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夫妻 第176節(jié)
方海最近也在為兩個外甥想辦法,不過一時半會沒有合適的。但是妹夫陳輝明傾向于等他畢業(yè),工作落實后孩子的戶口可以隨遷到單位。 這樣可以少欠一個大人情。 人多工作少,擺小攤的人也多起來,買的都是些自己家做的東西。 糾察隊的人還是管的,不過他們來小販就跑,都顧不上客人。 方海本來是拿起一個鞋墊子想比劃一下大小,腰才半彎,人家已經(jīng)把放鞋墊的布卷起來,扛著跑了。 人跑遠(yuǎn),糾察隊才到。 以前是軍管一切,糾察隊、民兵連、派出所、各單位保衛(wèi)科都是落在部隊下面的,這幾年漸漸分開,尤其是市里的公安、派出所重新整合,屬于組織上大調(diào)整。 這些,本來方海都是不知道的,他最近也是報紙看得多,看到什么就忍不住分析。 像現(xiàn)在,他心里“嘖嘖”兩聲,就這些人,落在部隊名下都嫌磕磣,七八個追一個,愣是沒追上。 還好意思罵說:“娘的,怎么跑這么快?!?/br> 執(zhí)行任務(wù),要是都像這樣,方海早八百年回家養(yǎng)豬。 他之所以還站著,是因為鞋墊還沒付錢,有些不知所措。 糾察隊的人當(dāng)然也注意到他,說:“你,手上的東西要清繳?!?/br> 對于這種私人買賣行為,只要當(dāng)場被逮住,賣家是沒收加罰款,買家是沒收。這是早幾年的規(guī)矩,方海還是懂的,雖然不大喜歡這個語氣,到底沒說什么交出去。 交出去又覺得不安,要是家里容易,誰敢冒險出來做這種事。 他反正今兒沒事做,一家三個都去上學(xué),索性又等一會。 糾察隊的人走沒多久,賣鞋墊的小販又回來了,還認(rèn)得他,說:“你咋不跑啊你,被收了吧?” 好好的一個鞋墊,錢還沒收到,這下沒了。 小販自認(rèn)倒霉。 方海蹲下來看,說:“剛剛那個多少錢?” 今兒是碰見有錢人啦,小販高興得不行,有錢人愛發(fā)善心嘛。他哪里知道,眼前人兜里就一塊錢,問的時候都害怕付不起。 要說趙秀云平常對方海真的不摳,每個月工資都是他自己去領(lǐng),想給自己留多少留多少。 但他對自己挺摳門,兜里最多揣一塊錢,還怕人家跟他借。 好戰(zhàn)友,人家有時候借個一塊兩塊的,大老爺們抹不開臉去要,為這夫妻倆還鬧過架,主要是媳婦指著他罵,后來他臉皮厚一點,不管誰來都口袋一攤,說:“家里管得緊,沒錢啊。” 他這么說,家屬院里人人都知道趙副師是“妻管嚴(yán)”,還有人給趙秀云上課的,讓她多給男人點錢。 是方海自己不要,碰上這種時候就心虛,心想出門的時候怎么沒把那張大團結(jié)帶上,后悔得不行。 不過面上看出來,幸好人家就收他八毛錢。 找回兩毛錢,轉(zhuǎn)身又買麥芽糖,從大塊糖上面鑿下來的小塊,自己丟一塊進(jìn)嘴里,真是甜啊。 然后捏著油紙包回家。 到家就干活,什么掃地拖地,等孩子回來再帶她們?nèi)コ燥垺?/br> 苗苗放學(xué)早,先到家。 她在門口跟王雪說“再見”,方海摸摸女兒的腦門,說:“怎么都是汗?” 這才五月的天氣,熱成這樣嗎。 苗苗沒帶手帕出門,滿屋子找,說:“跳皮筋啦?!?/br> 新鮮,方海又問:“跟誰跳的?。俊?/br> “王雪、若云、福子?!?/br> 這就四個人了。 苗苗有時候跳皮筋,是為原來的兩個朋友湊數(shù),畢竟兩個撐繩子一個跳,這游戲要三個人才能玩起來,她常常是不跳的,最多撐繩子。 這都夠數(shù),怎么還有她的份。 方海覺得更加奇怪,追問道:“今天怎么想跳啦?” 苗苗一點都不想跳,但她是個心腸很軟的小孩,她內(nèi)心覺得王雪有點可憐,因為她一直很想跳皮筋,但是沒人跟她玩。既然是這樣,人家希望她能跳,她就很難拒絕。 畢竟若云她們好像也不大喜歡王雪,沒有苗苗帶著根本不帶她玩。 這么長的一段話,苗苗在心里說完了,只回答爸爸一句說:“王雪想跳。” 方海自動理解為是新任好朋友想跳她就跳,把這段友誼上升到新高度。 禾兒中午本來都在學(xué)校吃飯,省得來回跑費功夫,不過爸爸帶著吃好吃的就另當(dāng)別論,還死拽著高明回家。 高明年紀(jì)漸大,越來越不愛給對他好的人添麻煩,有點謹(jǐn)小慎微。 方海心里也知道,到底是別人家的孩子,再親近也隔一層,說:“行,都回來就吃飯去吧?!?/br> 要是他做飯,別說孩子,自己都不大愿意吃。 下館子的話當(dāng)然全吃rou,高明最近在長個子,吃一碗飯就不動。 禾兒有點鬧脾氣,說:“再吃一碗?!?/br> 一碗飯要糧票又要錢,高明有點不愿意,說:“我吃飽了?!?/br> 其實他倆往常最要好,從不拌嘴,據(jù)方海觀察,是因為高明很少反駁禾兒的話,當(dāng)然就吵不起來?,F(xiàn)在也不到該吵架的地步,但禾兒還是發(fā)大脾氣,說:“那就餓死你?!?