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潁陽學宮之時，他與秦湛的相處模式就很輕松自然?，F(xiàn)在單獨面對秦湛，他似乎又找回了當初的感覺了,

    秦湛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 隨手將準備好的靠枕遞到衛(wèi)蘇的身后。衛(wèi)蘇順勢靠上去, 舒適的喟嘆了一聲。不得不說秦湛的車駕是真的舒適無比, 厚厚的褥子靠墊, 還有柔軟舒適的動物皮毛，衛(wèi)蘇一路上的疲累都在這一刻釋放了。

    秦湛看衛(wèi)蘇斜斜倚靠著，真正的完全放松下來。從一旁的壺中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先生一路辛苦了，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先生快些到來。今日總算是盼來了先生，我都高興的不知該說什么好了?！?/br>
    衛(wèi)蘇接過茶水，喝了一口，似乎才想起什么來。自己還沒謝秦湛，一國之君給自己端茶倒水，怎么能說的過去？連忙坐直身子，“多謝大王?！?/br>
    秦湛有些委屈受傷，“先生與我生分了好多，以前這種小事你從來不會言謝?！?/br>
    衛(wèi)蘇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道：“今時不同往日，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秦國的大王，還是要有禮數(shù)規(guī)矩的?！?/br>
    其實衛(wèi)蘇也煩這些東西，可是卻沒有辦法啊。畢竟這個時代就是講究尊卑規(guī)矩的，他若是特立獨行，不守這些東西。萬一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以此來攻訐自己，那自己豈不是冤枉？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覺得自己還是遵守游戲規(guī)則的好。

    秦湛明顯的不贊同，“可是私底下只有你我二人，如果還講究這些禮數(shù)規(guī)矩，豈不是累得慌？先生，在外面我們君臣相稱，可是私底下，我們還像以前在學宮中一般。你是先生，我是學子，亦師亦友，再不管那些君臣尊卑規(guī)矩可好？”

    秦湛說得真情實意，衛(wèi)蘇看著他，見他是認真的。自己如果回絕只怕這人又不知道會怎么想，這樣也好，私底下也不用顧忌太多，大家都樂的自在。

    衛(wèi)蘇這才想起來，從他們甫一見面，秦湛就從未對他有過君王的自稱，還是跟以前在潁陽學宮時的一樣稱呼。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特別是秦湛如今已經(jīng)身居高位，還能初心如故，是為有幾人能夠做得到？

    他是無所謂的，只要秦湛不介意的話，自己怎樣都可，便笑道：“那便隨你吧，我素來就不是個看重這些東西的人，如此正好合我心意呢?！闭f到這里，便也放松下來，復(fù)又斜躺了回去。

    衛(wèi)蘇已經(jīng)沒有初見時的拘謹，在他面前恢復(fù)了以往的樣子。秦湛勾起唇角，這樣很好，你能在我面前放松自己，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在你心目中是不一樣的存在？

    看著暗自欣喜的秦湛，可以感受得出他現(xiàn)在的心情很好。衛(wèi)蘇好笑的搖搖頭，這人怎的還如當年一般，自己只要順著他的意思順毛，他就能開心好幾天。這么多年了，他似乎變了，卻又似乎沒有變。

    衛(wèi)蘇對于秦湛回秦國之后的事很感興趣，雖然平日里都有書信來往，可都是一兩句話簡單就略過去了?，F(xiàn)在趁著這個機會正好可以問問他，自己也能了解到他回秦國究竟經(jīng)歷了些什么？以及他成為秦王之后的心路歷程，這些他都想知道。

    既然衛(wèi)蘇想聽，他自然不會隱瞞。

    “我跟著先王回到秦國以后，人生地不熟，父王根本沒有空管我。好在之前在先生的指點下，討好了顓太夫人，所以還算能得太夫人的歡心……”

    “父王原本最合心意的繼承人是王子盱，可惜太夫人不喜歡他。太夫人看我聽話，她想要大權(quán)獨攬，只能找聽話的傀儡上位。所以她選擇了我……”

    秦湛娓娓道來，一開始衛(wèi)蘇聽得很認真。然而，馬車一晃一晃的，衛(wèi)蘇一只手撐著腦袋，隨著馬車的晃動，頭一點一點的，漸漸的他已經(jīng)撐不住閉眼睡去了。衛(wèi)蘇本來就經(jīng)過長途跋涉，身體早就吃不消，能撐到現(xiàn)在也算是不錯的了。

