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0)
程沐筠一點也不意外,都經歷了那么多次修復,我才大體上感受到了正常的修復流程是怎么樣的。 系統(tǒng):你這次的策略到底是什么樣的啊?你昨天對萬俟疑怎么那么冷淡? 就剩最后一個世界了,我在做一個實驗。 什,什么實驗? 程沐筠起身,躺回竹床上,證明世界崩塌跟我無關,只是你們的劇本邏輯不過關而已。 這一次,開場是完全正確的時間,在劇情剛開始時。 而程沐筠對萬俟疑的態(tài)度,也和劇本中一般無二,沒有任何自我發(fā)揮的地方。 其實也是因為,在原來的劇本中,除去后面進入仙界之后莫名其妙的惡毒炮灰戲份之外。 這抹玉佩中的殘魂,本身性格設定和程沐筠本人的性格很像。 此時撇去其他因素,以程沐筠的性格來說,對萬俟疑的感情不過是交易對象罷了。 他只做該做的事情,不去考慮其他。 *** 陶寧今天醒來的時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側殿看萬俟疑。 才一進門,他就看見萬俟疑坐在外間的書房,似乎在練字。 陶寧看了一眼,心中一喜。 這是半年以來,萬俟疑第一次主動進入書房,使用里面的東西。 這應該是個好的預兆,畢竟萬俟疑這人心防很重,即便是從來不會拒絕自己的靠近,卻也沒主動過。 他的生活軌跡,一直就只有寢殿和外面的院子,從來不會主動去這側殿內的其他地方。 不管陶寧如何表示自己的東西就是哥哥的,萬俟疑依舊只是過客心態(tài)。 今天他主動進了書房,用了書房內的東西,是不是表明,萬俟疑終于敞開心扉,愿意接納自己了? 陶寧也不想一直裝傻子,總是要找個機會痊愈的??扇f俟疑一天沒有敞開心扉的跡象,陶寧就一天不過呢恢復。 他高興起來,臉上熟練地露出個天真的笑容,哥哥,今天,那么早? 萬俟疑停下筆來,抬頭,殿下。 陶寧對上他的眼睛,愈發(fā)覺得有戲。萬俟疑看人的時候,總是會讓人有些畏懼,此時,眼眸中總算是有了幾分人氣,而不是以往那樣,如同深淵中的惡鬼一般。 看來,昨天的舍身保護,果然是有用的。 陶寧愈發(fā)確認自己的方法是有用的,果然像萬俟疑這類從小沒接受過任何善意的人,只要在他面前擺出足夠單純的樣子,一門心思對他好,就會慢慢被接納。 畢竟,此時萬俟疑還在微末之時,他陶寧也圖不了對方什么。 哥,哥哥,你的傷。 萬俟疑垂下眼睛,看了眼傷腿。 對于他來說,這點傷算不了什么,過兩天就愈合了。只是要修煉鍛體決的話,他需要去武道課。 我太弱了。萬俟疑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的傷腿,很是失落的樣子。 陶寧立刻有了反應,沖過來拉著萬俟疑的衣袖,寧寧保護你。 萬俟疑卻是苦笑一聲,我也有想保護的人 陶寧一聽,愈發(fā)覺得這是對方敞開心扉的表現,哥哥不怕疼? 不怕。萬俟疑搖頭,我想去上武道課。 這是萬俟疑第一次在陶寧面前,表現出對某些事物的渴望。即便是這本就是他應得的東西。 東澤國并不苛待質子,其他國家的質子雖被軟禁,但該有的待遇都是有的。 住在獨立的寢殿中,和東澤國的皇子們一起去學所上課,去武道場習武。唯獨萬俟疑的待遇不同,一是他的長相,二則是曾經陶寧的態(tài)度。 只要看見萬俟疑進入學所或是武道場,他就大哭大鬧,吵著要讓怪物滾出去。如此幾次之后,萬俟疑便不能再進入學所和武道場。 陶寧有心彌補抱大腿,萬俟疑也有自己的打算,自是一拍即合。 兩人約定,在萬俟疑傷好之后,陶寧會帶著他繼續(xù)去上武道課。 此時,身在玉佩空間內的程沐筠正在釣魚,順便看外面兩個影帝飆戲。 和萬俟疑簽了契約之后,他可以動用的龍氣更多。 空間的白霧散去不少,可活動的范圍已經擴展到幾十平米,他便施術造了個池塘。池塘之中種了荷花,還有魚。 咬鉤,拉桿,空空如也。 程沐筠: 系統(tǒng):你放棄吧,要不,你直接搞條魚掛在魚鉤上爽一把? 呵。程沐筠冷笑一聲,我有的是時間,就不信釣不上來。 系統(tǒng):別吧,你到底什么時候可以出去啊,看外面兩個影帝對著演戲,挺令人不適的。 急什么,你之前不是老覺得我放飛自我不好嗎?程沐筠氣定神閑,繼續(xù)垂釣,我這次老老實實不作妖,你怎么倒是看不下去了呢? 系統(tǒng)嘆氣,陶寧裝瘋賣傻實在是太可怕了。 