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夫妻 第238節(jié)
禾兒想想,倒是很認真說:“等我上花轎的時候,要給錄像的?!?/br> 現(xiàn)在是設備不夠,拍個照就行。 還挺敢想, 知不知道一臺錄像機多少錢? 趙秀云覺得她跟她爸真是一模一樣,口袋沒幾個錢,倒是什么都敢許,輕輕在腦袋上點一下說:“行,我倒等著看呢?!?/br> 禾兒對自己永遠有無限信心,說:“不會太久的?!?/br> 她就這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要出門考試,就是走之前扶著門問:“你們都不送我去嗎?” 趙秀云就是故意的,說:“不是說大人了,不用送?” 禾兒馬上又露出孩子氣的一面,說:“就要送?!?/br> 嬌氣得好像還是那個靠在mama腳邊的小丫頭。 趙秀云一下子覺得眼眶有些濕潤,憋回去說:“行,咱們?nèi)叶既?。?/br> 她說話間,又檢查一邊女兒的書包,確認所有東西都帶齊。 苗苗今天還要去上畫畫課,但會順路送jiejie進考場,背著自己的書包說:“小黃也去吧?!?/br> 不然怎么能算全家。 小黃聽見自己的名字,搖搖尾巴走過來,乖乖巧巧的樣子。 趙秀云那天還說,現(xiàn)在這個家數(shù)它最聽話,半蹲下來摸一下,說:“行,鎖門吧。” 送考的家長多,人頭攢動不比菜市場人少。 趙秀云想起自己考試那年說:“那時候是冷,今天是熱。” 七月的天氣,教室又沒有風扇,早上還好一點,下午那場只怕更難熬,太陽都還沒完全升起來,禾兒已經(jīng)兩手做扇子狀揮來揮去,一縷碎發(fā)貼在額前。 可以說,她最需要做的是和炎熱的抗爭。 趙秀云很是不放心,給她風油精說:“受不了就涂一點,注意不要滴到考卷上?!?/br> 這味道,禾兒本來是受不了的,但想想今天特殊,有些嫌棄收下,看時間差不多說:“我去啦?!?/br> 趙秀云一直拿著相機,先是給孩子的背影拍一張,又正好捕捉到她回過頭看家人的畫面,一時竟覺得有些忍不住,聲音都帶哭腔說:“那年送她去上育紅班,也是只有我哭了?!?/br> 人家那叫一個興高采烈,頭也不回。 方海想起那畫面,覺得確實是老大做得出來的事,側(cè)身看小女兒說:“你也快遲到了。” 苗苗短促“啊”一聲,把狗繩給爸爸,難得拔腿就跑。 孩子不在跟前,他才有些取笑說:“多大人,還哭鼻子?” 趙秀云本來也覺得不好意思,現(xiàn)在又理直氣壯起來說:“誰規(guī)定做mama的就不能哭?!?/br> 只是手輕輕在眼角壓一下。 方海都恨不得能替她,說:“你也上班去吧,我在這等?!?/br> 就他一個人還有點時間。 趙秀云確實也急著,只說:“你躲著點太陽啊?!?/br> 說完就匆匆去單位。 只剩方海和小黃站著,他看狗吐舌頭,移到樹蔭下面,偶爾有點風吹過來,還挺舒服的。 考場里頭,禾兒一點都感受不到,還覺得有股奇怪的味道在蔓延開,臉都皺成一團。 她為高考,不是只復習一年,是從上高中以來都不敢懈怠,為的就是做狀元,今天成敗在此一舉,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不過她的自信來源于題目。 禾兒只看考卷,心中就有答案,下筆流暢,寫完作文看向窗外,忽然想,青島的蟬不知道是不是也這么叫,高明考得順利嗎? 這些雜念很快被她拋在腦后,很快又投入下一科的考試里,等為期三天的高考結(jié)束,全家都松口氣。 考完第二天,禾兒睡了個天昏地暗,到下午才去學校對答案。 其實志愿早在考試之前就填過了,現(xiàn)在不過是心里有個底。 她的答案和老師的答案差不多,回家的腳步那叫一個雀躍,隆重宣布說:”我和思靜的分數(shù)差,看來還是要出在英語和語文?!?/br> 尤其是作文這樣的主觀題,誰也說不好會是什么成績。 趙秀云都佩服于她還能去打聽“競爭對手”的事,無奈道:“我聽說有別的同學成績也不錯,不一定就是你們倆?!?/br> 現(xiàn)在要是太自信,到時候跌一跤怎么辦,孩子的努力她看在心里,不免叫做父母的擔憂。 禾兒早考慮過這個可能性,所以各校的尖子生她簡直是如數(shù)家珍,一個一個都去打聽過,現(xiàn)在小手一揮說:“不可能,不是我就是思靜。” 說得這么篤定,沒有十成也有九成。 趙秀云一顆心總算定下來一點,說:“那你們想好什么時候去廣州嗎?” 小麥姐弟自打去廣州念書,就沒回來過,在那兒日子過得如魚得水,幾個孩子早有商量,今年考完試是一定要去的。 禾兒肯定是要等成績出來的,不太確定說:“再過半個月吧?!?/br> 反正老師是說半個月會出成績。 趙秀云現(xiàn)在也不大管這些,只說:“你決定就行?!?/br> 很快就要自己去首都上大學的人了,再管能管到什么時候。 