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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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唔了一聲,安心不少。 他看了看背脊挺直的一隊軍人后,返身看向了窗外。 他們駛?cè)肓藚苍浦g,千形萬象的浮云伴著初升不久的日光,仿佛揉碎了億萬個太陽,傾囊遍灑,直往人的眼眸和心里流去。 賀銀川著意望著他:問了這么多,不問問你自己? 南舟問:你們帶走我,是需要我干什么嗎? 賀銀川扳了扳手指:可能參加一點政治學(xué)習(xí),多看一些書,上上課,接受一些測試,然后 他壓低了聲音:拿個編制。 講到這里,他又恢復(fù)了自然的講話腔調(diào):當然。我們第一件事,還是去看他。 南舟將鼻尖輕輕抵在飛機玻璃上:我們還要多久能到他身邊? 賀銀川看了一下表:我們這是最先進的軍用直升機,每小時差不多450公里兩個小時后,怎么都能到了。 南舟:唔。 賀銀川:急嗎? 不急。南舟一瞬不瞬地盯著外面,說,我要記住,把這朵云講給他聽。 賀銀川循著他的目光向外看去,發(fā)現(xiàn)他們正鉆入一條蜿蜒盤旋的云柱。 仿佛穿越這條憑天之巧手鑄造的云間隧道,下一刻,他們就能降落到江舫面前。 賀銀川本人天生沒什么浪漫細胞。 他望著這一天一地的云海,只是想,嚯,小周要是在這兒就好了。 南舟沒有來過醫(yī)院,因此他不知道,鮮少有醫(yī)院會是這樣寂靜的。 一群人的腳步聲磕在地板上,仿佛能在人的靈魂上踏出陣陣回音。 在院長的引領(lǐng)下,他們抵達了診療樓的頂層。 在這樣的知死方生之地,因為蘊含了太多貪嗔癡怨,愛離別苦,所以連空氣都是冷窒的。 儀器細微的滴答聲,電流運轉(zhuǎn)的嗡嗡聲,構(gòu)成一曲生命的重低音交響樂。 當他們抵達江舫的病房前,江舫的主治醫(yī)師也接到護士的通知,從門內(nèi)走出。 賀銀川迎上去:他怎么樣? 主治醫(yī)師戴著厚重的口罩,壓低聲音,輕聲和賀銀川交換情況。 護士只不過一錯眼的功夫,一只貓就輕捷無聲地溜進了病房。 護送了他一路的軍人步子往前邁了一步,思索片刻,卻也沒有出言阻止他。 南舟站到了江舫身前, 病床上的江舫側(cè)過頭來,靜靜望著他。 他整個人都白到透明,白到連頸脈和眼白都泛著淡淡的藍。 他張了張嘴,指尖微挪,南舟便會意地用指尖去追隨他的,和他食指相抵。 江舫笑了,輕聲道:小王子,你的騎士還是把你帶出來了。以后你愿意跟騎士去周游世界嗎? 第319章 現(xiàn)世(三) 南舟在醫(yī)院住下了。 但他總感覺,江舫的主治醫(yī)師不喜歡他。 在他向江舫陳述自己的這一想法時,江舫剛咽下一勺熬好的薄粥:怎么會? 南舟:他總是瞪我。 江舫笑了:他說不定瞪的是我。 南舟:為什么? 江舫:他不喜歡我。 南舟:他為什么會不喜歡你? 口吻理所當然得好像喜歡江舫應(yīng)該是所有人天生都會做的事情。 他呀 江舫剛要說話,他們的話題就被強行截斷了。 主治醫(yī)生推門而入。 他戴了一副沒有邊框的眼鏡,整個人的氣勢都透著股手術(shù)刀式的凌厲,見到他們的第一件事,就是從眼鏡上方猛瞪了病床方向一眼。 因為此刻的兩人不分彼此,所以一起吃了這記白眼。 南舟回頭看江舫:你看他。 江舫抿嘴一樂。 南舟并沒有要聽醫(yī)囑的意識。 因此,在他第一次偷溜進病房后,他不幸錯過了主治醫(yī)師和賀銀川的對話。 當時的賀銀川見醫(yī)生一直在翻記錄,略擔心地追問:他有什么事嗎? 周澳的胳膊都好了,江舫應(yīng)該不會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沒大問題。 賀銀川:??? 病人謎之昏厥,又謎之康復(fù),整個過程過于全自動,讓醫(yī)生實在沒什么成就感,因此他的回答也相當簡潔: 他的身體狀況很特別各項數(shù)據(jù)和昨天相比,像是被重新刷新過一樣。要說有什么問題,也就稍微有點營養(yǎng)不良,需要進行一些簡單的康復(fù)運動。