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你看現(xiàn)在但凡有點錢的基本上都涉足影視行業(yè)，什么挖煤的，鉆礦的，開房地產(chǎn)的老板，這會兒不都搖身一變成了某某制片人、某某影視公司老總嗎？

    誰都不是傻子，誰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要是沒有暴利，怎么可能這么積極！

    強哥說的起勁，鳳鳴聽的也是樂呵。

    聽這個意思，感覺跟養(yǎng)戲班子差不了什么，自己拿總主意，然后弄個大總管，叫他張羅著，回頭專管掏錢就完了。

    女帝是個雷厲風(fēng)行說干就干的性子，當(dāng)即沉吟片刻，非常認(rèn)真地問：“你有什么合適的人選？”

    就算門檻低也得有個專業(yè)人士張羅著，總不至于叫強哥或安娜因小失大，丟開手頭的活兒去搞什么男團和影視制作吧？

    “還真有！”強哥直接就笑了，當(dāng)即一拍大腿道，“您還舍近求遠(yuǎn)做什么？王文德不就現(xiàn)成的嗎？他最擅長弄這種又狗血又熱賣的劇了！他們這些圈里人彼此都熟，直接讓他挑頭，拉個班子就完了。或者先不著急，公司框架慢慢弄，先來個選秀，海選預(yù)賽決賽的，少說一年半載，回頭公司辦成了，熱度也有了，開張了直接上硬菜！”

    鳳鳴深以為然，命他立即將選秀，咳咳，海選一事納入日程。

    第28章 【捉蟲】像鳳總這種身份的……

    強哥像往常一樣將鳳鳴送進(jìn)屋, 確定沒有別的事才準(zhǔn)備告辭，走到門口了又被叫住。

    “影視公司的事可以緩一緩，”鳳鳴抱著手臂在落地窗前停下, 認(rèn)真思索了下, “先聯(lián)系下王文德, 把海選的事情提一下, 同時讓他準(zhǔn)備一個新劇本, 演員全部從選秀名單里出。”

    成立公司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辦成的事兒，總得跑一段時間，而且現(xiàn)在她手下既沒有藝人也沒有班底, 光空口張羅沒用。

    還是先海選，簽一些好苗子, 結(jié)束后估計公司的事兒也就差不多辦好了，再拍戲也水到渠成，兩不耽擱。

    王文德當(dāng)年大學(xué)畢業(yè)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某省級娛樂電視臺做策劃，對這種事情駕輕就熟，難得現(xiàn)在偶像劇導(dǎo)演也做的有聲有色，這事兒找他算是正對盤。

    強哥一聽, 就知道這是自家老板把賣人情的機會讓給自己了, 當(dāng)下感激一笑，“得嘞，您就請好吧，保證把這事兒辦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br>
    “你辦事我信得過，”鳳鳴笑笑，又道，“如今的時代不同以往了，聲勢也要拉起來。等王文德那邊定的差不多, 找公關(guān)部做個方案，先似是而非的模糊一段時間，最后再兩邊官方同時發(fā)聲?！?/br>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開始就老實承認(rèn)的消息沒意思，網(wǎng)民最喜歡這種貌似捕風(fēng)捉影，可實際上又有跡可循的東西了。

    既然要做，那就正經(jīng)做起來，商場如戰(zhàn)場，你來我往彼此試探，其實套路都大相徑庭，女帝玩起來得心應(yīng)手的很。

    強哥點頭，“您想的可比我長遠(yuǎn)多了，行，我這就去辦。”

    好事不過夜，他下了樓就直接給王文德去了電話，問他有沒有空，最好現(xiàn)在就出來見一面。

    鳳鳴不喜歡煙味兒，所以但凡跟著的人都不許抽煙，強哥這個原本有煙癮的人來到她手下幾年內(nèi)愣是把煙癮給戒了。以前不離身的煙盒成了解壓陀螺，這會兒就一手電話一手手里劍造型的陀螺嗖嗖轉(zhuǎn)，黑夜里就有點兒中二的肅殺。

