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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屈服 一連等了三天,蘇綰才算見著了蘇陪。 其實蘇陪一直有時間,只是他早聽蘇大太太吹了枕邊風(fēng)。 倒不至于怵見蘇綰。一個晚輩罷了,蘇陪會怕她? 他就是想壓一壓蘇綰的風(fēng)頭。 和蕭家結(jié)親,為的是換二郎回來,是蘇陪點頭默認兼同意的。 在他看來,這是兩全其美,再好不過的好事了,能和梁王府搭上關(guān)系,那他以后的官路還怕不亨通嗎? 這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姻親。 至于說蕭三爺是個人見人怕的魔星……咳,男人嘛,有本事的人脾氣都大。 也就是說,他壓根不在乎蘇綰嫁的是不是良人,嫁過去蕭衡會不會待她好。別說蘇綰只是侄女,就是要自己的親閨女,蘇陪也不會打一點兒磕巴。 什么?過兩年人就挫磨沒了? 不要緊,他有的是閨女,嫡的不行還有庶的,只要蕭家不挑,過兩年,他外頭的庶女也長起來了,正愁沒機會接進府里呢。 蘇陪四十出頭,生得倒是相貌堂堂,頗有上位者的威嚴。 但蘇綰卻知道,他私下里遠沒有他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端正、嚴肅。 蘇陪年少時也曾下過苦功,潛心向?qū)W,中了進士外授了官職之后,人就大變了樣。 也許這就是典型的小人得志。 先還只是鉆營、媚上,不然也不會從偏遠的安州調(diào)到京城。 盡管只是個小小的五品官,他卻似乎失去了更高遠的人生志向,熱衷于綿延子嗣的事來。 家里有兩位姨娘,外頭包養(yǎng)姬子,這還不算,外室連孩子都生了不只兩三個了,只瞞著老太太。 這樣的男人,沒什么本事,也只會對后院的婦孺耍威風(fēng)罷了。 盡管蘇綰瞧不上這個大伯父,但他是一家之主,又是長輩,于禮法上天然就占優(yōu)勢,蘇綰不得不仰他鼻息過活。 蘇陪比蘇大太太還要直接,他沉著個臉,如狂風(fēng)暴雨般徑自對蘇綰道:“念你年紀小,又是初犯,我不和你計較。若有下次,我便把你送到莊子里,你若不知悔改,那就別回來了。蕭家也好,別家也罷,你的婚事勢必要由長輩做主,遠遠輪不到你一個姑娘家問東問西。” 蘇綰忍著淚道:“可二jiejie分明說,是因為二哥,蕭家才和蘇家聯(lián)姻……長幼有序,為什么是我?” 蘇陪冷然的道:“為什么?你難道不是蘇家的一份子?這么多年,難道不是蘇家把你養(yǎng)到這么大?你二哥犯錯在先不假,但蘇家榮辱一體,若蘇家有個閃失,你又能落到什么好處?你也不必攀扯,難道你大jiejie嫁的就好了?” 他還真就不講理了。 一句話就把蘇綰噎了回去。 還真是不要臉,他也知道大jiejie嫁的不好啊? 的確,從大義上講,覆巢之下,沒有完卵,可冤有頭,債有主,若是蘇繡也嫁了人,為蘇家犧牲,蘇綰當(dāng)仁不讓。 可憑什么他們一張嘴皮子卻能說出兩個道理來,對她和對蘇繡是截然不同的標準? 再則,大jiejie為什么嫁的不好? 難道不是當(dāng)初大伯父想要攀附權(quán)貴,這才主動把蘇大姑娘嫁給宋寧做續(xù)弦? 蘇紋以黃花之女,嫁給一個比大伯父年紀還大的宋寧,也算是為了蘇家犧牲的確沒錯,但最主要的得益者卻是蘇陪,可不是別人。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綰再無言辭可以辯駁,她垂頭喪氣的從蘇陪那里出來,去見蘇老太太。 到底沒忍住,大哭了一場。 蘇老太太也疼孫子、孫女,但和孫子相比,孫女就差了一層。 蘇綰爹娘不在,固然可憐,但如今是蘇大太太當(dāng)家,蘇老太太不免要偏疼蘇繡一些。 這會兒她撫著蘇綰的頭發(fā),長吁短嘆:“綰綰啊,別哭了,這就是命。女人都是要嫁的,嫁到什么樣的人家,嫁給什么樣的人,那就是老天的事了。 梁王是陛下的兄弟,天潢貴胄,龍子龍孫,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親事。你要這么哭哭啼啼的,可就是不知好歹了?;厝グ?,歡歡喜喜的,別東想西想,也別聽旁人說七說八,日子都是人自己過出來的,啊?” 這都什么和什么啊? 憑什么同是蘇家的女兒,她的命就要比眾姐妹都格外的苦一些? 人們不都憐惜弱小嗎? 都是祖母的兒子,可自己爹娘早逝,祖母為什么也跟著眾人攀高踩低? 婚事不好,不許她說,不許她叫屈,連哭都不許,哭就是不知好歹了? 這“好”既然是真的“好”,為什么人人都往外推?怎么沒人搶呢? 蘇老太太是蘇綰最后一張底牌,可這張底牌比任何牌都脆弱,壓根靠不住。 蘇綰哭都懶得哭了。 對于不心疼她的人來說,她把眼哭瞎了也是白瞎。 她怏怏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見自己院里的大小丫鬟跪了一地,蘇大太太正好整以暇地候著她呢。 蘇綰大驚,忙上前問:“大伯母?林檎她們犯了什么錯?這是要做什么?” 蘇大太太瞅著蘇綰皮笑rou不笑,道:“唉,還不都是因為你。你大伯父罵過我了,說我這么些年白白管了府里的中饋,竟然連你都沒照顧好。身邊服侍的人也欠調(diào)理,不說勸著你些,倒縱著你胡鬧。橫豎你的親事已經(jīng)說定,正好,重新給你送些人來服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