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22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靠種田成為王爺金主、延遲心動、臨安美食錄、溫柔殺、魂穿成爸爸的性愛人偶、穿書后我教反派好好做人、野蠻生長、嚴禁造謠、他香蝕骨、從替身到白月光
“可我名落孫山,失落了好些天,方才去找夢晚……” 歐廣翎說著,紅了眼睛,“要是我早些去,指不定夢晚就不會……” 他說著,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去打聽,方才知曉,夢晚的舅父舅母,早就死了。她孤身一人,大病一場,被一個mama撿了去,已經(jīng)墜了風塵了?!?/br> “我心中愧疚,卻由囊中羞澀,沒有辦法救夢晚于水深火熱之中。這青樓之中,有兩種姑娘,一種是靠賣藝為生的,mama們也由得她們矜持,好抬高價錢,有好些有錢的公子哥兒,就吃這種雅致。另外一種,以色侍人,不說也罷?!?/br> “夢晚雖然會彈琴,但譜曲算不得出色。我便拿了自己的曲子給她,讓她以才女的身份,立了足。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怪她,我也不想要出名,只要她想要,曲子都可以給她?!?/br> 歐廣翎說著,上前一步,沖到了青潮居士的面前,“可是居士不一樣!居士是聽了醉秋風,惜才方才收了夢晚做弟子的??墒?,明明醉秋風是我寫的……” “我可以不要名,不要利??墒俏蚁氚莸骄邮块T下,我想要讓自己的琴藝更高一籌,我想要寫出更好聽的曲子?!?/br> 青潮居士被他激動的模樣嚇了一跳,她往后退了一步,又覺得不甚禮貌,顫顫巍巍的上了前,很好,眼前這個人活蹦亂跳,能哭能笑,不像是楚王同池仵作克死的第二具尸體…… 歐廣翎伸出手來,像是知曉這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又把手縮了回來。 “我在晚月樓附近等著,見夢晚出來了,便拉了她去一個僻靜的地方。她怕居士嫌棄她風塵做派,又怕她的丫鬟,就是那個小紅,嘴快說錯話,都是自己一個人去的。” “我讓夢晚對居士說,說醉秋風是我寫的,這樣我就能夠拜在居士名下,之前她拿我的曲譜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對人說,醉秋風也不會收回。甚至日后,我還可以給她寫……” 歐廣翎說著,激動了起來,“可是她不肯!我們是產(chǎn)生過情愫,我甚至在給人寫家書,想要攢錢給她贖身,我把我辛苦寫的東西都給了她,她明知道,我一直想要拜在居士名下……” “她變了,她不肯說。還說我把曲譜的原稿,全都給了她。我便是說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相信我的,而且,她拜在居士門下,學到了真本領,日后根本就不需要我了……” “到時候她自己個可以寫曲子,她就是真正的天才!成了居士的弟子,她的身份就會水漲船高,甚至可能被大家公子娶回家去,再不濟,哄得居士開心,居士還能夠給她贖身!” 青潮居士臉一黑,扭頭一看,正好看到了周羨同池時亮晶晶的眼神。 他們分明就是在說,看,好大一頭任人宰割的肥羊! “我當時太生氣了,夢晚要走,我便抓住了她的手,她一掙扎,我就劃破了她的手。我見她受了傷,也不再忍心說她,甩手就走了。我又急又氣,走在路上,有一個小姑娘過來?!?/br> “說夢晚約我在品仙樓見,等她從紫竹園出來了,便同我一道兒用午食。我以為她是想通了,要向我賠禮道歉,在街上行了一會兒,便來了品仙樓?!?/br> “我真的沒有殺夢晚,若非池仵作你點破,我甚至到現(xiàn)在,都想要維護夢晚的名聲,不會將醉秋風的事情,說出來的!