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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專業(yè)演員,十八線錦鯉有著強烈的直覺,萍小娘在侯府謝幕的最后一場戲,將會無比精彩,這位精神已在崩潰邊緣徘徊的瘋批美人到底會有怎樣的瘋狂之舉,不止是景栗好奇,事務所的另外兩位同事也拭目以待。 屠豪懷抱大大的錦鯉形靠枕,做好了看鬼片的心理準備:“小jiejie,這比恐怖片更刺激,留下聽聽她說什么唄!” 獨教授和土豪鮮rou的動作一毛一樣,二人乍一看仿佛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他也鼓動道:“聽聽她的秘密,說不定對于任務的完成有幫助。” 如果這是現(xiàn)實,景栗百分之兩百會頭都不回地離開,因為無數(shù)恐怖片都在不遺余力地告訴凡人一個道理—— 好奇心不止會害死貓,更會該死人,鬼片里第一批領盒飯的炮灰角色,都是對恐怖秘密有強烈好奇心但卻沒有主角保命光環(huán)的龍?zhí)着浣恰?/br> 但是,此刻的情況完全不同,她已死過一次,當前僅存魂魄,只是借用了金蓮的rou軀而已,這樣的設定相當適合玩大冒險。 更何況,帶著外掛來魂穿的她無疑是侯府大戲的第一女主角,頭頂光環(huán)足以照亮四海八荒,何懼區(qū)區(qū)瘋批美人。 于是乎,景栗讓鴻雁去門外等候,和萍小娘來了一場1VS1的巔峰妻妾對決。 萍小娘從靈案上拿起燭臺,以景栗為圓心踱步,行至門邊時,抬手把門栓插上,并道:“侯府以后就是大娘子的天下了,恭喜恭喜?!?/br> 獨教授猜不透其心思:“她為什么要把門插上,是不是想打架?” 屠豪對錦鯉有百分之一千的信心:“小jiejie多彪悍,以一當十,輕輕松松無壓力!” 這話乍聽來是夸獎,可細細一琢磨就不大對味兒,景栗怒送土豪鮮rou一個大白眼,而后專注與瘋批美人“對戲”,伴隨著氛圍冷冷一哼—— “整個汴京城都知道,我已經成為侯府真正的女主人,這又不是什么秘密。” 萍小娘猝然靠近,在她的耳邊幽幽說道:“大娘子,你不是從前的你了?!?/br> 她呼吸中的寒氣比冬日霜雪更冰冷,景栗的汗毛根根聳立,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兩步,眉頭緊蹙,眼神之中寫滿了驚詫。 屠豪替她講出心聲:“萍小娘該不會有特異功能吧…她…她…難道發(fā)現(xiàn)魂穿的事情了嗎?” “傻小子!”獨教授半輕不重地拍了拍隊友的腦袋:“假如萍小娘真有這樣的本事,怎么可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這話給景栗送了一刻定心丸,她定了定心神,把剛剛因怯場而輸?shù)舻年噭葳A回來,甩了甩衣袖起范,向前步步逼近萍小娘—— “我不再是從前那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你一定很失望吧?!?/br> 萍小娘被她逼退了兩步,向左一閃身,又站回了門口:“大娘子低調隱忍三年,縱得府里各個都無法無天,人人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待時機成熟,你再一舉反殺,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人都推入了地獄,真真是好手段!” 明明是自作孽不可活,可她卻不愿直面自己的過錯,而是把罪責都推到了“金蓮”的身上,景栗當然不能背這個黑鍋,她反駁道—— “不是我的手段高明,而是你們的貪欲太重,害人不成反害己!” “貪是人的本性,你不貪只是因為你命好!”突然之間,萍小娘開始神經質地狂笑—— “你生于將門豪族,金尊玉貴,又得圣上賜婚,成為侯府大娘子,還是人人艷羨的誥命夫人,受了委屈更有娘家勢力為你撐腰,一個女人最好的命也不過如此,老天爺給了你一切,你當然無須再貪!” 俗話說得好,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進入侯府為妾,想來并非萍小娘的本意,她亦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被困于深宅大院,人生沒有其他選擇,只想為自己和孩子謀得更好的生活,說貪是貪,可也不是十惡不赦的貪,景栗一時無言以對。 金蓮的人生并不像萍小娘描述的那么幸福,在這深深的侯府金鳥籠之中,沒有人是贏家,誰的結局都是滿盤皆輸。 “我與梅小娘和玉小娘不同,她們二人爭來爭去,為的不過是寵和錢,但我不一樣,我真正想要爭的,是逆天改命的機會!男子能夠痛痛快快地高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女子為什么不可以?”萍小娘幾乎聲嘶力竭,她知自己死期將至,這些心里話再不講就沒有機會了—— “我生得一副美人皮囊,被家人當做攀高枝的籌碼送入了侯府做妾,但是,我不甘心一輩子當妾室,除了家世以外,我哪一樣都比你們這些大娘子強百倍,憑什么要一生屈居人下,憑什么我生的孩子就是低人一等的庶子! 你們都小看了我,以為我只在乎侯爺?shù)膶檺郏@種想法真是可笑,但凡有腦子的女人都清楚,男人的心根本靠不住,我真正想要得到的,是大娘子的位置!” 她越說越不甘,越不甘越憤怒,越憤怒越癲狂,周身顫栗,怒吼質問命運:“只有大娘子的位置才配得上我,可是老天爺為什么不肯成全呢?為什么要讓賤人害了我所有的孩子,為什么要毀了我的一生,為什么!?” 景栗沒有料到她的反抗精神竟會如此之強烈,這個時代的女性主題是認命,可她卻有拼盡全力改寫命運的意識,如果老天爺分給萍小娘的是女主劇本,那定能成就內宅傳奇,只可惜,她注定是炮灰女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