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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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腳踏上轎子,紀懷塵卻握住他的手腕,順勢往下帶了帶。 你干嘛!被拉一趔趄的廉大學士很生氣。 當然,近距離看清紀懷塵的面龐后他更生氣了。 一臉的鐵青冰冷,活像祖墳讓人刨還被改成了玉米地似的。 我有話和你說。 放開說不行嗎?!廉溪琢余光瞥見周遭望來的好奇目光,掙脫的力不禁用重三分。 紀大將軍理智尚存,察覺到在宮門口拉扯的確有些失禮,便松開他的手腕,不過面色依然冷得像塊鐵。 你方才在席間,為何總盯著那位西川公主看? 廉大學士短暫一愣,旋即失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況且,本王爺?shù)娘L流名聲南憧上下早已皆曉。 怎么,紀將軍第一天認識我?還是帶著士兵到歌坊酒樓里逮我逮得不夠多? 紀懷塵蹙眉:那你當真喜歡她? 廢話,本王爺不喜歡她,難道要喜歡你嗎? 紀懷塵臉側(cè)一緋,低聲輕斥道:不要混說。 是啊,不要混說。廉溪琢又笑,這回笑得很是譏諷。 我是真的看不懂你,明明就不想我對溫澤公主私心愛慕,卻不肯直說。紀懷塵,聽你一句真心話,就這么難? 紀大將軍微微抿唇,啞然片刻方道:你不要誤會,我..............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只是身為人臣,少不得要提醒你一句,溫澤公主是西川獻給陛下的人。即便你愛美色,但她,你萬萬不可碰。 噢,所以你并非是惱我對她過多關(guān)注,而是怕,我讓藺衡難堪? 隅清!紀懷塵薄怒。陛下的名諱,豈能直呼。 廉溪琢雙手抱臂,一副看傻子的模樣。 半晌,他挑唇一笑。很好,紀將軍的教誨說完了?那恕在下不加奉陪,告辭。 說罷轉(zhuǎn)身抬腳向前,動作干凈利落到對方連想挽留的手都沒來得及伸出去。 紀懷塵但凡心思細膩那么一點兒。 他都能注意到廉溪琢已然泛紅的眸子。 那促促走遠的背影,其實滿是落寞與神傷。 直到廉大學士走出去許久,紀懷塵才重重嘆氣。 他好像..........又浪費了一次好好聊天的機會。 馬車上的隨從琢磨良久,終是惴惴詢問:將軍,這酒............. 上回廉溪琢隨口嘟囔幾句,說東市酒坊的新釀香醇濃厚。 他便悄悄去買了一壇,本想著今兒拿給小王爺高興一下的。沒想到酒尚未送出手,結(jié)果人先讓他給氣跑了。 帶回將軍府罷,和解酒湯一塊,放到隅清的廂房里。 在寒風中轉(zhuǎn)了半個多時辰,廉溪琢終于搭乘上了過路官員的順風馬車。 直至吏官將疑似被拋棄在宮道上的大學士,平穩(wěn)送到某煙柳巷門口的時候,揉著酸疼腿腳的那個面色才稍稍有所緩和。 廉大學士客氣道過謝,然后在同僚的注視下,連瘸帶拐地扎進了長歌坊,并且一口氣點了八個唱小曲兒的姑娘作陪。 長歌坊是廉溪琢常來的地兒,慣以呢噥軟語和江南小調(diào)聞名于皇城。 倘若閑著無事,到此聽聽酥到骨子里的曲兒,絕對是無可匹敵的享受。 然而廉溪琢今日心情不佳,琵琶叮嚀不但沒有撫平心頭煩悶,反倒讓他無端生出一股子邪火。 爺,這酒烈的很,喝得如此猛怕是要傷身呢。 一位面容姣麗的舞姬溫言相勸。 她腰肢纖纖,半個身子斜倚,胸脯幾差要貼到廉溪琢懷里去了。 出乎意料的,廉大學士迅速躲閃,劈手搶回酒杯的樣子全然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且神情里蘊滿淡漠疏離。 姑娘遭了冷待,如杏瓣的眸子閃過幾抹尷尬,隨即強笑道:爺,奴家前兒新學了支舞,跳給您瞧一瞧解解悶,如何? 出去。 廉溪琢猛灌下幾大口烈酒,嗓音不似往常那般輕快溫和。而是低沉喑啞,極符合他此刻半醉半醒的落魄狀態(tài)。 姑娘還想開口,卻被撇過來的駭人目光驚到不敢出聲。她只得收斂起僵在唇角的笑,悻悻退出雅間。 外人都傳,廉大學士貪圖美色,風流不拘。 可事實呢。 事實廉溪琢是愛逛風月場所不假,但他向來只聽曲賞舞,卻從不染指任何姬女或小倌。 