    看到這一幕秦湛輕輕靠過去，小心翼翼地將衛(wèi)蘇的頭枕到自己的腿上?？粗臒o數(shù)次出現(xiàn)在自己夢中的臉，分不清此時是在夢里還是現(xiàn)實。秦湛不由入了神，他的一只手虛虛勾勒著他的臉部輪廓，眼神落到衛(wèi)蘇薄薄的唇上，鬼使神差的埋下頭，吻上他的唇。

    秦湛的心怦怦亂跳，他不敢久待，一觸即離，可就是這溫潤的觸感，讓他欲罷不能。原來這就是先生的味道，和他想象的一樣，微甜，帶著青草陽光的味道，是他黑暗中的救贖。

    他喃喃道：“先生你不知道，被人掌控著，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裝傻充楞，賣乖討好。如果不是想到先生，我想我很難撐過來，那時候天天盼著先生什么時候能來，如果先生來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忍受這一切了?！?/br>
    “但是我不能退縮，我還要為先生鋪路，我們還要一起走。好在，好在一切都熬過來了，從此往后，我們攜手并肩，先生有先生的宏愿，我只需要努力跟上先生的腳步就好?！?/br>
    他似乎要將所有的心里話都一股腦兒說出來，他想要衛(wèi)蘇能明白他的心意?？上В@些話當著清醒的衛(wèi)蘇他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只能趁現(xiàn)在，說給他，也說給自己聽了。

    衛(wèi)蘇似乎有些不安的動了動，眉心也微微皺起來。秦湛手指輕輕撫著他的眉心，為他舒展開來。這一刻馬車內(nèi)靜謐安寧，有一種溫馨柔和的氛圍圍繞，秦湛已經(jīng)看癡了，如果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

    總有到終點的時候，當馬車停下，有宮人前來輕輕拉開車簾。見到這一幕，心下一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輕聲道：“大王，已經(jīng)到了?！?/br>
    秦湛看了一眼衛(wèi)蘇，還睡得正香，便揮揮手。宮人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的放下簾子，退下了。

    吩咐了所有人都小聲行事，他這才捂住胸口，松了一口氣。他從大王回到秦國，便開始在他身邊服侍，這么多年，自問還是比較了解大王的。大王從來都是冷心冷情，從不曾見他對任何人有什么特別之處。

    可是，他剛剛看到的一幕深深震撼了他，馬車內(nèi)一坐一躺的兩人如此和諧，溫柔繾綣如同一幅畫卷。他第一次見到大王臉上露出這般溫柔的神情，原來一向冷心冷情的人也會有溫柔待人的時刻，只是有所區(qū)別的是，要看他所面對的是何人。

    他是大王貼身伺候的人，雖然大王沒說，可他知道，大王一直有一個念念不忘之人，只是因為某種原因沒有跟大王一起回來。這也是為何太夫人要求大王聯(lián)姻時，大王明著答應(yīng)，后來卻直接將越國王女賜給了王子盱。

    他一直以為，大王是在等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也不知道這世上有哪位女子，如此幸運，能得大王青睞，甚至念念不忘。

    直到剛剛見到那一幕，他似乎明白了。他本來就是聰明伶俐之人，否則也不會被大王選上貼身伺候了。

    想起剛剛大王警告他的眼神，他打了個寒顫，心下已經(jīng)明白該如何做。這個衛(wèi)先生是跟別人不一樣的，自己將來萬萬不可有越矩之處。

    等到衛(wèi)蘇醒來，一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勁，當他對上秦湛的雙眼時，還愣了一瞬。這才回想起來，自己這是已經(jīng)到了秦國，有秦王湛親自前來迎接，自己上了秦王的車駕聊天，然后聊著聊著自己這是睡著了？

    衛(wèi)蘇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秦湛的腿上，連忙爬起來，臉色微紅，出糗出大了。秦湛不動聲色的揉了揉被枕得發(fā)麻的腿，可衛(wèi)蘇還是發(fā)現(xiàn)了，拍了拍腦袋，懊惱的道：“看我，怎么就睡著了?！?/br>
    秦湛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衛(wèi)蘇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他們也早就到了目的地。周圍人都走完了，馬車里就剩自己與秦湛兩人了。

    不遠處還候著一名宮人，此時正眼觀鼻鼻觀心，像個木頭人一般立著。至于與衛(wèi)蘇一同之人，早有人安排著去休息洗漱去了。

    衛(wèi)蘇瞪了他一眼，“到了你怎么也不叫我？”