    可巧這會兒王文德正跟一個制片人在洗浴中心泡澡，說的口干舌燥卻依舊全程尬聊，一看他的電話，本能覺得有好事兒，直接就從熱水池子里蹦出來了。

    蒸的渾身通紅的王文德抽空回頭看了一眼那制片人，就見對方一臉不耐煩，原本到嘴邊的話在口中打了兩個轉(zhuǎn)兒，一咬牙，“有空，什么事兒，你說！”

    這塊硬骨頭啃了幾個月了，愣是連個渣都沒掉，也不差這一天兩天。

    強哥就把事情簡單說了，王文德一聽，簡直恨不得直接給他跪下。

    “強哥，強哥，打今兒請您就是我哥，親哥！今兒這大恩大德，我王文德永世難忘，來世當(dāng)牛做馬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

    他激動的全身更紅了，腦袋里嗡嗡的響，一陣陣的缺氧，當(dāng)下二話不說就跟那人拜拜，麻溜的擦干身體，這就要走了。

    “實在對不住，佟先生，家里有點事兒，正好我瞧您也不大方便，就不耽擱您寶貴的時間了，要不咱們下次再約？”

    一直到接電話之前，幾次三番都是他熱情洋溢，恨不得在對方家里打個地鋪游說，如今卻笑呵呵的要退場，前后反差之大令人驚嘆。

    佟先生一聽，臉登時就黑了，非常不滿地拖著長腔說：“王導(dǎo)，事情都沒談好就走，你這個誠意很不夠?。　?/br>
    我可去你媽的誠意吧！

    王文德在心里罵娘，面上卻依舊笑嘻嘻的，又胡亂敷衍幾句就麻溜兒穿好衣裳，吹了頭發(fā)走人，任憑姓佟的在后面指桑罵槐也不在意。

    真男人從不回頭！

    金主mama在呼喚，誰管你姓老還是姓童？

    能幫人當(dāng)二掌柜的鋪攤子干大事，誰耐煩跟你這在這低聲下氣兒的摳這點錢？一天天孫子似的呼來喝去。

    那怕你是水嫩鮮活的美少年呢，好歹還能有張臉，我也掏心挖肺的。

    可這老不修都吊了他一個多月了，架子擺的比天高，光是這洗浴中心就來了五回，可憐王文德一塊錢沒摳出來還先倒貼了不少。他都恨不能親自挽起袖子拿澡巾替那廝搓灰了！可誰成想人家道行高，油鹽不進(jìn)，直到這會兒兩瓣嘴巴還跟河蚌似的閉得死緊，半點光亮看不見。

    一分錢沒到位的，條件倒是開了不少，又是得這么拍，又是得塞個人的，自己這個導(dǎo)演干脆要被架空了。

    他娘的，老子不伺候了！

    王文德哼著小曲一路狂奔，心情倍兒好，覺得外頭大馬路上的汽車尾氣都是如此甜美，中間差點被人剮蹭都生不起氣來，半小時后就在強哥說的餐廳那兒急剎車，一路小跑進(jìn)去跟對方碰頭。

    兩人都是老熟人了，也不玩虛的，坐下之后直奔主題，然后非常順利的統(tǒng)一了目標(biāo)，簡稱三個務(wù)必：

    務(wù)必高要求高質(zhì)量，務(wù)必從一眾爛大街的選秀內(nèi)脫穎而出，務(wù)必以風(fēng)總的喜好為最主要風(fēng)向標(biāo)！

    她老人家說要軟萌，咱們絕對不能高冷！她老人家要爺們兒，咱們絕對不搞娘炮！

    本來從澡堂子出來就熱，說了半宿又口渴，王文德情緒一上來，眨眼功夫就喝了五、六瓶啤酒，左手拿煙，右手捏著啤酒瓶說的口水四濺，手舞足蹈。

    他雙眼迷離，吞云吐霧的勾畫著未來那宏偉的藍(lán)圖，五官都模糊了，“……策劃和本子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現(xiàn)下就有現(xiàn)成的，先呈給鳳總瞧瞧，要是不滿意咱們隨時重寫！放一百個心，保準(zhǔn)風(fēng)總要什么樣的，我就能寫出什么樣的來！”、

