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虎哥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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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告訴白歡,這事絕對不是土匪一時(shí)起意,她問道:“北哥,怎么看?” “有人指示。” “咱倆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白歡手插在口袋里,“那虎哥呢,怎么看?” 北泠頓足,朝后看一眼追上來的虎哥,“很顯而易見了。” 白歡笑了聲:“但絕對不是他?!?/br> “嗯?!?/br> “花姐,壯哥,我跟你們一起去。”虎哥急急追上來,那張一向憨厚老實(shí)的臉,此時(shí)眉宇間一片黑沉,無端襯得他煞氣十足。 白歡并沒有多問什么,只點(diǎn)點(diǎn)頭,三人一路沉默到守家村。 白歡率先去了二丫娘倆那里,前院被錢氏給一分為二走不通,三人從好心鄰居幫白氏建的籬笆后院門進(jìn)去。 還沒看到人,一聲聲尖酸刻薄的嘲諷先傳來:“果然是掃把星命,有啥好的盡被你克走,小蹄子連四兩銀子都守不住,活著光糟踐糧食,你咋不去死!” 錢氏站在圈起的籬笆墻前,吐沫橫飛地指著默不作聲的白氏罵,罵還沒完,拿著石頭朝院子里砸。 這個(gè)苦命的女人,好容易迎來新生,沒多久希望卻再次狠狠破滅,痛苦地蹲在地上,無助地捂著嘴巴落淚。 有鄰居看不下去,幫白氏說了幾句好話。 錢氏倒三角眼一轉(zhuǎn),指著說話的人就開罵:“你個(gè)sao貨咸吃蘿卜淡cao心!我罵我兒媳婦,管你熊事?有瞎cao心的功夫,不如跟城里蕩婦多學(xué)學(xué)咋樣栓住你男人的心,他也不至于跟別的女人跑!” 罵的正緊,突然看到兩張兇神惡煞臉,想起大兒子被踹出血的一幕,懼怕與怒火在體內(nèi)翻涌。 到底控制不住火氣,朝地上吐了幾口唾沫,見著白歡走過來,著急忙慌地跑回堂屋。 白歡揉著手腕,對付這種屢教不改的老虔婆,必得讓她知道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才能徹底長記性。 在幾個(gè)鄰居的驚呼下,沒什么表情的一拳砸倒幾米寬半人高的籬笆墻,抬腳邁進(jìn)去。 掃視一圈院子,走到廚房前,抬起鐵拳,“砰”地一聲,將泥土建的墻壁給砸出一個(gè)大豁口。 接著從大豁口開始,雨點(diǎn)般的拳頭不停地砸,那堅(jiān)固的墻體竟比紙還脆,只幾個(gè)瞬息就砸了大半。 鄰居齊齊一副見鬼的呆滯樣,這女鏢師可真是彪?。?/br> 白歡突如其來的暴走,看得白氏連哭都忘記了,她知道好心meimei是在幫她出頭,可質(zhì)樸的心理,與長年被錢氏欺壓的害怕雙雙作祟,讓她心驚膽顫地跑過去。 “花妹,花妹就算了,鄉(xiāng)…鄉(xiāng)下人蓋房子不容易?!?/br> 白歡手沒停,將一面墻砸倒,開始砸東墻,恨鐵不成鋼道:“白大嫂,你已經(jīng)跟她斷絕關(guān)系,還要容忍她撒潑打滾到什么時(shí)候?人善被人騎,馬善被人欺懂不懂?” 此情此景不適合糾正,也不知道北泠廢了多大力氣,才艱難地將到嘴邊的話吞入腹中。 白氏訥訥不能言語。 通過窟窿洞,錢氏將外面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她不敢相信那賤蹄子膽敢拆她的墻!卻也相信,她要是敢出去,必成為那脫落的墻體,再恨再怨也壓根不敢出去。 