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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妄之花 第8節(jié)

    “只有他們兩個了,不是嗎?”秋水凝沉吟道,“我剛剛來到這里,遺囑就被偷了;張元應(yīng)剛剛跟我說寒玉的死有問題,就被殺了。無論我怎么想,也只可能是他們兩人中的一個??!”

    “但你卻相信我?”江云浦道:“你不怕我其實和他們之中的某一個是同謀嗎?”

    “怕啊……怎么不怕……”秋水凝苦笑了一下:“可是我只能信任你。在我的心里,我必須堅信你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必須堅信你不可能和兇手同謀……否則,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支持下去……”

    江云浦還想說些什么,這時,樓下突然傳來轟然的一聲巨響。

    江云浦和秋水凝都愣了一下,隨即雙雙沖出房去。他們沖進客廳,只見李拓飛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板上,劉舜民則氣息全無地倒在他對面的一片血泊中。手里拿著的正是一直放在壁爐上面的那把獵|槍。

    江云浦大驚失色地喝道:“李拓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看警察就要到了,竟然會發(fā)生這種事情。秋水凝只看了一眼現(xiàn)場的慘狀,便忍不住驚叫一聲,捂臉扭向一邊。

    江云浦沖上前去,查看劉舜民的狀況。劉舜民早已沒有了生命的跡象,他的手中牢牢抓著那把一直放在客廳壁爐上的獵|槍。只見這把獵|槍的槍管后端此時爆裂開來,并且沾滿了血跡。以江云浦的經(jīng)驗判斷,這種情況,似乎是槍口被阻塞了,在開槍的瞬間造成了走火。因為是獵|槍,劉舜民在開槍的時候,臉部貼近槍支瞄準,結(jié)果被爆炸走火的威力炸了個正著。臉部血rou模糊,簡直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估計爆炸的當(dāng)時,他就已經(jīng)命斃當(dāng)場了。

    李拓飛驚慌失措地看著江云浦和秋水凝,一副被嚇破了膽的樣子:“這……我……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他!”

    江云浦上前一把拉住他,喝道:“并沒有人說是你殺了劉舜民!李拓飛!站起來!清醒疑點!你要告訴我,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李拓飛鎮(zhèn)定了一下,緩緩站了起來。好不容易鎮(zhèn)定了下來,喘了幾口粗氣,開始向兩個人解釋剛剛發(fā)生在客廳的一幕。

    李拓飛道:“剛剛……你們離開不久,舜民兄就一直在角落里喃喃自語。我問他說什么,他卻怎么都不肯回答我。后來,沒過多久,他就突然發(fā)了狂一樣地抓起獵|槍對著我……說什么都不肯放手,整個人好像瘋了一樣。我以為他只是想嚇唬嚇唬我,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對我開槍!我還以為自己肯定會死掉呢!但槍響了之后,我卻沒事。睜開眼睛一看,倒在地上的反而是他……”

    江云浦皺起眉頭:“劉舜民為什么會突然對你開槍?”

    李拓飛跳起來:“江律師,你不會懷疑我吧!這種事情,我怎么會知道!難道我能逼著他拿槍對著我嗎?”

    江云浦道:“我看了一下他的情況,槍口阻塞,因為他扣下了扳機,才引起了爆炸。所以,當(dāng)時應(yīng)該確實是他主動攻擊你的沒錯。”

    李拓飛道:“就是這樣?。∥覜]有說謊!”

    江云浦的眼睛此時卻牢牢的盯著他:“可是我卻想不通,他為什么要這么做?!?/br>
    李拓飛兩手一攤,道:“這還有什么想不通的,這不是明擺著的嘛!所有的事情都是劉舜民做的。他殺了寒玉老師,殺了張元應(yīng),剛剛還想殺了我!這樣一來,所有的遺產(chǎn)就是他一個人的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終于遭了報應(yīng),想殺我,卻反而害了自己!這是報應(yīng)!一定是報應(yīng)!”

