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舉大佬的填房 第26節(jié)
有些事不知道則以,知道了就不可能一點都不關(guān)注。哪怕老頭只想著獨善其身,也漸漸的知道了這家人的貓膩。茶商在外邊是正經(jīng)生意人,回了家可就是個禽獸了。尤其關(guān)上門來什么混蛋玩什么,那么些個姨娘沒一個受得了他的。 “別人家姨娘都爭寵,這家人家的都恨不得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可除了頭一個進(jìn)府有管家權(quán)的奶奶還能勉強自保,其他的都是砧板上的rou,沒法子?!?/br> 好在到底是個商賈人家,手段再狠府里也不是鐵板一塊,有被折騰死的也有偷偷跑了的,到最后茶商要離京時,家里竟然還剩下六個姨娘。 這故事簡單,可難免聽得人心驚。都說世上之事無新事,但皇城根下這么燈下黑倒是也不常有,尤其謝明然這世家公子更是聽得瞠目結(jié)舌,清貴人家就算要害誰都得講究體面,哪見過這么野的路子啊,“那,那你就沒想過去衙門報官?” “這位公子,我就是一看門的,我得掙錢吃飯啊。主家的事我去出頭,到時候官老爺沒見著,回來有沒有命可就不好說了。” 貧不與富斗,到哪兒都是這個道理,老頭雖知道府里那些爛事,但最多也就是那位姨娘鼓起勇氣打算逃走的時候行個方便幫襯一把,別的也就沒了。 “也就是到了現(xiàn)在,人都走了老頭兒我才敢留下來說句實話。這宅子這么大,接手的非富即貴,要是真能碰上個好人家我就說這事,要是碰不上這事我就爛肚子里,反正這幾年銀子也攢了點,活計也不打算做了,到時候回老家養(yǎng)老去?!?/br> 今天陳景幾人進(jìn)門的時候,老頭就從稱呼里知道了陳景和謝明然是官家的人,在他眼里不管是什么官職,只要是官老爺就行??刹坏鹊剿麄冏约阂部闯鰜聿粚?,就立馬顛顛的過來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別的好說的,陳景扯下自己身上翰林院里的腰牌給壽兒,讓壽兒拿著腰牌去京兆尹衙門找人,這會兒已經(jīng)天黑了,沒有腰牌怕請不來捕頭,到時候弄兩個小衙役來糊弄事,今兒可就沒完了。 好在翰林院的腰牌在京城還是值點錢的,沒多久當(dāng)值的捕頭就帶著一大幫子人全來了。京城地面上的捕頭捕快必備的本事,就是要把皇城里不能開罪的人家認(rèn)個八九不離十,等他們到了之后見到謝明然也在,本就殷勤的人就更加殷勤起來。 原本誰報官誰就得一起去衙門,可這一個翰林院修撰一個翰林院編修,誰大晚上的去衙門口都不合適,鋪頭也聰明只說嫌犯都離京了,一時半刻也找不著,等真的把人抓著到時候再請陳景去一趟衙門也不遲。 事情說明白了,把衙門口的人都叫了來,這宅子也徹底不能要了。不光這個不能要,就連東城那個也連帶著沒了必要再去,一行人不再管張全苦巴著一張臉墜在后邊拱手哀求,便打道回府了。 看房子誒!三清上輩子有一愛好,就是陪身邊要置業(yè)的朋友去看房子,就算是自己買不起的那種,看一看也很開心很過癮啊。所以剛出門的時候三清是很高興的,沒想到敗興而歸,下馬車時臉上多少還有些掛像。連陳蕊兒都看出來不對勁,下了馬車之后就飛快的溜走,不敢跟幾個大人瞎摻和。 “別不高興,不就是個宅子嘛,這次看不好咱們慢慢看,京城里中人多得是,宅子更多,要不趕明兒起我從翰林院回來,就天天陪你出門看宅子去,咱們看著玩,從今年看到明年都行?!?/br> 陳景看著三清那小嘴噘得老高的樣子就知道她不高興,便一邊牽著她的手往家里走,一邊小聲哄著她,嘴甜得比蜜還黏糊。 “還明年呢,我今年就得把宅子定好,過年咱們都得去新宅子里過年。這邊太擠了,我想在廚房后院添兩個人都沒法添。 