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江時烈無所謂:“隨便,我都行?!?/br> 杜孑宇愣了下, 許滿月忙問:“阿烈,你不是不喝酒嗎?” “喝點沒事?!彼麉s淡道。 杜孑宇皺起眉, 江時烈自從傷了后,有過一段黑暗期,酗酒成性,后來戒了, 普通人勸不了他, 今天怎么突然…… “你行個屁, 就你那酒量。大事為重, 今兒其他人每人一瓶, 沒問題吧?”杜孑宇抬手招呼來服務員,點了六瓶啤酒, 又給每人都加了一只酒杯, 只有江時烈是飲料。 “杜總, 別區(qū)別對待啊, 喝一點?!苯瓡r烈給自己要了只酒杯,還問其他人,“有不喝的嗎?” 這桌, 哪個沒跟他吃過飯,都能喝。 這屁話問的。 杜孑宇看看他,罵了個娘,隨他。 “能喝嗎?”秦禮挺關照周以汀,畢竟是他把人帶來的。 “還行?!敝芤酝『唵位氐?。 “你呢?”秦禮很自然地問向郁穹。 “我是真還行,汀汀是謙虛了?!庇赳穼η囟Y的搭話十分驚喜,相當認真地回道,“我就沒見她醉過,喝酒不上臉,白的紅的隨便干,你上次喝了幾瓶紅酒,三瓶有吧?” 周以汀面無表情地斜過眼,郁穹立馬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但對面突然發(fā)出一聲低笑。 江時烈端著茶杯,唇邊是很淺的笑意,只是這笑挺突兀的,郁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自己剛才說的話。 杜孑宇也一臉莫名其妙。 只有周以汀知道他為什么笑。 她桌子底下兩只手都快摳出血來了。 那時大過年的,她裝醉把他叫出來,演得一等一的好,讓他以為她酒量淺,不能喝,后來總是盯著她,不讓她碰酒,喝一次罵一次。 都是她裝的。 他笑,這么多年,他才知道,小朋友酒量原來這么好。 飯局的規(guī)矩,周以汀入社會也有兩年了,知道一些,眼下這桌她不論資歷還是年齡都是最小的,倒酒這種活,有點眼色的小輩肯定會主動攬過去。 周以汀不是沒干過,象牙塔里跟師兄師姐還有導師吃飯,一晚上都是她張羅的。 于是,她主動幫忙開瓶,給每個人拿過去。 她分酒的時候,江時烈也開口了:“都動筷子吧,別拘著。” 周以汀從秦禮分過去,再是許滿月,然后又從郁穹分過去,還有一位女生,緊接著是杜孑宇,一桌下來,主位的人還沒分到。 杜孑宇:“你這規(guī)矩沒學到位,什么都得從主位開始?!?/br> 周以汀正好拿著酒瓶,走到江時烈位置旁,啤酒是冰的,玻璃瓶身挺涼的,也沒涼過她的指尖。 這個角度,正好能從上至下看到他線條分明的側臉,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鼻梁骨稍稍突起的一塊,她玩過他的鼻梁,還打趣說,人家是在鼻梁上滑滑梯,你這是在山道上賽車,非得搞個山頭增加難度。 他這面相,鼻梁定了調(diào),帥,也傲。 二十五歲的江時烈英俊奪目,三十一歲的江時烈依然英俊,但他的氣質(zhì)變得很沉,像是寶石回到了被打磨前的硬殼里,就這樣,一身的光芒,都被收斂起來。 周以汀不敢多看,側過身,小心避開他的身體,輕輕將啤酒瓶放在他的手邊。 猶豫了半秒,她再次小心地避開他的身體,重新拿起酒瓶,替他往空杯倒?jié)M酒。 淡金色的液體緩緩上升,白色浮沫慢慢堆積。 她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手上。 她必須非常專注,控制手上的力道,掩飾掉指間的顫抖。 泡沫起得快,她稍停了會,等泡沫下去些,再慢慢倒酒,最終貼著杯口,倒得剛剛好。 就在她快要放好酒瓶的時候,他突然低聲開口:“謝謝?!?/br> 意料之外的道謝,讓周以汀失了神,手沒拿穩(wěn),酒瓶晃蕩著眼看快要倒下。 江時烈迅速伸手扶住瓶身,不可避免地碰觸到她的手。 她的肌膚冰涼,碰到他溫熱的體溫,觸電一般,猛地縮回手。 江時烈微側過頭,掀起單薄冷傲的眼皮,雙眼皮折痕兀然加深,眼尾略帶上揚,那里頭藏著鉤子,能撩人,也能殺人,長睫毛下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臉上。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目光交匯。 周以汀貪婪地用目光描繪著他的五官,但僅僅是一瞬間,她的神智回籠,還是那副恭敬的模樣。 “對不起?!彼俅未鬼?,不再看他。 “嗯?!彼皇呛艿貞寺暋?/br> “你剛還說要從主位開始,你看看就只有主位給倒酒,我們都沒這待遇?!?/br> 周以汀朝聲音方向看去,這一桌,只有這位女生她不認識,她也一直沒開過口。 許滿月在一旁笑了笑:“杜公子絕對是眼紅了,行了,我們難得聚一下,好不容易把烈小爺哄出來,先碰個杯吧?!?/br> 許滿月高情商,哪怕第一時間看到周以汀很震驚,但她很快覺察出場面的微妙,在不明情況的時候,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周以汀回到自己位置上,倒上酒,跟著舉杯。 “敬啥?”許滿月偏頭問江時烈。 江時烈晃了晃酒杯,嘖了一聲,隨性地找了個理由:“那就,敬歲月靜好。” 周以汀握杯的指尖微微發(fā)抖,她有點撐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