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夫妻 第98節(jié)
趙秀云眼睛慢慢瞪大,沒好氣去洗澡,什么也不管,沾枕頭就睡,很快響起勻稱的呼吸聲,有點(diǎn)小感冒,還在打呼嚕。 方海洗完碗,把孩子叫回來,冬天冷,也不天天洗澡,只叫洗腳擦臉就上床。 禾兒露出小腦袋問說:“爸爸,你還出門嗎?” 任務(wù)這種事,說不準(zhǔn)的,方海揉揉女兒的臉,說:“出門的話會先跟你們說的?!?/br> 嗯,好吧。 禾兒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睡過去。 方海洗過澡又去看過,幫她們掖被角,才回自己屋。 孩子mama睡得熟的時候,睡相也都不大好,手腳攤開,占掉一整張床,不過她很少有睡熟的時候,半夜里要起來好幾趟,是自己帶孩子時添的毛病,有回開玩笑說:“禾兒呼吸要是淺一點(diǎn),我都能醒?!?/br> 多少孩子都是一不小心叫憋沒氣的。 今天估計是累著,又或者枕邊人回來了,睡得大剌剌地。 方海哪里舍得叫醒她,只占了一點(diǎn)小地方,手腳慢騰騰靠過去。 他要是想放輕動作,是根本不會叫人注意的,自己都沒想到平常的訓(xùn)練還能用在這上頭。 直到熟悉的味道鉆進(jìn)鼻子里,才算心滿意足。 還是得摟著睡才行。 他體溫高,趙秀云怕冷,不自覺往她懷里鉆,睫毛一顫一顫像是要醒的樣子。 方海聲音輕得像怕人聽見,說:“睡吧,我在呢。” 第85章 甜蜜 新鮮勁這種東西,兩天就過,方?!?/br> 新鮮勁這種東西, 兩天就過,方海還稀罕老婆孩子呢, 人家已經(jīng)不在乎他出門一個月剛回來這件事。 禾兒正在為期末考努力奮斗,從作業(yè)中抽空敷衍爸爸道:“爸爸不要說話啦,我算不出來?!?/br> 方海:…… 成,這個家是待不下去了。 他拍拍屁股準(zhǔn)備去戰(zhàn)友家嘮嗑,拉開門,和隔壁副師長對上眼。 孫建民正好找他有事,說:“小方出去???” 誰在領(lǐng)導(dǎo)面前都不會完全放松, 方海站得直直地說:“對,溜達(dá)溜達(dá)?!?/br> “那就是沒事做, 走,跟我上你們王副師家里坐坐?!?/br> 人就這么被帶走,趙秀云從針線活里抬起頭, 這位孫副師不太像當(dāng)兵的,擱古代的話是名儒將,少幾分粗獷,不說都以為做文職, 是正經(jīng)早年軍校畢業(yè)的高材生。 方海對他很是推崇,他沒念過多少書,就覺得念過書的人厲害。 趙秀云也覺得挺了不起的,垂下頭和手上的東西繼續(xù)抗?fàn)? 她在這上頭委實(shí)不擅長, 常常氣得想拿剪子全給剪了。 禾兒拿作業(yè)過來給mama檢查,敏銳指出說:“歪了?!?/br> 針腳歪了。 趙秀云沒好氣地丟在一邊,漫不經(jīng)心掃一眼她的作業(yè),說:“錯了?!?/br> 還錯好幾題。 小丫頭對著橡皮擦用力, 好像在較什么勁。 趙秀云不免念叨道:“期末考要是這樣,看你能考幾分?!?/br> 禾兒覺得最近學(xué)得挺好的,信心十足道:“我肯定能考第一?!?/br> 一向她拿得準(zhǔn)的話都是準(zhǔn)的,學(xué)沒學(xué)進(jìn)去自己知道,不是個愛說大話的孩子。 趙秀云放一半心,還是說:“那就更不能馬虎了?!?/br> 粗心大意,跟她爸爸一樣。 禾兒老老實(shí)實(shí)把作業(yè)改一遍,過關(guān)后跟meimei玩翻花繩。 苗苗的頭發(fā)長成寸頭,摸上去很是扎手,要是摸她,她眼睛不由自主地會往上看,顯得越發(fā)圓睜。 趙秀云近來也喜歡這顆小光頭,有事沒事揉一揉,還有些上癮的意思,也不單她,誰路過看到都要碰一下。 苗苗本來是個不愛反抗的性子,逆來順受,大概是覺得不耐煩,漸漸愛撅嘴。 她一撅嘴,趙秀云就替她擋下來,現(xiàn)在只有少數(shù)幾個人有這個權(quán)利。 禾兒當(dāng)之無愧第一人,連meimei的小臉蛋也拼命揉搓。 她們倆的事,只要不吵大架,趙秀云都是不管的,只一個勁催促道:“快睡覺去?!?/br> 打發(fā)孩子上床后,她亮著客廳的燈,繼續(xù)跟手上的衣服較勁,時不時看一眼門口。 九點(diǎn),十點(diǎn),十一點(diǎn)。 不是說去王副師家坐坐? 要坐這么久的嗎? 趙秀云打個哈欠,不知道還要不要等。 