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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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池時的肩膀,“我以前,曾經見過你曾祖父斷案,只能說神乎其技。后來池家沒落了,人人都說,你們池家不過就是走了狗屎運,出了一個神人?!?/br>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莫名的就覺得,這種神奇,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代代相傳。因為后來,我又見識了你父親的本事,再后來,又見到了你?!?/br> “池祝的兒子,怎么差得了呢?”曹推官說著,自嘲的笑了笑,“蘇仵作這一輩子,都因為他閨女的死,愧疚于心。我同你說這么些,興許也是妄想,希望你就是那從天而降的神明,來救救那個可憐的人?!?/br> “他救了很多人,幫很多人洗刷了冤屈,可是他救不了自己。” 池時看了看自己被曹推官拍過的地方,“神又如何?沒什么大不了的,池時不是神,也不愿意當神,池時就只是池時而已?!?/br> 第一零六章 殺人簽(二) 在那醉仙樓一通耽擱,池時到楚王府門前的時候,已經快要日上三竿了。 “九爺,你可算來了,我這眼睛珠子都快要望穿了。殿下更是,不知道問了多少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等人上門提親呢!” 常康喚池時,花樣百出,今日想來是真的等了久了,九爺都出來了。 池時對著他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久樂,久樂忙從罐罐身上,摘下來一個錦盒,遞給了???。 ??狄磺疲D時大喜,“這莫不是給小人的見面禮?” 他說著,拿在手中搖了搖,“九爺,這里頭裝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哥哥裝的?!背貢r理直氣壯的說到,徑直的進了門。 那楚王府門房一聽,差點兒沒有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哈哈,我猜就是。哥哥給殿下準備了嗎?若是沒有,把我這個給殿下,不然的話,殿下該惱了?!?/br> 池時詢問的看向了久樂,久樂無奈的點了點頭,你們兩個缺心眼的玩意兒,是怎么可以繼續(xù)這種對話的! “哦,久樂說準備了,這個你就自己留著吧。???,你救過楚王的命嗎?” ??狄汇叮W×四_步,他驚呼出聲,“九爺你這個都能算嗎?所以你其實不是仵作,是算命的大仙兒吧?小時候,我們殿下遇刺,我護著他,被人捅了八刀?!?/br> “陛下說我命硬,這樣都捅不死,還活蹦亂跳的,便讓我一直守著殿下了。” 池時并不意外,“嗯,可能那八刀,割掉了你腦子里的一根筋?!?/br> ??德勓裕α似饋?,“我也這么覺得?!?/br> 池時腳步一頓,一時有些語塞,她抬起手來,指了指北面的一個三層小樓。這小樓極其顯眼,周圍毫無遮擋之物,且通體漆黑,太陽光一照,像極了綠頭蒼蠅,隱隱約約發(fā)著一股子不祥的綠光。 尤其是,那上頭,還冒著黑漆漆的煙,仔細嗅嗅,這空氣中,仿佛還有一股子詭異的味道。 ??德勓裕偷呐牧艘幌伦约旱哪X門,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遞給了池時,“九爺,我給忘記了。我們楚王府的人,每個月都會服用一顆凈毒丸,不然的話,在這里待得久了,怕不是要中毒的?!?/br> “那小樓,是大藥師沈觀瀾的住所,他日日在那里煉藥。平日里,也沒有這么黑。只不過最近幾日,他慣用的那個藥童,回家給祖母過生辰去了?!?/br> “沈藥師要自己煉藥,這不就煙大了點?!?/br> 池時無語,這是煙大么?這都要趕上黑山老妖出場了。 “沈藥師平日里住在楚王府?” ??迭c了點頭,并不隱瞞,“嗯,沈藥師家中顯貴,不然讓做藥師,他同家中大吵一架,搬來同我們王爺一起住。” “說來也是奇事一樁,我們殿下十四歲的時候,陛下給建了這楚王府。本來要分出來住的,但是陛下舍不得,又留我們殿下多住了一年。這楚王府啊,頭一個住進來的,不是楚王,而是沈藥師。” 池時看了那小樓一眼,沒有再問。常康倒是健談,一路上見到什么,都嘰嘰喳喳的同池時說。 “我們楚王府辦案,也就是汪仵作,沈藥師,然后殿下,還有我四個人。汪仵作已經家去,不怎么來了。殿下在東面,建了個清白堂,不出門的時候,清白印就供奉在那里?!?