他故意編造旖\旎\情\事放任其流傳出去,一則是為了麻痹朝臣,降低自身的威脅。 畢竟任職文臣眾首,又是藺衡極其信任的心腹。 二則是因為紀懷塵。 年幼時的他和紀懷塵,大概算是肝膽相照的兄弟罷。 老將軍常年在外征伐,兩個孩子無人照管,少不得與街坊四鄰往來鬧騰。 那會兒將軍府對街有著四五位朝中重臣的官邸,家中少爺們總愛湊成堆了找趣兒。 也不鼓搗作詩射覆這種閑逸雅事,盡學著市井孩童上樹掏鳥蛋,下河摸肥魚。 偏偏他們兩個都是貴胄世家里身份特殊的存在。 紀老將軍位高權(quán)重,與將軍府的世子結(jié)交,哪怕只是孩子間的單純友情,也不免被有心人安上私營朋黨的嫌疑。 廉溪琢就更不必提了,說得好聽是先帝眷顧不忍其淌后宮渾水。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宮里呆不下去才被送到將軍府的。所謂王爺,等同隨意安置的燙手山芋。 既沒人愿意,也沒人敢邀他們找樂子,于是理所當然的,他們成了彼此唯一的玩伴。 起初紀懷塵還時常陪著廉溪琢。 春季去山坡上踏青,放紙鳶、夏季到田里偷西瓜、秋季在小溪挖河蟹、冬季圍爐賞雪。 嚴寒更迭,他們共同度過了幾年無憂無慮的美好歲月。 可慢慢的,紀懷塵就不怎么愛出門了,他的大部分時間都貢獻給了將軍府的后院那個十八般兵器俱全的習武場。 他是為繼承父業(yè),守衛(wèi)南憧的社稷江山,這點廉溪琢明白。 所以廉溪琢也不出門,轉(zhuǎn)而日復一日在習武場陪他。從日出到夜幕,等著紀懷塵結(jié)束疲憊的一天,和自己說上幾句話。 后來老將軍過世,紀懷塵身兼數(shù)職,廉溪琢依然理解他的辛苦。 便打理好將軍府的瑣碎,希望他可以心無旁騖的處理軍中要務(wù)。 時光荏苒,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開始變得奇怪。 要么十天半個月不見面,要么見面就是談事情。最后竟然發(fā)展到除了必要的交談,彼此相顧無言的地步。 直到廉溪琢某次不高興,到酒館一醉酩酊。 那日紀懷塵聽聞后慌了神,放下公務(wù),找遍皇城所有的酒館尋到他,并將他帶回去悉心照顧了整夜。 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才能換到你的一點關(guān)心,對嗎? 廉溪琢極少如此失態(tài),他砸碎空酒壇,掃掉桌面擺放的碗碟長箸。 我算什么,對你紀懷塵來說,我究竟算什么啊 兄弟嗎?曾經(jīng)一人單挑欺負我的十來個孩子,說往后會照顧我不受半點傷的哥哥? 或是管家?替你打理將軍府的家事,每月還不開工錢的那種? 不,是你的死對頭罷。廉溪琢喃喃,明眸內(nèi)水汽翻涌。 是了,作風不檢點,丟盡將軍府顏面的野孩子。 他原本笑起來就相當明朗,小小的梨渦帶著俏皮。 此時酒勁作祟,面色變?yōu)轷⒓t,過于濃密的眼睫浮動微顫,在燈盞下平添幾分脆弱之感。 地上碎瓷狼藉,不少酒漬傾倒,澆灑在他前襟和衣擺,氳洇出成片斑駁。 .....................紀懷塵聞風趕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副境況。 隅清? 紀大將軍輕喚,嗅見nongnong酒味不由得擰緊眉結(jié)。 胡鬧.........走,跟我回去。 別碰我。廉溪琢醉是醉得厲害,但尚且認得出面前的人是誰。 他一陣蓄力,打算瀟灑拍開紀懷塵湊過來的爪子。 ..............眼花了。 沒拍到。 自個兒手倒在桌角磕青了一塊。 紀懷塵無奈,剛想來硬的,扛回去喂個醒酒湯完事。 不成想廉大學士晃晃悠悠站起身,連撲帶壓的把他抵到屏風上。 他們都說我克父克母克親姐,將軍,你離我這么遠,是怕哪天,也被我克死嗎? 第47章 廉溪琢這樣一說,紀懷塵就覺著心里像是有把鈍刀劃過,傳來陣陣難以抑制的酸楚。 他一直都知道廉溪琢過得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自在瀟灑,也清楚那些嚼舌根的話是小王爺?shù)男念^刺。 廉溪琢父母過世的早,惠嫻皇后香消玉殞后,他在這個世間便再無至親。 和他朝夕與共的人,僅紀懷塵而已。 