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夫妻 第131節(jié)
喲,還以為嘴打壞不會叫了呢。 趙秀云快速把錢數(shù)一遍,說:“你欠我一百六十七,連本帶利收你兩百啊。” 方江幾個本來蠢蠢欲動,聽見“帶利”兩個字腳又縮回來。 李燕妮嚎著:“親兄弟,怎么還能要利息呢!” 也沒人管他,方海又捶兩拳,抱著一堆衣服走了。 這時候大隊人布票難得,誰也不管是新衣服舊衣服,只要不是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就行。 放出風(fēng)聲,家家都來“換”。 趙秀云數(shù)錢數(shù)得高興,只覺得這趟回得太值,說:“等從我娘家回來,說不準咱家就有電視了?!?/br> 她娘家才是真的金窩窩。 她等著盼著,終于盼到星期天,沒辦法,她外甥老王家的人都是職工,不好都請假啊。 星期天這天,趙秀云特意請幾位嫂子不去上工,方二嫂以為自己是聽錯,撓著耳朵說:“你說你要去娘家干嘛?” 趙秀云聳聳肩說:“要東西?!?/br> 這話多新鮮啊,自古做姑娘的都愛貼娘家,尤其是她趙家姑娘,還能有往回要的時候? 趙秀云也不想解釋,意有所指道:“反正我要是能發(fā)一筆,有些小錢我就不想管了?!?/br> 什么小錢? 方二嫂想到自家欠的十八塊,精神抖擻起來,說:“沒問題,看我的?!?/br> 又不安道:“我叫你二哥也別去上工吧。” 就是一天十個工分,怪讓人心疼的。 趙秀云有“助手”,說:“不用?!?/br> 她只帶方海和幾位妯娌,站在村口的樹下等人。 王成高二伯老遠就看到她,揮揮手,他這回是把全家的人都叫上,壯丁三四十個,沒叫成高、成天來,娘家舅大,傳出去外甥打舅舅不好聽。 一行人浩浩蕩蕩,趙秀云領(lǐng)路,指著自己娘家門說:“就這家。” 老趙家遠近聞名的不上工,偏偏蓋起紅磚房,趙秀云是連磚都想扒拉掉,土匪一樣滿屋搜。 都是一個大隊的,她媽李紅芳好幾天不見閨女回娘家,已經(jīng)滿世界抱怨生個“白眼狼”,這會看她這樣,恨不得沒生過。 趙秀云姐夫王建國是老王家哥幾個里最小的,有一條腿是幾個哥哥小時候沒看好壞的,人性情一直有幾分古怪,上上下下都偏疼他得厲害,眼見三十的時候說要結(jié)婚,一家人是喜得不行。 當年趙家獅子大開口的彩禮,如今方圓百里都少見,他們也給了。 婚后也盡力給弟妹弄了工作,沒別的,就盼著弟弟能過得好。 誰能想到這些年,弟弟過得不怎么樣,弟妹娘家倒是個個衣食無憂。 老王家早就忍不下去,和趙秀云一拍即合。 別的不說,看見什么值錢拿什么,見哪個男的打哪個。 趙秀云最知道娘家,什么房梁床底,全叫她搜出錢來。 動靜這么大,大隊長當然要來看,鄉(xiāng)下人團結(jié),不管怎么樣,都像是要跟外來人打起來,之所以沒動手,是顧忌方海這個團長。 趙秀云湊過去跟大隊長說:“九叔公,領(lǐng)頭的可是縣糧站站長啊,我姐夫親二哥。” 大隊長心里咯噔,糧站可不是他得罪得起的,往年他交糧也見過幾位領(lǐng)導(dǎo),這會瞇著眼睛看,說:“不是正的吧?!?/br> 副的他也得罪不起啊。 趙秀云笑笑說:“上個月剛升的職。人家就是來拿回自家的東西,您帶人歇歇吧?!?/br> 自打老趙家姑娘帶著娘家過得風(fēng)風(fēng)火火,滿大隊都盼著也能生個漂亮女兒,可惜沒這個命。 多少人心里嫉妒得很,巴不得看他們倒霉,這會大隊長說不動,大家也就站著看。 好事的都趴到墻上了。 不看不知道,老趙家巨富??! 自行車、縫紉機、收音機、手表…… 也就是大隊不通電,不然還能有更多。 李紅芳哭天喊地罵姑娘,王成高二伯說:“打今兒起,我要是再在縣里看到你們家哪一個,就別怪我不客氣。你們家要是多點什么,我還帶人來!” 他就是有這本事,不想用的時候可以不用,要不是顧忌弟弟,早八百年就動手了。 這回反正是出口惡氣,還想,弟弟就當不要了,把侄子侄女看好就行,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 李紅芳沒少聽閨女吹噓婆家,更知道他的本事,哭得都快背過去,只逮著趙秀云這個女兒罵。 趙秀云方才數(shù)一下,娘家居然攢著一千塊錢,聽了不痛不癢,還有些好笑說:“你不是說,彩禮你收,我以后生是方海的人,死是方海的鬼?既然這樣,我們方家的錢,當然還是得回方家?!?/br> 她反正有方海撐腰,隊里姓方還是大姓,她怕誰?