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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除了幾株紅梅以外,便再也沒有其他可以作裝飾的花朵了。 而那窗外一大片殷紅的梅花開的正旺,因為長久未修,有些枝椏已經(jīng)延伸到花廳內(nèi)的窗檐上。 雜亂交錯,疊在一處看著實在是不美觀。 便想著將它修剪修剪,好給這花廳增些美感。 她站在屋內(nèi)由內(nèi)向外的修剪著梅花枝椏,神情十分專注。 捏著剪刀的纖手不停的上下翻飛流轉(zhuǎn)著,連手背被凍得通紅她都無暇顧及。 “小姐,看你的手都凍紅了,還是讓冬葵來吧。” 冬葵是個眼尖的,立即拿了一個暖手爐遞到了她的跟前兒。 沈珞珞瞥了一眼自己凍紅的手,卻不為所動。 “無礙,整日窩在屋子里都快發(fā)霉了,算算日子我都半年沒有修剪過花木,早就心癢難耐了,今日得了這機會,那還不得好好的過過癮?!?/br> 冬葵撇了撇嘴,將暖爐揣到自己的懷里。 “嫁到這里當真是委屈了小姐,老夫人不疼你也就罷了,就連姑爺都不貼心,想做個自己喜歡的東西都不能?!?/br>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便像滾豆子般落了下來。 “怎么說著說著就哭上了?” 沈珞珞停下手里的動作,從懷里掏出一塊繡著墨竹的絹帕,輕輕拭了拭她雙頰的淚珠。 安慰道:“別這么多愁善感了,日子總會好起來的不是嗎?” 沈珞珞一直是一個樂天派的人,即便是遇到困境,她都堅信總有一日會守得云開見月明。 “都是婢子的錯,又惹小姐不開心了?!?/br> 見小姐臉上沒了笑容,冬葵便覺的自己又做錯了,有些悔不該這樣多愁善感。 自己本就是個丫頭,伺候主子是她的本份,卻還要主子反過來照顧她的情緒。 “都說了不要總是認錯來認錯去的,你家小姐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就是你啊,要多想想美好的事情,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呢?!?/br> 沈珞珞伸手戳了戳冬葵的小臉,淡然一笑。 “小姐,好癢啊?!?/br> 冬葵撓了撓臉,咯咯的笑了起來。 想了想她又道:“若是在沈府,小姐現(xiàn)在不知有多開心呢。” 聽到沈府兩字,沈珞珞牽著梅花枝丫的指頭突然就定住了。 忽的就想起來自己院子里那成片的粉梅,不知道現(xiàn)在是個什么光景。 還有,父親是不是也還安好,是瘦了還是胖了。 “等正月過完我們就回府去看看吧。” 她把最后一枝梅花修剪好,將剪刀遞給了冬葵。 “太好了,可以回去看看了?!?/br> 冬葵接過剪刀,高興的手舞足蹈。 “行了,先講這散亂在地上的梅枝收拾收拾吧?!?/br> 沈珞珞嘴角噙著笑,假裝瞪了她一眼。 兩人將地上散落的花枝盡數(shù)收進了竹筐內(nèi),才款步出了花廳。 沈珞珞站在門口又向內(nèi)掃視了一眼,見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條,圓窗處的梅花枝椏也點綴的恰到好處,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姐,你可真厲害,隨便剪一剪就讓這屋子變得不一樣了。”冬葵忍不住贊嘆道。 “什么時候?qū)W會溜須拍馬了?” 沈珞珞抬手敲了敲冬葵的小腦袋,笑著嗔怪她。 “不是馬屁,是小姐你真的厲害。” 兩人說著話便往外走去,卻冷不丁被疾步跑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沈珞珞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人是墨云。 隨即問道:“跑這么急作何,老爺他們回來了嗎?” 自從那日被罰來桃園開始,沈珞珞便一直沒有見到過她。 知道她是在躲著自己,沒想到今日竟在這里碰見了。 墨云見手中托盤上的熱茶只溢出來一點,便有些不高興了。 心里盤算著該怎么讓它全部灑出來,面上卻堆著笑意:“回夫人的話,客人還沒到呢?!?/br> 她才不會那么好心告訴沈珞珞,老爺已經(jīng)帶人往這邊來了,墨云暗想。 沈珞珞朝她點點頭,準備離開,墨云見狀,緊跟著也往前走了幾步。 見她下了一級臺階,墨云一個箭步轉(zhuǎn)身,對著背著她的主仆二人,將托盤中的茶水快速的丟了出去。 一整壺茶水盡數(shù)潑在了沈珞珞的肩頭,茶水順著她的肩膀快速的流向了她的前胸衣襟。 手里提著的竹筐也因這突如其來的撞擊狠狠甩在了地上。 里面的花瓣頓時散了滿地,還有一些被風吹著沾到了她的衣服與發(fā)絲上。 就這么瞬間的功夫,她的上衣已然濕透了大半。 胸前的凹凸也顯得格外明顯,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凌亂。 算著時辰,估摸著傅承之幾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到了花廳,墨云立刻跑過去撿起地上的茶壺。 沾了些茶水涂在眼下,假裝剛剛哭過。 “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被燙傷?” 冬葵急的都快哭出來了,她手忙腳亂的去摸沈珞珞身上衣服的溫度。 發(fā)現(xiàn)只是有點熱并不燙,她才微微松了口氣。 轉(zhuǎn)過身來狠狠的瞪了一眼墨云:“墨云,你在干什么?” “夫人,方才這路太滑,婢子沒站穩(wěn)不小心潑了夫人一身,還請夫人大人有大量,饒了婢子這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