如果條件允許,他下午出院都沒有問題。 賀銀川放心地拖長聲音喔了一聲,撫著下巴思忖片刻:那個,能想點兒辦法嗎?留他在醫(yī)院多呆兩個月。 醫(yī)生為人也是干脆利索,不問緣由,啪地將手中的診療冊合上了:嗯,我了解了。 賀銀川點了點頭,透過窗戶,看向蹲在江舫病床邊的南舟。 他需要一段時間,來完成一份詳實的觀察報告,來佐證南舟是對社會無害的。 于是,這份匯報工作的其中一部分,交給了冷面冷情、脾氣暴躁的主治醫(yī)師楚糾。 楚糾面無表情地走到病床前,詢問了幾句江舫這兩天的飲食情況,又掀開他的被子,按壓他的腿部肌rou。 嘶疼。江舫身體一軟,上半身靠入了南舟懷里,撐在身側(cè)的指尖去尋找南舟的手,南舟 南舟乖乖把手遞給他,并抬頭對楚糾說:醫(yī)生,我們可以輕一點。 楚糾: 他額上的青筋亂跳。 你頂多是沒勁兒,你疼個屁。 偏偏江舫演得極其逼真投入。 之前,楚糾已經(jīng)不下三次懷疑過,為什么每次觸診他都能疼成這樣。 他想,癥狀因人而異,可能他和別的患者不一樣吧。 直到某次,自己來診療時,南舟恰好不在病房。 江舫捧著一臺游戲機,看到楚糾進來,便主動掀開被子,繼續(xù)cao縱著飛機在槍林彈雨間靈巧穿梭,在他觸診期間,連大氣都沒多喘一口。 彼時,楚糾還天真地以為他的情況有所好轉(zhuǎn):今天不疼嗎? 不疼。江舫聞言抬頭,粲然一笑,他不在嘛。 楚糾: 他聽到自己的后槽牙響了一聲。 他強行在這個裝病的患者面前,保持自己的翩翩風(fēng)度:嗯,你這個情況,我會及時告知你的家屬的。 江舫又從百忙中抽空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可以說啊,我不介意。我好得快,你們也安心,對不對? 楚糾: 限于要把南舟穩(wěn)在醫(yī)院兩個月這一任務(wù),楚糾的確什么都不能說。 而且他嚴重懷疑,江舫猜中了他們要把他留在醫(yī)院的意圖,吃準了他只能對南舟守口如瓶。 他要憋死了。 再次觸診完畢,江舫額上覆了薄薄一層冷汗。 楚糾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小兔崽子演得跟真的一樣。 他憤然離開狗情侶的病房,又返過身來,透過觀察窗看了一眼。 江舫倚在南舟胳膊上,像是很不舒服的樣子,蹭得南舟肩側(cè)的袖子微微上卷。 他睫毛上帶著一點汗珠,從他胳膊上抬起眼來,輕望了一眼南舟。 南舟眨了眨眼。 他隱約猜到,這是求偶行為。 因為他被撩到了。 于是,他很認真地吻了一下江舫被咬出齒痕的唇。 楚糾:瞎了狗眼。 但他還是強忍著花一千字控訴病人的沖動,在觀察日志上寫下了古板正直的一切正常。 相比之下,賀銀川的南舟觀察日志就很有內(nèi)容。 他們有意識地放任南舟去做一些事,也經(jīng)常和南舟談話,進行一些測試。 目睹南舟把一個握力計揉面團一樣輕松捏成一團廢鐵后,賀銀川問過他:許愿的時候,怎么想到要保留著原來的能力啊? 這也是最讓一些人擔憂的事情了。 想要進入人類社會,南舟的這點不合群會是致命傷。 南舟誠實答道:我想,你們?nèi)绻麑ξ也缓茫疫€可以帶著他一起跑。 賀銀川大方地一笑:我們會努力的。 南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往自己喉嚨位置比劃了一下:你的嗓子有點啞。 賀銀川:?。?/br> 說著,南舟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排喉寶糖,分了一塊給他,自己也順便咬了一塊。 他的腮幫鼓起了一小塊,嘟嘟囔囔地解釋喉糖的來歷:他讓醫(yī)生給我的,說空氣和永無鎮(zhèn)的沒法比,讓我保護好嗓子。你也要保護好。 賀銀川將這段對話附在本輪談話記錄之后。 南舟的同理心很強,甚至超過一部分人類。 幾天后,南舟第一次接觸到網(wǎng)絡(luò)。 賀銀川給了他一個平板電腦。 當然,每個軟件開的都是青少年健康模式。 南舟的學(xué)習(xí)能力的確是一流的。 他很快學(xué)會了看短視頻。 