好在陶寧似乎也這么覺得,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他的情況竟是慢慢開始好轉起來。 癡傻之癥有所緩解,只是腦子還是受了傷,落水之前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 一有人問及此前的事情,陶寧便滿地打滾喊著頭疼,次數多了,便無人敢再問。 倒是另一個說法慢慢在東澤皇宮中流傳開來,東澤皇室里最受寵的小皇子,出生之時缺了一魄,才導致心性不全,行事極為任性。 落水之后,又丟了一魂,癡傻了大半年。然而,巫醫(yī)作法,喚回他丟失的那一魂,卻因禍得福,將殘缺的一魄也補上了。 總之,小皇子心性大變,上進又懂事,再也不做往常那些欺負人的惡毒事情。 期間,程沐筠倒是沒再把萬俟疑拉到玉佩中來。 原因也很簡單,按劇情發(fā)展來。 萬俟疑的鍛體決還未練得純熟,未到傳授煉化龍氣的心法之時,以程沐筠的性格來說,自然不會因為萬俟疑這幾個月被打得慘兮兮而心軟把人拉進來提前傳授心法。 比如此時,萬俟疑躺在武道場的地上,暫時無法動彈。 武道場其他人都已經走了,他渾身是傷,卻無人搭理。 今日東澤王招陶寧過去詢問身體情況,其余人見萬俟疑獨自來上課,更是變本加厲地對他。 下手之狠毒,連玉佩中的系統(tǒng)都看不下去了。 說起來,陶寧三番五次的護著萬俟疑,這些人怎么還敢下這么重的手? 程沐筠在玉佩中,看著萬俟疑慢慢調息,艱難地爬起來,微微點頭,鍛體決差不多了。 說完,他才解釋道:很簡單,每次萬俟疑受傷之后,陶寧都沒有追究也沒有報復,旁人自然只以為萬俟疑是個寵物,一時興趣而已。 系統(tǒng):啊,陶寧不是要護著萬俟疑嗎,怎么 程沐筠卻忽然嗤笑一聲,你錯了,陶寧的目的從來不是護著萬俟疑,而是要做萬俟疑在苦難之中唯一對他好的人。 話音落下的時候,武道場外面的走廊走過來一個穿著紅底錦袍的小少年,一張臉如同玉團般,黑曜石般的眼睛撲扇撲扇的。 任何人見了,都要夸上一句,好一個冰雪可愛的少年。 陶寧見到武道場中傷痕累累的萬俟疑,驚呼一聲,萬俟哥哥! 然后他一把甩開饞扶著他的小宮女,猛地沖進了武道場中。 萬俟疑本還在調息,在劇痛中感受經脈被打斷又恢復之后變得強健的興奮。 熟悉的聲音傳來,他睜開眼睛,所有情緒都收斂起來。 陶寧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即便是他和萬俟疑的關系變得親近起來,對方依舊沉默寡言。 無妨。 他是唯一能接近萬俟疑的人就好。 他們怎么這么過分!只要我不在就這么欺負你,嗚 萬俟疑只說了幾個字,我沒事。 他起身,身形微微晃了一下,邁步之時卻再看不出任何受傷的跡象。 陶寧想伸手去扶,又擔心碰到對方傷口,小聲說道:今天父皇賞了我一瓶斷續(xù)膏,待會我讓芍藥送你殿里去。 多謝殿下。 萬俟疑并不拒絕,悉數收下。 陶寧繼續(xù)絮絮叨叨,說起今天的趣事來,對了,萬俟哥哥,今日父皇叫我過去,是說到隱龍山狩獵的事情呢。 萬俟疑:隱龍山? 陶寧點頭,嗯,東澤皇子滿十歲之后,每年都要去隱龍山狩獵,我向父皇討了個獎勵,他同意我?guī)阋黄鹑ツ亍?/br> 玉佩之中,聽到這里的程沐筠說了句,他倒是挺會邀功的。 其實,在本來的小說劇情中,即便是沒有陶寧討的這個獎勵,萬俟疑也是要和其他質子一樣,去往隱龍山的。 這是東澤國的傳統(tǒng),在這些他國質子面前,展示武力也以示東澤國的大國風度,給予質子和自家皇子同樣的待遇。 同樣,這也是萬俟疑逆襲路上的又一個重要劇情。 隱龍山狩獵,他落入懸崖,發(fā)現龍族遺骨,徹底激活了黑龍血脈。 而陶寧的目的,自然是在這生死之間摻和一把。 畢竟,患難之時,才能建立起最為穩(wěn)固的感情。 第190章 暴君的救贖人設崩了 隱龍山上云霧繚繞,四處皆是危險的妖獸。 大陸之上危機重重,教養(yǎng)孩子從來就不會把他們放于溫室之中。為了不出人命,實力碾壓過于危險的妖獸已經提前處理過,留下來的都是拼一拼能獵取的妖獸。 受傷在所難免,每年皆會有這么幾個倒霉蛋,甚至也曾有過死亡事件。 當然,受寵的東澤皇子都是有特殊保命手段,不至于在歷練之中喪命。 陶寧自然是其中之一,他穿了掘金獸皮毛編織的外袍,腰間掛著足以抵擋高階妖獸致命一擊的玉佩。 