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你不爭,也得爭。
“文斌既然覺得把握不大,我們便不用為難文斌了?!辈淘骺匆娎钗谋笥幸馔茀s,主動講道:“曾sir是現(xiàn)在的警務處長,論威嚴和實力,確實更強些?!?/br> 他這是把自己跟曾向榮對比,李文斌眼神里閃過鋒芒,舉起酒杯,解釋道:“蔡sir,我不是那個意思?!?/br> “呵呵,那就不談,不談?!?/br> “飲酒,飲酒。”蔡元琪朝他舉起紅酒杯,他也不敢推辭,舉杯將酒飲下。 李文斌會拒絕蔡元琪等人的推舉,心里必有另一番考慮。首先,他清楚曾向榮、劉杰輝背后的派系實力,正面對決是打不過的! 雖然近期警隊內部有些風聲,都講他要擔任下一任警務處長,但是,李sir認為那些都是用來試探他的謠言。 其次,蔡元琪近期與鄭先生等人接觸頻繁。鄭先生那伙人論派系實力,僅比曾向榮弱一籌,要爭還真有能爭的籌碼。不過,李文斌在紀律部門,情報強,據(jù)他了解那伙人的屁股都不干凈。 以前蔡sir的風格只是過火一些,但屁股還坐在法律這邊,現(xiàn)在蔡sir等人跟鄭先生糾纏在一起,怕是將來難免沾上麻煩。李文斌在一線行動中做過一些過火的事,養(yǎng)成手腕強硬的風格,但最厭惡貪贓枉法。 跟著蔡sir沒問題,但跟著鄭先生糾纏一起?不行! 而現(xiàn)在李文斌拒絕蔡sir等人的支持,現(xiàn)場氣氛變得有些微妙,稍稍再坐了一會,喝了兩杯酒,李文斌便抬起手表看一眼,站起身道:“不好意思,蔡sir,家里在煲靚湯,我要回去看火。” 蔡元琪微笑地點點頭,撐著手杖站起身。 “我送你?!?/br> 李文斌沒有拒絕,主人便賓客離開,等到蔡元琪回到大廳時,蔣sir、梁sir臉色都不好看。 “蔡sir,李sir是驚曾向榮啊。”蔣sir說道。 “面對劉杰輝一個后生仔都不敢爭,李sir當前對著人質開槍的骨氣不再,也忘記您罩著他的事了?!绷簊ir語氣帶著譏諷,石米高則冷笑一聲:“這件事情,是他說不爭,就不爭的嗎?” 蔡元琪則雙手拄著手杖,站在四人面前,抬起手道:“誒!李sir有他的考慮,我們大家要理解,畢竟李sir現(xiàn)在是長官,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不過米高講的就很對,這件事情爭與不爭,不是他說的算?!?/br> 蔡元琪重重用手杖敲擊地面:“是我們說的算!” “我們要爭,他扛得住嗎?”蔡元琪的聲音篤定有力,梁sir、蔣sir等人聽完臉色都好看很多,如果李文斌不爭取警務處長的位置,他們再過幾年都要一一退休,相反,如果李文斌爭取下警務處長的位置,他們最少還可以再坐坐副處長的凳子,年紀最輕的石米高甚至有機會做一哥,把蔡sir等人在警隊丟失的影響力找回來。 要是繼續(xù)讓曾向榮看好的劉杰輝上位一哥,等到劉杰輝的任期,恐怕他們的影響力將完全丟失,過幾年根本沒人知道誰是蔡元琪,誰是蔣元武。 下面的人要反,上面的人攔不?。∵@時梁sir、蔣sir都輕輕頷首,表達對蔡元琪的認可。 “我們需要一個案子為李sir造勢?!笔Y元武思索著道。 “沒錯,這件案子要足夠將劉杰輝拔下馬,也要讓李sir主動入局,卷入競爭當中。”蔡元琪把握十足地說道。 “阿俊,你覺得呢?”他抬起頭朝樓上看見。 只見一位穿著運動t恤,手中拿著水果刀,正在用水果刀削蘋果的年輕人,此刻趴在二樓圍欄上,朝底下人的點點頭:“蔡叔,我們都聽你的,我爹就是一個膽小鬼,這么多一線行動部門的伙計支持他,他偏偏退縮不敢爭?!?/br> 年輕人長相硬朗,身材壯碩,用水果刀刺著蘋果,將蘋果送進嘴中咀嚼。 他眉宇間跟李文斌有些相似,但是五官長的更mama,要比年輕時的李文斌英俊不少。 