/br> “各種卷宗,還有仵作驗尸的地方,都在清白堂里”,他說著,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池時,“其實我們楚王府,一般情況下,也不怎么接案子?!?/br> “京城攏共這么一點兒地方,案子一發(fā)生,京兆府,刑部,大理寺,都能接手,那叫一個僧多rou少。以前汪仵作年紀大了,每次跑得都沒有他們快,咱們統(tǒng)共也沒有搶到幾個案子。” 池時并不意外,她雖然對旁的事情不關心,但是對于這四個衙門的事情,也不是全無所知。 “因為案子少,殿下平日里偶爾要去上朝,陛下會給他一些國事處理。殿下已經交代了,說池仵作來了之后,我就帶你去看卷宗。你若是有想翻的案子,就尋出來,等他回來了,再看?!?/br>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殿下對案子的了解,不如池仵作,是以這清白堂的事情,日后便交給池仵作了。對了,沈藥師平時除了試毒,就是煉藥。” “若是您有一日走在路上,瞧見了他跟個尸體似的躺在那里,也不會管他。只有在遇到的案子中,涉及毒物的時候,再去小樓尋他。” 池時點了點頭,先前他在佑海的時候,還對沈觀瀾很有興趣。不過現(xiàn)在,一個沈觀瀾,哪里比得過殺人簽案? 那清白堂,離楚王府大門不遠,走不多時,便到了。 ??碉@然有任務在身,將池時引去了仵作待的地方,便匆匆地走掉了。 “公子,楚王殿下待您還真不錯,這里的擺設,應該調整過了,該在墻上,掛了您最喜歡的大紙呢?!?/br> 池時點了點頭,走到了掛著白紙的墻邊,傻傻的出神。 久樂伺候她多年,豈能不知道她如今在思考案情,只笑著擼起了袖子,給池時煮起茶來。 池時皺著眉頭,想著殺人書上,關于孟夫子案以及蘇小娘子案的記載。 這兩個案子,是所有案子中,相隔最近的一個。那日中午,孟夫子詭異的死在了樹上,尸體運回京兆府之后,蘇仵作就一直在驗尸,夜里下了很大的暴雨,蘇仵作索性就沒有回去。 到了第二日早上的時候,蘇仵作的娘子尋來了,告訴他說,蘇小妹不見了,歹人將她綁走了,在茶壺底下,放著一個紙條兒。 孟夫子案,殺人書上是這般描述的。殺人者以無形之線,將人懸掛而起,其人藏于另外一處,猛拽繩索,人往上拽,然后剪短細繩之后,人朝下墜落,直接摔死。 藏在遠處之人,可得人證明,從未去過死亡現(xiàn)場,繼而脫身。 根據卷宗里的驗尸結果,那孟夫子的腰間有一個很深的血痕,被細線所勒。他口中喊著一塊布,所以沒有辦法呼救。最后的死因,乃是高空墜落,整個人砸在了樹干上,所以才死的。 在那狀元樹不遠地方,發(fā)現(xiàn)了他的輪椅,上頭坐了一只打盹的貓兒。 第一零七章 殺人簽(三) 根據卷宗里的記載,孟夫子案當即就破了。 因為就在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體之后不久,有學生發(fā)現(xiàn)了國子學教琴的夫子王閔,在琴樓自盡了。琴樓是相隔狀元樹最近的建筑,而且,曹推官還在窗棱上,發(fā)現(xiàn)了被細鐵絲割出來的痕跡。 且在那王閔的屋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截斷掉了的鐵絲。 這一切都完全符合殺人書中的描述,王琴師便是殺害孟夫子的兇手。 甚至,根據后來林祭酒的供詞,王琴師與孟夫子以前乃是同窗,舊有夙愿。兩人曾經都心悅過同一個姑娘,并且約定,誰先中了進士,誰便去登門提親。 結果可想而知。孟夫子癱瘓之后,性情有變,孟夫人日子難過;王琴師還警告過他好幾次,學院里不少人,都瞧見了。 池時想著,皺了皺眉頭,轉身走到了案桌前,拿起了毛筆。 “怎么,你覺得孟夫子案,有問題?” 池時循聲轉過頭去,就瞧見周羨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衫倚在門口,上頭繡著黃白色的花紋。繡娘功力不凡,讓人挪不開眼睛。 “聽說你等候我多時了?我對于你的無所事事有預想,但沒有想到,還是想得太少?!背貢r說著拿起了筆,在那白紙上,寫了“桃子”兩個字。 周羨清了清嗓子,在心中罵了一萬遍??担@廝當真是嘴上沒有個把門的,什么鬼都往外說!小王爺的臉面,可懂? “你看到我在孟夫子案上寫的那個懸字了么?我也覺得這個案子有很多問題。只不過蘇仵作同曹推官,對于殺人簽的案子,實在是了解過于深刻,一旦案子發(fā)生,就很容易直接套用殺人書?!?/br> “反倒是跳不出來,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案子來看。尤其是當時,蘇小妹被抓走了,蘇仵作同曹推官,心神大亂,根本就騰不出功夫來,重新審視此案?!?/br> 池時頗有興致的挑了挑眉頭,“哦,你說說看,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題?” 