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赫遠閉關(guān)了多久,他就刻了多久的小玩具。 看起來倒是挺自得其樂的。 系統(tǒng)問程沐筠的目的,他卻始終沒說真話,只是笑瞇瞇地說做玩具哄孩子。 ** 密道的石門打開,赫遠自其中出來。 他一眼就看見了程沐筠,正坐在寒玉床上,低頭在刻些什么。 赫遠靜靜看了一會,沒有打擾,直到程沐筠落下最后一刀,停了下來,才出聲:師尊。 程沐筠抬頭,招手道:過來。 赫遠依言過去,在床邊坐下。 程沐筠攤開掌心,道:送你的。 躺在他掌心之上,是一個竹雕,做成兔子模樣的劍墜。 赫遠盯著看了一會,才拿過劍墜,在他最初拿起真劍時,師尊也曾做了這樣一枚劍墜給他。 他一直掛著,從未離身,直到第一下山歷練,在秘境之中遇險,這個劍墜也遺失了。 赫遠的手猛地收緊,似乎有些掙扎。 程沐筠也沒有說話,就這么靜靜看著他。 兩人相對無言,過了許久。 程沐筠傾身,自赫遠背著的劍鞘抽出破曉劍。劍修多會把劍蘊養(yǎng)在紫府,赫遠卻在程沐筠的教導下,大多時間是負于背上。 赫遠沒有動,換做旁人,如果動他的劍,大概早已血濺當場。 程沐筠取過劍墜,掛在了破曉劍劍柄之上,隨后又反手送回赫遠背上劍鞘。 赫遠終于開口,師尊知道我將要做什么,對嗎?即便如此,師尊,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程沐筠沒有說話,只是起身,整理一下因久坐有些凌亂的袍角,向著密道方向走了過去。 走吧。 赫遠沉默的跟上,嘴角緊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沿著密道一路向下,程沐筠再一次到了密室之中。 此時,密室之中已經(jīng)完全變了一番模樣,地面、墻面每一寸都刻上了繁復的咒文。 這是一個陣法。 陣法的中央,放置的正是程沐筠原本的身體。 赫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師尊,入陣吧。 第40章 病弱師尊他人設(shè)崩了 此時已經(jīng)無需多言,赫遠的態(tài)度很明確。 程沐筠聞言,走過去,在赫遠指定的地方坐下。 赫遠則是在對面。 兩人中間,是程沐筠的軀殼。 赫遠閉目,靈氣運轉(zhuǎn)。 程沐筠手腕腳踝上的黑色玄鐵鎖鏈消失,元神被洶涌而來的靈氣蘊養(yǎng)著。 然后,程沐筠鼻尖聞到血腥之氣,他睜眼,正好看見赫遠一劍劃過掌心,血液滴落,融入陣法之中。 程沐筠皺眉,正欲開口,卻見赫遠道:陣已成,不要分心。 說罷,他起身,走到程沐筠身后坐下。 程沐筠感覺到赫遠的手,貼在背心,熟悉的神識探入。 赫遠! 他不由得有些排斥這種感覺。元神探入他人紫府是極為危險且親密的舉動,只有結(jié)契的道侶,在雙修時才會對彼此開放紫府。 有些越界了。 似乎感受到程沐筠的排斥,赫遠低聲道:師尊,讓我的神識進去。 程沐筠:系統(tǒng),他是不是在調(diào)戲我? 系統(tǒng):不,我覺得他是認真的。 形勢比人強,現(xiàn)在的程沐筠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他沒出聲,放任赫遠的元神暢通無阻。 兩人腳下繁復的陣紋,一點點亮了起來,以赫遠的血液為介質(zhì),在彼此紫府內(nèi)氣息交融。 赫遠的元神,纏繞住程沐筠的元神,慢慢地指引著其脫離郁鈞的身體。 有了渡劫期大能元神的指引,程沐筠的元神能在不受任何損傷的情況下脫離這具身體。 離開郁鈞的身體之時,程沐筠被凍得微微顫抖一下,很快,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推拉著,奔向陣眼中心。 唔剛回到自己身體的時候,他很難受。 無盡的冰冷自每一處蕩漾開來,如同剛到這個世界一樣。 程沐筠還是不能動,連元神似乎也被凍得有些麻木起來。 就在此時,溫熱的感覺自丹田處蔓延開來。 再然后,他微微動了動手指,身體回歸自身掌控之中。 程沐筠咳了一下,睜開眼睛。他身體很暖,原來是被赫遠整個人抱在懷中。 恢復知覺后,程沐筠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的不對。