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決定登基 第36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胡蘿卜在宋元時期就傳入中國了......這是一篇架空文,所以兔子也有胡蘿卜可以吃 第39章 收網(wǎng) · 昨夜睡下的太晚, 導致景曦直接睡過了整個上午。等她睜開惺忪的睡眼時,日光已經(jīng)穿過門窗,映在了她頭頂?shù)拇矌ど稀?/br> 景曦艱難地擁著錦被坐起身來, 揚聲喚來云秋。 大批侍女捧著衣衫首飾魚貫而入,云秋服侍景曦系好了外裙的系帶, 才道:“殿下, 門房上傳話說, 上午建州劉氏遞了帖子過來,想要求見?!?/br> 景曦道:“不見。” “那奴婢就去令人回絕他們。”云秋一邊應(yīng)下,一邊招手叫小侍女去廚房傳膳, “公主把早膳和午膳一起用了吧……現(xiàn)在該是用午膳的時辰了?!?/br> 景曦絲毫不為自己睡過頭而臉紅,認真思考著中午該吃什么:“本宮記得府里有個會做南菜的廚子?讓他挑幾道菜做出來?!?/br> 云秋道:“殿下可算想起有個會做南菜的廚子了,殿下幾個月不吃一次南菜,劉廚子急壞了,昨日奴婢去廚房,他還請奴婢在殿下面前提一句呢!” “他的手藝不錯?!本瓣匦Φ?,“本宮平日里不大想吃南菜罷了——也是怪了,謝云殊在襄州長大的,他不是應(yīng)該吃得慣南菜嗎, 竟然也沒去點過?” 說完這句話,她就想起來謝云殊處處謹慎的做派, 道:“你派人去問謝云殊要不要加個南菜,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br> 云秋笑著應(yīng)下:“殿下倒真是關(guān)懷駙馬。” 景曦一哂。 她往外一看,看見一盞已經(jīng)熄了的兔子胡蘿卜燈擺在屏風前的書桌上,正是謝云殊買給她的那盞。 花燈店手藝有限, 雖然景曦和謝云殊買的兩盞燈花樣一模一樣,但其實景曦拎著燈的時候就觀察過了, 謝云殊買給她的那一盞,兔子的眼睛更紅一點,應(yīng)該是染料顏色略深的緣故。 她心情甚好地摸了摸兔子腦袋。 吃完這頓不知道算是早膳還是午膳的飯,景曦轉(zhuǎn)身去了書房,開始寫信。 第一封信給宮中的柔貴妃。景曦在京城時,柔貴妃恨不得天天見她,生怕她有什么不妥又不說。如今景曦遠在晉陽,如果不多寫幾封信,柔貴妃恐怕又要輾轉(zhuǎn)反側(cè)提心吊膽。 她在信里著重提醒柔貴妃,在后宮怎么折騰顧賢妃林昭儀都行,但是千萬不要和宮外有什么多余的牽連,尤其是東宮。 一想到距離太子中毒只有半年不到的時間,景曦就格外緊張。她一邊試圖通過種種細微的影響將太子的危險加重,另一方面又恨不得把“遠離東宮保平安”七個字刻在額頭上展示給己方。 第二封信景曦寫給了留守公主府的湛盧,她在信中授意湛盧,把公主府在京中的產(chǎn)業(yè)收攏盤點,定期清查進項,不能她在晉陽擴張權(quán)力,結(jié)果后院失火沒了進項。 說到底,京城才是她要抓緊的地方。 正當景曦提筆躊躇時,值守的珊瑚過來稟報:“殿下,門房派人來傳話,說建州劉氏又派人來了,來的是劉氏二老爺和三房的三小姐,還帶了大批禮物?!?/br> 景曦一怔,隨即笑了起來。 劉三小姐劉擷,就是景曦和謝云殊在燈臺遇見的那個黃衫少女。景曦還請她喝了杯茶,從這個看上去沒什么心眼的少女口中套了點話。 建州劉氏族長是大房,家主卻是傳說更為精明能干的二老爺,再帶上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劉三小姐,這是因為燈臺一事心虛了??! 景曦思忖片刻,還是道:“把他們請進外院,讓駙馬過去見客?!?/br> 珊瑚:“是……殿下是說叫駙馬去見?” 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反問了一遍。 景曦淡淡道:“是。” 此刻景曦無比想念遠在南州的楚枕溪——有他在,景曦何必讓不能完全讓她放心的謝云殊出面? 