    一句話，只要資金到位，什么問題都不是問題。哪怕讓他親自上也成啊，可惜人家肯定不要??！

    “兄弟這個人情記下了，”王文德無限唏噓的跟強哥碰杯，拉著他的手反復(fù)訴苦，形容凄慘的如同飽受壓迫的農(nóng)奴，“到底是真兄弟，有什么好事兒頭一個想著我?！?/br>
    “我想著有什么用？”強哥提醒說，“其實還是老板心里有你這么個人才，我不過順口一提罷了?！?/br>
    “那是，那是?！蓖跷牡曼c頭如啄米，又補充道，“不過你也別過謙，該怎么著咱們都不含糊。”

    假如鳳總是一國天子，那么強哥就相當(dāng)于天子近臣，開口說句話分量極重，很能影響鳳總的最終決斷。

    就像這回的事兒，他推薦誰不是推薦？反正都是白送人情的事兒。要是推薦個新人，還能順道拓展人脈，可人家偏偏提了自己！這叫什么，這可不就是恩情嗎？

    哪怕強哥自己推辭，可他王文德不是那種過河拆橋忘恩負(fù)義之輩，這個人情不能忘。

    強哥笑著跟他碰杯，“鳳總很信任你，可不能叫她失望?！?/br>
    王文德砸吧下嘴，一擺手，感慨萬千，“沒得說，鳳總真是沒得說，為人就是這個，大氣！”

    他用力豎了豎大拇指，又唏噓道：“合作也不是一回了，那是真明白，那境界，絕了！這就是天生干大事的人?！?/br>
    給錢利索又大方，還從來不管閑事，鳳鳴絕對是眼下華國最受歡迎的金主mama了，沒有之一。

    強哥點頭，完了之后又笑，“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我也不可能原封不動的替你把這些彩虹屁轉(zhuǎn)達(dá)一遍?！?/br>
    “用不著！”王文德拍桌子，順手把煙屁股掐滅了，“我這都是真心話，發(fā)自肺腑你懂嗎？嗨，鳳總是個明白人，我不說她都明白。還是那句話，一切看行動！”

    “對了，下周鳳總不是公演？我得想法兒進(jìn)去見個面，當(dāng)面表達(dá)下謝意?！?/br>
    陸清明本身就極具號召力，好位置的票基本上一開賣就不剩什么了，如今鳳鳴又摻和進(jìn)來，邊邊角角的位置也有人爭搶了。

    不過辦法總是人想的，且不說各單位的預(yù)留座，那不還有黃牛呢么？

    實在不行他找找朋友，弄個記者證或是其他工作證的混進(jìn)去也成啊……

    說話間，他已經(jīng)又開了兩瓶啤酒，咕嘟嘟下去之后，狠狠打了個酒嗝兒，又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看行動”“鳳總你等著吧，你絕對沒信錯人……”然后就咕嚕嚕滾到桌子底下去了。

    強哥也不急著攙扶，樂呵呵拍了兩張照片，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坐在原地順了順明后天的行程，順道替他叫了代駕，這才上前把人拖死豬似的扛起來往外走，“買單！”

    服務(wù)員：“……”

    你這是要扛出去扔了還是怎么著？

    鳳鳴對海選的要求第二天就下來了，非常簡單：

    要么有臉，要么有才，當(dāng)然，二者兼?zhèn)渚透昧恕?/br>
    年齡方面比較寬泛，十八到三十五都行，性別不限。

    一開始確實是存了點兒私心，想弄一群各式各樣的美男養(yǎng)眼加賺錢，可昨晚上她仔細(xì)研究過后就改了主意：她發(fā)現(xiàn)其實整個華國娛樂圈的現(xiàn)狀就有點畸形！