    江云浦的眼中仍然充滿了疑惑:“可是這還是沒有道理的啊,他沒有理由為了錢財冒如此巨大的風(fēng)險吧。如張元應(yīng)之前所說過的,劉舜民家境很好,又是知名的醫(yī)生。他應(yīng)該并不缺錢。”

    秋水凝此時卻突然插口道:“這個原因……也許……我知道。寒玉的日記里寫了這件事。她手中有著劉醫(yī)生的把柄。多年前,有一次劉醫(yī)生酒后行醫(yī),發(fā)生嚴重失誤,造成一名病患從此癱瘓。寒玉不知從何處知道了這件事情,所以劉醫(yī)生才會一直受寒玉的控制。而他之所以急著要錢,是因為最近有人以這個緣由威脅他拿出大筆錢財來。如果他拿不出來,對方就會揭發(fā)這件事情,讓劉醫(yī)生身敗名裂……”

    江云浦皺起眉頭:“原來還有這樣一層原因,難怪劉舜民會鋌而走險。他一向是那么謹慎認真的人,名譽對他來說就是一切?!?/br>
    秋水凝難過地捂住臉:“可是……劉醫(yī)生不知道,威脅他的人其實就是寒玉暗中指使的!現(xiàn)在寒玉已經(jīng)死了,根本沒有人會再威脅他了!他根本就不需要這樣做的?。 ?/br>
    李拓飛此時卻咬牙道:“不!說不定正是因為他知道了這個內(nèi)|幕,因此懷恨在心,所以才把寒玉老師給……”

    秋水凝崩潰般地哭泣道:“我不知道!不止是劉醫(yī)生,張編輯也是一樣啊!引誘他陷入賭博深淵,和接給他高利貸的人,其實都是寒玉幕后指使的!寒玉逼迫著那么多人……誰都有可能害死她啊!”

    李拓飛苦笑了一下:“如果這么說的話,我也很有可能是兇手??!我也缺錢,寒玉老師雖然一直都幫我付母親的醫(yī)藥費,可是以她的性子,說不定哪天說停就停了。與其這么日日不安地擔(dān)心著,倒還不如……這樣的事情,我其實也并不是沒想過??!”

    第018章 誰是兇手

    秋水凝跌坐在沙發(fā)上:“算了,我已經(jīng)不想再查下去了,什么真相,什么兇手……我都不想再理會了……等一下警察來了,了結(jié)這件事情之后就讓我回老家去吧!這里的一切,我都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結(jié)束?只怕還早得很呢!”江云浦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道,“如今這種情況,根本就說不通。就算劉舜民是真正的兇手,那么他這最后一次動手,也未免太過莽撞了。就算他真的能順利殺了李拓飛,但這么直接的方式,誰都會知道他就是兇手。那么接下來等著他的,根本就不是龐大的遺產(chǎn),而是警察的手銬和監(jiān)獄的鐵窗!一直以來我始終感覺,犯下這一系列案子的犯人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如果真的是劉舜民,他又怎么可能在最后的時刻犯下這種錯誤?”

    “最后?誰知道是不是最后呢?”李拓飛此時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他神色平靜地看著江云浦和秋水凝,“江律師,你以為他殺了我之后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嗎?你以為他會留你和水凝小姐活下來,當(dāng)他殺人的證人嗎?如果我是劉舜民,殺死我之后,那么他也會進一步殺死江律師你和水凝小姐,只要你們都死了,這件事情就死無對證了?!?/br>
    “我相信,如果當(dāng)時他不是因為槍口被堵住了,最終導(dǎo)致自己意外身亡的話,當(dāng)你和水凝小姐聽到槍聲趕到客廳的那一刻,就會被他一槍斃命!”李拓飛補充道,“事后他只要抹去自己犯案的證據(jù),或者編一個理由,說我們才是殺人兇手,他自己只是正當(dāng)防衛(wèi),那樣就一切太平了。反正我們都已經(jīng)死了,剩下的還不是由著他怎么編都行?要知道,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江云浦靜靜地看著他,道:“你的這番話,我只同意最后一句,那就是‘死人是不會說話的?!?/br>
    李拓飛神色一變:“你這事什么意思!”

