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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他看著棋盤,有些走神,“不急?!?/br> * 過幾日便是四位公主一起選駙馬的日子了,舉國上下做官之士都可以參加,場面不可謂不浩大。 只是四這個數(shù)字并不是很吉利,趕巧兒姜錫嬌適齡,便被太上皇欽賜去充人數(shù)了。 姜錫嬌并不在意的,全國也并無人認得她,且從前名聲并不很好,她并不認為這些官員會無緣無故地來選擇她,便應下了。 作畫之人隔著面屏風,依稀可以瞧出穿著一身白衣。 畫師瞧著并不是很情愿的,邊上面生的小太監(jiān)一臉哀求地瞧著他。 想來是太上皇故意拿捏了他不愿刁難人的性子,將他哄來的。 姜錫嬌便先開了口:“先生若是忙,可以先去,我不急的?!?/br> 左右是個充數(shù)的,她對自己的畫像并不是很在意。 屏風那頭靜默了一瞬,他說:“不忙的?!?/br> 小太監(jiān)舒了口氣,連忙將屏風撤了下去。 姜錫嬌見了來人,反應了一會兒,靦腆地笑笑:“好巧,李尚書。” 李遲殷的手指在桌案上一下又一下地輕點,也挑起笑。 原本不高興的臉上陰霾已一掃而空,他自覺地提起毛筆。 姜錫嬌平日里是極素凈的典型,今日卻是極妍麗的,著一身圓領煙籠海棠襦裙,墨發(fā)中的海棠步搖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 可那衣裳并不是她自己的,略有些肥大,妖艷與純凈渾然天成,無辜的杏眸正瞧著他。 姜錫嬌瑩潤的唇輕啟:“李尚書,你臉好紅?!?/br> “嗯,有些熱?!崩钸t殷抿了口茶水。 “阿公說是畫半身像,我需要做什么動作嗎?”姜錫嬌坐在軟榻上,有些忸怩。 阿公便是指太上皇。 她好奇地打量著李遲殷,總覺得他怪怪的。 “不用,你坐著就好?!崩钸t殷始終低垂著眼眸,執(zhí)筆細細地畫著,面上沒有什么表情,很拘謹似的。 長長的睫羽灑下點陰影,他調整了許久,才將異樣的情緒壓下去。 姜錫嬌坐了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他一直沒有抬眼看過,更困惑了:“李尚書,你不用看我也能畫嗎?“李遲殷的神情變得更加淡漠了起來:“嗯。” “那我去幫助你打開窗戶?!苯a嬌有些狐疑,總覺得他態(tài)度實在是敷衍。 褪去了寬大的太醫(yī)院制服,姜錫嬌的身段窈窕盡顯,裙擺隨著走動搖晃出波痕。 她將李遲殷身后的窗戶打開了,悄悄看了眼畫布,唇齒間露出點滿意的笑:“還真的很像?!?/br> 姜錫嬌只見過李遲殷寫字,往往筆走龍蛇,狂放得讓人眼花繚亂。 而他畫畫時卻很仔細,一筆一筆地勾勒,畫得讓她感覺是在照銅鏡。 她身上還帶著細細的香氣,似有若無地縈繞在鼻尖,難以忽視,李遲殷用眼尾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畫中人容顏姣好。 五官濃艷明媚,氣質卻如林間神女一般出塵干凈,像飄渺的煙霧。 當臉細化完成后,李遲殷目光更低了幾分,仿佛什么都看不得,筆觸很快地掃過殷紅的唇,可是依舊莫名帶著點繾綣。 筆尖又落在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上,輕輕地描過她精致的鎖骨。 “還是很熱嗎?” 姜錫嬌見他神情更加冷漠了下去,從臉頰到耳朵卻更紅了起來,輕輕用團扇替他扇了扇風。 見了這樣的情形,姜錫嬌沒來由地就想到初到李府時。 她在浴室中,李遲殷來送毛巾。 他那時也是不自在極了,態(tài)度驟然冷淡下來,耳朵卻是很紅的。 像是在害羞。 鼻尖的香氣更清晰,空蕩蕩的大殿伴著流動的風,邊上還有冒著寒氣的冰塊,李遲殷的臉頰卻一陣陣發(fā)燙。 他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將毛筆放回了架子上。 “嬌嬌?!彼p喚了一聲。 姜錫嬌懵懵地看著他的耳朵,感覺有些神奇——好像真的是在害羞。 她想不明白,回神時,嘴巴卻已經(jīng)先問了出來:“遲殷哥……為什么你的耳朵紅呼呼的?” 李遲殷指腹在畫卷上輕輕摩挲,停頓了一會兒,岔開了話題:“我先回去畫好了,再送給你,好不好?” “好喔?!苯a嬌點了點頭,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的耳朵。 李遲殷慢吞吞收好了畫卷,掩耳盜鈴般捂住了一只耳朵,抿起一點笑。 第32章 32.取畫 李府的人見了姜錫嬌都是笑吟吟的,很自然地將她往里頭引。 姜錫嬌等李遲殷走后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他們并沒有約日子,宮里卻是催得有些緊,她便來了李府打探一下有沒有畫好。 “二爺說過的,小姐去哪瞧都可以。畫作應當是在書房,小姐這邊請?!眿邒邿峤j地引著她往李遲殷的院子走去。 李嚴山和岑舒早想將姜錫嬌收為義女,只是太上皇也有此意,兩邊爭得緊了,事情暫時沒有辦成,但姜錫嬌自然是偏著李家的,嬤嬤瞧著她眼里便很是歡喜。 “謝謝嬤嬤?!苯a嬌站在有些嚴肅的黑漆木門前,有些猶豫,“李尚書什么時候回來?” “二爺這會兒下早朝了,方才侍從來報,已經(jīng)過了南市的門。” 那便是很快就到家了。 姜錫嬌有些糾結,宮中的畫卷長得特別,她拿了便走很快的,但理應當面與李遲殷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