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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是陛下心頭寵在線閱讀 - 分卷(5)

分卷(5)

    慕裎睡得極淺,人還未被放下眼眸已然微張,赫然看見熟悉的帷幔和兩個腦袋都快鉆地縫里去的小侍從。

    到了?唔.....這么快?

    藺衡嗯了聲,拽過棉被將人裹緊。有近路。

    太子殿下在床榻上舒展了一下身子,昂昂下頜,對喚月和風(fēng)旸的舉動表示出疑惑。

    不知道。

    皇帝陛下?lián)u頭以證無辜。

    孤沒說話。

    慕裎了然,原本還想再客套性對國君示意感謝。

    可惜床榻實在是柔軟到非常的地步,以至于他將將側(cè)過半邊身子,囫圇哼出了個音節(jié)就又迷蒙睡去。

    恍惚中聽見藺衡說了些什么,總不過是囑咐好生照顧之類的話。

    困意襲來,他也懶得琢磨,攏住棉被一夜無夢。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翌日晌午。

    雪過天晴,看著就十分溫暖的陽光從窗椽投入,炭火爐里被放上了香片,裊裊青煙正一縷縷四下散開。

    屋子里安靜的很,喚月和風(fēng)旸不知哪里去了,不過在床邊小桌幾上備了還guntang的茶水和三四盞點心。

    慕裎盯著青煙醒了醒神,倏然想起什么似的,打懷里摸出一件物什鉤在掌心里把玩。

    那物什做工精巧,針腳細(xì)密,上頭繡的兩條錦鯉栩栩如生。

    是藺衡塞了小紙條的那只繡囊。

    他昨晚趁人沒防備給偷過來的。

    許是紙條上的詩詞太過惹人臆想,已然被拿走了,這會兒只剩下空空的囊袋。

    太子殿下咬嚼了幾遍久別未逢之人這句話,暗自悶哼了聲。

    哼完才后知后覺想起要作甚要為這樣的事情煩悶,不覺臉頰一熱,轉(zhuǎn)而把注意力放到碟子里的點心上。

    杏仁茶餅、山藥棗泥糕、玲瓏果脯、還有一碗玫瑰蒸酥酪。

    有酸有甜,極適合半個下午連帶整個晚上都沒有吃過東西的脾胃。

    橫豎沒有外人,慕裎也懶怠下床,披著外氅盤腿坐在床銜邊上就開始享用。

    沒等吃幾口,門外喚月的嬉笑聲清晰傳進(jìn)來,但先進(jìn)門的卻是風(fēng)旸。

    他一見人坐著,手里盆栽未放快步跑到床前,笑道:殿下,您可算醒了。昨兒累成那樣,嚇得奴和喚月還以為您受委屈了呢。對了對了,您瞧!

    慕裎半張臉還在酥酪碗里,斜往他手里瞄過去一眼,淡淡點頭。寒香梅。

    冬日里可賞的花太少,大多都是耐寒的梅花或者白玉蘭。因此盡管盛開得如此繁盛的寒香梅枝不大常見,但也并不覺得格外稀奇。

    當(dāng)然,不稀奇是一回事,但裝在銅盆里,看樣子似乎是預(yù)備放在屋內(nèi)欣賞,就是另一回事了。

    風(fēng)旸解釋道:這是陛下昨兒晚上吩咐的,說外頭太冷,省得殿下出去受風(fēng)吹,在池清宮烤著炭火就能賞花了。

    慕裎一口清甜的酥酪哽在喉間,還未接話,另一邊喚月拖著個更大的銅盆跌跌撞撞進(jìn)屋來。

    殿下,您看這顆落葉矮松!

    松樹是松樹不假。

    不過他興奮的語氣宛如這顆矮松會自己動起來一般。

    慕裎定神看了看,道:于是?

    有葉子噠!

    慕裎:.........

    這也是藺衡吩咐的?

