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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自己搜羅些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們喜歡的玩意,派人給她送過去好了。 不知道她都喜歡什么? 偏殿里有人進來,蕭徇主仆便順勢退出去。 等身邊稍微清凈了些,金樽悄聲回話道:“小的已經讓金簋跟上去了。世子爺……” 蕭徇看他又是擠眉又是弄眼,一臉的猥瑣模樣,不由蹙眉問:“還有什么事?” “小的和金簋說了,把蘇氏弄到后院的空禪房里……” 蕭徇的心猛的一跳,卻一臉呆滯的神色,不明白金樽在說什么。 金樽還自以為體貼的道:“您放心,世子妃那兒,有小的替您拖住,這寺廟人來人往,世子妃又要上香,又要求簽,還要添香油錢,一時半會兒肯定顧不上找您?!?/br> 蕭徇眸光轉深,是深深的厭棄和厭煩,他伸手止住金樽的口若懸河,沉下臉來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呃,小的知道您對蘇氏……那啥,現(xiàn)在不正是好機會?”他給了蕭徇一個了然的眼神,意思是“世子爺您就別裝了,您的心思的小的最知道了”。 蕭徇氣得一撫額,抬腳就踢了金樽一腳,低聲斥罵道:“混帳,誰許你自作主張的?” 這是什么地方,誰許他生出這樣齷齪的心思的? 到底自己做了什么,會給他這么一個無恥yin奔的印象? 蕭徇真是氣得狠了。 金樽服侍蕭徇也有五六年了,自認是他跟前最得意的第一人,數(shù)年如一日,所見都是個溫和的幾乎沒什么脾氣的好人。 還從沒見他發(fā)過脾氣,挨了這一腳,當下腦仁一激靈,想也不想的就跪了下去:“世子爺恕罪,小的也是為著您好……” 蕭徇想說什么,可這里人來人往,難免隔墻有耳,真要被人聽去,他和蘇氏再清白也不清白了。當下長嘆一聲,道:“滾起來。” 底下人忠心自然是第一要緊的,可像金樽這樣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忠心”,他還真是消受不起。 蕭徇厭煩到極致便有些麻木,他聲音寡淡的道:“等回去,你便別在我跟前服侍了?!?/br> 金樽一聽,如遭雷擊,巨大的打擊讓他向來挺得板直的腰背都彎了。 他苦著臉,簡直要哭了,不住的點頭哈腰地賠罪:“世子爺,小的真的知道錯了,小的認打認罰,您可千萬別攆小的出去啊,那和要小的命沒什么差別。” 說時又要跪。 蕭徇望著他,眼里閃過另一張同樣年輕,卻滿是血污的臉。 忠心是做奴才的首要素質,也是最根本的素質,可光有忠心是不夠的。 他猛的閉眼,臉上現(xiàn)出不忍的神色,卻仍舊寒著聲音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輕易不愿意讓你們難做,可你在我身邊年遭也不少了,卻不但沒有越來越成熟,反倒越來越輕狂?!?/br> 金樽如墮深谷,有些絕望的道:“世子爺,小的真的知道錯了?!?/br> 蕭徇揮了揮手,意思是不想再聽他聒噪了。 他先一步走,說要自己逛逛,又不許金樽跟著,金樽灰溜溜如喪考妣,呆怔半天才忽的一拍大腿:“唉喲我的世子爺啊……” 那蘇氏怎么辦??? **** 從偏殿出去,蘇綰便被林檎拉著去看金桂樹。 這棵金桂樹據(jù)說建寺之前就有了,距今沒有一千年也有幾百年,是以這棵桂樹就成了這寺里的盛景,也是最吉祥的物事之一。 除了秋日賞桂花,人們還都把它當成了姻緣樹,平安樹,好多人都求了平安符、姻緣符,一條一條的紅綢帶系在樹上,越發(fā)把這棵參天桂樹打扮成了圣物。 蘇綰站在樹下仰頭望,望著這些寄托了善男信女們美好心思的紅綢,心里頭一片空茫,她說不清是羨慕還是嫉妒。 其實她也清楚這不過是閨中少女們的美好期盼罷了,和生活中的現(xiàn)實大相徑庭,可那份滿懷熱烈,滿心期盼、滿腔赤誠的少女心思,還是讓人覺得溫暖和感動。 她從前沒有這樣的閑思雅興,如今更沒了這樣的心境和機會。 說不上多失望,就只有一點淡淡的惆悵。 林檎興沖沖的跑過來,道:“奶奶,奴婢給您求的姻緣符,您也掛在樹上?” 蘇綰才要說話,不妨一回頭看見不遠不近墜在身后的金簋。 她搖搖頭,給林檎使了個眼色,道:“你敢是糊涂了,我還求什么姻緣?”又叫山礬:“你幫林檎掛上去?!?/br> 主仆三個邊說話邊往樹下人多的地方擠。 這里來的多是閨閣少女,陪著的也都是母親嬸嫂之類,金簋一個大男人離得遠了還說得過去,可蘇綰主仆三個有意避開,他再往前就顯得突兀了。 三繞兩繞,他便看不見了蘇綰,心里一急,撥開人群就往里頭追,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有賊啊?!?/br> 金簋心說:不會是哪個沒眼色的把自己當成賊了吧? 才這么想,身邊幾個婦人便對他又是斥罵又是指認,一時更多的人圍過來,口口聲聲罵他是賊,還叫囂著要把他送官。 金簋一時百口莫辯,好不容易脫身,再在人群里搜尋時,哪兒還有蘇綰主仆的影子? **** 徐氏上得山時,早就累得筋疲力盡,再多的誠心也在這種身心極度疲憊的情況下大打折扣。她不過潦草的上了香,又添了幾百兩的香油錢,這才又求了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