    秦湛委屈，“我是看先生太累了，想著讓先生多休息休息，這才沒有叫先生?！?/br>
    秦湛這幅樣子，衛(wèi)蘇就是有火都發(fā)不出來了。罷了罷了，好歹他也是為自己著想，他一路上需要策劃行程，避免被人發(fā)現(xiàn)，勞心勞力，再加上路途艱難險阻，確實太過于疲累。這才會在秦湛布置的舒適輕松的環(huán)境中熟睡過去，這確實也不能怪秦湛。

    “那我們先下去吧?！毙l(wèi)蘇說完便當先跳下車駕。再過一個時辰左右，接風宴都該開始了，他還沒梳洗，風塵仆仆的像什么話？

    回頭看秦湛卻不動，心下疑惑，“你怎么了？”

    秦湛指指自己的腿，苦笑道：“我這腿，一時半會動不了了。”先前一直讓衛(wèi)蘇枕著，此時早就麻木動彈不得了。

    衛(wèi)蘇明白了，耳根子都泛紅起來，這人……自己該怎么說他，明明知道后果干嘛還拿自己當枕頭啊？都已經(jīng)是秦國的王了，做事情還跟從前一樣，什么都不管不顧的。

    本來想著丟下他不管的，想了想他又爬回車上。替他揉了揉，皺眉道：“實在不行我讓宮人來，他們伺候你伺候慣了的……”

    還沒說完，就被秦湛拉住，“先生，不要驚動他人，我一會兒就好?！?/br>
    衛(wèi)蘇看他紅著臉欲言又止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害羞，怕人知道他這樣子被人嘲笑。這么大個人了，性子怎么還是這樣別扭？

    不過衛(wèi)蘇知道他這樣子還都是因為自己，所以倒也沒有強求，幫他將血脈揉順了，一會兒就沒事了。

    看秦湛能動了，衛(wèi)蘇松了一口氣，這才拉著秦湛下了馬車。也許是還有些酸軟的緣故，下車后的秦湛一個站立不穩(wěn)，就朝著身旁的衛(wèi)蘇身上倒去。

    衛(wèi)蘇手忙腳亂的接住他，剛想叫不遠處的宮人侍者，就聽秦湛在他耳邊道：“先生，我一時間還沒力氣站穩(wěn)，先生幫忙扶著活動活動就行了?！?/br>
    衛(wèi)蘇耳朵癢癢的，想放手不管吧，又實在不能將秦湛一個人丟在原地，也只能認命的扶著他。衛(wèi)蘇也習慣了，以前潁陽學宮之時，偶爾秦湛喝醉之后，耍酒瘋從不讓別人靠近。也只能自己才能安撫住他，每每也是這樣扶他回去的。

    這個時候的衛(wèi)蘇才發(fā)覺秦湛如今已經(jīng)比自己還高半個頭，明明當年離開之時，秦湛瘦瘦小小的，個頭也比他矮上一些的。

    衛(wèi)蘇妥協(xié)的動作讓秦湛嘴角弧度抑制不住的上揚。

    不遠處的秦湛的貼身侍者趙立偷偷看了一眼，瞠目結(jié)舌，這是他們大王？他們大王真的沒有被偷偷換人嗎？

    他們這些人專程侍候大王的，隨時都注意著車駕動靜的，以便王能隨時使喚，只是今日，他卻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擾。猶豫間見衛(wèi)先生出了車駕復(fù)又回去，決定還是先看看再說。如果真需要他想來大王也會傳喚，可如果自己壞了大王的意，大王怪罪下來，自己可承擔不起。

    正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就見衛(wèi)先生又出來了，隨后不知道朝著車里說了句什么，大王也下了車駕。只是，大王一下車似乎站立不穩(wěn)，便直直朝著衛(wèi)先生身上靠。他剛想上前去攙扶，卻見大王身后的手朝他搖了搖，示意他不得靠近。

    于是，剛動了半步的腿便縮了回去，繼續(xù)眼觀鼻鼻觀心。

    秦湛半邊身子都掛靠在衛(wèi)蘇的身上，他高大的身形給了衛(wèi)蘇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耳邊時不時有耳鬢廝磨的酥麻感，令衛(wèi)蘇是萬般難捱。

    就在衛(wèi)蘇忍不住要讓人過來幫忙時，秦湛曬然一笑，放開了衛(wèi)蘇，“現(xiàn)在好多了，多謝先生?！?/br>
    衛(wèi)蘇松了一口氣，點點頭，“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我還要去梳洗一番?！?/br>
    秦湛自然是理解的，“也好，先生自去，我在接風宴上等先生共飲。”