    是呀。喚月咧嘴。陛下說近日還有雪要下,怕殿下您外出不便,在宮里閑著無事,這樣大小的松樹可夠您薅一陣子的了。

    好極了。

    狗皇帝。

    看來為了不讓他出門溜達(dá)真是煞費苦心呢。

    要不是那酥餅里裹著rou眼可見的整顆杏仁,離慕裎最近的風(fēng)旸幾乎要以為被咬得嘎嘣脆的是國君大人的頭蓋骨了。

    怎么啦,殿下,您不喜歡嗎?

    做太子的那個面上露出一絲笑意,可那笑意怎么看怎么都讓人覺得后背發(fā)涼。

    他還吩咐什么了?

    風(fēng)旸咽了咽唾液,道:陛下.......陛下倒也沒吩咐其他,只是讓奴多上點心,好好伺候您。

    好好伺候。

    是呢。

    連外邊的花枝樹木都搬進(jìn)來了,再上點心怕是要把尚膳房也給搬過來才是。

    這樣他就可以在池清宮足不出戶,安心養(yǎng)老。

    果然不出慕裎所料,喚月和風(fēng)旸面上同時一陣緊張。

    隨即門口有個尖細(xì)的聲音響起。

    老奴見過太子殿下。

    來的是尚膳房總管周德公公。

    他身后還跟了數(shù)十個小太監(jiān),每人手里都端著大小不一的金銀器皿。

    慕裎挨個看過去,越看越忍不住為之贊嘆。

    碗盞瓢盆、湯羹長筷,真是一應(yīng)俱全。

    只差口鍋,立刻就能席地開火烹調(diào)了。

    藺衡怎得沒給本太子捎口鍋來?難不成尚膳房緊缺,拿走你們沒得用了?

    顯然慕裎的語氣聽上去是嘲諷居多,然而總有不長眼的聽不出弦外之音。

    站在最末的小太監(jiān)往前挪了幾步,顫巍巍呈上件器具。

    可以。

    鍋也有了。

    慕裎氣極反笑,手里沒吃完的酥餅遭他一捏,當(dāng)即變成粉末狀掉落下來。

    替本太子多謝國君,這番照顧。

    他日必報。

    周德公公佯裝沒有聽出話里的咬牙切齒,訕笑著應(yīng)聲,帶領(lǐng)小太監(jiān)們告退離去。

    其腳步之快,依稀讓喚月產(chǎn)生了有他其實有著四條腿的錯覺。

    人烏泱泱離開,內(nèi)殿小院里又恢復(fù)了平靜。

    因著喚月年歲小,是個半大孩子,往日和慕裎也胡鬧的來,倒沒有剛來時那般懼怕他的太子身份不敢言語。

    見人臉色有些發(fā)青,便倒了杯熱茶遞過去。

    殿下,奴瞧陛下是極在意您呢,思慮的這般周到。您可千萬別使性子,倘若惹得陛下不悅,怕是要遭罪的。

    思慮周到?!

    我呸!

    太子殿下在心里暗啐一記。

    說得那么冠冕堂皇,這副作為擺明了就是要將他軟禁在池清宮。

    去,把宮門關(guān)上。

    風(fēng)旸聞言啊了聲,查探半晌發(fā)覺慕裎沒有玩笑的意思,只好顛顛跑去關(guān)上了宮門。

    關(guān)好了,殿下,然后呢?

    慕裎重新端起剩下的酥酪,嗓音從里間遙遙傳出。

    鎖死。

    周德公公帶著小太監(jiān)們一路疾走,繞過溫泉湯池,在一間閑置的小廳前頓住步子。

    池清宮早在整修的時候就辟出一間空余房屋,為日后可以充做小廚房之用。

    因此并不需要格外清掃,不過一個時辰,物什器皿都已歸置整齊。

    周德公公將撥過來的小太監(jiān)留下,分配了每人負(fù)責(zé)的活計,自個兒便先到宣政殿去回話。

    藺衡午膳剛用完,輕啜著茶水聽他描繪慕裎的反應(yīng)。

    全程沒有絲毫起伏。

    直聽到那句他日必報的時候才眼眸微垂,淡漠的面目神情中無端多了幾分柔和。

    傳孤旨意,池清宮的所有份例都與孤一致,不可有半分扣減。另外,除了紅蘿炭,及那錦盒里的衣裳也一并送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蟹蟹寶寶們的收藏

    超級開心啊喂!?。。?!