    江云浦神色從容,道:“如你所說,劉舜民已經(jīng)死了,他已經(jīng)不能再說話了。事實的真相是不是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們也只能聽?wèi){你單方面的說辭了。只是,我始終覺得世上沒有這么多的巧合。劉舜民一直用那支獵|槍打獵,之前從未出過意外。為什么那么巧,就在剛剛,他對你射擊的時候卻突然發(fā)生了意外?這一個意外,就送掉了他的性命,而讓你成為最后的真正贏家?!?/br>
    李拓飛的神色陰晴不定,他有些憤恨地瞪著江云浦:“你的意思是,是我在獵|槍里動的手腳?”

    “有此可能。”江云浦點頭道,“你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推斷?”

    “你說吧,我聽聽看。”到了此時,李拓飛反而突然間冷靜了下來,他不再焦慮,不再激動,而是面色平靜地在沙發(fā)上坐下,聽著江云浦的推論。

    “我所設(shè)想的,是另外一種可能性。”江云浦娓娓道來,“張元應(yīng)死后,因為腳印的關(guān)系,寒玉小姐和我被排除了嫌疑。那么,能犯案的,要么是外來的犯人,要么,就是你和劉舜民兩個人中的一人?!?/br>
    “是誰都會這樣想的?!崩钔仫w點頭同意道,“尤其是張元應(yīng)一死,我和劉舜民就是最大的直接受益者,這么一想,外來者犯案的可能性基本上已經(jīng)小得可以忽略不計了。兇手肯定就在我和劉舜民之間?!?/br>
    “沒錯。”江云浦接著道,“然而此時,我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怎么可能!”秋水凝掩唇道。在整個事件當(dāng)中,她一直相當(dāng)依賴江云浦,完全不覺得他的行為有任何不妥當(dāng)?shù)那闆r。

    “是我不好?!苯破殖林氐卣f道:“我不應(yīng)該留下你們兩個單獨相處的。這簡直就是……留下空間讓你們拼出個你死我活來!”

    “是?。 崩钔仫w此時卻笑了起來,“這都是你不好。你明明知道,兇手只可能在我和劉醫(yī)生之間。你和水凝小姐猜不出是我們中的哪一個,可是,我和劉醫(yī)生的心里,卻是知道的??!你帶著水凝小姐離開了房間,就等于留下了一個殺人犯,和一個待宰的無辜羔羊。你讓我們待在同一個房間里,你覺得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結(jié)果很明顯,不是殺人犯殺了那個無辜的羔羊,就是羔羊奮起自保,先下手為強地殺了犯人。無論是哪一種結(jié)局,我們都不可能平平安安地等到你們回來。你留下我們,就等于是逼著我們自相殘殺。所以說啊江律師……這都是你的錯??!”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秋水凝一邊低泣一邊搖頭。

    “確實是這樣沒錯。”江云浦有些沉痛的點頭道,“我不否認,這確實是我的過錯,是我思考不周。然而事到如今,我們已經(jīng)無法得知當(dāng)時發(fā)生的是李拓飛說的哪一種情況。唯一能夠弄清的,就只有劉舜民的死,究竟是不是個意外?!?/br>
    江云浦的目光轉(zhuǎn)移到劉舜民手中拿著的那把獵|槍上面:“等警方來了之后,只要調(diào)查一下就能夠知道了。那把槍,究竟真的是意外走火,還是有人故意動了手腳?!?/br>
    “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李拓飛緩緩?fù)鲁隽艘豢跉?,放松一般地靠在了沙發(fā)的靠背上?!熬退阏娴牟槌鰜硎怯腥俗龅氖帜_,或者更進一步,能查出來這么做的人是我。那又能怎么樣呢?”

    “難道真的是你?”秋水凝驚呼道。

    “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分別呢?”李拓飛沒有看向秋水凝,而是一直注視著江云浦的方向,“江律師,你是學(xué)法律的,你來跟我說說:如果真的是我在獵|槍上動的手腳,甚至更進一步,我是故意激怒劉舜民讓他用槍對付我……就算我承認這些都是我做的,那么,請你告訴我,我犯法了嗎?”