但是景曦并不打算親自出面。 劉氏家主帶著三小姐過來,就說明他們是因為燈臺一事上門的。 昨晚中秋出行,景曦雖然改換裝扮,但那主要是為了融入人群,不是為了瞞天過海。她根本就沒打算瞞住所有人,要不然絕不會將那些暗探活著放回去。 她和謝云殊先攪了燈臺的局,又把劉氏暗探掛在劉家大門前。雖然后者是一視同仁,并非劉家的特別待遇,但兩件事連在一起,劉家大概也有點心慌,這才上門來試探景曦的態(tài)度。 駙馬出面,是給了劉氏面子。公主避而不見,則足夠說明景曦的態(tài)度——這個態(tài)度不是給劉氏看的,而是給楚衛(wèi)兩家看的。 --- 臨時被抓了壯丁的謝云殊一臉茫然地去,一臉茫然地回。 進書房的時候,謝云殊捧來一只匣子:“這是劉家主非要送給我的,說是燈臺首名原本應(yīng)該出一本文集,我既然不要,就要送上另一份價值相當?shù)亩Y物。” 景曦好奇道:“是什么?” 謝云殊打開匣子:“一枚玉印?!?/br> 一枚玉白的印章躺在匣中的絲綢上,上面刻印的部分是空白的,等著使用者為它補全。然而單看玉印所用的材質(zhì),入手只覺觸手生溫細膩潤澤,就知道這是一塊極其珍貴的料子。 “羊脂玉?!敝x云殊道。 景曦看了一眼,稱贊道:“東西不錯,送你的你就收著?!?/br> 謝云殊猶豫一下,還是開口道:“我不知道公主有何打算,但今日聽劉家主仿佛話中有話,所以,公主是準備聯(lián)合楚衛(wèi)對付劉氏嗎?” 景曦坦然道:“沒錯?!?/br> 謝云殊道:“劉、楚、衛(wèi)并稱建州三大頂級世家,劉氏還排在榜首,并非浪得虛名,公主對劉氏下手,楚衛(wèi)難免心生忌憚,有鳥盡弓藏之感,如果建州世家都對公主心生抵觸,恐怕不好收場?!?/br> 景曦看了半晌謝云殊,確定他的表情不是作假,而是真的在替景曦著想,禁不住笑了起來。 她溫聲道:“你說的沒錯,可是就是因為這個道理你知道、本宮知道、誰都知道,楚氏和衛(wèi)氏才會心甘情愿去替本宮沖鋒陷陣?!?/br> 對著面露愕然的謝云殊擺了擺手,景曦示意他回去慢慢想。 ——正是因為世家可以轄制景曦,楚衛(wèi)才不擔心景曦會在動搖劉氏之后會繼續(xù)對他們下手。因為景曦動搖劉氏尚且需要借用楚氏和衛(wèi)氏的力量,如果她再對楚衛(wèi)下手,這二族反撲的力量景曦承受不起。 所以如果景曦足夠聰明,劉氏衰落之后,短期內(nèi)就絕不會對楚衛(wèi)再動手。而劉氏衰落帶來的巨大利益,也足夠驅(qū)使楚衛(wèi)去蠶食劉氏。 謝云殊退出院門,景曦就問云秋:“他們都談了些什么?” 云秋一五一十將謝云殊和劉家家主的對話轉(zhuǎn)述過來,末了道:“奴婢看他們對駙馬很是尊重,言談之間多有敬意。” 這份尊重不是來自于謝云殊的駙馬身份,而是來自于謝云殊自己的聲名,和他背靠的勢力——丞相嫡孫,襄州裴氏的外孫。 尤其是襄州裴氏,作為大齊頂級門閥,對世家來說,那種吸引力是幾近致命的。 景曦沉思片刻,道:“晚上記得提醒本宮,給他賞兩道菜?!?/br> 賞菜多是上位者對下位者表示親近的方式。云秋聞言頗為意外:“殿下又是提醒,又是賞菜,是打算用駙馬嗎?” 景曦凝視著那個漸漸消失的黛色身影,道:“如果能用,當然是最好不過了,本宮不可能將所有的世家除掉,謝云殊就是本宮拉攏世家的一面旗幟?!?/br> 她幽幽一嘆:“枕溪是勛貴的代表,謝云殊就是世家的代表,任何一方的影響力,本宮都不打算輕易放棄。” 云秋道:“可是駙馬他姓謝?!?/br> 這話說的半點不錯。就算天下人都知道謝云殊長在襄州裴氏,他和裴家更親近,但是謝云殊姓謝。只要他姓謝,他身上永遠都打著謝叢真的標記,就不能讓人完全放心。 景曦道:“謝云殊和謝叢真并不十分親近,甚至還有些芥蒂,更重要的是,謝云殊真正有君子之風,心思純澈。” 她緩緩道:“所以一旦被背叛和放棄,謝云殊受到的打擊遠比尋常人要大,而相應(yīng)的,只要能打動他,讓謝云殊親自對謝叢真動手雖然不可能,但讓他倒向本宮卻不難?!?/br> 云秋沒明白景曦的意思。 景曦卻也沒再解釋,她溫和地朝著云秋一笑:“云容這顆棋子,也該被用起來了?!?