    下章有新人物出現(xiàn)昂~~~

    啾咪

    第7章

    端方四正的錦盒最后自然是沒有送到慕裎面前。

    根據(jù)周德公公親眼所見,以及刨去支支吾吾和各樣語氣詞,藺衡聽到的版本如下。

    太子殿下不但關(guān)上了宮門,還不知從哪里找來銅水,將池清宮大門的鎖孔給徹底澆死了。

    大有一副如陛下所愿,從此不再離開池清宮半步的架勢。

    藺衡想起曾經(jīng)淮北國君抓住太子闖禍,關(guān)他禁閉的時候。

    那會兒慕裎直接把自家殿門拆下來當(dāng)柴火取暖用,惹得老國君差點當(dāng)場傳大理寺卿前來詢問,皇帝失手弒子應(yīng)當(dāng)怎么判。

    而如今這般安分......

    倒是很出乎意料。

    當(dāng)然,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作為也算是安分的話。

    藺衡原以為會聽到太子殿下徒手拆門,或者拎著純銀大鍋前來決斗的消息。

    然而慕裎只是封死了出口,甚至連池清宮里的大動靜都不曾傳出。

    這多少讓南憧現(xiàn)任國君有些生疑。

    欸!案幾上的折子倏然被揚(yáng)起來一本,落的相當(dāng)精確,正打在藺衡半垂著的筆桿上。

    我方才說的,你究竟聽沒聽見?

    皇帝陛下一滯,非常坦誠:沒有。

    那人聽聞便哼笑了聲,如墨一般的發(fā)絲披散肩頭,被他很隨意的撩起一縷,在指尖輕繞。

    嘖嘖,看來我不在的這月余,陛下變化不少啊。怎么?美人在側(cè),就無心南憧的江山社稷了?

    藺衡蹙眉,剜過去一眼,卻沒有多少威懾人的意思。

    你要是閑,不如替孤去盤點一下此役的戰(zhàn)損。西川軍擅長游擊潛伏,就算失了元氣遲早還會再次卷土重來,最晚明年三月,氣候轉(zhuǎn)暖前一場惡戰(zhàn)必然難免。

    那人還是笑,懶懶搖頭。

    第一,我和紀(jì)懷塵那個老東西一向合不來,讓我去盤點,除非陛下想親眼看見數(shù)十萬南憧士兵集體勸架的戲碼。

    第二,西川國君突發(fā)重病身亡,如今的西川之主是剛剛繼位的三皇子。至少一年內(nèi),西川軍不敢靠近南憧邊防百里。

    藺衡對后者之事毫不知情,面上閃過一絲訝異,很快又恢復(fù)成淡淡的神情。

    那人明眸善睞,瞇起狹長的眸子道。五日前我就飛鴿傳書遞回了最新的消息,顯然,陛下的失職可不止一點半點,嗯?

    被逮個正著,藺衡唇翕動半晌,還是盡量端著國君的氣勢。孤近日政務(wù)繁忙,多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側(cè)坐一旁的男人笑聲聞言愈加清晰。

    陛下所謂的政務(wù),是以那位淮北太子為圓心,方圓五公里為直徑展開的各樣忙叨事么?

    果然藺衡這回眼神凌厲了些許。廉溪琢!

    倏然遭呵斥全名,那人不見半分收斂仍舊滿面春風(fēng)。玩笑而已嘛,何必惱羞成怒呢。順便,我這里還有個消息,陛下可要聽?

    廉溪琢的性子做國君的那個極為了解,越是要緊越是表現(xiàn)得輕松。

    況且能被他這樣單獨提出來的,多半不會是什么無關(guān)痛癢的瑣碎。

    否則此行去西川,也不會放心將打探情報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去辦。

    藺衡端坐,等了片刻也不見人開口,不禁有些急切起來。究竟何事?

    陛下要聽,自然好說,不過理論上.......廉溪琢拂了拂玉冠,上頭鑲嵌的赫然是皇室嫡系才能配用的龍目寶珠。

    多日未見,陛下應(yīng)當(dāng)先叫我一聲小舅舅,客套關(guān)懷一下在外的辛苦,再問正經(jīng)事罷?

