風(fēng)吹透了他的鎧甲,眸子深邃。 不經(jīng)意間,一個人緩緩靠近。林朔微微抬頭,喚了一聲:阿遠(yuǎn)。 徐遠(yuǎn)嘆氣,將軍,你當(dāng)真要如此?真的要為了一個孩童舍棄這些陪你共患難的兄弟,和半壁江山嗎? 阿遠(yuǎn)你可知,言兒方才對我說了什么?林朔道:他為了不拖慢我們的行軍速度,讓我和無辜的人好好活下去,他要我不管他,要我將他棄在這荒山野嶺。 我是他父親,我怎么能讓我的兒子林朔喃喃道:我率軍叛亂,他才是無辜的受害者啊。 可將軍你有沒有想過,你調(diào)走大批人馬,萬一朝廷軍隊趕來了,你待如何! 聽天由命吧。林朔道。 將軍!徐遠(yuǎn)激動地說:你是我們的主心骨,你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為了護(hù)著一個孩子慘死在此處! 林朔笑道:我若死了,不是還有你嗎?阿遠(yuǎn),除去我,大家都更信任你。你帶兵打仗很有一套,率領(lǐng)軍隊突破重圍的任務(wù),還得你來完成。他頓了頓,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歇息吧。 徐遠(yuǎn)恢復(fù)情緒,慢慢說道:就算你保得了歲言一命,可又曾想到他將終身受到軍隊的抓捕,永遠(yuǎn)背上叛黨之子的罵名。 林朔深邃的眼睛逐漸漾起波瀾,愿他來生,不要再選擇我這個不靠譜的爹了。我有虧于他。 喂,你想什么呢?一句話打破了林歲言的幻境。 沒什么。林歲言的臉逐漸冷下來,透過面具,那雙深黑色的眼眸深邃無比,隱隱有些瘆人。 明日要趕路,你早點歇著吧。林歲言囑咐道。 話歲如此,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哪來的床啊?洛子川尋思著自己反正是個男人,在哪躺一宿都無所謂,干脆脫件衣服,墊在地上,把自己蜷成一團(tuán)。 星光燦爛,兩個少年閉著眼睛,進(jìn)入夢鄉(xiāng)。而不遠(yuǎn)處的另一位少年徑自坐著,眼中的情緒隱晦不明。 10、墓碑 ◎我回來了◎ 風(fēng)無聲息地吹亂林歲言面具上的發(fā)絲,掃過他與黑夜同色的眼眸。不難發(fā)現(xiàn),這位氣勢非凡的公子,此刻正在怔神。 父親,當(dāng)年之事,真的是我所造成的嗎?林歲言喃喃道。在星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攥成拳頭,隱隱曝出一排青筋。 回答他的,是秋夜凄涼的冷風(fēng)和如水的夜色。 林歲言順勢躺下,漆黑的瞳子里倒映出來閃爍的星光。 他真的,很不愿意去回憶那些悲傷的事情。但這些事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跳出腦海,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還有弒父之仇沒有報,還有數(shù)百名士兵的亡靈沒有祭奠。 林歲言沒有闔上眼,往事皆如過眼云煙在眼前疾速上演。 荒涼的山嶺上,一位身披重甲的將軍對一個小男孩說:言兒,對不起 爹!你,你別走!你別拋下我!小男孩慌了神,黑白分明的瞳子漾起淚花。 言兒,你身后這些人,都是我信得過的士兵。你和云丘跟著他們先走,他們會護(hù)你平安。林朔波瀾不驚地說道。 爹淚水脫眶,在男孩臉上顯得極為狼狽。 如若我再也回不來了,你不必惦記著這份仇恨,我希望你能平安地長大。天氣很冷,天空隱隱飄起了雪花。林朔取下鎧甲后的披風(fēng),半披半蓋在男孩身上。 好好活著,尋一方天地。切莫像我這般,做世人的笑話。為父對不住你。林歲言稚嫩的小手上漸漸沒有溫度。他并不明白,為什么父親要把話說得這么絕,把他的希望之火澆滅。 爹!爹!爹!雪大了起來,柳絮般的雪片肆無忌憚地落在男孩身上,他抬起腳,想要去抓父親的衣角,然而無濟于事。身后的士兵緊緊擒住他的手臂,力量之大,男孩怎么也掙脫不開。 