/br> 她踱到窗前,那里擺著一盤未完的棋局。 景曦信手拿起一顆黑子,丟到棋盤上,頓時撞散了原本膠著的局勢。 “告訴純鈞,準備收網(wǎng)吧!” --- 下雨了。 整座公主府被籠罩在朦朧的水汽里,庭院中所有婢仆都跑得飛快。迫不及待地躲到屋檐下,幾個不當值的侍女悄悄回去換衣服,生怕把濕氣和寒意帶進公主的正房。 云容再次踏進了同一間下人房。 她進去的瞬間,坐在床邊的人就站了起來:“又有消息了?” 云容沒有馬上說話,她轉(zhuǎn)身合上門,警惕地把門從里面鎖住。 對方道:“這時候不會有人回來?!?/br> 云容沒理他,急匆匆壓低聲音道:“公主要往京城傳一封信,信中提及了要與太子妃聯(lián)系?!?/br> “太子妃?”對方訝異道,“這封信是寫給誰的,聯(lián)系太子妃做什么?” 云容沒好氣道:“我不知道!我也只是進書房的時候看到的,書房里不只我一個人,你要我當著別人的面去翻公主的信嗎?” 她先發(fā)了一通火,想起自己有求于人,又勉強壓住聲音,道:“我只看到仿佛提及了子嗣之事,其他的我真不知道?!?/br> “太子妃……子嗣……”對方低聲念了幾遍,“好,我會將這條消息傳回京,你要知道,大人一直對你寄予厚望,你就在公主身邊做事,有這個身份之便,還是應(yīng)該多打探消息?!?/br> 云容煩躁道:“你知道公主院中防的有多嚴嗎,多少雙眼睛都盯著,我只要輕舉妄動,馬上就會被發(fā)現(xiàn)……我又不是自幼服侍公主長大的,她也不全然信任我,她最信任的是云秋——你們?yōu)槭裁匆椅?,找云秋不是更好嗎!?/br> 對方嘿然一笑:“云容姑娘,你以為如果能控制住云秋,大人會退而求其次?誰不知道云秋是公主府里最得用的人。” 這話簡直就像是一記耳光,重重打在了云容臉上——她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那個‘次’,哪怕她已經(jīng)是公主身邊的一等侍女,在外人的眼里,她都只是個不得已之下的選擇。 云容自從到了景曦身邊之后,幾乎沒人敢給她這樣的氣受。她劇烈地喘了口氣,把怒火壓下去,低聲道:“那,那羅哥他還好嗎,大人答應(yīng)了的……” 她問起自己的未婚夫時,神情急切,隱含羞澀,在晉陽公主身邊時威風八面的氣勢全然不見了。 對方用憐憫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晉陽和京城兩地之間隱秘傳信何其困難,怎么可能在信上提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人物,不過是隨口敷衍她罷了。 “你放心,只要你能傳出來足夠有價值的消息,你的未婚夫就能好好的?!?/br> 下一刻對方蹙眉,做了個手勢止住云容將要出口的話,躡手躡腳地往房門前走去。 云容一顆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等對方側(cè)耳聽了半晌,神色放松下來對她擺了擺手,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來,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里。 “我回去了。”她急急道,“我會盡量去弄消息,但是你們要說話算數(shù),我父母,還有羅哥,你們得照顧好他們?!?/br> 對方回以她一個嘲諷的笑:“云容姑娘,你父母和未婚夫過活的怎么樣,全要系在你身上?!?/br> 云容匆匆往回走。 她和傳信的這個人接觸了幾次,多少也知道了一些規(guī)律。比如消息不過夜,她傳過來的消息,最多在一天之內(nèi),就一定會傳往京城。 因為以云容的身份,看到的消息多是碎片,根本無法推測出事情是否緊急,只能送往京城交由謝丞相分析裁決。萬一這份消息緊急的話,傳的稍慢一刻有可能就會失去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