再說你書房里只有壽兒一個也太少了,四喜和忠兒都不識字,好多事只能讓壽兒去,你也是當(dāng)初教一個也是教,多教兩個怎么了,現(xiàn)在倒好倆小小子除了一膀子力氣,別的都不行。 還有蕊兒那老先生著實不錯,真想把人留下來好好教蕊兒幾年,就得弄兩間屋子出來,要不然就這么白天來晚上走的,明年人家就得不干了?!?/br> 這次來京城之后,陳景大半的精力都放在翰林院那邊,家里的事三清只要不是特要緊的都沒跟他說,就算他問起也只說還好。但今天這事多少讓三清有些憋不住,便多說了兩句。 不過再是抱怨,三清也只是點到即止沒再多說,回屋之后還有些后悔不該跟他說這些事,睡覺前更是叮囑他明天直接去翰林院別想其他,找中人找宅子的事自己能辦好,用不著他cao心。 反而是陳景聽了這話一反常態(tài)的只嗯了一聲沒多說什么,第二天更是一大早的就出門去,只不過到了翰林院之后,難得的沒去教習(xí)那里報道,而是拐了個彎往謝明然那頭去了。 第55章 · “陳大人?” “陳兄?” “望舒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陳景進(jìn)了翰林院之后, 再是給自己做了千百遍心理建設(shè),但到底是初來乍到,又不是皇城根下長大的, 比起在荊湖那隨心所欲的勁兒還是收斂了許多。 每日點卯之后大部分時候便會去一趟教習(xí)那頭,看看今天有沒有新的差事分配。要是有就干活兒, 要是沒有就回自己屋里待著, 看書習(xí)字怎么都行, 日子過得比當(dāng)年在山長手底下還舒坦。 如此一來,原本等著看新進(jìn)院的榜眼探花怎么為了編纂編修的位置,你來我往龍爭虎斗的人望眼欲穿也沒等到好戲登臺。只都私底下偷偷的說, 這位新探花郎性子還真有些冷。 今天這位冷峻的陳大人突然主動串門來,可不就把一院子人都給驚動了?!瓣惔笕?,謝大人還得有一會兒才能來,您先歇歇喝口茶,這奶糕子是今天早上做的,您嘗嘗味兒?!?/br> 茶是今年上好的明前,那會兒的茶還能留到現(xiàn)在就可想而知當(dāng)時得了多少,陳景聞了聞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茶得多少銀子一兩,明年高低得找謝明然弄點回去。 奶糕子倒是還行, 除了滿嘴的奶香叫人回味之外,陳景也吃不出別的什么道道兒來。他到了京城別的都好就口味一直沒改過來, 平時嘗嘗鮮無所謂,天天吃可真受不了。 上茶的是謝家的奴才謝竹,自打謝明然中了狀元之后,謝家老太爺就把這機靈孩子送到謝明然跟前來, 說是伺候謝明然,其實是替謝明然搭理對外的俗務(wù)。 謝竹如今每天也沒什么大事, 就不管謝大公子什么時候來翰林院,他都早早的來晚晚的走,就算謝明然不在他也能替主子把整個屋子打理干凈,來了客人也能招待妥當(dāng)。這會兒把陳景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還叫人不覺得太殷勤,也算是一本事。 要不說世家子弟就是同尋常人家不一樣呢,陳景自認(rèn)為自己不是個小氣人,進(jìn)了翰林院之后該交際的該置辦的東西都沒落下,甚至還零零整整的往院子和屋里添置了不少,連黃墨都有好幾回旁敲側(cè)擊的問陳景,老家的底子是不是挺厚實的。 但這會兒看了謝明然這邊的布置和擺件之后,陳景不得不在心里暗自感嘆,自己那頭頂多也就是小打小鬧,謝明然這兒才是真把日子給過明白了。 “謝竹你忙自己的去吧,我這邊不妨事?!逼綍r從來都是謝明然有事沒事去陳景那兒賴著,今天陳景頭一回過來謝竹可不敢怠慢,此時就算陳景這么說了,他也只點頭應(yīng)下,接著該怎么伺候這么招呼還是照舊。 好在謝明然也不是個十分憊懶的人,雖然晚是晚了點但好歹不是來趕中午飯的時辰。