男孩目送父親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最后消失。他半蹲著,像個傻子一樣。林歲言不知道父親要做什么,要往何處去,他只知道,父親要離開他了,再見上一面很難,也許十年,也許一輩子也見不到了 他很想哭,雪融化在林歲言單薄的棉衣上,身體涌出一股徹骨的寒冷。另一個男孩從士兵身后中走出來,小聲說道:公子,別難過了 此人是陸云丘。 時隔多年,林歲言終于理解了父親那句切莫像我這般,做世人的笑話。究竟是何意。 當(dāng)年,徐遠(yuǎn)領(lǐng)兵加緊腳程,向南行軍。不料被皇帝看出其意圖,東西方駐扎的士兵迅速包抄開來,生擒叛黨七十余人。繼而原路返回,與林朔等人作戰(zhàn)。林朔身邊沒有兵力,寡不敵眾,最后被誅殺于南方,其余士兵全部被擒拿。 不管怎樣,林朔也算是先皇部下的將軍。死后卻凄慘地被埋在被殺之地,墳?zāi)箾]有人去打理,甚是荒涼。 林朔將軍起兵叛亂時,先皇與太子部下人人喝彩;林朔將軍與所率軍隊被滅時,天下人喝彩。 如果沒有林歲言,林朔興許會沖出朝廷軍隊的掌控,在南方開辟天地。可,世事難料不是嗎?林朔死后,凡是與其有瓜葛之人皆被斬首,就連他分布在江湖上的勢力也難以撇清關(guān)系。全部被予以叛黨之稱,而他們的后代就算僥幸活下去,終生亦難逃朝廷軍隊的抓捕,難逃叛黨之子的罵名。 洛子川就是諸多倒霉人中的一個。他曾自暴自棄地想道:難道我終將要躲躲藏藏一輩子嗎? 不置可否,確實如此。叛黨之子不管是武功卓絕,還是文筆出眾,都不得不隱姓埋名,永無拋頭露臉之日。否則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此處偏僻,黎明到來,沒有公雞的鳴叫聲。倘若運氣好點,恰巧在日出時睜開眼,可以看到新的一天降臨。 林歲言睫毛輕顫,墨黑色的眼眸四處環(huán)顧。撥了撥散亂在額前的碎發(fā),慢吞吞地站起來。 晨曦的眼陽光撒在洛子川身上,他有了感知似的,抬起手,遮住打在他眼皮上的光。 草地雖然柔軟,可尋常人露天躺一宿肯定會有些不適。洛子川左手撐地,把自己支起來,右手輕輕抵著太陽xue。 陸云丘仍在一旁酣睡著。洛子川忽然一驚,尋覓林歲言的身影,身后忽然傳來一陣低低的嗓音:醒了? 嗯。洛子川道。 行了,此處不比客棧,頭疼腰疼睡得不安穩(wěn)也正常。他的目光停留在酣睡的陸云丘身上,輕嘆說:他除外。 洛子川確實很敬佩陸云丘。 昨夜洛子川被徹骨的冷風(fēng)吹得連著凍醒了好幾次,睡意全無??梢幌氲矫魅者€有一段路要趕,便強迫自己睡著。 但是這位陸云丘他呼呼嚕嚕地打了一晚上的鼾。就連洛子川這樣心大,睡眠不成問題的人也免不得恭維一句:云丘兄真能睡 洛子川停滯在原地沒動,林歲言倒是沒那么客氣,三下兩下走到陸云丘身邊。先是叫了兩聲,緊接著揪著他的耳朵,大聲說道:起來啦! 陸云丘一驚,連連呼痛。他揉著惺忪的眼睛,無辜地說道:公子,怎么了嗎? 還睡吶?林歲言道。 陸云丘委屈極了,公子,前些日子大到住的客棧酒館,小到吃的飯菜食物都是我外出打點,休息時間本就不多。好不容易想睡個懶覺,你還不成全 你外出打點???那我問你,你打點花的是誰的錢?買的干糧誰吃的最多?林歲言質(zhì)問。 天都亮了你還睡吶,是你在迷蹤林太輕松了怎的? 額,這個,公子我馬上就起。陸云丘道。 此處唯有的兩棵樹,拴著他們的兩匹馬。趁著陸云丘取馬的當(dāng)兒,洛子川道:你和他關(guān)系很好? 林歲言微微側(cè)頭,他是我下屬。 洛子川應(yīng)了一聲。但林歲言捕捉到什么,嘴角含笑說道:你剛才怎么說話的? ???洛子川不知情。 陳公子啊,你現(xiàn)在呢,是我的下屬,要稱我為公子,不能以你相稱。盡管你才跟了我一陣子,不比陸云丘對我說話時語氣尊敬,可你這質(zhì)問的語氣,著實不妥。 洛子川抬頭,正好對上林歲言那雙玩世不恭的眼眸。洛子川抿抿嘴,提高嗓音,扯出一個委屈巴巴的神情,喚道:公子,子川不懂事,還請您大人大量,莫要同我計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