    秋水凝的目光也迅速轉(zhuǎn)移到江云浦這邊,頂著兩人認真的目光,江云浦艱難的吸了一口氣。

    “沒有……”江云浦道,“你沒有違反法律?!?/br>
    “為什么!”秋水凝不可思議的驚叫道,“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因為這是一個預(yù)想事件?!苯破执鸬溃皹尵蛼煸谀抢?,任何人都可以用,任何人也可以不用。沒有人強迫或者引誘劉舜民去使用那把槍支。如果他沒有想過要用那把槍去對付李拓飛,他就不會有事。如果他最后沒有對李拓飛扣下扳機,那他也不會死。”

    “所以,從法律角度上來說,即使李拓飛承認這件事是他做的手腳,也沒有任何法律能夠制裁他。他唯一做的事情只是在槍支上動手腳,這把槍甚至不是屬于劉舜民的,而是秋寒玉的遺物。身為財產(chǎn)繼承人之一的他,自然有權(quán)利處置這把槍。他沒有告訴劉舜民他動過手腳,也沒有提醒劉舜民使用槍支的危險性。然而,這些都只能算是一種惡意,而不是違法的行為。更何況,劉舜民意圖使用槍支對付的對象還是他本人,那么他更沒有提醒的義務(wù)和必要。因此,從法律角度上來說,沒有任何人能夠控訴他?!?/br>
    “怎么會這樣……”聽了江云浦的解釋,秋水凝似乎仍然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

    “確實如此?!崩钔仫w點頭道,“所以我也不怕承認,那把獵|槍,確實是我做了手腳。但我只是為了自保。槍的殺傷力太大了,我自己又不會使用。那么至少,我不能讓人用槍來傷害我。自從我察覺我們之中可能藏著那個害死寒玉老師的兇手之后,我就在槍支上動了手腳。無論是劉舜民,張元應(yīng),還是其他什么人……任何人只要意圖用槍傷害別人,就會自食其果。只是沒想到最后還真是靠這一招救了我自己的命?!?/br>
    “是沒想到,還是意料之中?”江云浦反問,“按照你的說法,兇手就在你和劉舜民之中。你剛剛的說辭里,意思是說兇手是劉舜民,你只是為了自保才在槍上動了手腳。但是……如果真正的兇手其實是你,那么在和你單獨相處的時候,劉舜民自然會非常驚恐。他平時就是一個很會用槍的人,這種情況下自然會選擇用槍支來保護自己。而在槍口動過手腳的你,這個時候只要稍微刺激幾句,很容易就能引得他對你開槍。最終,他槍支走火不幸身亡,而你則在我們面前成為無辜的受害者?!?/br>
    “也許真相確實是這樣,可是,誰知道呢?”李拓飛無所謂道,“不論是不是我先下手算計了他,但他想殺我也是事實。剛剛江律師你也說了,我在槍口做手腳的行為并不違法。那么你就沒有理由再這么針對我?!?/br>
    兩人正待再說些什么,警察終于趕到了,轟鳴的警笛聲由遠至近,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江云浦!你小子人在哪兒呢?還活著吧?沒被兇手給弄死吧!”警車剛到門口,車還沒停穩(wěn),就聽見院子里傳來一連串清晰的問話。

    第019章 不一般的警督大人

    眼見期盼已久的警察終于趕到了,江云浦等人急忙出門迎了出去。

    只見門口的院子里,警車呼啦啦的一下子開來好幾輛。最前面的那輛車上,已經(jīng)有人走了下來。走在眾人之前的,正是負責(zé)這一區(qū)域的總督察陳國豪,陳警督。他有著一副粗狂的長相,為人豪爽,又是天生一副大嗓門。見到江云浦果然還沒有運氣糟到被兇手給弄死,他的臉上迅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絲毫不介意現(xiàn)在還是在一個兇案現(xiàn)場。

    打眼一看,這位陳警督似乎是個粗人。一身警服被他穿的松松垮垮,絲毫沒有制服應(yīng)有的帥氣。帽子隨意的捏在手中,頭發(fā)凌亂,就連面上的胡須都不曾刮干凈。很是一副落拓潦倒的樣子。

    可是實際上,整個上海攤,像他這般做到區(qū)域總督察這個位置的人不算少見,但卻只有他一個是中國人。其他各位都是各國委派的“洋官”。尤其是能夠被高層直接委派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富豪聚集區(qū)工作,更是能夠在某種程度上證明他本事不俗。至少,能在各種各樣復(fù)雜的人際糾葛,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網(wǎng)里混得風(fēng)生水起的,那他就肯定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這種莽漢。