他的教習(xí)是謝家的老相識,輪輩分算是謝明然的師兄,今天他來得晚在教習(xí)那兒聽了幾句閑話,進(jìn)來的時候明顯興致不太高。 但再不高的興致,見著陳景之后也高了,“望舒!你怎么來了,哎喲你怎么不早說你來,要早知道你來我今兒說什么都得早點起來,我還以為咱陳二爺不愿登我的門呢?!?/br> 謝明然從不掩飾自己就是想拉攏陳景的心,這會兒見他過來自然高興,原本就碎的嘴越發(fā)的叨叨起來,聽得陳景耳朵腦子嗡嗡的,要不是今天真有事要他幫忙,他非得立馬走人不可。 “得得得,我人都來了你還說這些咸的淡的做什么,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討個主意,我這宅子總還是要買,再胡亂出去找個中人我不放心,謝兄能不能幫忙找個穩(wěn)妥些的人替我尋摸?!?/br> 自從謝明然和湯錚兩人把不對盤的關(guān)系擺到臺面上之后,兩邊就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的拉攏陳景,之前返鄉(xiāng)回京城的路上,陳景在船上就收到他倆好幾封信,那架勢恨不得把陳景直接接到家里去住。現(xiàn)在陳景主動提出找謝明然辦事,可不把人給高興壞了。 “嗐,就這事啊,我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這事你不來找我我今天也得過去找你,昨晚上回去之后我就琢磨了,我手里頭現(xiàn)在只有兩處地方,一個在城郊想都不用想,還有一個在東城……” 謝明然昨天剛開始確實只不過想湊湊熱鬧,一來不想回家二來還可以和陳景拉近些關(guān)系,也算是一舉兩得。但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那地步,回家之后謝明然就一直在琢磨這事,大晚上的愣是拉著妻子王氏把自己名下的產(chǎn)業(yè)仔仔細(xì)細(xì)數(shù)了一遍。 謝明然從小就是謝家最特殊的一個,有了少爺?shù)纳碜訁s沒個矜貴少爺?shù)男宰?,見誰都樂樂呵呵的,跟誰都聊得上幾句,連家里后廚幫忙的婆子家到底有幾只雞鴨他都能知道。 只不過這性子就像一把雙刃劍,謝老爺既欣慰兒子不是那等眼高于頂?shù)膹U物點心,又擔(dān)心他這般性子出門總歸是要被人欺負(fù)被人騙的。所以從小就硬逼謝明然學(xué)著怎么冷下臉來,這一招雖說對身邊人沒用,但好歹能唬住和嚇退一大批只想往他跟前湊的閑人們。 “謝兄,我是找你幫忙,不是要投靠你麾下,你就說這忙幫不幫吧?!标惥皠傞_始跟謝明然處著的時候,說話辦事還很小心,總歸是不能得罪了人家。現(xiàn)在熟了也就明白了,這人吧用不著順毛捋,還就得有什么說什么最好一句話把人給懟嚴(yán)實,就怎么都好辦了。 “幫,沒說不幫啊?!敝x明然被陳景這么一懟反而冷靜下來,也知道自己剛剛有些越俎代庖了,陳景再是不知道買哪兒的宅子好,也不可能住進(jìn)自己名下的房產(chǎn)里去。 要是真這樣,頭天陳景住進(jìn)去,第二天全翰林院就得瘋傳陳景投到自己門下,到時候不光陳景丟了臉面,自己也得被湯錚當(dāng)做眼中釘rou中刺,什么臟水都得往身上潑。 “我就那么一說,陳二爺您就當(dāng)沒聽過唄?!焙迷谥x明然是個十分能屈能伸的人,立馬就轉(zhuǎn)身指著謝竹,“也不用找別人了,謝竹去辦這事就特好,這小子從小在給我爹滿京城的跑腿兒,整個京城沒他不知道的事,讓他去找中人,有什么好與不好的絕糊弄不過他去。” “行,那這事就麻煩謝竹一回,等這事成了到時候請你往家里吃一頓去?!标惥白蛱焱砩暇拖牒昧?,今天找謝明然幫忙是小,但開了這個口,就算是真正選定了邊成了謝明然的同盟,往后再想躲他和湯錚之間的事,恐怕就難了。 