在觀摩了半小時后,南舟走到了江舫的病床前:我給你變個魔術(shù)。 江舫看著他手里裝滿水、又擰開了蓋子的瓶子,已有預(yù)感。 但他仍然問:什么? 南舟把瓶口亮給江舫看:你過來看這個。 江舫微微嘆一口氣,湊上去。 在他的臉完全湊到瓶口上方時,南舟一捏瓶身。 他的手勁讓瓶子里的水變成了一個活噴泉。 江舫:他就知道。 看著水珠順著江舫下巴不間斷淌下來后,南舟的嘴角彎了一彎,湊上來親了一下他嘴角的水珠。 江舫扳正了他的臉,在距離他的唇只有半公分的位置,含笑低聲糾正道:親錯了。 他加深了這個吻。 權(quán)衡利弊后,你的笑比較重要。 根據(jù)數(shù)據(jù)組統(tǒng)計,南舟在網(wǎng)絡(luò)上關(guān)注和檢索的內(nèi)容,大體包括魔術(shù)、繪畫,以及甜點的制作方法這幾個方面。 比大部分人類都健康得多。 他搜索的問題,也代表了他這些日子的見聞和困惑。 比如,這是什么鳥[附一只停在醫(yī)院窗口樹梢上的鳥類照片]。 蘋果的營養(yǎng)價值有多高。 怎么應(yīng)對愛人頻繁的求偶行為。 怎么克制對愛人的生殖沖動。 總是想要擁抱是一種疾病嗎。 堪稱早期野生南舟馴服ipad珍貴錄像。 南舟第一次接觸大批人群,則是上面有意沒有放營養(yǎng)餐,讓南舟獨立嘗試穿越秘密病區(qū),前往醫(yī)院前端的公共食堂打飯。 當然,賀銀川讓人在暗地里安排了一些人手,以防突發(fā)情況。 沒想到,南舟剛按照指示牌、端著空飯盒一路找到進了食堂大門,剛掀開布簾子,就呆了一呆,整個人身子向后,慢慢退了回來。 尾隨他的人員:??? 南舟不動,他們也不能動。 南舟抱著飯盒,在門口的臺階上坐了一分鐘,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人。 很多人。 他沒見過密度這么大的人類。 冷靜消化了這個事實過后,南舟又站起身來,深呼吸一口,滿懷勇氣地踏入了食堂。 當天,賀銀川的南舟觀察日志里又多了一條。 南舟很討老年人的喜歡。 理由是,不明南舟身份的打飯阿姨,在看到南舟的臉后,滿懷愛心地給南舟的拉面里多加了兩片牛rou。 與此同時,南舟當日的搜索記錄也成功喜加一: 食堂里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 半個月后,江舫開始復(fù)健。 一開始的時候,南舟還坐在一旁,偷喝江舫的運動功能飲料。 因為很甜。 直到他發(fā)現(xiàn),復(fù)健是一件會和人有很多肢體接觸的運動,而負責江舫的復(fù)健醫(yī)生是個年輕英俊的小帥哥。 南舟咬著吸管,覺得飲料的口感不大好,有點酸。 他主動走到醫(yī)生身側(cè):你教教我吧。 江舫的確因為躺了半年,四肢發(fā)軟無力。 由此可見,高維人顯然在恢復(fù)正常生命形態(tài)特征這方面給江舫單獨打了折扣。 他撐著平行杠練習(xí)立位平衡時,汗水滾珠似的往下掉,整個人像是被過度雕琢了的玉器,美則美矣,質(zhì)地便顯得脆弱了。 南舟就站在他面前,時時把飲料軟管放到他唇邊,替他補充水分。 江舫連續(xù)走了幾個來回,還是因為腳下一個發(fā)軟,踉蹌著往前倒去。 南舟馬上前迎,攬住了他的腰身。 江舫枕在南舟肩側(cè),肩背因為喘息一聳一聳。 南舟的指腹掠過了他的腰間,帶起了他的病號服,露出了一截柔韌的腰身。 南舟用指尖輕拂著他露出的一截脊背骨,落到尾椎時,又反摸上去,想著一些和江舫有關(guān)的心事。 忽然間,他后頸側(cè)邊微微一熱,好像有人把一個吻烙在了那里。 這個吻過后,他面頰的熱度隔著衣服融融地傳遞過來。 倒好像是這個吻把他自己弄得害羞了起來似的。 南舟一切從心,把江舫抱緊了,輕輕地用自己的頭頸和他一碰一碰,模擬小動物的交合。 在復(fù)健室外目睹了這一切的賀銀川頗感欣慰。 這證明南舟有和人締結(jié)親密關(guān)系的能力。 因為和數(shù)據(jù)組的任務(wù)不互通,他并不知道南舟天天在平板上搜索什么見不得人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