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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事情能輕易觸動榆木的情緒,這一點,他一直以來都知道。 “我,我來晚了?!?/br> 周清宵有些不愿意看見那個眼神,緩緩把胳膊耷拉了下來,手心被捏著出了一層黏濕的汗?jié)n,躲閃著試圖平穩(wěn)地張口解釋。 一句話費勁地好不容易說完卻沒有等來對面人立馬的回答,像是接受審判一樣煎熬,即使是在嘈雜繁華的路道旁,周清宵卻覺得能清晰地聽到自己一動一動響的很大聲的心跳。 榆木像是壓著自己的情緒般,平靜地開口:“不晚,正好?!?/br> 周清宵一時間竟覺得自己是聽錯了,他不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有問題,可這個時候也不由得懷疑。 榆木這句話說的過于含糊,他竟聽不出來到底是好話還是諷刺。 沒等他問,對面人似乎施舍著給了解釋:“千盛那邊估計亂成一鍋粥了,等著救世主降臨呢,一瞧,這不就來了?!?/br> “興許你這個時候去,說不定宋詩雨對你的英雄救美感恩戴德,就此還成了一樁好事呢。” 榆木的語氣淡然極了,像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極其認(rèn)真地分析可行性。 周清宵猛然間想到了簡少然前些日子和他提過的千盛投資的事,再和這個事情聯(lián)系起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榆木是誤會了,聰明如他,絕不會不合時宜地認(rèn)為榆木這是在吃醋。 “木木你聽我說,投資千盛是利益所在,沒有任何私情。”周清宵言簡意賅,語氣急促卻堅定,臉上透出的真誠似乎是想迫切讓對面人相信,意思不言而喻。 可榆木聽完解釋,表情卻沒有任何松動,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 周清宵有些著急,下意識習(xí)慣性地要去扶著她的肩膀,卻被榆木反應(yīng)過來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嘴里還厲聲嫌棄:“別碰我!” 真真切切看到榆木厭惡的眼神,周清宵整個人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般涼透了。 “你不相信?”顫顫巍巍地問出來了這句話。 不知道這句話是觸碰到了榆木的什么心結(jié),繃著的表情沒能再維持住,盡數(shù)釋放了出來。 “周清宵,我告訴過你,別再叫我木木了,聽著惡心。還有不管你投資是為了利益還是為了宋詩雨,沒必要向我解釋,就算解釋了也無濟于事?!?/br> 榆木吼了出來才覺得心里憋著的那悶氣消散殆盡,同時也松了口氣,原來那不過是被無意拖下水的委屈感作祟罷了,無關(guān)其他。 “怎么無濟于事?死罪難逃嗎?可你告訴我,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能讓你一次一次恨不得把我按在地底下一次機會都不給!” 周清宵有些惱怒,說出來的話無奈卻又覺得讓人心疼極了,極少會有的無力感悉數(shù)在榆木身上被他感受到了。 榆木被糾纏的煩極了,一想到這次的事情是因為他而起,就更是覺得心煩意亂,明明能很簡單便能處理的事情,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不是不給機會,是不敢了。”她低聲說了一句。 曾經(jīng)的我孑然一身,沒有對未來有過打算,渾渾噩噩過完一生似乎是最終的歸宿,可我認(rèn)命的時候你肆無忌憚的闖進來,在我無光的世界里點了一盞燈,明亮溫暖。 我開始規(guī)劃未來的日子,渴望能和你有個穩(wěn)定的生活,不愛朝九晚五卻為了能和你有以后決定逼迫自己學(xué)著習(xí)慣做安定的工作,無數(shù)次的幻想,以為自己抓住了幸福,可你無所顧忌灑脫又殘忍地打破了這一切。 滿懷熱情期待地經(jīng)營的幻想被撕碎的那一刻有多痛,像是在心口上劃了一道極深的傷疤,不會再愈合,而你就是那個劊子手,可這一切你都不會知道。 榆木眼眶有些泛紅,無力和委屈終歸還是不好承受的吧。 不敢嗎?周清宵一時竟覺得自己像是個被花苞緊緊包裹著的花蕊,迫切想要掙開卻被緊緊擁著,永遠(yuǎn)看不到外面那層花瓣的樣子。 榆木便是那外層花瓣,他看不清。 緊接著便聽見對面人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周清宵有些惘然地抬頭。 榆木狠狠地咽了口氣,哽在嗓間難受的感覺被頂開,眼神失了厭惡取而代之充斥著認(rèn)真和堅定,吐出來的話徐徐鋪開: “周清宵,就到這吧,我們真的結(jié)束了?!?/br> 第24章 榆木不知道周清宵后來是什么反應(yīng),說了什么話,又或是什么也沒說。 明明覺得說開了就好了,可還是不由覺得苦澀,像是嗓子卡著的魚刺,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可那劃破的傷口卻終難以痊愈。 人總歸是渴望朝著溫暖的地方去,生活在陰冷的地方久了,迫不及待想要抓住突如其來的暖意,感受過極致的幸福又怎么那么輕易習(xí)慣失去。 榆木沒那么灑脫,分手后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她不敢再去回憶,好不容易熬過來的又怎么愿意去重蹈覆轍。 她不后悔和周清宵在一起過,但也不愿意再來一次,初嘗戀愛的滋味是甜蜜的,可嘗多了便是折磨。 這段日子的糾纏早該畫上一個句號,既然周清宵不主動提出來,那她說了就是。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也算是自私地替周清宵定下了個不算圓滿的結(jié)局。 榆木離開時,周清宵甚至自覺沒什么勇氣去攔下她,要說什么呢,能說什么呢,這一次他竟才真真切切意識到兩人早已漸行漸遠(yuǎn)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