但昨天晚上衙門口來的捕頭衙役們,到底是小小的刺激了一下陳景。自己的腰牌再好用也比不過謝家的招牌響亮,自己要是不想和翰林院里大多數(shù)渾渾噩噩混了一輩子的老先生們一樣,他就必須要主動往前走一步。 翰林院當(dāng)值的時候不許喝酒,兩人說定了讓謝竹去尋摸宅子的同時,其實也說定了兩人之間的結(jié)盟,謝明然高興的舉起茶盞非要跟陳景碰一碰,可惜還沒等陳景把杯子端起來,湯錚就也聞訊趕來。 要不說這人投緣不投緣真是緣分呢,再要不說一個被窩里不會躺兩路人呢。之前要說陳景在謝湯二人之間還沒確定到底要選哪條路,那幾天前三清接了湯錚夫人石氏的帖子,去了湯家一趟回來,兩人就確定湯錚這人,還是別深交了。 第56章 · 湯錚其實出身不差, 雖比不得謝家那么根深樹大,但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上г缒觊g家里有爺們犯事把一家子都給帶累了,要不是先皇開恩讓他們一家子回了老家, 恐怕連湯錚都沒機會再走科舉這條道兒。 不過這樣的好運好像也就只在那時候用盡了,之后湯錚不管是求學(xué)還是入仕之路, 都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 那就是坎坷。 年紀(jì)尚小的時候為了拜名師就幾經(jīng)坎坷, 畢竟那些文人傲骨大多數(shù)時候都直存在于詩詞文章里,真到了較真的時候誰都怕死,湯家的事誰都怕沾干系, 湯錚光為了拜到謝家老爺子門下都花了好幾年的功夫。 后來好不容易入門有了師承,憑借一手好字讓人淡了他原本的出身,提起湯錚想起的只有他自己又花了好幾年。等到一切往事都塵埃落定鮮少有人記得,他也有底氣資本再入仕途的時候,又過了好些年,湯錚都從十七八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熬到人過四十,這才慢慢的嶄露頭角。 但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謝家老太爺前年突然發(fā)話,讓謝明然也下場試一試手。謝家這樣的大族, 家中最優(yōu)秀的子弟來應(yīng)試可不像普通人家那樣,該什么時候考該怎么考那都是有說法的, 畢竟考不上事小,萬一真落在三甲上,那就還不如不中省了膈應(yīng)。 謝明然本就是謝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孩子,天賦高人長得也好, 典型的別人家孩子。他一下場,湯錚原本鼓足了的氣勢立馬就xiele不少不說, 加上原本靠著謝老爺子高徒這面大旗結(jié)交到的許多人脈關(guān)系,也因為謝明然的突然加入,轉(zhuǎn)投謝明然麾下,如此一來他哪能心里一點嫌隙都沒有。 但再有嫌隙,私下鬧得再兇,明面上同出一門的兩人還得裝著樣子,就好比此時,湯錚從外邊進(jìn)來張嘴便是明然明然的叫著,瞧著是不見外親熱,但他倆畢竟一個狀元一個榜眼,湯錚修撰的位子還來得不明不白,湯錚這般做派說白了不就是在模糊兩人之間的差距嘛。 好在謝明然也不傻,看著湯錚磕巴都沒打一個,就也連著好幾聲錚哥、湯兄不要錢般的喊了出去,一下子就把湯錚的輩分都喊小了一輩兒,明晃晃的是不認(rèn)他這個同門出身師從自己祖父的師叔,只人兩人是同屆的天子門生罷了。 陳景隔岸觀火,坐著都沒動只看他們倆假模假樣的寒暄,直到連謝明然都把場面話說盡了,一個勁的往陳景這邊遞眼神,陳景這才出言幫他解了圍,“湯兄,昨日我在教習(xí)那里聽說你這幾天都跟著許學(xué)士在整歷年來禮部的卷宗,忙得不可開交,這一大早的怎么有空過來?!?