她是想起來孩子要去那么遠的地方,就不得不發(fā)愁。 現(xiàn)在有人管著,都偶爾有些驚人之舉,放出去之后翅膀還不得亂撲騰啊。 方海起先以為她是舍不得,弄清楚怎么回事后說:“她也很久沒闖禍了?!?/br> 打上高中,就是老老實實的孩子。 知女莫若母,趙秀云斬釘截鐵道:“那是被高考絆住腳,你等著看吧,她上這個大學絕對不安分。” 就一天天那些古靈精怪的小主意,再加上幾個小伙伴干什么都是一拍即合。 趙秀云以前是盼著孩子們永遠是好朋友,現(xiàn)在又為他們總是一條心發(fā)愁,又說:“小麥在廣州肯定沒少做小生意,來信都不說,我也是一猜一個準?!?/br> 就想想看這幾個,打小沒一個安分的。 方海給出一句不算安慰的話說:“現(xiàn)在政策好點,問題都不大?!?/br> 這哪里是政策的問題,趙秀云白他一眼,只覺得男人的心眼比網(wǎng)還粗,真是沒什么好說的。 大概有盼頭的日子過得快,都不用半個月,高考成績就出來,雖然要第二天才公布,但對有門路的人來說,誰是狀元都不是秘密。 趙秀云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上班,電話里反復確認過后,跟人道謝才掛上。說是驚喜,她更覺得像是塵埃落定,索性告假回家。 家里也熱鬧得很,錦上添花的人不嫌少,能打聽到的都來了。 禾兒自己也不覺得成績意外,反而很理所當然,大方收下所有“恭喜”。 人前,當然是一副穩(wěn)重樣,等大家都走,她才露出孩子氣的一面,雙手叉腰說:“我現(xiàn)在是高考狀元了?!?/br> 趙秀云夫婦肩靠肩站著,心頭都有些說不出的東西飄過,只有夸獎不要錢似的往外跑。 這只是開始,等第二天報紙一登,家里才叫熱鬧。 沾喜氣的、送紅包的、來問學習方法的人絡繹不絕。 禾兒也只高興沒兩天,就有些受不住說要去廣州玩,她是主人公,只要不在家就能清靜許多。 這都是早就說好的事,趙秀云只額外塞給她八百塊錢說:“家里的全部積蓄啊,回來要還我的?!?/br> 禾兒少的就是啟動資金,恨不得把mama供起來,說:“最少雙倍帶回來?!?/br> 那得是去搶銀行,都沒這么快,趙秀云是捏準他們肯定又要做什么,有些無奈地說:“人好好的就行?!?/br> 禾兒應得爽快,又等著從青島出發(fā)的高明到滬市,三個人才啟程前往廣州。 只剩家長們盯著背影嘆息。 錢花這兩年沒那么忙,今天有空送女兒,也是交代幾位朋友多幫忙照顧一下,很是惆悵說:“她的成績不上不下的,我都怕錄不上第一志愿,她倒是一點不擔心,拍拍屁股就能去玩?!?/br> 這話趙秀云有些不好接,說:“我看月婷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一準能上的。” 錢花向來知道自家孩子什么德行,說:“要不是為了跟好朋友一起去首都念大學,這個分都考不出來呢?!?/br> 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姑娘,一口氣填的全是首都的志愿,真是高興她自己,煩惱留給全家。 不過這話說出來,好像是說別人家孩子拐帶自己孩子一樣,錢花很快轉(zhuǎn)移話題說:“還真沒想到高明能考這個分,以后仨還能一起在首都上學,我也比較放心。” 高明是全省第九,這個成績妥妥能上首都大學,趙秀云心里不知道多高興,只覺得看著長大的這幾個孩子全是世上最好的,很是欣慰說:“可不是,我也沒想到。” 畢竟好幾年不在跟前盯著,總是叫人放心不下。 兩個女人順著這個話題聊下去,邊說邊往回走,就是時不時回頭看一眼,估摸心里都在琢磨同一件事。 孩子長大了,她們也老了。 第240章 各有主意 第一更 禾兒不在家, 對家里的生活沒什么大影響,倒是苗苗說:“等我高考完, 也要跟好朋友們出去玩?!?/br> 就她們四個小姑娘,趙秀云想想都不敢應,有些猶豫說:“到時候再看看吧?!?/br> 苗苗這一年也比較有脾氣,嘴巴翹起來說:“為什么不行?” 趙秀云很是實誠道:“你姐她們有倆男的,出門在外我多少放心一點。你們四個,一水的漂亮小姑娘,上火車我就能給嚇死?!?/br> 得益于小臉越長越開, 苗苗覺得mama的話比較有道理,意味深長“嗯”兩聲, 說:“我知道了。” 看樣子也不大像愿意就此罷休的樣子。 趙秀云琢磨著,人家說孩子十來歲的年紀就開始性情大變,家里這個是要趕上了還是怎么的? 她夜里跟男人嘀嘀咕咕。 方海也是不太贊同苗苗跟朋友們出去玩的, 說:“禾兒我擔心歸擔心,她一個人去西藏我都不帶怕的。苗苗要是剛上火車,我就能愁得睡不著。” 誰說不是這個道理啊。 夫妻倆對這件事都有共識,苗苗卻沒有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