他感受到暢通無阻的經(jīng)脈,靈氣在每一寸血rou中運轉(zhuǎn)。 這是? 赫遠低頭,看著程沐筠,從發(fā)梢都眉尾,從眼眸到唇角,一寸寸地用目光摩挲過去。 直到程沐筠微微皺眉,他才道:師尊,你身體里有我的一部分,真好。 果然,赫遠的道骨還在他體內(nèi)。他剛才以血為陣,根本就是為了讓這道骨和程沐筠的身體融合得更加緊密。 程沐筠是真沒想到,自家弟子瘋成這個樣子。 當初他選擇自爆元神,也算是用另一個方法把道骨還給赫遠,道骨比之世上任何的天材地寶都要堅硬。 當初魔修想毀程沐筠的道骨,也是他還在母體中就下了詛咒,詛咒毒素用了幾十年才毀去。 不少魔修,還會屠殺身負特殊道骨的道修,剖出道骨煉制成他們的獨門法寶。鎮(zhèn)魔道骨卻不一樣,魔修碰觸便會慢慢被化掉修為,便也沒有被撿回去煉制成法寶的風險。 程沐筠:系統(tǒng),我有點怕這小變態(tài)了,他居然變態(tài)到連道骨都不要了,就這么留在我身體里。 系統(tǒng):噫 程沐筠平復一下情緒,問道:你為何不把道骨取回去? 赫遠抬手,仔細給程沐筠整理有些凌亂的鬢發(fā),我不想看到師尊吐血昏迷的樣子,也不想看到師尊,自我折磨的樣子,如留影珠中的那般。 程沐筠:他有種社死的感覺,赫遠果然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當初做的蠢事。 一切都該歸咎于我赫遠神情似喜似悲,最終,低頭狠狠吻上程沐筠的唇。 唔程沐筠抬手欲推,可才獲得身體的控制權(quán),手下力道無比綿軟,根本無法反抗,看上去反而像是情意綿綿的觸碰。 赫遠加深力道,舌尖探入。 程沐筠被吻得唇齒間彌漫開鐵銹味來,甚至眼前發(fā)黑,有些缺氧的錯覺。 就在此時。 他抬手攬上赫遠的脖子,微微抬起上半身,手指落在垂下的劍墜上。 赫遠死死盯著程沐筠的眼,才微微透出一絲被接受的欣喜,就覺得舌尖一痛。 再然后,他的意識就被牽扯著進入一片絢爛的幻境之中。 *** 程沐筠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摸過床頭的水狠狠灌了一大口。 方才那種激烈交纏的錯覺還殘留在唇齒間,他手指抖了幾下,又猛喝了口冰涼的水,才冷靜下來。 系統(tǒng)問:這是什么地方? 程沐筠道:幻陣。 系統(tǒng)驚呆了,所以你剛才根本不是被打動了,而是故意回吻引誘赫遠入陣?說好的絕對不接受師徒逆?zhèn)惸??你墮落了?/br> 程沐筠無語,你一天天的都在看些什么東西,剛才不過是隨機應變罷了。我本來的計劃是捅赫遠一刀,借他心頭血引他入陣的,誰知道他突然親過來,那就只能臨時用舌尖血了,反正效果差不多。 系統(tǒng):你夠狠。 呵。我是絕對不會妥協(xié)走師徒逆?zhèn)惖穆纷拥摹?/br> 程沐筠起身,隨手一揮,室內(nèi)的燈火亮了起來。 和計劃中的一樣,他出現(xiàn)在了千年前的洞府,一切還沒發(fā)生之前。 他才走了幾步,忽然心口一痛,捂著嘴猛地咳了幾下,指尖有血滴了下來。 程沐筠看著掌心的一灘鮮血,嘆氣,失策了,忘記這個時候不能動用靈氣了。此時的程沐筠,道骨被化,是個三步一喘的病美人。 幻境之中,一切皆為真實。 系統(tǒng):你坑自己也挺用力的,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的計劃了吧? 程沐筠:其實很簡單,就是讓赫遠按原劇本的劇情走一遭而已。 他把原劇本細細研讀一番,隨后,果斷拿出那顆留影珠,運轉(zhuǎn)靈力,捏成粉末。 這一下,又是喉頭一甜,心口絞痛,口吐鮮血,即便如此,也必須把這禍端毀去。 反正是幻境之中,這次絕對不能因為留影珠翻車。 再然后,程沐筠步入一旁的書房。 他從畫架上抽取一枚畫卷,打開。 畫卷之上的人,正是赫遠。簡簡單單一副畫,卻能看出下筆之人飽含的情意,再加上下方的題詩,更是讓這種情意無可遮掩。 程沐筠后退幾步,仔仔細細欣賞片刻,道:畫得不錯,我還真是博學多才。 系統(tǒng):,再好看你也要毀了。 除去這個畫卷,旁邊還有滿滿一架子,都是赫遠的畫像,不過燒起來也就是一把火的事。 程沐筠上前,把畫卷卷好,又放了回去,誰說我要毀了。 系統(tǒng)驚了,你留下這些東西不怕翻車嗎? 程沐筠發(fā)現(xiàn),這個策劃組開發(fā)的人工智能代碼真的有問題,配得上人工智障的稱號,這不是原劇本的設(shè)定嗎? 