/br> “對啊,這事可要緊,我和望舒現(xiàn)在都還只跟著教習(xí)后邊打打雜,錚哥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是有大志氣大出息的,許學(xué)士輕易不帶誰,現(xiàn)在你跟著他那可是難得的機會,可千萬別出了岔子。” 謝明然一聽陳景這么說馬上打蛇隨棍上,一句句看似吹捧其實都在陰陽怪氣,聽得湯錚臉都綠了還沒法反駁。這事原本就是自己做得不地道,明明有教習(xí)領(lǐng)著卻轉(zhuǎn)頭去了許學(xué)士門下,明面上雖說了借用,但這里邊誰又能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呢。 其實湯錚原本也不想這樣,可自己年紀(jì)實在是大了些,有些在翰林院里熬了半輩子的人也就與他年紀(jì)相仿。所以進(jìn)了翰林院之后,湯錚看著他們渾渾噩噩在翰林院里蹉跎了一輩子的模樣,就不由的焦慮起來。 人在焦慮的情況下,是很難智的。更何況他還有謝明然和陳景兩個比自己小了十多二十的年輕后生們比著,可不就一個行差踏錯出了個昏招。 官場上向來都是有進(jìn)無退,哪怕翰林院是個清貴文人扎堆兒的地兒也是如此。事后湯錚也后悔過,但后悔也沒用,每天也只能頂著同僚人前客氣人后奚落的樣子來當(dāng)值。 偏今天越發(fā)的倒霉,自己投靠的云左相下邊幾個屬人攤上了點事兒,繞來繞去發(fā)現(xiàn)昨夜報官的竟是陳景和謝明然,到最后擺平這事的差事可不就落到他這個跟兩人都有些交情的身上來了。 是以此時哪怕謝明然陰陽怪氣的諷刺著,他也只能裝作沒聽見,自說自話圓了兩句,便把話題轉(zhuǎn)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上,一句句說得差點沒把陳景和謝明然驚呆。 而與此同時,人在家里的三清也沒閑著,早上送走陳景之后,她沒著急去找中人,而是先讓四喜去衙門打聽了一圈,看看昨天那事有沒有什么進(jìn)展。 昨天那事站在那個宅子里聽的時候,三清大部分的情緒都是瘆得慌,畢竟自己都是異世來的魂兒,那誰知道死了這么多人的宅子里會不會有什么阿飄,萬一碰上一個不死也得脫層皮。 但等到人離開那個環(huán)境之后,原本壓抑在心里的惶恐與憤怒便不由的往上沖,堵的三清坐立不安,總覺得這事太cao蛋,若是不能有個合的結(jié)果,恐怕自己這口氣兒說什么都過不去。 可惜有時候世上的事情就是怕什么來什么,四喜一去就是一上午,直到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才垂頭喪氣的回來,看得三清剛拿起的筷子又給放下了,“怎么了這是?衙門那頭出岔子了?” 四喜一聽三清這么問就差沒把頭給點掉,都晃出殘影來了,“夫人,我今天去衙門找人打聽這事,沒想到那么多衙役差人,都跟沒昨天那事一樣問什么都搖頭不說,最后實在沒法子了我又餓了,就在衙門外邊找了個攤子吃餛飩,沒想到餛飩攤的老板是個消息靈通的,這才被我問出來些道道兒?!?/br> 四喜腦子比忠兒活泛,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就是他包攬了東院跑腿辦事的活計,如今來了京城小孩兒要強,這段時間除了在家里,就是出門到處去。整個胡同都被他混熟了不說,南城和京城各處要緊的地方他也摸了個大概,一個餛飩攤的老板還真難不住他。 “那就趕緊說吧,咱們都眼巴巴的等著四喜哥兒說明白呢。”三清一聽他這么說,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是問出什么內(nèi)情來了,隨即飯也不吃了,還把隔壁倆丫頭都叫過來,專門聽四喜說故事。 四喜本就是個好出風(fēng)頭的,這會兒三清這么一鼓動臉都漲紅了,立馬就把事情原委繪聲繪色的給三清說了一遍。 