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鱗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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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晌午,梁王府。 經(jīng)過幾個月的休養(yǎng),北鐸已成功脫離床榻的禁錮,能拄著拐杖耷拉著一條還沒好透的瘸腿,在臥房里踱步個一會子。 走了會,朝主座走去,崔元與房堅忙一左一右去攙扶。 閉上眼,氣定神閑地盤著手中兩個油光發(fā)亮的核桃,那“咯吱咯吱”聲,在幽靜的暖室,顯得尤為清晰。 崔元與房堅的心就不怎么靜了,時而望門口,時而意味不明地對視一眼,又時而看兩眼對御賢親王去邊關(guān)巡視,沒有任何態(tài)度的梁王。 御賢親王走的太突如其來,早朝上皇帝一絲都沒透露,還是都城城門將,看到白龍軍護著兩輛車急急駛離都城,這才得知。 說是去邊關(guān)巡視,他們總覺著沒那么簡單。 歸來三年連朝都不上,一直在都城閑散著。 幾個月前一反常態(tài)地涉足朝堂,與梁王正面撕破臉皮后,十五還未過,便突去邊關(guān),還難不讓心生竇疑,御賢親王是否在籌謀著什么。 崔元與房堅擔憂便擔憂在,若他當真在聲東擊西,在御賢親王拔掉幾十個無關(guān)緊要的犬馬后,不用腦袋想便知——他會開始拔梁王身邊的臂膀。 在這人心惶惶的檔口,偏偏梁王一句態(tài)度都未表明,只讓周末瀚去查鐵騎隊的行駛路線。 崔元與房堅腦??M繞著梁王從不會救棄子的狠戾,越發(fā)坐立難安,頭皮發(fā)緊。 門口的厚簾被掀開,冷風裹著小雪直往室里刮,被寒風一吹,那張胖臉更白了,不等北鐸睜眼,便急匆匆起身:“可是去了邊關(guān)?” 周末瀚點點頭,一頓后,又搖搖頭:“無法斷定?!?/br> 北鐸盤著核桃,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從哪個方向而去?” 周末瀚凝重道:“西方。”根本不是邊關(guān)方向! 北鐸一抬手,崔元與房堅心領(lǐng)神會地將輿圖拿來展開。 北鐸拿著一根細木,從都城劃到波浪紋上,再順著西方下劃。 周末瀚:“若鐵騎隊從西一路往下,途徑有鱗洲,芳洲?!?/br> 崔元不解,麟洲與芳洲是梁王勢力最薄弱的區(qū)域,那邊城池臨江,夏季總發(fā)澇災,每年都是朝廷重點關(guān)注與賑災的地界,梁王都懶得去貪,以免惹一身sao。 御賢親王若想查地方洲,應去梁王勢力最鼎盛的地方,去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周末瀚起初也在隱隱擔憂北泠舉動,一看地圖,放下了一大半的心:“鱗洲有一條官路可通往邊關(guān),臣覺著御賢親王應是順便想查看靠江城池狀況,這才從西走?!?/br> 崔元與房堅止不住點頭,提著的心總算踏實落地。 北鐸沉默了會,才道:“著手安排人蹲在重要路線,兩日一報?!?/br> “是!” 六天后,周末瀚匆匆?guī)еw鴿傳書而來,“秉王爺,鐵騎隊剛要進鱗洲地界,便當即繞到東邊去了。” 北鐸笑得意味不明:“便不用管了,收人?!?/br> 周末瀚稀里糊涂道:“這…便不管御賢親王了?” “兩輛空車有何好查?” 周末瀚懵了會,才瞳孔一縮:“您是說,御賢親王并未跟著鐵騎隊走?” 北鐸玩味道:“怕早在初五便啟程去他的目的地,空車與護衛(wèi)隊只不過為了轉(zhuǎn)移我們注意力罷了?!?/br> “那…御賢親王不去邊關(guān),究竟要去作何?”周末瀚百般不解,“再有,初五并沒有城門將來報泠王爺出城,難道他有飛天遁地的本事不成?” 北鐸冷笑一聲,想當初安排人在都城放蛇尾隨北樂,計謀未成,反被北泠當即拿下驅(qū)蛇門客。 且北樂在多方監(jiān)視下,竟無聲無息地坐著北泠馬車入宮。 那次他必出了城,只不過用了不為人知的辦法。 腦海浮現(xiàn)一張該死的張揚臉,跟白歡脫不了干系! “本王的好皇弟要做什么,等他回來便能知曉?!北辫I緊緊捏著核桃,眸子里一片冷意,“如今最緊要的,是把本王失去的都拿回來!” 周末瀚心領(lǐng)神會地抱拳,王爺這是要扶持人馬上位了。 如北鐸所想的一致,幾千鐵騎確實護了個空氣,白歡與北泠早就在初五晚上披著隱形衣出了城,與葛覃、圓圓、李鑫、丁丁幾人前往芳洲。 虛幻一槍還是白歡想的主意,讓鐵騎隊東西南北的各種繞路線,好轉(zhuǎn)移北鐸的注意力,讓他能慢一點作妖,誰知沒幾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而在北鐸戳破白歡計謀的當天,一月十三號,兩輛馬車六個人已快要到達鱗洲地界。 白歡、北泠與李鑫一輛車,另三個人一輛,趕了一夜車的李鑫,一早就被北泠扔進了車子里睡覺。 白歡坐在外面車架上,百無聊賴地陪趕,時不時地跟旁邊的葛覃扯會犢子。 還沒幾句話就拋棄兄弟,跟她家圓兒恩愛去了。 哄了近半個月,葛覃總算是把圓圓給哄好了,那黏黏糊糊恨不得合而為一的樣兒,看得白歡嘴里直發(fā)酸。 到達下午,白歡看到了一塊巨石,上面雕刻著“鱗洲”二字。 擰著眉毛不解了會,還沒等問,就聽旁邊傳來清冷:“這個世界雖與你世界的古代相似,但某些文化、國家規(guī)劃、字意迥然不同?!?/br> 白歡神色復雜地看了會駕車的大美男,也不多此一問“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了,“大佬您繼續(xù)?!?/br> “比如“洲”與“州”,你那里洲為大陸及其島嶼總稱,我這里不是,靠江區(qū)域用洲稱之?!?/br> 北泠迎著那道“你就是未來人“的視線,淡淡道:“沿江區(qū)域規(guī)劃為六大洲,洲內(nèi)規(guī)劃五座到十座城池不等,這六洲別名地方洲?!?/br> 這里沒有未來防洪科技,一發(fā)大水只得撤離百姓,繼而聽天由命,等澇災過后再實施補救措施。 鱗洲與芳洲每年澇災最嚴重,皇兄重視非常,北鐸貪都不好貪。 但不乏有澇災微小,能靠水吃水的洲,比如水仝洲等。 六洲每年都會有大批銀兩撥下賑災,除了鱗、芳二洲,北鐸都貪得無厭。 其中柳洲,水仝洲兩洲所有城池內(nèi)的大小官員,差不離都被他收買,是他除了都城,犬馬最鼎盛的地盤。 因此,只要除去掌管鳳鳴財政的崔元,便能呈上貪污受賄的鐵證,將一干官員砍了,也就能收回兩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