/br> 說完自己吃飯,吃完急著去上課,跟爸爸說一聲就走,高明只能在后面追。 方海都沒看懂,孩子的事他常常是看不懂的,晚上跟媳婦說:“怎么回事,吵架了???” 趙秀云也忙,掐指算說:“不知道啊,我很久沒見高明,小一個月沒來過吧?!?/br> 為什么沒來她也知道,還是怕添麻煩,像小麥他們也是不太來的,只有王月婷常來吃飯,她來得最理直氣壯,她媽、她哥常送東西過來。 小孩子的事,趙秀云多半是不大管的,尤其禾兒現(xiàn)在越來越有主意。她去問,人家也不說,秘密愈發(fā)多。 長大是這樣的,趙秀云說:“應(yīng)該沒什么,過兩天就好了?!?/br> 她話是這樣說,過后有天中午下課早,特意拐到十三中想去帶孩子吃飯。 別看是中學(xué)生,早上四節(jié)課,中午得十二點才放學(xué),比大學(xué)生不遑多讓。 趙秀云到的時候還不到點,在鐵門處張望,門衛(wèi)跟她瞎嘮嗑,兩人順勢聊起來。 再沒人比整日坐校門口的人更知道這一畝三分地的事,門衛(wèi)知道她家是姑娘,說:“你最近還是看著點,往前拐角那有伙小流氓,天天吹口哨?!?/br> 趙秀云對這種事歷來忌諱,說:“不怕被派出所帶走啊?!?/br> 流氓罪可不是鬧著玩的。 門衛(wèi)見怪不怪,說:“回城人多,哪里管得上,不瞞你說,以前三年五年不見大案子,是連小偷小摸都少。就現(xiàn)在啊,一個月能有仨,你去派出所看看,哪還有人顧得上這些口花花。” 各單位保衛(wèi)科的人,其實都隸屬于公安部門,一個系統(tǒng)里的,說話最準(zhǔn)。 趙秀云其實也覺得現(xiàn)在街上無業(yè)的年輕人比以前多,但她多是在學(xué)校,氛圍和外面又不一樣,一大片的好學(xué)、積極、向上,好像把她那些歪來拐去的小心思都洗滌沒了。 現(xiàn)在又撿起來,笑著說:“謝謝大爺,我會注意的?!?/br> 也是趕上,她正好多打聽幾句,放學(xué)鈴響才進(jìn)去找孩子。 禾兒念初一二班,隔壁就是一班,一面墻是共用的,老師都在拖課,孩子緊緊盯著黑板看。 趙秀云跟著聽一會,覺得數(shù)學(xué)老師和英語老師都講得不錯。 尤其是英語,是位四十幾歲的老教師,今年剛從干?;貋?,人很有上課的熱情。 這是一門新學(xué)科,七七年高考還不考,七八年要考。 趙秀云會俄語,英語也是才剛開始學(xué),最近每天和孩子一起背單詞,她在語言學(xué)習(xí)上自有天賦,人家想也想不明白的語法到她這一點就透,同學(xué)們都說她該報外語學(xué)院。 熱情的英語老師剛說下課,學(xué)生就跑個精光。 禾兒走出來看到mama,心里還是高興的。 趙秀云摸摸女兒的頭,說:“再等等高明吧。” 王月婷中午是一定要回家吃飯的,不然她哥哥會找。 誰知禾兒臉拉下來,說:“不等他,他才不跟我吃飯?!?/br> 看來這次是吵得不輕,趙秀云在心里悄悄搖頭。 第165章 長大 第二更 禾兒和高明這次鬧別扭, 其實問題就出在吃飯上。 以前兩個人都住宿,是三頓飯一起吃, 現(xiàn)在禾兒走讀,只有午飯在學(xué)校吃。 高明改成早晚兩頓飯跟舍友一起吃,接觸得多就親近,趙秀云其實也一直覺得他該跟同齡的男孩子多玩,知道以后還覺得挺好的。 但她沒養(yǎng)過男孩子,不知道高明的舍友都是些十三四歲的,這個年紀(jì), 對女孩子有一種朦朧感,反過來, 女孩子對男孩子也是。 老師排座位都不像小學(xué)一樣男女一塊坐。 像高明這樣天天跟小姑娘湊一塊的幾乎沒有,舍友們紛紛調(diào)侃他是禾兒的“童養(yǎng)夫”。 上學(xué)期也有人說,不過他在宿舍少, 沒怎么聽過。 有的話,聽得多總會變奇怪,更何況是那些屢屢掃過他們身上的眼神。 高明在人堆里不顯眼,也不喜歡別人過多的關(guān)注, 總覺得別扭。 有兩次禾兒叫他吃飯,他都不太想去,最后雖然是去,也有些不情不愿的樣子。 簡直是豈有此理, 大家是好朋友, 你居然這樣。 禾兒最近從meimei身上學(xué)到,好朋友也會變得不好的,她看高明跟男同學(xué)勾肩搭背就特別不高興,跟王月婷說過好幾次。 王月婷也同仇敵愾, 兩個小姑娘故意湊一塊說話,三人小團分成兩邊。 背后的緣由,趙秀云其實也不大明白,只是聽禾兒憤怒地說:“我剛剛第二節(jié) 去問他,他說要跟同學(xué)一起吃?!?/br> 一種餃子最少要點二兩,那她一個人怎么又吃蝦仁的,又吃大白菜的。她也不是沒試過叫別人一起,可惜她要好的同學(xué)都比較囊中羞澀,舍不得花這個錢。 反正現(xiàn)在有mama,禾兒已經(jīng)不稀罕了,說:“mama我們走,我們也不跟他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