等的話太困,不等的話人回來看屋里空空會失望。 方海回來即使催著去睡,也是看到人更高興。夫妻嘛,又不是天天等,偶爾一次還是不大要緊的。 她支著手坐在沙發(fā)上,眼皮半耷拉著,客廳的窗對著走廊,夜里都是拉著簾子的,今天是例外。 方海扶著孫副師回家,先路過自己家,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人一下子被動靜驚醒,內(nèi)心愧疚不安。 趙秀云拉開門,就聞見一股酒味,皺皺鼻子說:“喝了多少?” 方海喝得不多,示意道:“我先送副師長回去?!?/br> 就在隔壁,敲一下,王娟來開門,顯然也還沒睡,穿戴整齊地在等。 方海送佛送到西,把人送到房間。 趙秀云跟著搭把手,跟王娟道過別,回自己屋的時候說:“好奇怪,怎么會分床睡。” “誰?” “隔壁啊?!?/br> 方海奇了怪了,說:“你怎么知道?” 又不是住人家床底。 趙秀云說:“就那小床,又只有一個枕頭,而且王娟根本不住那屋。” “估計是嫌酒味大吧。” “又不是天天有,夫妻倆的家會有一個看上去常有人住的房間?” 也不用腦子想想看。 方海也是喝幾杯,雖然不怎么醉,困倦道:“咱們不分床就行?!?/br> 別人的事,他是不太關(guān)心的,不像媳婦那么好奇。 趙秀云催他去洗漱,說:“你要是再不去洗,咱們就分?!?/br> 臭都臭死了,也不知道怎么那么愛喝,估摸還是堆老煙槍湊一塊,連頭發(fā)絲都浸透味。 他們這邊討論的夫妻倆,正在吵架。 孫建民雖然不勝酒力,意識還是清醒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有些迷迷糊糊,被人碰一下敏捷躲開。 王娟早知他是這樣,毛巾狠狠一丟,說:“打量誰稀罕啊?!?/br> 孫建民一板一眼地說:“我自己來就行?!?/br> 拒人于千里之外,旁人看著不會猜這是對夫妻。 王娟只覺得滿腔怒火,尤其是最近看隔壁甜甜蜜蜜,羨慕使她燃燒,刻薄道:“我脫光你都不會怎么樣,有什么好怕的?!?/br> 孫建民沉默片刻,說:“你要是想離婚,隨時可以?!?/br> 不說這句還好,說了王娟根本忍不住,眼淚簌簌往下掉,說:“是,反正我還是大姑娘,好嫁得很?!?/br> 都說她勾男人有一手,誰能想到她從來沒得手過,王娟照鏡子的時候常想,這張臉長得不夠美啊,要是再美些就好,即使她知道和外貌無關(guān)。 孫建民不想跟她討論這些,即使兩人是眾所周知的夫妻,這些仍然不在他和看著長大的世交家的侄女可以說的范圍內(nèi),他仍然是個長輩,面對的是他需要守分寸有禮的孩子。 他克制道:“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br> 有些話一旦開頭,很難收尾。 王娟平日里裝得一副長輩樣,其實(shí)年紀(jì)也不大,到不了他這云淡風(fēng)輕的境界,當(dāng)年也是看中他這個樣子,才死乞白賴非要嫁進(jìn)來。終究是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啊,她是苦在心里,能跟誰說?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遲早要讓你后悔?!?/br> 隔壁的動靜,當(dāng)然是傳不到這邊,哪怕能,趙秀云也聽不到。 方海借著酒勁,折騰得她說不出話來,沉沉睡過去,第二天卻仍然要早起上班。 趙秀云困得不行,有些睡不醒的煩躁,看到枕邊人睡得沉,氣得踢他。 方海朦朧醒來,嚇一跳問:“怎么了?” 還敢問! 趙秀云不想搭理他,起來弄早飯。 一向是分工,方海去拿牛奶,回來叫孩子起床,盯著她們刷牙。 趙秀云熱牛奶、蒸饅頭,自從有冰箱,一次可以做不少存著,不用每天揉面,快不少。 饅頭是細(xì)糧,又做得大,像苗苗最多就只能吃一個,方海一口氣卻能吃五個,半斤牛奶都不夠的,還得灌兩大杯水。 家里就有這一號,每個月那點(diǎn)供應(yīng)糧怎么吃都不夠,趙秀云到處花心思倒騰口糧,總弄點(diǎn)別的東西給他墊巴。 主要取決于能買到什么不要票的東西就算什么,這種事也是碰運(yùn)氣,拿不準(zhǔn)的。 過年能買到的更多,連大白兔都能多買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