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太太立刻打起精神道：“三奶奶只管開口，不管多少錢……”她一咬牙，已經(jīng)愿意為此接受蘇綰的敲竹杠了。

    蘇綰道：“我不要銀子，或者說，我不直接要銀子?！?/br>
    她有一個(gè)算是奢侈的弘愿，蕭衡殺一人，她愿救一人，就算不能相抵，她也唯愿以此替他積些功德。可以她的本事和能量，這無異于異想天開。但若有秦家相助，就簡(jiǎn)單的多了。

    她不求虛名不求實(shí)利，只求真真正正能救下人，并能許之那些人以真正的安穩(wěn)生活。

    ………………

    蕭衡這會(huì)兒正陪著熙景帝。說他病著，可他面色紅潤(rùn)，不再裝神弄鬼，已經(jīng)撤下了所有幃帳，和蕭衡對(duì)面而坐。

    每個(gè)人身前擺著一張小幾，幾上是酒菜。

    熙景帝問蕭衡：“你覺得，你父王和幾位叔父，該不該死？”

    蕭衡道：“做為臣子，他們不忠，做為兒子，他們不孝，自然該死?！?/br>
    熙景帝目光沉沉的望著蕭衡，道：“你當(dāng)真這么想？要知道，他們可是朕的嫡親兒子。”

    蕭衡眸光沉穩(wěn)而帶有幾分淡漠的道：“陛下是一國(guó)之君，掌控天下人的生死，父王和幾位叔父既是臣，又是死，他們的生死理當(dāng)在陛下的掌握之中?！?/br>
    生或死，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他頗為自嘲的道：“陛下心中早有定論，又何必耍弄微臣呢？”

    熙景帝朝著蕭衡舉了舉酒盅，示意他喝酒。

    蕭衡卻道：“陛下，臣不勝酒力，若再飲，怕是要御前失態(tài)了?！?/br>
    “你怕什么？失態(tài)又如何？這里是朕的地方，還容不下一個(gè)你？”

    蕭衡淡淡的笑笑，道：“天色已晚，臣身體不適，大不如前，比不得陛下龍騰虎猛，真的該早些歇息了?！?/br>
    熙景帝嘲笑蕭衡：“你才多大年紀(jì)，就連朕都比不上？”

    “是啊，陛下是真龍?zhí)熳樱l敢和陛下爭(zhēng)鋒？何況，臣出宮之后，還要深夜奔襲回城外的家。”

    熙景帝放下酒盅，道：“對(duì)，朕說過，要給你一份厚禮著，怎么能讓你無家可歸，反倒蜷縮在一介婦人的陪嫁莊子上。這樣吧，你看中哪個(gè)地方？只要你開口，朕定賞你做安家之所?！?/br>
    蕭衡道：“只要是陛下所賜，臣已感恩戴德，不拘大小，也不拘熱鬧還是冷清，只要有個(gè)容身之地即可?！?/br>
    熙景帝略想了想，道：“就把興隆街的那處前慧敏大長(zhǎng)公主府賜給你吧?！?/br>
    那地方蕭衡知道，說起來，前慧敏大長(zhǎng)公主府因謀反，還是他帶人親自抄的家呢，占地足有整條興隆街，其中亭臺(tái)樓閣極為華麗、奢靡。

    以他一介郡王之尊入住，著實(shí)僭越了些。

    可誰在乎這些呢？

    熙景帝的性子就不能以常理推之，他的賞賜，是他的恩典，若是推拒不要，他不會(huì)覺得你是謙遜，反倒會(huì)覺得是你不識(shí)抬舉，說不定轉(zhuǎn)瞬就是雷霆之怒。

    是以蕭衡起身離座，跪下叩頭，道：“謝陛下隆恩。以后臣出入宮禁，要比從前可方便多了?！?/br>
    熙景帝哈哈大笑，道：“那么大個(gè)府第，你們夫妻住未免太冷清了些，朕再給你添幾個(gè)人吧?！?/br>
    蕭衡微笑，道：“陛下想得周到，臣雖受之有愧，可也嫌府邸太大，未免太過凄清寂寞，若陛下肯賞，不如連一眾仆婢都賞了吧?！?/br>
    這就是他的識(shí)趣處，以熙景帝多疑的性子，總要想方設(shè)法往蕭衡身邊安插人手，與其讓他費(fèi)事，不如自己主動(dòng)些。

    果然，熙景帝龍顏大悅。他揮手示意樂姬們停手，叫她們一眾上前，伸手一指，問蕭衡：“你瞧這些樂姬如何？”

    蕭衡只略掃了一眼，道：“能服侍陛下，自然都是容貌、才情極為出挑者，臣何德何能？敢奪陛下所愛？”

    熙景帝一拍桌幾，道：“不過女人而已，她們最美年華也就這么幾年，就好比枝上的花兒，開的最研麗的時(shí)候，不及時(shí)賞玩，難不成還等她們都成了昨日黃花再遺憾？你只管挑，橫豎傾舉國(guó)之力，朕還缺女人不成？”

    蕭衡道：“臣年輕，不諳此道，還請(qǐng)陛下恩賜?！?/br>
    熙景道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倒是，你這孩子啊，不惜色，不貪財(cái)，平素除了打打殺殺，竟也沒什么別的樂趣，也罷，朕替你挑幾個(gè)?！?/br>
    他隨手點(diǎn)了四個(gè)女子。

    蕭衡冷眼看時(shí)，果然見這四個(gè)是這些樂姬中最為出挑的。不只是容貌，更有那股子從內(nèi)而外的嫵媚和風(fēng)情。

    蕭衡沒急著謝恩，徑直大喇喇的問：“這些樂姬，可都服侍過陛下？”

    熙景帝眸光一沉，問：“怎么？”

    他還敢嫌棄不成？

    蕭衡道：“臣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欲奪陛下所愛而已?！?/br>
    熙景帝一揮手，頗有點(diǎn)兒恬不知恥的道：“朕興致高時(shí)，可夜御數(shù)女，人那么多，朕哪兒記得清？且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朕可不是那種長(zhǎng)情的愚夫愚婦?！?/br>
    蕭衡仍舊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問：“若她們其中有了陛下的子嗣呢？難道陛下舍得？”

    熙景帝嗤笑道：“朕兒孫無數(shù)，不缺子嗣?！?/br>
    說白了，他只管他自己的私欲，倘有僥幸，那也不歸他管了，愛是生是死，橫豎他不在乎。

    蕭衡也就“無恥”的道：“那臣就安心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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