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晴朗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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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瀾算是朋友?!睓枘顚ι兄艺f:“吃飯是吃飯,但從來不出格?!?/br> yilia的消息又進來了:“好啊。要不改天拉著我爸一起吃飯,深入了解一下背景?” “好?!睓枘钫f。 尚之桃回了信息,將手機還給欒念:“待會兒你自己集中看吧。” “怎么?” “我不自在。好像在窺探你的隱私。” “你天天在攝像頭里看我家,我還有隱私?”欒念跟她開杠,尚之桃回頭看盧克:“罪魁禍首在那里?!?/br> 欒念透過后視鏡看了眼傻狗盧克,才出來幾天,雪白的狗變成淺灰了,它還不自知呢,咧著嘴傻樂:“因為你在西北盧克會想你,所以讓你看。” “我知道,盧克想我,luke也想我?!鄙兄已笱蟮靡?。 欒念這次沒有笑她,而是低沉一聲: “是?!?/br> 尚之桃看他一眼,又看著窗外風景,嘴角向上彎著,過一會兒憋不住了,兀自笑出聲。 欒念狐疑的看著她,她看著欒念,或許是離太陽很近的原因,她的眼睛格外明亮,手貼在自己胸口,很認真很認真的說:“就在剛剛,我真真切切覺得,你的那顆心,一點都不堅硬。” 不堅硬,并且很柔軟。 他也是一個溫柔的人,只是他的溫柔不以尋常的表象出現(xiàn)。 別人很難看到,但尚之桃看到了。 這簡直太難得。 第103章 芳華 最后一千公里,兩千里路。格爾木河、昆侖河、沱沱河、那曲,高山、草甸、雪原,牦牛群、羊群、馬群、野狼、野狗、天葬,天接地,云為幕,是潑墨畫一樣的人間。尚之桃三十歲前的心愿清單里,有一項是來西藏。 她實現(xiàn)了,跟欒念一起。 從此西藏再也不是書上的文字和圖畫,而是真切看到過感受過的。 海拔緩慢攀升,尚之桃還是不舒服,卻能忍受。欒念一直照顧她,也幾乎沒有發(fā)脾氣,但他的嘴仍舊不好。比如尚之桃說:“我們可以帶一些酥油茶回去嗎?” 欒念說:“你不會網(wǎng)購是吧?” 諸如此類,無法列舉。 兩個人一路拌嘴吵鬧終于到了拉薩。 從前在書上網(wǎng)上看到的地名終于都在眼前鋪開,八廓街布達拉宮,奶茶牦牛rou,朝圣的人們,黑紅的臉,還有藏族女孩像小獸一樣干凈清澈的眼,小伙子一笑就露出雪白牙齒。這里的人們說起信仰無比虔誠,精神滿足了,心也就富足。 他們住在八廓街上一家客棧里,客棧下面是一家書店,書店旁邊是一家民謠酒吧。這里的藏狗都特別威風,盧克把前爪搭在矮窗上,想出去跟它的同伴們玩。 “你傻吧?”欒念終于忍不住訓它:“你他媽連架都不會打,還想跟臧狗玩。一口咬死你?!?/br> 盧克歪著腦袋反應半天,汪汪兩聲:“你胡說!都是我的朋友!”像極了跟父母犟嘴的傻兒子。 兩個人找一家奶茶店喝奶茶,在平屋頂找一個位置,向下看就是半個拉薩。尚之桃?guī)е熼苊?,欒念帶著一頂鴨舌帽,盡管這樣,還是察覺到強烈的紫外線。 尚之桃皮膚有些曬傷了。她覺得自己不好看了,欒念說:“本來你的優(yōu)勢也不是美貌吧?” “那我的優(yōu)勢是什么?”尚之桃不服。 “活好?”欒念掃她一眼。來西藏哪兒都好,風景好,人也好,就是晚上不好。摟著這么個人兒什么都做不了,怕她難受。 尚之桃臉騰的紅了,欒念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透過她的衣服燙著她的肌膚。 “欒念?!?/br> “?” “你能不能別看我,你看那里?!鄙兄沂种钢旅妫腥嗽谂牟刈逭掌骸昂每磫??” 欒念撇了撇嘴。 尚之桃想拍照片,也想讓欒念跟她一起拍。托腮看了很久,幽幽問欒念:“欒念,這是你第幾次來拉薩?” “第三次?!?/br> “你來三次拉薩都沒有拍過這樣的照片?那你來這里干什么?” “……”欒念被尚之桃的問題問的一愣,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被一個無腦的問題問住了。 “我來拉薩一定要拍那種照片?”他反問她。 “對啊,不然?” 欒念手擺了擺:“你請便,我不拍。” “那你也不陪我去嗎?” “可以陪?!?/br> “那我們現(xiàn)在去??!” 尚之桃拉著欒念出了門,找到一家寫真館。她進去挑衣服,欒念帶著盧克在外面等她。 尚之桃一邊挑服裝一邊問店主:“有模特嗎?可以跟我一起拍的那種男模特?!?/br> “有的,另外付錢就行,都是我們藏民漢子,很帥的。” “我想要一個特別帥的!” “帶著我的狗!拍情侶的!” 尚之桃提高聲音,眼看向外面。果然,欒念走了進來。瞪了尚之桃一眼,食指中指捏起幾件衣服,表情嫌棄。店主看看尚之桃,后者朝她眨眨眼。 “你挑哪件了?”欒念問她。 