    簡單總結(jié)就是過大的需求和過窄的選擇面之間的尖銳矛盾。

    你能想象擁有十幾億人口的龐大市場上，年復(fù)一年翻來覆去演戲的就那幾個人嗎？就是個天仙吧，蒙頭瞅上幾年也該產(chǎn)生審美疲勞了。

    觀眾不是沒意見，可實在沒得挑啊，只好從一堆爛桃里勉強挑幾個不太爛的出來湊合……

    鳳鳴就樂了。

    成吧，既然都決定過界攪渾水了，為何不把浪頭掀的更高一點？

    男團女團都要來一個，個體藝人也得有，演技派和偶像派兩腿邁進(jìn)，影視歌舞全面開花，這才是長久之道。

    王文德一聽這個年齡范圍就呆了半天，有些遲疑的說：“倒也不是不行，可是難道鳳總不覺得這個有點兒太寬泛了嗎？”

    其實他到現(xiàn)在也還覺得鳳鳴這次選秀存在很大的私心。

    選秀選秀，不就是選小年輕嗎？回頭自己好好篩選一回，列個名單，務(wù)必幫鳳總充實一下“后宮”。

    他記得鳳總以前特別鐘愛小鮮rou啊，難道如今變口味了？

    這三十多歲的都是叔叔、阿姨輩兒……

    當(dāng)然，他不得不承認(rèn)成熟型男魅力大叔和成熟靚女嬌艷jiejie自古以來就在市場上占有相當(dāng)?shù)姆蓊~，消費市場著實不容小覷，可問題是那些都是從年輕藝人逐漸老過去的，順?biāo)浦??？涩F(xiàn)在他們面對的是選秀，這就意味著要將一群素人從零基礎(chǔ)培養(yǎng)！

    且不說這個歲數(shù)的人一般都成家立業(yè)了，就算不成家，至少也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能有多少肯舍棄現(xiàn)在的穩(wěn)定來選秀，在這個充滿未知的娛樂圈里拼一把？

    最要命的，歲月不饒人，十幾二十歲的人和三四十歲的可塑性差異確實是個不爭的事實，后者除了要面對殘酷的市場淘汰法則之外，還必須正視隨著年紀(jì)增長而帶來的體力下降，甚至是記憶力減退。

    他在娛樂圈混了這么多年了，頭一回見正經(jīng)選秀準(zhǔn)備選大叔大姐的！

    原本是打算做偶像劇預(yù)備役來的，可這么一來……

    就是不知道鳳總喜歡哪一款？

    貌似最近郭導(dǎo)挺受寵的，意大利來的安德森好像年紀(jì)也不小了，這倆人的特色也挺鮮明。可要是比照著來的話，會不會有點重復(fù)？

    他正在胡思亂想呢，強哥就笑，“放心吧，老板說的，錯不了。兩邊針對不同受眾群體，慢慢來就好，另外，年紀(jì)大有年紀(jì)大的好處，至少他們已經(jīng)見識過社會的殘酷，待人接物方面也都比年輕人好上手，又沒有那么多叛逆的隱患，cao作起來更省心。兩邊算是一個開頭難，一個過程難吧，均衡一下也不差什么、”

    之前他也曾有過類似的顧慮，但鳳鳴當(dāng)時就意味深長的說：“你小看了人的野心和欲/望，更小看了人的可塑性?！?/br>
    古人誠然將戲子劃為下九流，避之不及，可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那是藝術(shù)家！昔日避如蛇蝎的職業(yè)搖身一變，瞬間就光鮮亮麗起來。

    光看那逐年增長的報考影視藝術(shù)學(xué)院的學(xué)生大軍吧，就知道整體社會走向了。

    年紀(jì)大？沒關(guān)系！誰年輕時候還沒有三個兩個的成名夢？年少時錯過了，還不許人家現(xiàn)在再拼一把？

    他們之所以現(xiàn)在踏實，那是因為誘惑不夠。

    常人難以想象的豐厚收入，紙醉金迷的奢靡生活，鏡頭競相追逐的成名體驗，千百萬粉絲忘乎所以的追捧……

    這樣的人生，有幾個人能抵擋？

    是庸庸碌碌一輩子，還是豁出去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