周羨站直了身子,走到了池時身邊,他抬起手來,指了指桃子兩個字,“張慶年的供詞里說,他仰著頭,想要去看孟夫子,這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強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然后有一個桃子落下來,砸到了他的鼻子。這很奇怪,我以前也去過國子學,見過那棵狀元樹。因為有很多年頭了,那樹冠簡直是遮天蔽日,葉子層層疊疊的?!?/br> “興許那老樹斑禿了,正好有那么一塊會有陽光照射下來,但是,恰好照到臉上,這可能性,嘖嘖……張慶年應該去賭坊里,壓個注,搞不好,就一生都衣食無憂了?!?/br> 池時點了點頭,因為兇手直接畏罪自盡了,這個案子,了結得很快。能夠在京兆府做推官和仵作的人,都不會是什么泛泛之輩。 可是因為各種原因,這些細小的疑點,都被忽略過去了。 “沒錯,看來周羨你雖然是個王爺,但也不是全蒙祖蔭?!?/br> 周羨抬起拳頭,對著池時的腦袋,虛錘了幾下,“池九你這張嘴,當真是割下來下酒,都嫌太毒辣。” 池時并不惱,這么說她的人,多了去了,不痛不癢不掉毛,不必放在心上。 “有句老話說得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池時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周羨驚喜的打斷了,他睜大了眼睛,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你可算是發(fā)現(xiàn)了。旁人同你無仇無怨的,你何必張嘴就噎死人?” “那己所欲,可施于人?” 周羨看著池時躍躍欲試的樣子,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這個人,是真的很希望別人來嘴他,然后他十倍秒殺回去吧…… 好在池時沒有繼續(xù),“在張慶年身上,還有桃子這個疑點。桃樹壽命不長,且本身樹干不大,也不是枝葉繁茂的樹。是以,雖然我沒有去過國子學,但也能推斷,那棵狀元樹,肯定不是桃樹?!?/br> “既然不是桃樹,那為何會從天而降一顆桃子,直接砸在了他的鼻子上呢?所以,我懷疑,當時在樹上,還有另外一個,除了王琴師之外的第三人?!?/br> 周羨皺了皺眉頭,“可是卷宗里說了。孟夫子愛吃桃,可能是從他的袖袋里,掉落出來的。” 池時仰起了頭,“你也說了,強光直射,簡直像是去賭坊,一直連勝。那么又是強光直射,又是兜中桃子掉落直接打中鼻子,那又是什么呢?” “簡直就像是蘇仵作是我遺落在外的親兄長一樣……比起這種玄乎的巧合,我覺得,是人為的可能性更大。有人在樹上,不想讓張慶年瞧見他的臉,所以,逼退了他?!?/br> “所以蘇仵作是怎么得罪你了?”周羨看了看白紙上,池時寫的桃子二字,“所以,你覺得,樹上那個人,便是殺人簽的幕后黑手?” 池時聞言搖了搖頭,誠實的說道,“我不能確定。但是殺人簽案,目前有兩個突破口,第一個便是國子學孟夫子案,第二個便是上上簽,若是我們之前,關于上中下簽的推斷,是正確的話?!?/br> “人死了,死無對證。倘若跳出殺人簽這個定勢來看。孟夫子又不是什么大圣人,活菩薩,他的人生大起大落,又是耿直的君子,難不成就只有王琴師一個仇家?” “這個案子,根本就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來證明王琴師是兇手。根據后面的查證,王琴師抽到了殺人簽,他有殺人動機,毋庸置疑?!?/br> “可是,他死了……現(xiàn)場若是有第三人……倘若是第三人殺死了王琴師,然后殺死了孟夫子,嫁禍在他的頭上呢?” 周羨驚駭的睜大了雙眼,連需要保持的微笑,都忘記了,“你這么說,相當的驚世駭俗,你是想說,蘇仵作同曹推官,查錯了案子?” “便是閻羅殿的判官,都有斷錯的時候,更何況平平無奇的凡人?就是我池時,也不敢拍著自己的胸脯說,我所斷的所有案子,全都沒有任何遺漏?!?/br> “我之所有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就在剛剛,曹推官告訴我說,孟夫子綁在手腕上的一根發(fā)帶,莫名其妙的不見了。就在蘇仵作去救她的女兒的間隙,有一件遺物,不見了?!?/br> 第一零八章 殺人簽(四) “這個在卷宗里可沒有提過。我雖然不同你一般,斷案如神。但既然執(zhí)掌了清白印,也不能百事不通,那殺人簽的卷宗,我也是詳讀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