他是李文斌的獨生子——李家俊! “既然他不敢爭,我這個做兒子就幫他爭!”李家俊語氣非常篤定。 蔣sir、梁sir等人看見李家俊出現(xiàn),眼神里都詫異,轉而又看向蔡元琪,便知道李家俊是計劃中的一環(huán)! 當晚,一群人都沒有離開蔡元琪的別墅,而是長談到深夜,再各自到客房休息。蔡sir的豪宅當中自然不會缺少房間,他們第二天早上才分頭離開,前往警署上班。 隔天。 下午。 “吱啦?!蓖粲洸璨蛷d,門口。 一輛沖鋒車停穩(wěn)。 李家俊穿著制服,戴著藍帽子,肩扛對講機,推開車門,邁步走下。 兩男一女,三個藍帽子隨后下車,跟著李家俊一起來到茶餐廳門口。 他們在茶餐廳的外襠前站好,各自點了鴛鴦、咸檸七、咖啡、波霸等下午茶。 車長黃興負責駕駛沖鋒車,倒是沒有下車,伙計們幫他順帶。 大白天巡街是很辛苦的,就算沖鋒隊能夠坐在車里,但是時不時也要下車巡邏,平日里都有買下午茶解暑、填肚子的打算。 其實不止沖鋒車,軍裝警也經(jīng)常光顧茶餐廳。 坐辦公室的阿sir們則靠點外賣。 李家俊熟門熟路的點東西,餐廳伙計算賬收錢。汪記茶餐廳的味道不錯,生意很好,大下午都坐滿人。他們常人,伙計對他們并不陌生,甚至李家俊在開口點單前,漂亮女收銀便喊出他要的飲料。 由于李家俊正在上班,笑了笑,倒不適合跟人多聊,特別是身上穿著制服。不過他出于職業(yè)習慣,等餐的時候下意識左右看看,雖然表情輕松,但是表現(xiàn)得非常謹慎。 “啪嗒?!币粋€垃圾卻準確砸在他頭上。 李家俊順手就接住,抬起頭朝二樓座位看去,手掌輕捏一下,便知道是一張揉成團的餐巾紙。 這讓李家俊一下就收住臉上的笑意,旁邊的隊長沈美怡、通訊員梁子明、巡邏警員劉如峰都注意到這一幕,扭過頭看向李家俊。 “madam,我上樓看看。“李家俊捏著紙團講道。 沈美怡知道李家俊的背景,害怕李家俊發(fā)飆,特意提醒道:“看看就好,別惹出事?!?/br> “知道,madam?!崩罴铱旱途?,帶著紙團就上樓了。 港島租下大店面的茶餐廳,如果層高足夠的話,一般都會在二樓建有茶座,供客人們聊天用餐,打牌吹水。 而且由于二樓較寬,離店門遠,坐的人還多些。 梁子明看著李家俊踩著樓梯,獨自上樓,扭頭看向沈美怡:“madam,要不要跟上去?” “不用了,一件小事情而已,又什么黑社會份子,一擁而上被人拍照不好看?!?/br> “大家穿著制服注意形象?!鄙蛎棱v道。 “是?!绷鹤用鞑辉僬f話,乖乖等餐。 “噠噠噠。”李家俊快步登上樓頭,站在樓梯入口,目光掃過二樓,馬上就鎖定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 雖然,二樓有四五桌客人,但是大部分客人都在聊天說笑,一個戴著鴨舌帽,旁邊坐著一個女人的男子比較扎眼,李家俊出于職業(yè)直覺一下就把目光鎖定他。 其他看起來沒有那么閑!不過,李家俊還是恪守著職責,走到帽子男面前,張開手掌露出志團道:“剛剛你是不是丟了一張紙團下去?” “是。”陳漢抬起頭看向李家俊道:“坐下來聊聊?” 天養(yǎng)生已經(jīng)站起身,手上什么武器都沒看,就站在李家俊背后。李家俊但凡敢亂動一下,她就能立即制服李家俊,而且奪掉李家俊的配槍。李家俊則在看清陳漢的面孔時,心臟猛地一抽,當即僵硬在地。 “李少,別客氣,坐下來。”陳漢松開合適的雙手,微笑的指指對面位置:“把你的隊員們引上來就不好了?!?/br> “呼……”李家俊吐出口氣,在對面的位置坐下,四周的人都有注意警察,但兩人好似老友,便沒有引起注意。 “陳sir,你的膽子真大。”他坐下來后講道。 “還行吧,沒你膽子大。”陳漢謙笑一聲,天養(yǎng)恩站李家俊身邊,李家俊盯著陳漢玩味的目光,結合前面一句“李少”,猛然間意識到陳漢定有來意。 