赫遠看到洞府里充滿著師尊對弟子不倫心思的畫像,嚇得連夜下山,師徒關(guān)系就此走向分崩離析 系統(tǒng):啊,對,我給忘了。 程沐筠:我已經(jīng)決定了,幻境之中,絕對不saocao作,原原本本按照劇本設(shè)定走。 系統(tǒng):為什么呀? 破心魔,無情道其實有一種極端的破心魔方式,無法勘破心魔之時,屠心魔,便能破境。啊對,你閱小說無數(shù),應該也聽過殺妻證道這個詞,雖然我和赫遠不是道侶,但效果應該也差不多。 系統(tǒng):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沐筠笑了一下,沒多大的事,讓赫遠一劍捅死我就好。放心,前期老老實實按原劇本走,他肯定恨我恨得死去活來的,后面再搞個大的,一劍就能捅死我。 系統(tǒng):雖然有道理,但怎么就感覺不太靠譜呢。 程沐筠聽不到系統(tǒng)的心聲,對自己定下的計劃信心滿滿,遙想進度條上漲的喜悅,又覺得人生充滿了希望。 此次的幻境,以他為主導,赫遠是參與其中的沉浸者,他就不信還能發(fā)生什么導致劇情崩壞的意外事件。 此時,外面?zhèn)鱽砹耸煜さ穆曇簟?/br> 師尊,弟子赫遠求見。 來了! 程沐筠整理好衣襟,轉(zhuǎn)身出門。 *** 此時,正是深夜時分。 今夜天氣不好,月光被層層烏云壓下,只余點點星光。 門外,跪著行弟子禮的人影。 程沐筠出洞府之時,懸于石門上方的燈火才幽幽亮了起來。 他垂眸,溫聲道:你怎么回來了?是出什么事了嗎? 赫遠抬頭,道:師尊,弟子有事請您相助。 此時的赫遠,還是一副少年模樣,身量雖已是成年人般,臉上還有著幾分青澀,看向程沐筠的眼中滿是孺慕。 程沐筠很滿意,師徒之間,就當如此,正常的弟子對師尊果然不會有非分之想。他微微點頭,道:何事? 赫遠三言兩語,把事情緣由說了一遍,隨后又行禮道:師尊,洛玖在秘境中舍身救了弟子一命,才導致她紫府崩塌元神受損性命垂危,請師尊救她一命。 紫府崩塌需要動用到太玄宗門的萬年鐘乳泉,長期療養(yǎng)才能慢慢恢復。萬年鐘乳泉形成不易,用一次的損耗極大。 即便是核心弟子,要用也需付出巨量貢獻點,對于非本門弟子,自是不可能開放。 赫遠心急之下,只能求到師尊這里。他的師尊既明道君,是太玄宗的太上長老,地位超然,如若他開口,應當是可網(wǎng)開一面。 師尊自小就對他極為重視,不曾拒絕過他的任何要求,赫遠以為,說清楚來龍去脈之后,師尊定當不會拒絕。 果然,他看到程沐筠開口,問道:你先起來,人在何處? 赫遠心中一松,起身道:在藥峰耿師伯那里,師尊,弟子帶您過去。 程沐筠不能動用靈氣,由赫遠御劍,帶著他直奔藥峰而去。 赫遠本以為,師尊出面,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他欠洛玖的救命之恩也可以還清。 不想,師尊只見了洛玖一面,隨后便喚來了執(zhí)法長老。 赫遠被壓制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身著黑衣的執(zhí)法弟子帶走了洛玖,而他師尊,全程沒有多看自己一眼。 這,究竟是為何? 第41章 病弱師尊他人設(shè)崩了 赫遠在問道峰跪了三天三夜,洞府的石門始終沒有打開。 那日洛玖被宗門執(zhí)法隊帶走以后,赫遠便回了問道峰想要一個解釋。 師尊只說了一句:她乃魔修,我宗門弟子,不得與魔修有往來。 隨后他便甩袖進了洞府閉關(guān),不愿見赫遠一面,也不愿聽任何的解釋。 赫遠從一開始地試圖解釋洛玖并非魔修,變成不明白師尊為何不愿同自己有任何的交流。 他盯著緊閉的洞府石門,再次重復道:師尊,如弟子有何錯處,能否直接告知弟子? 就在此時,一只紙鶴落在赫遠手心。 紙鶴中傳來人聲,是赫遠熟識的師弟。這師弟在執(zhí)法隊,受赫遠所托,多關(guān)注幾眼洛玖的情況。 畢竟洛玖受了重傷,如有什么差池,赫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赫遠捏了個決,神識探入,看到紙鶴上傳達的信息。 【赫師兄,那位她似乎傷勢惡化,有些撐不住了】赫遠一聽,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