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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她不過十七歲,距離十八歲還有四個月,她是比同齡人經受了更多的痛苦,死亡能夠瞬間教人成長,可說到底,她還小。至少那個時候的她,無法掌控這樣的局面。 她很困惑,他為什么可以心無芥蒂地對她好,他真的會喜歡她嗎,不可能吧,這種見不得光的感情,難道他內心沒有過一絲掙扎,每一個深夜,他會否夢到她父母慘死的畫面? 而她無顏面對父母,更無法直視自己的內心,那么多的喜愛與悔恨,快要將她身心焚燒殆盡。 她沒有膽氣和他在一起,從她產生不該有的念頭時,就注定了分離。 馮思勉日復一日的催促讓她心神幾近崩潰。 時間定在高考后。 她一邊慢慢想著各種理由離開,一邊肆無忌憚?chuàng)肀?,最愛那段日子,不計后果地跟他討糖吃,甜到她心頭發(fā)麻。 再也不會有了,就讓她騙自己,這是訣別的夢幻。 馮思勉只是恰好出現,看到了他們化在夜色中的親吻,震驚到狂怒,再到算計。 曾經預想過的離別變成了一次毀滅性的災難。 她被沒收了手機,困在家里,等她知道一切的時候,都晚了。 她可以挽回的,但是,那又怎樣,澄清讓他相信她的無辜,更加憐惜她,她的靈魂將繼續(xù)綁在道德的十字架上炙烤。 她已經是“同謀”。 不如,就讓她毀滅吧,她該是恨他的,恨之入骨,不擇手段,破壞殆盡。 讓他恨她吧,從此,她自生自滅,回到一個人的生活,那才是對的。 可是,馮思勉手上有一張他們親吻的照片,他只要拿出這個,想要把江時烈打入十八層地獄。 她終于爆發(fā)了。這是她的底線。 那不是他“罪惡”的證據,而是她那份羞恥之心的證明! 至少那個吻她用了真心。 如果他要繼續(xù),她不介意魚死網破。 她只是想把這一切結束了。 正好,他說:“你說過,我們之間的關系,你說結束才算,我可以理解為,到此為止了嗎?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她的眼前逐漸模糊,潮意讓她的鼻頭發(fā)酸。 “好,我當你默認?!?/br> 周以汀克制了一下,可還是沒克制住,轉過頭看他,他像是早就等在那,目光交錯的一刻,在他充滿壓迫感的視線下,她整個人開始發(fā)抖。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冷聲道:“周以汀,做了就不要哭,不要后悔?!?/br> 江邊的風把她的眼睛吹得很紅,眼淚硬生生要落未落。 江時烈的面貌她已經看不太清,只聽到他最后說:“我不是沒辦法制你,只不過,我們都留點體面給對方吧?!?/br> “這是我這個做叔叔的,給你上的最后一課?!?/br> 杜孑宇四處在找江時烈,電話打不通,消息不回,家里沒人,最近風言風語很多,有人利用媒體的聲音在給江時烈施壓,想要他上不了賽場,杜孑宇生怕江時烈想不通,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 晚上九點,杜孑宇在家看電視,不停地瞄向客廳的時鐘,江時烈還沒回來,難道回自己家住了?今天一天江時烈都不見蹤影,這讓杜孑宇有點杜孑宇等到九點半,實在坐不住,換了身衣服,出門找人,他思來想去,還是先去車隊找一找。 晚上,整座建筑物安靜地佇立在夜色中,從外頭看,沒有屋子亮著燈。燈保安大叔跟杜孑宇打了個照面,他將車停好,直奔江時烈的辦公室,可房門緊閉,他用力敲門,里頭始終沒有動靜。 杜孑宇摸了把后脖子的汗,腦子里過了遍所有可能性,忽然想到一個地方。 維修車間,這里的管理要求是最嚴格的,必須通過身份識別才能進入,為了確保他們的寶貝賽車不被有心人做手腳,這里24小時有人值班,可奇怪的是,今天值班的人不在。熟悉的機油味令他心思稍定,他在門口打開燈,室內瞬間敞亮,目之所及,是他們家寶貝小車,正規(guī)規(guī)矩矩地停放在指定車位。他往里頭走了幾步,試著叫江時烈的名字,等了會,回應他的只有車間飄蕩在空中的回聲。 “難道不在這?”杜孑宇暗自嘀咕。 他正欲出去,忽然瞄到“焱火”,擋風玻璃有點反光,但駕駛座上好像有人。 杜孑宇向前走了兩步,等看清后,連忙撲到駕駛座,敲向車窗:“江時烈,你在這干嘛?” 里頭的人正閉目靠在座椅上,聽到響動,僅是半睜開眼,過了會又偏過頭。 杜孑宇忍不住又拍了拍車窗:“阿烈,你不能睡里頭,跟我回去?!?/br> 半晌,里頭的人才動了,抬手遮了下,又過了會,才慢慢推開車門,杜孑宇當即從歐冠外頭拉開門,全身上下打量他,確認他的情況,不知道他在這里呆了多久,還打算呆多久,雖然不至于出什么事,但他還是第一次見江時烈這個狀態(tài)。 江時烈轉過身,撐著方向盤,兩條長腿從車內挪出,彎著腰,雙肘撐膝,時間在他身上似乎停住了。 杜孑宇不知為何,心里頭發(fā)酸:“阿烈。” 江時烈半仰起的頭,側臉透著nongnong的疲倦,下顎冒出了新的胡渣,尤其是雙眼睛布滿了血絲,像是熬了幾個大夜,杜孑宇不敢貿然揣測他是不是哭過。 “沒事吧?”這哪里是沒事的樣子,可杜孑宇只能這么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