可對紀懷塵來說,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娘親撒手人寰,父親以身殉國,這世間與他息息相關(guān)的,也僅廉溪琢一人。 紀將軍遭酒氣熏得穩(wěn)不住身形,他仔細望著距離咫尺的面龐,下意識抬手抹去對方唇畔的水漬。 我們回家,好嗎? 回家..........被酒勁徹底掌控的廉溪琢一反常態(tài),他慢慢蹲下,抱起膝縮成一團。 藺衡追著慕裎跑了,將軍府里又黑燈瞎火的,我哪有家啊。 紀懷塵一怔。 他從未發(fā)現(xiàn),原來廉溪琢的骨架子那樣消瘦,仿佛一折就會斷掉似的。 全然不像平日神采奕奕,尤其往酒樓跑的時候,那叫一個精神抖擻。 好不容易碰著了閑談片刻,他也牙尖嘴利,三兩句話就堵得人張不開嘴。 而眼下如此脆弱無助,倒叫紀懷塵心里極不是滋味了。 鬼使神差。 紀大將軍撈起擱置的酒盞,仰頭猛灌幾口。 這酒是烈,入喉辛辣無比,從舌尖直燒到胃。 廉溪琢眨巴眸子盯了一瞬,旋即發(fā)笑。酒不是這樣喝的,你看我。 他口齒不太清,字節(jié)聲聽上去更像在囈語。 廉大學士迷瞪著雙眼,摸摸索索,最終撿了只殘破的玉爵。 不得不承認,盡管廉溪琢這會兒反應(yīng)微遲,可他抬頜品酒,勾唇回味的模樣仍然好看的緊。 紀懷塵有些愣了。 常年在軍中生活,看得多的還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光著臂膀,上頭布滿猙獰的傷疤。 也有五官端正斯文的,通常在文書處或者營帳后勤部。 如廉小王爺這樣集領(lǐng)兵統(tǒng)帥和尋歡作樂于一身,且容貌俊美非凡的,屈指可數(shù)。 紀懷塵的酒量不是很好,第四口烈酒進肚后,眼前的人影逐漸朦朧起來。 隅清............ 嗯? 酒壇漸空,廉大學士渾然忘記剛才向人質(zhì)問過什么問題,也不記得和對向坐著的人是不是有仇了。 他一把攥住同樣東倒西歪的紀懷塵。干嘛。 我有話..........想和你說。 閉嘴!廉溪琢胡亂揮手。清醒的時候就沒少聽你教訓,怎得喝多了你、你還不放過我? 紀懷塵砸吧幾下唇,露出一種既心疼又無奈的神情。 他不擅表達,最溫柔的方式不過是買上一壇廉溪琢喜歡的酒,換人能給個好臉色瞧。 況且今晚他原本就沒想來興師問罪。 喝酒傷身,他只是不希望廉溪琢拿自個兒身子撒氣。 我沒有要教訓你,我是想說,如果大醉一場能讓你高興點的話,那我陪你。 深度醉酒的結(jié)果很美妙。 當然,美妙的含義并不包括被長歌坊的掌柜揪著算該賠多少銀子,以及文臣武將雙雙錯過了翌日和皇帝陛下商討政務(wù)的時辰。 廉溪琢就算了,居然連紀懷塵也? 獨自應(yīng)付完西川國君的藺衡一臉痛心疾首,邊丟奏章本子邊如是喟嘆。 碰巧當事者之一抬腳進門,聞言惡人先告狀:什么話,他要不來找我續(xù)杯,哪有后面再干整整三壇酒的茬兒。 紀懷塵沒反駁。 主要是人不在場,且麻著腮幫子在將軍府里醒酒呢。 藺衡瞧了瞧小舅舅兩眼烏青,不禁嘖聲道:一錯眼就吵架,說來聽聽罷,這回是為著哪位姑娘啊? 看來你和太子殿下相處甚歡吶,還有功夫來管我們的閑事? 廉溪琢哼笑,找了個話頭岔開。 你倆進展到哪一步了?藺衡才不上他的當。聽說和溫澤公主有關(guān)?孤的愛將該不是要開竅了罷? 昨晚太子殿下受了委屈,陛下就沒送點禮物好好安撫? 懷塵一貫老實,若不是當真心里不痛快,哪能到歌坊買醉? 陛下氣色是好,與太子殿下春宵一度體驗感如何? 好嘛。 各聊各的還挺和睦。 藺衡莞爾,看在心情的確不賴的份上,也不計較小舅舅顧左右而言他。 承乾殿借你小憩片刻,睡醒別忘了替孤把折子批完,嗯? 話落,做皇帝的那個轉(zhuǎn)身便往外走,順手還拎了一副舒適軟乎的馬鞍。 不是,活都交給我,那你干啥去?廉溪琢手揣在袖子里,滿臉憤懣:再說誰要小憩了,本王爺精神的很。 跑馬場,慕裎邀我一同騎馬。 藺衡炫耀似的晃晃馬鞍,笑得十分燦爛。 既然當我是家人,就不要嘴硬逞強。你那黑眼圈沒個整宿壓根熬不出來,若非將軍府里呆不住,未必就肯往宮里跑罷? 好啦,醒酒湯和常用的錦枕都已準備妥了。懷塵今日不會進宮,你可以歇個好覺。 拿馬鞍給太子殿下獻殷勤的藺衡很愉快。 總算盼來心上人,卻眼見慕裎身邊跟個眉清目秀小崽子的國君大人很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