    按常理來說一般民眾報案,就算是這樣算得上大案要案的兇殺案。第一批來現(xiàn)場的偵測的,肯定也不會是做到陳國豪這個位置的總督察。想讓總督察出馬,總也要等到這個案子登記在案之后,層層上報,引起高層重視,立為重點項目。最后才會輪到總督察大人來過問一二。而且,即使是所謂的過問,那肯定也不會是總督查親臨現(xiàn)場,而是只要督促手下多多用心,務(wù)必破案,限期限令,也就算是給足了領(lǐng)導(dǎo)面子了。

    而這位總督察陳國豪大人,之所以現(xiàn)在這個階段就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那自然是因為江云浦之前報案的那通電話,其實根本就不是打給警察局的,而是直接打給這位總督察陳國豪大人本人的。

    陳國豪和江云浦私交不淺,彼此私底下是很要好的朋友。遇到這種事情,江云浦覺得,如果等警察局層層上報走流程,那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處理好。于是他果斷走了個后門,打通了至交好友的私人電話。

    總督察大人親自出馬,效果自然不同凡響。不但警察來得又快又多。而且有資格跟著總督察大人一起來的,自然都是警局中精英中的精英。待江云浦講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陳國豪警督一聲令下,眾多警察迅速行動了起來,該驗尸的驗尸,該采證的采證,該做筆錄的做筆錄。行動效率之高,簡直讓人不能相信和那個平素里能拖就拖,絕不按時辦事的警察局是一個機構(gòu)。

    而陳國豪總督察自己,則是和好友江云浦坐在一起,一邊等待手下們的檢查結(jié)果,一邊認真地分析起整件事情的每一處細節(jié)。不得不說,這位陳警督看起來粗歸粗,但做起事情來卻頗有自己的一套方式。

    而秋水凝,也在江云浦的鼓勵下,將張元應(yīng)昨晚曾約自己的事情告訴了陳警官。雖然得到了一旁李拓飛驚愕不已的眼神。但她認為既然陳國豪警官是江云浦所信任的人,所以她也應(yīng)該相信對方的能力。

    不一會兒,眾警隊精英們紛紛回來復(fù)命。張元應(yīng)的死因是溺斃,劉舜民死于槍支走火,死因無誤;獵|槍的槍口被人動過手腳,廚房的咖啡杯和糖罐中被人下了安眠藥,這些也得到了確認;另外院子中的腳印也和江云浦描述的一樣,沒有江云浦和秋水凝今天早上之外的腳??;整棟屋子包括外面的院子,都沒有從外部入侵的痕跡,失竊的保險箱也沒有被撬過的跡象。

    總之,所有的情況都和之前眾人了解到的差不多。

    “那么現(xiàn)在的重點還是在于張元應(yīng)的死,對吧。”了解了全部的情況之后,陳國豪總結(jié)道,“劉舜民的死因比較明朗,即使是有人動過手腳,我們也沒辦法以此作為罪名起訴他。所以查和不差沒什么區(qū)別?!?/br>
    “你們怎么能這樣呢!”聽到這個結(jié)論,秋水凝覺得有些生氣,“你們不是警察嗎?不是應(yīng)該主持公道的嗎?有人犯案殺人,為什么你們不查?”

    “這位小姐,你是偵探小說看多了吧?”陳國豪無奈的撓了撓腦袋,回頭看了江云浦一眼,收到江云浦同意的神色,隨即直白地說道,“我們是警察唉,又不是偵探。不是那種為了破解秘密鉆牛角尖非要查到死不可的人。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抓捕犯人歸案,而不是破解真相。不能抓捕的犯人,即使了解了真相也沒用,只能平白讓自己生氣?!?/br>
    聽到陳國豪這么說,秋水凝皺了皺眉,似乎還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見秋水凝不再插話,陳國豪也回歸了正題,“關(guān)于張元應(yīng)的死,李拓飛和劉舜民都有嫌疑。說真的,幸好江云浦你小子夠小心,你們今天進入花園的腳印并沒有破壞之前留下的痕跡,我們才能順利采證。要是你們今天不管不顧地亂踩一通,那我們就什么也查不著了。到時候想破這個案子,可就難嘍?!?/br>
    “能幫得上忙就好了?!苯破中Φ?,“不然,萬一這個案子破不了成了懸案,我自己豈不是也要掛著嫌疑犯的名聲一輩子了?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真要變成那樣,非得把我家老爺子從地底下氣活過來不可。”