這一次的狩獵,他并沒有和萬俟疑分在同一組別內。 各小隊分頭狩獵,四散而去。 萬俟疑才進入叢林,就被他的隊友,幾個西域小國的質子綁在了樹上。他們都是牛高馬大的少年,習武已久,他沒有太多反抗的余地。 看看你那張令人惡心的臉,也不知道小殿下看上你什么了。 大概是舔鞋底舔得特別好吧,畢竟我們再怎么樣也是王子,不像這位 開口的這位,似乎知道些北川國的皇家秘聞,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陰陽怪氣地說了下去。 知道他為什么單名一個疑字嗎?那是因為北川王懷疑他不是北川國的皇子,指不定是私通生下來的野種呢哈哈哈。 怪不得,我就是他臉上那些黑色胎氣看起來不正常,怪嚇人的。 我聽說,和北邊的罪族有關。 什么!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那個小國王子往后連退幾步,你不早說!剛才我,我還有這只手碰了他,會不會被詛咒啊,我可不想下輩子轉世成為罪族。 嗐,不至于,不過怪不得小殿下那么喜歡他,聽說罪族可是什么下作事情都做得出來。 小殿下神智不清醒的那段時間,可不得什么事情都得有人伺候著,比如出恭之后總要有人幫著 呸,你可住嘴吧,這種污穢事情也說得出口!不過,總比有人親手去干要強些。 污言穢語接連不斷地兜頭甩到了萬俟疑的臉上,他只是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玉佩之中,系統(tǒng)已經是氣得哇哇亂叫,那些人!那些人太過分了吧!萬俟疑現在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 欺負他的其他幾個小國王子,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欺負起比他們小幾歲萬俟疑來,倒是一點都不手軟。 程沐筠微微皺眉,這幾個小國王子,一個被萬俟疑剝了皮掛在沙漠中曬了三天三夜才死去,一個被切了四肢扔進了蛇窟 系統(tǒng):停停停,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不對啊,我記得在劇本里,好像沒這么兇殘,被,被陶寧攔下來了? 程沐筠笑了一下,嗯,劇本中是如此,但我認識的萬俟疑卻是睚眥必報,用殘忍的手段讓所有侮辱過他害過他的人在死之前追悔莫及。 系統(tǒng)沉默片刻,總覺得,你認識的萬俟疑才是符合邏輯的。 畢竟,劇本中濃墨重彩地描寫了萬俟疑遭遇的苦難,描述了他在微末之時如何憑借著復仇的信念要報復那些人。 結果,不過是陶寧哭一哭,撅撅嘴,萬俟疑就能輕輕放過這些人,的確是不太符合邏輯。 萬俟疑面無表情地看著幾人離去,等到一切歸于平靜,只有樹端的鳥叫聲和灌木叢中嘈雜的蟲鳴。 他的腰間,被那幾人劃了幾道口子,引來了蟲蟻啃食,用不了多久,血腥味便會引來妖獸。 萬俟疑的傷口越來越痛,啃噬他的昆蟲吐出毒汁,腐蝕著傷口。 他開始掙扎,試圖把繩子掙脫,然而越掙扎,繩子卻愈發(fā)陷入皮rou之中,絞出劇烈的痛楚。 呼呼萬俟疑停下來,用力喘了幾口氣,又開始掙扎。 依舊無法掙脫,遠處,已經開始傳來妖獸的低吼聲,距離越來越近,他甚至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不能。 我不能死在這里。 我還沒復仇,還沒,還沒來得及履行那個契約,還沒替他找到完美的身體! 萬俟疑臉上的黑色紋路,如同活了起來,眼白不滿了一絲絲的血色紋路,連蒼白的皮膚也泛出紅色。 砰的一聲,繩子連同那棵腰般粗細的大樹,一齊從中間炸裂開來。 繩子一段段落在了地上,萬俟疑卻顧不得太多,右腳在地上一蹬,如同閃電般竄了出去。 他此時血脈奔涌,根本沒有理智思考的能力,一切行動皆歸于本能。 不知逃了多久,身后妖獸依舊追擊不休,萬俟疑卻無路可逃。 腳下是無底深淵,去路已斷,身后是威壓極重的妖獸,來路不可返回。萬俟疑一低頭,見山崖上纏著滿壁的藤蔓,便顧不得太多,抓著藤蔓爬了下來。 或許天不絕他,爬了沒幾米,他就發(fā)現了一人大小的洞口,恰好能進入躲上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