    遠(yuǎn)在池清宮且鎖門自閉的慕裎,是在早膳用了一半的時候聽聞宮中多了個新鮮人物的。

    從頭天瞧見那口大銀鍋開始,喚月和風(fēng)旸就隨時提防太子殿下會做出弒君之類的舉動。

    幾乎是日夜不離的跟著,生怕一錯眼他就不見了。

    盡管在以武為尊的南憧,國君大人的武功無人能出其右,慕裎纖瘦的身子骨不見得能與他過上三招。

    但是單看劈柴伐樹的那股狠勁,不難讓人產(chǎn)生太子殿下逼急了沒有什么做不出來的想法。

    偏偏慕裎不吵不鬧,情緒穩(wěn)定胃口正常。除了昨兒傍晚提著斧頭去劈了點兒枯枝外,其他沒有任何異樣。

    好在藺衡良心尚存,捎帶鍋碗瓢盆的同時,沒忘給人儲備大量瓜果蔬菜。

    有好些還是不合時令的稀罕玩意兒,打著包來一起屯在池清宮的小廚房里。

    橫豎吃喝不愁,太子殿下用完早膳就在炭火盆邊烤著火,有一搭沒一搭的聽喚月八卦家常。

    他光顧著挑碟子里最后幾根小白菜,關(guān)于廉溪琢的身份,只依稀聽了個七七八八。

    若論起血緣,這聲小舅舅廉溪琢也算當(dāng)?shù)闷稹?/br>
    上任國君曾先后立過兩次正妻。

    那時惠嫻皇后剛有身孕不久,皇城中時疫泛濫。為了讓她順利生產(chǎn),老國君便將她送回娘家去養(yǎng)胎。

    本想著到遠(yuǎn)處安頓能免過這一遭,可惜天妒紅顏。

    惠嫻皇后不僅自己染上時疫,連帶家中父母也受牽連,只留下不足一歲的小兒子無人照看。

    先帝驕奢yin逸那都是后來了,當(dāng)初與惠嫻皇后感情甚篤,很是放在心尖兒上寵愛過的。

    所愛之人臨了前始終記掛著自家幼弟,這讓先帝如何不應(yīng)允。

    大葬典禮之后,立即派人將廉溪琢接到宮中,吃穿用度和皇子一樣,還特意指派文官教他功課。

    對于這個弟弟的顧全,許是先帝在位期間做的唯一一件善事。

    惠嫻皇后香消玉隕,轉(zhuǎn)年孝仁皇后把持后宮。

    自古后來居上的待前人子女如rou中刺眼中釘,好幾回廉溪琢都差點不明不白被鳩殺。

    到底不是正統(tǒng)皇子,皇位再怎么繼承也輪不著他。孝仁皇后誕下皇子后,滿門心思都轉(zhuǎn)化到與其他妃嬪明爭暗斗上。

    宮中是非不斷,于是老國君將廉溪琢托付給肱骨大臣,讓其在宮外養(yǎng)大。日后想起來封個閑散小親王,也不辜負(fù)惠嫻皇后遺愿。

    至于廉溪琢是怎么在十四五歲就成為口口相傳的小惡霸,以及皇城中千金閨秀紛紛避之不及的紈绔子弟的。

    慕裎著實沒有聽清。

    他的側(cè)重點并不在廉溪琢為人有多令人發(fā)指,聽完只悠悠發(fā)問。

    這位王爺,和紀(jì)將軍是什么關(guān)系?

    喚月剝栗子的手一頓,瞳孔里映襯出炭火的紅光。

    這個奴也不清楚,不過聽宮里的老人說,廉大學(xué)士是在紀(jì)府長大的,和紀(jì)將軍稱得上是青梅竹馬罷。小時關(guān)系好的緊,可如今一見面就打架,非要爭個高下來不可。

    廉大學(xué)士?慕裎覷眉。

    啊,他最不喜旁人稱他王爺,因擅文,陛下兩年前親賜了大學(xué)士一職。

    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