這樣的我,為什么要殺死她呢?” 池時皺了皺眉頭,余光一瞟,瞟見了之前樓下用飯的那個陳慕白,見他欲言又止的,出言道,“你好似不贊同他的話。” 陳慕白撓了撓頭,“如果醉秋風是你寫的,那夢晚是挺虛偽的。別的事情,我不知道,不過,有一句話,你說得不對。你說夢晚潔身自好,還說她想要在居士那里做學生,然后嫁個高門……” “可是,夢晚明明已經(jīng)有了親事呀!你不知道嗎?晚月樓的mama已經(jīng)把她定給許三公子做妾了。而且,許三公子,名叫許秋,那首醉秋風,傳聞就是夢晚對許三公子述衷腸……” 第四六九章 羅生門 歐廣翎先是一怔,隨即又拼命地擺起手來,他低下頭去,搖了搖自己的嘴唇,放下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溫書,又要寫曲,還要賺錢給夢晚贖身……” “我每天忙得天昏地暗的,很少過來這邊的,我不知道,她要嫁人了……她這個騙子,她就是一個騙子……” 池時朝著窗外看了看,“你說夢晚是個騙子,那你豈不是一個更大的騙子。你明明同夢晚發(fā)生過爭執(zhí),卻說沒有;明明知曉許三公子的存在,還非要睜眼說瞎話,說自己不知道?!?/br> “你既然要撒謊,便先對著鏡子練練,省得演技拙劣,讓人看得辣眼睛?!?/br> “你越是撒謊,便越容易被認定是兇手。畢竟你手握兇器,同死者糾纏不清有殺人動機,而且還被撞了個正著,關在了殺人兇手待過的地方。” 這歐廣翎簡直就是天然的兇手,跳進黃河里都洗不清。 池時說著,不管瑟瑟發(fā)抖的歐廣翎,抬手指了指紫竹園的涼亭,“你看那個在涼亭前頭哭的人,是不是許三公子?” 陳慕白一聽,快步上前,走到了窗邊,“還真是!剛剛我還在酒樓里撞見過他呢,我最近上火,我阿娘給我喝了好些敗火的涼茶,整得我時不時的便要出恭?!?/br> “先前一進雅室,我便出來想要出恭,正好撞見了許三公子上三樓。許三公子是英國公府的三公子,英國公喜歡喝這家酒樓的品仙酒。許三來給祖父買酒,站在院子里的時候,夢晚的帕子正好飛在了他的臉上,許三公子對夢晚一見傾心,乃是佳話一樁……” 池時一聽,驚呼出聲,“英國公府?” 周羨見她古古怪怪,走上前來問道,“怎么,你認識英國公府的人?” 池時搖了搖頭,她是不認識,可她來京城之前,祖父還給了她一個信物。 說讓她同英國公府的小姐還有婚約來著! 還再三叮囑她,若是惹了禍,首先賴楚王,楚王是皇帝的弟弟,怎么背鍋都壓不死他的;實在是不好賴他,就賴英國公。 英國公府的小姐,自然不想嫁給她這個山坳坳里來的毫無前程的小仵作,既然如此,賴他們一賴怎么了? 她來京城這么久,早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英國公府的人。 她想著,放目看去,傳說英國公府的人骨相奇差,五短身材。 只見那涼亭邊上的許三公子嗷嗷哭了一陣子之后,然后站起了身來。 好家伙!池時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這家伙若是再矮上幾分,怕不是土地公都要認他做小弟! 池時想著,無語的看了一眼陳慕白,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今日不管是疑犯還是證人統(tǒng)統(tǒng)都是大話精。 這哪里是什么才子美人一段佳話,分明是夢晚公主同她的一個小矮人! 周羨皺了皺眉頭,拍了拍池時的肩膀,“去把許三公子帶來。我們發(fā)現(xiàn)了死者之后,??当懔ⅠR過來了封鎖了品仙樓,不讓人自由的出入?!?/br> “且我們來的時候,并沒有對外大事聲張,說夢晚死了。許三不但在??