他一個悍匪敢光明正大坐在茶餐廳,而且擺明是專門等他,又怎么會沒有目的? “不知道陳sir這么講話是什么意思?”李家俊穩(wěn)住心神,口中用“陳sir”稱呼。 陳漢不是單純的悍匪,一位能夠在警隊做到高級督察,同輩當中的警隊精英,又怎么可能只是一個單純能打的惡匪? 陳漢如果是那種人,走不到現(xiàn)在。這時李家俊甚至想到昨晚跟蔡sir定下的計劃,心中隱隱約約有些悸動,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要是做了某件事情,恰好有人找上門,那么便很容易進行聯(lián)想。 陳漢則跟李家俊打開天窗說亮話,直言道:“我想帶兄弟們支持李sir上位,希望李少能考慮考慮……” “唰!”李家俊的臉色一下就白了。 “你在說什么?”他這種態(tài)度其實是承認了,只不過,他想象不到昨晚的密談,陳漢是怎么知道的。別說陳漢跟他們一個是兵,一個是匪的關系,就算陳漢依舊還在警隊內部,也不可能接觸到這種層次的情報。 陳漢卻是有意要用這種辦法敲開門,畢竟遮遮掩掩的沒意思,反正李家俊本身的計劃就不干凈,他悍匪的身份說不定還是優(yōu)勢。 當然,他也為自己找好理由:“李少,有些事情我既然知道,就代表我有資格?!?/br> “你認為光憑我一個人,可能跟警隊周旋這么久嗎?我的情報來源,就連蔡sir都不知道?!?/br> 李家俊腦袋有些恍惚:“連蔡sir都不知道?” 難道是蔡sir背后的人? 也對,陳漢若是成為蔡sir背后實力的一支奇兵,肯定能產(chǎn)生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不正是因為陳漢等人的存在,曾向榮才會提前辭職嗎?難道在陳漢帶人越獄的那一刻,雙方博弈布局就已經(jīng)展開! 這樣想的話雖然很合理,但是也恐怖了,或者說,政治便是如此恐怖? “你要帶人參與這件事?”李家俊低聲問道:“你想怎么參與?” 陳漢指指他:“你安心做你的兵,做賊的事情?!?/br> 他再指指自己:“交給我就行,我是專業(yè)的。” “那你想要什么?”李家俊抓緊時間問道,陳漢搖搖頭:“我要的東西自己會取,不需要你給?!?/br> “阿??!”樓底傳來madam的叫聲。 沈美怡三人手上提著下午茶,正站在樓下。 “這是我聯(lián)系方式,有什么要幫忙的call我!”陳漢拿過先前丟下的那團紙,攤開以后,掏比寫了一個電話號碼。 李家俊站起身,目光還是盯著陳漢,陳漢把寫好的紙團交給他,他略作猶豫但還是接過紙條。這次他把紙條很認真的塞進口袋,然后才轉身離開餐桌。 在下樓梯時,李家俊目光恰好與陳漢對視,剎那間,他有拔出手槍對陳漢下手的想法。擊斃一個港島有最惡悍匪,立下的功績,加上他的背景,明天他就是警隊最杰出的青年警官! 可現(xiàn)在突然干掉陳漢,他只有一個人的功勞。若是由他父親干掉陳漢,卻將極具政治意義,成為警隊歷史的轉折點。 陳漢則笑吟吟的看著他,好似絲毫一點不怕他動手。李家俊心里的殺意逐漸變淡,收回目光,下樓朝向隊員們打招呼,接過伙計手里的下午茶,喝著咸檸七。 “家俊,沒什么事吧?”幾人離店,沈美怡問道。 李家俊笑著說道:“沒事,madam。是警校的一個學長,看見我路過拿紙巾砸我,我跟他多聊了幾句。” 沈美怡點點頭:“這樣啊…上車吧!” 陳漢則在沖鋒車離開以后,丟下手中的雞中翅骨頭:“走!” 當晚。 李家俊就給他打電話,陳漢帶著兄弟們坐在關帝廟里,聽著李家俊的計劃,嘴角不禁露出笑容:“又一個棋子入手了?!?/br> 李家俊的本身計劃跟寒戰(zhàn)相差不多,用自己的命來逼李文斌下場,再以這件案子為由拉劉杰輝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