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她站在二樓, 射箭掩護秦驊,毫不手軟,根根正中心口。 秦驊手腕翻轉(zhuǎn), 甩干刀上鮮血,長刀月輪出云,地上多出了一道漂亮的血弧,刀面重回鏡湖光潔,只剩寒光燦燦。 他抬起眼眸,冷冽肅殺。 流匪一哄而上,將他團團圍住,秦驊卻仍如閑庭信步,不急不躁, 見招拆招,每一擊都狠辣利落。招式并不像那些飄逸靈動的挽花摘月, 只是簡單的行軍路數(shù),每一招都奔著殺人的目的, 毫不拖泥帶水。 “大人, 我等來助你!” 本就有意和流匪拼刀的人見秦驊如有神助,心中熱血沸騰,紛紛出鞘前來助陣。 一時間流匪節(jié)節(jié)敗退, 之前還昂揚斗志,現(xiàn)今也亂了陣腳。 一個流匪猝不及防地從角落里沖出,對準秦驊背后揮刀下劈! 秦驊正對付面前兩個流匪,寶刀架住對面雙刀,一時分不開功夫應(yīng)對。 他本想咬咬牙硬接,一道破空聲呼嘯而來,尖銳刺耳,接著悶悶的一記沒入皮rou。 秦驊氣運丹田,震開那兩人的刀刃,往后一瞥,那流匪倒在地上,背后中了一箭,正穿出心口,身下暈出一灘鮮血。 他抬起頭,對上顧皎的眼睛,點墨眼眸中輕顫,繃直的嘴角微微上揚,淡得幾乎看不到。 顧皎松了一口氣,她剛才見流匪偷襲,眼見著刀都要砍到秦驊的背上去了,頓時手抖得停不下來,她咬牙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瞄準流匪,好在上天保佑,被她射中了這一擊。 流匪節(jié)節(jié)敗退,秦驊等人愈戰(zhàn)愈勇,顧皎瘋狂跳動的心逐漸舒緩,她擦了一把額頭,一手的冷汗。 “杳杳!小心身后!” 顧皎猛地聽到了秦驊的吼聲。 她下意識回頭,不知何時身后冒出來了一個流匪,高舉砍刀,眼中兇光大盛,臉上肌rou顫動,冷笑著露出一口銳利黃牙。 刀風遒勁,險些刮傷了顧皎的臉龐,顧皎就地打滾,俯趴在地,握住弓箭,伸手去掏箭筒── 箭筒空空如也! 顧皎往左一個打滾避開,跳起來扔掉長弓,抽出腰間短刀。 流匪陰冷地狂笑,他手中的砍刀有小兒長,眼前這嬌嬌弱弱的小娘子不過半臂長的短刀,不過是無謂掙扎罷了。 “你聽話一點,看在你這張小臉的份上,大爺我給你個痛快?!绷鞣颂蛄颂蛳麓剑簧硇瘸?。 顧皎冷笑道:“誰給誰痛快還不一定呢。” 顧皎一步一步地后退,短刀對準流匪。 “嘿嘿嘿,好,夠辣,爺喜歡!”流匪怪笑,要不是正在進行任務(wù),放到平時,遇到這等嬌娘,早就地辦了。 他腳下一蹬,餓虎撲食,顧皎動作靈活,狡兔般從他身側(cè)躲過,旋身躲到一只八寶柜后。 “好好好,你是想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吧?!绷鞣嗽桨l(fā)來了興趣,他腰間似有暖流涌出,伸手一摸,滿手的殷紅。 “你!”流匪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瞪住顧皎。 顧皎向他揮了揮手上短刀,鮮血淋漓,飛濺幾滴猩紅血液。 “我今天定要殺了你!”流匪怒吼。 秦驊飛起一腳踹開流匪,往樓上奔去,立馬有流匪擋上來,他狠狠地一記勾拳,氣力毫不收斂,將人揍得橫飛出去。 流匪重重地摔倒在地,帶翻一排桌椅板凳,從嘴里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里面還混著白花花的牙齒。 秦驊飛身上樓,不斷有流匪阻攔,他動作再快,也難上二樓。 秦驊心下一橫,以刀換刀,他不再躲閃,任由刀刃砍在自己身上,趁對方的刀還未從他身上抽離,揮手削掉對面的腦袋。 他披荊斬棘,勇往直前。 顧皎已漸入險境。 無論她再怎么靈巧,體力和流匪也有差距,流匪有意耗她,就等她力氣用完。 顧皎咬緊牙關(guān),嘴里隱隱泛上一股腥甜氣息,她兩腿發(fā)軟,已經(jīng)力竭,卻不敢停下片刻。 流匪縱身飛撲,顧皎躲閃不及,腰間挨了一刀,皮帶被砍斷,上面的零碎物件四下摔開。 顧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捂住傷口,溫熱的鮮血不斷地從指間涌出,她大口大口地喘氣,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額角蜿蜒而下。 “不要掙扎了,何必呢?”流匪邪笑,緩步逼近,“還不是要死在我手里?!?/br> 顧皎死死攥緊短刀,蜷縮在角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流匪。 手起刀落,顧皎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暴起,短刀直戳流匪喉嚨,流匪眼疾手快,一巴掌扇在她臉上,顧皎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刀脫了手,整個人撞進了軟榻之中。 她渾身的骨頭都像是斷了一樣,疼得吸氣都困難,軟綿綿地陷入軟榻中,動彈不得。 美人臥在錦繡之中,衣衫繃緊,凹凸有致,胸口劇烈地起伏,流匪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暗道可惜。 顧皎拼命地想從軟榻里爬起來,可無濟于事,她的四肢跟面條一樣軟塌塌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顧皎絕望地閉上眼睛,她拔下頭上的簪子,將尖銳的那一端朝外,護在胸口。 不過是蜉蝣撼樹,螳臂當車罷了。 但她就是不想這樣簡單地死去,就是死,她也要拉這個人一起下地獄。 腰間血流不止,疼痛讓她更加清醒,她睜大滿是血絲的雙眼,陰狠地迎上當頭而來的砍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