祦碇熬妥吡耍€直奔紫竹園,在夢晚跟前哭……那么,他是怎么知曉夢晚已經(jīng)死了,而且死在紫竹園的涼亭里了呢?” “我們從紫竹園過來的路上,也沒有撞到他。這其中定是有古怪?!?/br> ??瞪髦氐恼f了一聲諾字,然后猛的一躍,從這三樓的窗戶直接飛了下去,翻墻進了紫竹園。 園子里的小奶狗見有人從天而降,都汪汪汪的叫了起來。??刀挷徽f,像是老鷹抓小雞一般,一把抓起那許秋,又翻墻回來了。 那陳慕白瞧著,羨慕之情簡直要從眼睛里流出來。 ??堤诉M來,將那許秋往地上一扔,許秋卻是原地跳起,不過沒有打??档南ドw。 而是指著歐廣翎罵了起來,“就是你!一定是你殺了夢晚。夢晚同我說,你同她一起上京城,路上她一個弱女子,受了你的照顧,自然對你感激有加?!?/br> “她見你識得譜,便把自己寫的曲子給你看,可是你把這些,當成了她喜歡你。你偷偷的背下曲譜,反過來威脅她。說她若是不同你一道兒,你便到處說,說是她盜用了你的曲子?!?/br> “你最近知曉,我阿娘終于松口,準許我給夢晚贖身,帶她進英國公府,便變本加厲,時常sao擾她不說,還對她動手動腳的。今日你撓傷夢晚,要不是我趕走了你,你當時的模樣,恨不得殺了她!” 許秋說著,眼睛紅紅的,看上去好似真的為夢晚的死十分悲慟一樣,“我想陪她一起去紫竹園,但是夢晚擔心居士不喜。我事事順從她,沒有跟進去,但是到底不放心?!?/br> “因為知曉夢晚要在那涼亭里彈琴,我特意上了品仙樓,尋了一間雅室,在這里看著她。豈料……豈料眨眼的功夫,夢晚便倒在了血泊里!” 許秋說到這里,悲憤欲絕! “那個小弩,那個小弩,我認得的,你時常把玩那支小弩,拿這個來威脅夢晚。我一看就知道兇手就是你!你這個殺人犯!若不是你!我同夢晚一定可以比翼雙飛,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現(xiàn)在一切都被你這個殺人兇手給毀掉了!” 屋子里的聽著面面相覷。 池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許秋同歐廣翎各執(zhí)一詞,說的事情完全相反,到底是他們其中有一個人在撒謊,還是兩個人都在撒謊呢? 池時想著,打斷了許秋的話,她走了過去,低頭看向了許三公子,“有空得多讀一些書,不是把所有你知曉的典故全都堆砌在一起,就顯得你很厲害了。” “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說得我還以為你夠膽要娶夢晚為妻,那我倒是真要贊你一聲有情有義!” 許秋一愣,像是見鬼一般看著池時,“你在說什么?我是國公府嫡出的公子,我阿娘怎么會讓我娶一個煙花女子為妻?再說我已經(jīng)有了妻室。” 池時挑了挑眉,“你看到夢晚死了,直接沖去紫竹園,那為何我們驗完了尸體,來了品仙樓之后,你方才去了夢晚身邊哭?紫竹園離這里,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耽擱的時間,你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第四七十章 虛情假意 池時說著,朝那許秋的手看了過去,他的右手食指指甲,看上去異常的焦黃。而且在左手的大拇指上,戴著一枚白玉扳指。那白玉扳指上頭,也有點點焦黃。 許秋并沒有注意到池時的眼神,他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眼角,“我從未去過紫竹園。因為青潮居士乃是夫人獨處,園子里一般是不許陌生男子進去的。” “而且,我若是冒冒失失的沖過去,說里頭死了人,怕不是要被人當作瘋子。于是我便到處尋,尋了一個地方,想要翻墻過去。這才耽誤了。” 池時聽著他的話,看向了他的衣袍。 絲綢這種東西,金貴得很,若是翻墻,那勢必是要被掛花的,而那許秋的衣角,果然被掛得毛毛躁躁的,而且上頭還沾了許多白色的泥灰。 “紫竹園種了許多綠色植物,紫竹夫人獨具匠心,喜好自然。因此圍墻上頭,會生又一些青苔綠蕨,你爬過去,衣衫上應該也沾有綠漿才是。” 許秋一愣,忙搖了搖頭,“我想爬來著,可我不會功夫,爬不過去,被紫竹園的門房瞧見了。我說我是許三公子,沒有想到,他也聽說過醉秋風,知道那個秋字是我……” “嗚嗚嗚,夢晚真的很有才華,我們是知己來著!那個門房,便讓我進去了!” 不等池時說話,那邊的歐廣翎立馬沖了過來,對著許秋就是一個拳頭打了過去,他憤怒的罵道,“你在說假話,你根本就不喜歡夢晚,你們這種無所事事的二世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琴音!” “你就是看中了夢晚的美貌,又想要借著她的名氣,滿足自己的附庸風雅。要我說,你才是殺死夢晚的兇手!是你拿小弩殺了夢晚,然后讓人把我騙進這個房間,然后自己跑掉了?!?/br> “現(xiàn)在,你倒是轉(zhuǎn)過頭來污蔑于我!一定是你發(fā)現(xiàn)夢晚喜歡的人是我,所以心生嫉恨,這才殺死了她,然后嫁禍于我!” 許秋被打了,猛地跳了起來,他掄起拳頭,朝著許秋打了過去。 兩人打作一團,在場的人,瞧見池時同周羨都沒有動,都樂得看好戲,并不上前勸阻。 池時沒有說話,她走到窗戶邊,仔細地看了看那窗棱上,然后轉(zhuǎn)過身去,走到了那許秋同歐廣翎跟前,一把將兩個人撕開了。 “想要狗咬狗的話,到別的地方去咬便是。” 池時說著,先是看上了許秋,“你在撒謊。你同夢晚之間,根本就沒有什么情投意合,不是么?你不過是喜歡附庸風雅,醉秋風里頭恰好有一個秋字,所以你到處大放厥詞,說著是夢晚寫給你的定情之歌。” “嗯,這歌是歐廣翎寫的,你說述衷腸,那便述衷腸吧!” 許秋臉色一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同夢晚的事,大家都知道。” 池時搖了搖頭,“你又不是他們的兒子,他們管你什么事?” 周圍的人聽到這里,都輕笑出聲,尤其是那陳慕白,對著許秋擠眉弄眼起來。 “他們更加不知道,你對你所謂的知心愛人施虐。我在給夢晚驗尸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的胳膊上,有六個燙傷,傷口圓圓的,像廟里大和尚受戒時候留下來的戒疤,且疤痕有新舊,并非一日之功?!?/br> “先前我猜測,是歐廣翎或者是晚風樓的老鴇燙的??墒菤W廣翎同夢晚并無肌膚之親,而老鴇把夢晚同婉月當做搖錢樹。像這種頭牌姑娘,身上多半是無暇的,要不呢,就像南寶兒一樣,生得好看的胭脂痣。” “老鴇是有多傻,故意在她身上留下會影響價錢的傷痕。直到我看到了你的手,還有你的扳指?!?/br> 許秋一愣,低下頭去,看向了自己的扳指,他突然臉色一變,不言語了。 池時勾了勾嘴角,“你也發(fā)現(xiàn)了對不對?拿香燙人是你的習慣,不光是夢晚,我敢肯定,你屋子里伺候的人,一定也被燙過?!?/br> “你每次都等香快要燒到手了的時候,方才拿著香頭,在自己的左手玉扳指上按滅,所以在白玉扳指上,方才會留下了痕跡?!?/br> 許秋注意到眾人的視線,將雙手往自己身后一收,“是又怎么樣呢?這京城里能歌善舞會彈琴的姑娘多了去了。夢晚是怎么成為頭牌娘子的?還不是靠我捧著?” “她做得我的金絲雀,花著我的錢財,卻還不乖乖的聽話,同那個歐廣翎過從甚密。賤人果然就是賤人,水性楊花的,我花了那么多錢,還要給她贖身,讓她一個賤婢能夠進國公府……” “燙她一下又如何?燙了之后,她下回還不是得對我笑臉相迎,喚我一聲許三公子?那曲子是誰寫的,老子根本就不在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