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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跑過來時,耳旁傳來了幾聲男人的嘶吼,盡管她心中知曉那并不是呂紅發(fā)出的聲音,可趙思危仍是不敢想象,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當(dāng)街罵人?當(dāng)街打架? 以呂紅那個暴躁的性子,加之多年以來打遍大院無敵手的戰(zhàn)績,做出這樣的事并不奇怪。 商業(yè)街的水泥路修的并不平坦,通過地上左一灘右一灘的積水可以判斷,這里不久前才剛剛下過一場雨。 骯臟的水面被風(fēng)吹過幾絲波瀾,折射出了幾道若有似無的彩虹,卻又很快被趙思危的布鞋毫不留情地踩下,濺起來的水花同樣毫不留情地打濕了她的褲腿。 可她卻管不了那么多,天色昏暗,唯有宵夜檔口傳來的一絲微光,趙思危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呂紅的。 那個她生理學(xué)上的母親,此刻正躺在水泥地面,小腿不偏不倚地搭在一處積水上,捂著肚子,身體彎成了“c”型。 借著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她臉上反光的汗跡,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卻絲毫沒有想要反擊的沖動。 簡而言之,就是躺平任打。 只此一眼,趙思危很難從地上這個人的身上,看到半分呂紅的影子,畢竟兩個多月前她還穿著張揚(yáng)的紅旗袍,燙著最時髦的卷發(fā),蹬著恨天高來到家里唯她是問。 那時的呂紅是多么狂妄多么高傲,縱使是身為她女兒的趙思危,此刻也有幾分疑惑,坐在地上這個面如死灰、儼然一個需要被保護(hù)的弱者,真的是那個能掀翻房頂?shù)膮渭t嗎? 趙思危正百思不得其解,恍惚間,她將頭轉(zhuǎn)向了呂紅正對面的男人。 那個男人正被幾個路人拉著手臂,身上的白背心被扯得松松垮垮,頭頂沒幾根頭發(fā),臉上的表情卻是狠毒非常,看上去像是能活活吞了呂紅。 也是在趙思危看向他的同一時刻,從這個男人的口中,忽然爆發(fā)出了一陣歇斯底里的怒吼—— “女孩女孩!你就只能生女孩!說好給我生兒子的呢!你這不爭氣的肚子!” 此話一出,這件事情所有的前因后果都隨之浮現(xiàn)。 不是如一眾路人設(shè)想那般的、孩子不是親生的狗血劇情,也沒有夫妻倆因為瑣碎小事吵架的家庭矛盾,反而是最令人不齒的習(xí)俗——重男輕女。 男人的這句話,激起了在場許多人的憤怒,有幾位好心的大娘連忙過去攙扶起因肚子大而有些笨重的呂紅,人群里也有幾位大爺加入到了拉扯男人的隊伍。 呂紅被人扶起,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太多變化,依舊是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仿佛男人的屁話、對她的拳打腳踢,于她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 趙思危見狀,默默收回了自己踏出一半的腳。 大爺大媽的戰(zhàn)斗力她是相信的,用不著她上趕子幫忙。 “行啦行啦!你媳婦兒懷孕不容易!閨女又怎么啦!閨女就不能成事兒啦!” 呂紅身旁的一位大娘率先發(fā)出聲討,其他幾位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小子也不見得有多大出息,閨女多貼心??!” “只要能教好,生男生女都一樣!” “都這個年代了還拿那套封建糟粕出來丟人!呸!我都替你害臊!” …… 80年代的這番話,不可謂不先進(jìn),而這些話居然是出自幾位大娘之口,這讓趙思危有片刻的愣神,隨之而來的,便是心中徐徐流淌而過的暖意。 同樣的話,她在父親趙豐年的嘴里也聽到過。 呂紅個子很高挑,縱使是懷了孕,肚子凸出的也不明顯,加之此刻低著頭,模樣更是惹人心疼。 趙思危得了她的一半遺傳,也是細(xì)胳膊細(xì)腿的,但五官卻遠(yuǎn)沒有呂紅那般的凌厲。 或許是因為趙思危小時候最不喜歡別人說她像呂紅的緣故,便也逐漸往她相反的方向長。 男人見對面那群大娘你一句我一句地聲討著自己,更別提身后還有幾位大爺在扯著他的背心,他或許是覺得自己男人的尊嚴(yán)被人打壓急需要證明,竟趁著眾人不注意之際,一腳踢向了呂紅的肚子。 幸虧呂紅閃得快,那一腳只踢中了她的大腿,卻也讓她一個重心不穩(wěn),當(dāng)場摔坐在了地上。 大爺大娘都沒反應(yīng)過來,一時間居然忘了去扶這名孕婦! 男人至此還不解氣,還想上前補(bǔ)上兩腳,嘴里還叫囂著,“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個不爭氣的婆娘!” “你敢動她一個試試!” 千鈞一發(fā)之際,男人只瞧見一道黑影閃了出來,他的腿也因此停在了半空中,而人群中猝不及防閃出來的那個小姑娘卻是張開手臂擋在了他和呂紅的中間,雖然身材瘦小,卻也將呂紅護(hù)了個嚴(yán)實。 剛才趙思危還在人群中站著的時候,左思右想她到底該不該插手這件事,若是插手又該如何放狠話制止那個男人云云。 大著肚子被家暴的呂紅固然可憐,可趙思危卻分明記得,自己小時候也沒少被她扯著頭發(fā)摁著頭往地上砸,侮辱身心的話更是聽了一籮筐。 過去的經(jīng)歷讓她猶豫是否幫忙,父親給予她的良好家教,讓趙思危說不出臟話,可當(dāng)那個男人想要再度傷害呂紅之際,她還是以一個矛盾體的姿態(tài)跳了出來。 黑夜吞噬了天邊最后一抹殘陽,月亮升起,邊緣模糊,像一滴沉進(jìn)了水中的墨水,暈染著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