尚之桃將胳膊上的衣服給他看:“這個,這個,這個?!?/br> 欒念掃了一眼,拿出幾套衣服來。 “l(fā)uke也要拍?不是說很土?不是說從來不拍這種游客照?”尚之桃不拍死的氣他。 欒念冷森森瞪她一眼,拿著衣服去了試衣間。尚之桃跟在他身后,站在門外,對他說:“你可以不勉強的呦!老板說模特也很帥,我也可以出片哦!” “而且我覺得咱們兩個拍起來未必會搭哦!” “我覺得我還是跟模特拍好。” 尚之桃站在門口氣人,試衣間門開了,一個穿著藏服的欒念。尚之桃心里我cao了一聲,又嘭的炸開了那么一下,老天爺真的很偏心,給他一副穿什么都好看的皮囊。 店主走過來,豎起拇指:“沒見過這么英俊的藏族小伙子?!?/br> 欒念對夸獎不以為然,睥睨尚之桃一眼:“不化妝?” 畫! 尚之桃畫了一個藏族姑娘的妝,紅臉蛋兒,兩條粗辮子,頭上戴夸張藏飾。手上是藏銀鐲子。笑著問欒念:“怎么樣?”一口白牙更顯白,真挺像藏族姑娘。土里土氣。 欒念眉頭挑了挑,手拿起她辮子掂了掂,挺沉。放下了。 尚之桃拍單人照的時候欒念就站在一邊看,他不是很懂女人們?yōu)槭裁匆羞@么大拍照的熱情。尚之桃任攝影師擺弄,一會兒作揖,一會兒跪拜,別提有多逗。 他站在一邊對盧克說:“看到了嗎?你媽瘋了?!彼栽偸潜R克的爸爸,又說尚之桃是盧克的mama,完全沒意識到爸爸mama是多親昵的事。 化妝師向他臉上拍粉,他眉頭一皺,并不樂意,尚之桃在他開口抗議前就開了口:“哇!粉一拍,更像硬漢了!” 拍合照的時候,他倒是不用攝影師指揮,隨便一站就很出片。攝影師今天工作太容易,心情就好。對他們說:“老公靠向老婆一點?!?/br> “老婆笑一笑?!?/br> “老公老婆一起祈禱……” “讓狗狗坐下一起笑一笑嘛。” 一口一個老公,一口一個老婆,不知怎么養(yǎng)成的職業(yè)習慣。尚之桃覺得別扭,終于在攝影師要求老公抱老婆的時候擺手澄清:“不是老公老婆……”怕欒念拒絕的太直接所有人都沒有面子。 “我們不……” “不”字音還沒落,她人已然騰空。驚訝的看著欒念,他的眼對上她惶恐的眼,哪里有不耐煩,還帶著笑意。攝影師最會抓拍,猛著咔嚓幾張,然后提醒尚之桃:“別僵硬,柔軟點。” 尚之桃不自在,不知道柔軟點是什么意思,欒念小聲揶揄她:“平常不是挺軟?” 講完在她唇角香了一口,輕輕放下她。 高反呢,輕拿輕放吧! 這大概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尚之桃偷偷給孫雨發(fā)消息:“我好像是在初戀,他一看我我就心動?!?/br> “我看他這么多年,竟然沒有看膩。跟他睡了這么多年,竟然也沒膩。這是為什么?” “還有還有,他怎么這么溫柔?溫柔的不像他?” 尚之桃像回到十幾歲,跟好朋友偷偷傾訴自己的情感。孫雨看她一條又一條,終于忍不住對她說:“桃桃,你是真的在戀愛了?!?/br> 尚之桃收起手機,跑到電腦前,覺得每一張照片都好看,就站在那選了幾分鐘。欒念受不了她這樣浪費時間,就問店主:“照片都要,加多少錢?” “加錢倒是不用,我們可以選一張掛在店里嗎?”店主在拉薩開攝影館多少年,很難拍到這么好的照片。兩個人的眼神里有無法形容的微妙的親密,男性無比俊美,女孩說不出的耐看風韻,多么般配。 “那你得給我錢?!睓枘羁戳艘谎鄣曛鳎憧烧鏁錾?,算盤撥的挺響。但幾秒鐘后又改了主意:“允許你挑一張,但要掛在店正中。用上等的相紙洗,裝好了我檢查?!彼话逡谎郏瑳]有退讓。但店主已然十分開心,一張足夠。開開心心將所有底片送給尚之桃,并對她說:“放心姑娘,這么好的照片,精修一定不會差。你們就等著收片,回頭洗出來放在家里,做結婚照也可以的。藏民都用這個拍結婚照?!?/br> 尚之桃不知該怎么應對老板的過度熱情,只是在一旁嗯嗯啊啊的應。將那電子版裝進包里,跟欒念向外走。欒念走到門口,又回頭問老板:“是掛在那里嗎?” 手指著店里最明顯的地方,老板點頭:“對,可以掛好多年。很難再有比這拍的好的照片了。” 他們走出攝影工作室,走到街對面,都回頭看了一眼。從此在人來人往的八廓街上,途經(jīng)的路人只要在這里稍微一駐足,就能看到工作室里掛著的巨幅照片。 那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愛情紀念。 風華正茂,兩情相悅。 他們在拉薩住了兩天之后開往林芝。欒念在林芝定了一間酒店,他說:這酒店適合尚之桃這樣高反的人,因為什么都不需要做,躺在床上,拉開窗簾,就能看到雪山、湖泊和叢林。他們想好好在酒店躺兩天,然后踏上歸途。 尚之桃聽欒念的。 他沒有在旅途中發(fā)脾氣,更沒把她一個人丟在拉薩,他已然成為尚之桃心中最值得信賴的那個人。 是在林芝的酒店里,尚之桃坐在塌上曬太陽,老尚大翟電話給她,問她旅途收獲。她一一回答:“很好,風景很好,吃的也很好,高反也不嚴重,盧克玩的很開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