    “是為了你家老爺子不要氣活過來,還是為了你身邊這位小姐呀?”陳國豪打趣道,“要是你不摻一手的話,這位小姐從一開始就會被列為第一懷疑目標(biāo)了吧?畢竟她是除了受害者之外,唯一一個杯子里沒有安眠藥痕跡的人。除此之外,竟然還和張元應(yīng)有約,呵呵,簡直可以說是證據(jù)確鑿了!”

    “你可別亂說話?!币婈悋腊淹嫘﹂_到秋水凝身上,江云浦連忙阻止他,并且扯開話題,“就算別人會這樣認定,你陳警官也不會這么糊涂吧。那些利用砂糖或者粉末狀物體做手腳的小把戲,不還是在留學(xué)的時候你教給我的嗎?”

    “我也不過是看外國有人寫的小說里這么用過罷了?!标悋佬Φ?,“倒是這位小姐,夠謹慎,還好昨夜你沒去赴張元應(yīng)的約。要不然,我們想要證明你是無辜的,可是要大費一番功夫了?!?/br>
    “我與張編輯素昧平生,這般唐突的邀約,本來就不應(yīng)該去的?!鼻锼J真地回答道,“不過,陳警官,你說如果我去了,要洗脫罪名要費一番功夫,那即是說:即使昨夜我不小心中計,去了湖邊,你們依然有辦法證明我的清白是嗎?”

    “那是自然!”陳國豪自信地說,“如果你確實沒有殺過人,那就是沒有殺過,并不能因為你正好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就說兇手是你。要不然,還要我們警察干什么。不該抓的,我們一個不會多抓,該抓的,我們也一個也不會放過?!?/br>
    “那為什么……”秋水凝有些激動,她似乎想問,既然這位陳警官說的這么信誓旦旦,那卻為什么一直都沒有抓到殺死她meimei的兇手呢?

    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她知道這位陳警官是江云浦的好友,如果她這么不管不顧地抱怨一番,那么夾在中間的江云浦一定會非常為難。而且她看的出,眼前這位陳國豪警官是個正直的人。meimei的死,大概有什么更加復(fù)雜的內(nèi)情吧?但是陳警官既然這么說了,那么meimei的案子,他也一定放在心上,早晚會找到真兇的。

    “那我們現(xiàn)在,要做些什么?”秋水凝冷靜了下來,換了個話題問道。

    “等?!标悋阑卮穑艾F(xiàn)在我們只能等。我的手下已經(jīng)把證物采集完畢了,剩下的有些需要化驗,結(jié)果要等。還有些被拍攝成了相片,沖洗出來也需要些時間。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只能等下一步的證據(jù)。有些東西,我們的眼睛看不出來,但是先進的機器卻能告訴我們?!?/br>
    “那……既然這樣的話,那我能不能使用廚房?我想為大家做些午飯?!鼻锼⌒囊硪淼卦儐柕?,“從早上起來到現(xiàn)在,我們幾乎什么東西都沒吃過。眼看現(xiàn)在快到中午了,我能不能去做些東西給大家吃?”

    陳國豪想了想之后回答:“可以,廚房的采證已經(jīng)完成了,你可以使用廚房里剩下的東西。但是,我會派兩名手下跟著你,你不會介意吧?”

    秋水凝隨即表示并不介意,這種情況下,有警官跟隨才是正常情況。

    李拓飛見狀也跟著站了起來,道:“那我也去幫忙,你們不會介意吧?”

    眾人都表示了同意,于是秋水凝和李拓飛便與另外兩個警察一起,去了廚房準備午飯。其他的警察也都各自領(lǐng)命離開,客廳里頓時就只剩下了江云浦和陳國豪兩人。

    第020章 新的線索

    見其它人都離開了自己的視線范圍,陳國豪立刻換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整個人癱軟在沙發(fā)上重重地嘆了口氣,抱怨道:“麻煩的案子!我就知道,江云浦你這小子找我來絕對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