只能心里罵著白歡,眼發(fā)暈地看著一座小廚房,伴隨著“轟隆隆”的坍塌聲,送命在拆遷白大隊(duì)長手里。 白歡心里總算是舒暢一些,對著禁閉的大門,冷笑道:“這是最后一次,再敢嘰嘰歪歪,老子就把你們的頭給錘爆,把腦漿扯出來喂狗吃!” 扯著白氏的手腕就往茅草屋走,一邊灌讓她雄起的雞湯。 “看到?jīng)]?這些玩意全他娘的欺軟怕硬,你要是剛一點(diǎn),那老東西還敢對你扔石頭?” 把六神無主的白氏按在炕上,取出隨身攜帶的紗布,處理著她頭上的傷口,“這一次是扔你,那一次是不是就去殺二丫?你要不站起來,怎么保護(hù)你閨女?” 白氏道了句謝,便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白歡沒再說什么,這種事說再多,她自個(gè)想不明白也沒用。 屋子里沒看到二丫,估計(jì)又找她爹玩去了。 白氏不知沉默到幾時(shí),緩緩抬頭,那雙眸子依舊柔弱,卻夾雜了點(diǎn)堅(jiān)定的光:“我要重新蓋一座房子?!?/br> “這就對了?!?/br> 白氏突然想到什么,堅(jiān)定如泄氣的氣球般瞬間退個(gè)干凈,苦笑道:“可哪里還有錢蓋?!?/br> 白歡坐過去:“我們來就是想問問,那伙子土匪你可記得長啥樣?” 白氏臉色瞬間白如紙,哆嗦著唇:“大概是雞鳴時(shí)那伙子人來的,拿著刀讓俺把錢交出去,他們臉蒙著布,俺看不見長啥樣?!?/br> 北泠對著朝他看來的白歡,清冷道:“凌晨一點(diǎn)?!?/br> 白歡收回目光,問道:“有沒有什么顯眼的特征?” 白氏努力壓著懼怕,仔細(xì)想了想,“有!有一個(gè)人光著手臂,我看到上面刺了一個(gè)虎頭。” 白歡看了眼虎哥,那張黑沉的臉越發(fā)烏云密布。 白歡起身道:“好,我們了解了,白大嫂你且等著,今天會把錢送回來?!?/br> 白氏惶恐道:“花妹子,那些土匪是練家子,你可別跟他們硬碰硬!” 白歡拍拍她的肩膀,出門剛好與打開門的錢氏看個(gè)對眼,錢氏臉一白,忙又將門關(guān)上。 “老東西如果找茬就罵回去,報(bào)官就讓衙役來,我頂著呢,放心跟她剛。” 白歡走到村口前的石磨就不走了,一屁股坐下去,摸著下巴故作沉思:“身上刺虎青,虎哥,你知道哪個(gè)匪幫有這種特俗嗎?” “花姐你們是聰明人,既然已經(jīng)知道,為啥還要套我話?” 虎哥苦笑著一嘆,坐在黃土地上,摸出一根短旱煙抽,“黑虎幫所為,而黑虎幫我建的?!?/br> 在今天早上鎮(zhèn)上找到他時(shí),他就已經(jīng)斷定了。 白歡故作驚訝:“沒想到虎哥深藏不露啊?!?/br> 虎哥無奈道:“花姐?!?/br> 白歡笑道:“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來,請大佬說出你的故事?!?/br> “沒啥好說的,就是活不下去了落草為寇,帶著一幫子兄弟盡干些打家劫舍喪盡天良的事?!?/br> “壞事做多了總會得到報(bào)應(yīng)。” 繚繞煙霧下,那雙不算大的眼睛里,涌現(xiàn)五六年都忘不掉的痛苦。 “那一次我?guī)е值芨渌藥蜖帄Z地盤,我媳婦兒跟兒子留在寨子里,被對手派人給殺了。他們把他們的頭給砍了,身子給剁了幾十塊,拿到我面前?!?/br> 他說著說著就哽咽了起來,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里流出,這位昔日雄霸一方的匪幫頭子,此時(shí)哭得稀里嘩啦。 “就算事后報(bào)了仇又有啥用,我該死啊,可為啥要讓他們母子倆承擔(dān)我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