原來那茶商不是光做買賣,平時里也靠著手里頭的銀子和人脈,在風(fēng)月場里結(jié)交了不少官老爺們。他家那點破事外邊人不知道,但熟悉他的人還是多少聽到過風(fēng)聲的。 只不過他出手大方腦子也不糊涂,知道怎么用銀子開道,所以這般荒唐了好些年也沒人來找他的麻煩。就算有麻煩來找,也都用銀子給壓下去了。 現(xiàn)在東窗事發(fā)雖不假,但茶商已經(jīng)登船回鄉(xiāng),那些姨娘活著的大多都跟著茶商回去了,沒回去的不是死了就是逃了,也找不著人,更沒什么冤主,京兆尹為了不拔出蘿卜帶出泥牽連到自己身上,現(xiàn)在就想把這事往下壓。 “夫人您不知道,如今這位京兆尹是個不管事的,京城里比他說得上話的一抓一大把,他這些年穩(wěn)穩(wěn)坐在這位子上唯一的法門,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也不得罪。 如今報官的是咱們二爺和謝大人,看樣子他們是覺著倆翰林院的讀書人不會管這些俗事,他們再拖一拖糊弄糊弄,過幾個月這事就過去了。除了張全運氣不好被抓進(jìn)去,這事怕是耽誤不著誰。” 其實昨天在西城那宅子里聽看門老頭說這事的時候,三清就已經(jīng)覺得有些不對。這宅子里再是管得嚴(yán),再是沒人管也不至于一點風(fēng)聲都透不出去。 尤其不還有好幾個逃走的嘛,總不能每一個都選擇了遠(yuǎn)走天涯,現(xiàn)在看來不是沒人想去報官,只不過去了也沒用,說不定原本逃走的人都折進(jìn)去了,才會到現(xiàn)在哪怕事發(fā)了,還敢這般往下壓。 有時候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這事若上午的時候三清還只是想打聽打聽,那現(xiàn)在就顯然已經(jīng)逆反到這事非得要個結(jié)果不可。不過事情急不得,說什么也得等陳景回來再說,好在昨晚上去衙門報官的就是自家,自家要來過問這件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但三清沒想到,這事還真沒那么簡單,下午等到陳景回家之后,還沒等自己把這事說說呢,陳景倒是先提了,“你猜,那賣茶葉的到底是誰的人?!?/br> 第57章 · “誰?。俊比逡宦犓@么問心都提溜起來了, 世人總喜歡說無巧不成書,但其實大部分時候也沒有那么巧,若是真巧成這樣便只有兩個可能, 要么這是個早就安排好的局就等著自家往里鉆,要么就真是陳景點子背, 原本沒事就因為自家摻和, 事兒才越滾越大起來。 “湯錚。”陳景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茶商還能牽扯出這么多人來, 一時之間也是滿臉的無奈,只能拉著三清一邊往里間暖榻上走,一邊細(xì)細(xì)的說。 “還記不記得我前兩天跟你說, 湯錚去了翰林院里許學(xué)士底下幫忙的事?!痹S亭這人在翰林院是個難得的異類,翰林院一聽名字都是那種清貴到不沾俗務(wù)不論金銀的地兒,大門口的石獅子都比別處的干凈。 里面的人就更是如此,大家都是天子門生,都是每一科進(jìn)士里拔尖兒的那一撥的,誰也不能低了誰半頭去,人人都清高得很,就連陳景這般性子入世的,進(jìn)了翰林院的門也難免把架子端起來些, 好像那樣才有底氣與旁人說話交往。 但許亭是個例外,翰林院里其他人提起許學(xué)士, 說得好聽的是許學(xué)士那人熱心腸,有什么事啊找他準(zhǔn)沒錯。但要是碰上說話刻薄點的,那就沒好話了,什么獻(xiàn)殷勤太會經(jīng)營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