她誰也不怕。 高興得眉開眼笑的。 王成高二伯帶來的人誰手也沒空著,連桌子都想扒拉走,尋思回去一賣,少說值個兩千,大家都很滿意,恨不得再有下回。 第116章 回家 第二更 下回肯定是沒那么快的, 最起碼趙秀云覺得三年五年恐怕不會再有回老家的機會,上火車的時候又有些感慨說:“怎么覺得日子過得這么快?!?/br> 半個月探親假, 扣掉路上正好十天。 方海倒有其他見解,說:“可能你過得太滿了?!?/br> 可不滿嘛,走親訪友,打架斗毆,一點沒耽誤。 他心疼看著媳婦的臉說:“你大姐下手也太狠了?!?/br> 當然狠了。 趙秀麗聞訊趕回娘家,簡直是家徒四壁,哪個都是她不能得罪的, 只能撿meimei這個軟柿子捏。 趙秀云也不是好欺負的,姐妹倆當場打了一架。 她摸摸自己嘴角的傷口, 說:“她也沒占便宜?!?/br> 豈止是沒占便宜,方海把人拉開的時候,大姨子那臉都沒法看, 一道一道的。 趙秀云也是在意容貌的,看著淺淺的印子,說:“希望不會留疤?!?/br> 她老看老礙眼,別過頭不去看窗, 疲倦靠在車窗上。 回家一趟,她比打仗都累。 方海給她揉揉肩,說:“咱們是明天到滬市吧?” 按說是,不過火車從來沒怎么正點過, 不是這里耽誤就是那里停一下, 也是現(xiàn)在天氣還行,趕上大雪封山的天氣,方海還說呢。 “在東北的時候,有一年火車就停在半道上, 停了七天,大家餓得都快撿樹枝吃了,還冷?!?/br> 趙秀云只盼著這回能順順利利的,他們是咬著假期回來的,要是晚太多可就銷不了假,她還好,部隊的紀律可不行。 夫妻倆對老家的感情都很錯雜,對孩子來說可就簡單了,禾兒念叨自己的新朋友,斬釘截鐵說:“等我到家,我要給東東寫信?!?/br> 趙秀云也沒說什么,任她嘰嘰喳喳,說:“行啦行啦,你都念叨一路了?!?/br> 小麻雀似的,聽得她腦殼疼。 苗苗是惦記著那只小黃狗,問:“mama,我們可以養(yǎng)狗嗎?” 鄉(xiāng)下的狗都是散養(yǎng),給口剩菜剩飯吃就行,一般職工院、家屬院這些地方是不讓養(yǎng)的,住得太近,怕吵到鄰居。 趙秀云只能一口回絕說:“不讓養(yǎng)的?!?/br> 她也沒那功夫管。 苗苗噘著嘴有點失望,不再說話。 方海說:“營地有幾條黑背,下回爸爸帶你去看?!?/br> 苗苗當然知道營地有狗,可是它們都長得黑漆漆的,連眼睛都很嚇人,不像小黃狗,只有小小的一只,還會吐舌頭。 她小臉皺巴巴地說:“不敢看?!?/br> 要說野狗還有叫人不放心的地方,部隊的那是訓(xùn)練有素,絕對不會咬人的。 方海賣力跟女兒解釋,怎么解釋都沒用,小丫頭還是苦著臉,他正想回頭叫媳婦幫忙說兩句,一看人已經(jīng)睡著,這得困成什么樣。 他跟孩子比手勢,說:“mama睡著了。” 禾兒趕快捂著嘴,知道自己的話最多,拿出花繩來,跟meimei一起玩。 姐倆靜靜玩著,方海半瞇著眼也休息,聽見動靜猛地睜開眼。 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一臉歉意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錯了啊?!?/br> 回程還是軟臥鋪,查得嚴,隔幾個小時查票查介紹信,方海雖然覺得是意外,還是警惕起來,換個方向挨著門坐。 車咣當咣當響,經(jīng)過某個地方的時候晃了一下,趙秀云迷迷糊糊睜開眼,說:“幾點了?。俊?/br> 她自己帶著手表都給忘記。 方海抬手看,時間正正好,說:“要吃午飯了,我去打?!?/br> 趙秀云趕快跳起來說:“不行,你不能出去,我去?!?/br> 她這回“繳獲”的戰(zhàn)利品,全副身家可都在他身上,外頭人來人往的,要是丟了怎么辦。 方海敢拿自己的人頭擔(dān)保,要是有賊進身他都不知道,早八百年就回家種地了。 但趙秀云不信,說:“你要是拿出來數(shù),忘記收起來怎么辦?” 那么一大筆錢,方海又不是缺心眼,還拿出來數(shù),覺得她平常挺聰明一個人,怎么這種荒唐話都說出來,無奈道:“行,那你去。” 火車上的飯菜真是沒話說,趙秀云三個飯盒裝得滿滿,小桌子都快擺不下,禾兒看到rou饞得不行。 這幾天住別人家,也不好挑三揀四,方芳哪怕盡量準備豐盛,飯菜里都沒多少油水,趙秀云頂多給孩子打個雞蛋羹。 就是大人都快扛不住,更何況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