    說完招手讓趙立過來，吩咐了幾句，就讓他帶著衛(wèi)蘇前去洗漱更衣。

    趙立自然不敢怠慢，躬身行禮，“衛(wèi)先生，奴早就準備好了，請先生隨奴來?！?/br>
    衛(wèi)蘇點頭，朝著秦湛行禮辭別。

    秦湛站在原地，盯著衛(wèi)蘇離去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來。先生，我等了你那么久，終于等到了啊。

    第125章

    接風晚宴其樂融融, 在場之人無不捧著衛(wèi)蘇，鐘離暉。秦國能一下子來兩個大人物，是秦國之幸, 看來他們秦國這是時來運轉(zhuǎn)了，能得賢能相佐。

    當然這只是不明所以的人這么認為, 也有少數(shù)消息靈通的臣子卻皺起了眉。這兩人都是從婁國過來的, 他們也聽說了婁國君發(fā)下的狠話, 無論哪個諸侯國膽敢收留這兩人, 都將會面臨婁國的雷霆之怒。

    這兩人來秦國之事要是傳出去了，他們在所有的諸侯國中是最為軟弱可欺的小國, 哪里經(jīng)受得住婁國的興兵征伐？

    陳阜身為御史大夫, 此次跟著秦王來蜀地。一開始只以為秦王是為了前來蜀地查看糧倉, 以及體察民情, 沒想到秦王卻是為了迎接衛(wèi)蘇與鐘離暉二人。

    剛聽說時, 他還高興，秦國有賢能投奔，那就說明了他們的君王在別人眼中是能投靠的賢者之君，也說明了秦國對有能力之人也有了吸引力。

    一個國家少不了文臣武將的輔佐, 它越是興盛強大就越能吸引有能力者投奔, 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強者越強。

    只是，他現(xiàn)在也聽說了婁國君發(fā)出來的王令，這兩人如今就成了燙手山芋。只消婁國君一聲令下，秦國便大難臨頭，說不定秦國幾百年的基業(yè)也會轟然倒塌。

    看著觥籌交錯的接風宴上, 大王也喜氣洋洋絲毫沒有覺察到即將到來的危機。

    他脾氣直率, 卻不得不在此時站出來潑一盆涼水, “大王，敢問衛(wèi)先生與鐘離將軍這二位，大王如何安排？”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一瞬。秦湛舉到嘴角的酒樽頓住了，他放下酒杯，說道：“先生與鐘離將軍既然來我秦國，自然會以禮相待，高官厚祿只要寡人能給的，都可以安排?！?/br>
    陳阜有些著急，“可是臣聽說婁國君因為衛(wèi)先生與鐘離將軍的事大發(fā)雷霆。并且放出話來，所有諸侯國敢收留兩人，必將兵戎相見。大王，我們西秦小國，只怕承受不住婁國國君之怒啊?！?/br>
    鐘離暉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看了衛(wèi)蘇一眼，沒有出聲，似乎在等秦王的答案。

    秦王瞇瞇眼睛，“陳卿，你的意思是？”

    “大王，婁國之強大，非我等小國能承受得住的。若是婁國國君知道衛(wèi)先生與鐘離將軍來了秦國，只怕婁國君就會將所有的怒火發(fā)泄在秦國身上，所以西秦只怕難以容下衛(wèi)先生與鐘離將軍啊?！?/br>
    陳阜也不怕得罪了誰，直接當著衛(wèi)蘇與鐘離暉說出自己的顧慮來。

    秦湛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若是衛(wèi)蘇他們聽得此話，生出什么想法來就不太好了。他語氣堅定，“陳卿，秦國容得下容不下先生與鐘離將軍是寡人說了算。此事寡人自會定奪?！?/br>
    大王的意思是要護著這二人了，陳阜耿直性子，以為大王想不到如此做的后果。當即說道：“大王可要三思啊，趁婁國國君還不知道，還有挽回的余地。若是婁國真的興兵對付秦國，到時候只怕悔之晚矣！”

    秦湛已經(jīng)有些慍怒，“婁國又如何？陳卿如此膽小怕事，依寡人之見，這御史大夫之職只怕也難以勝任，不如……”

    秦湛話還沒說完，衛(wèi)蘇卻笑道：“御史大夫顧慮并沒有錯。只不過對于當今天下的局勢估算有誤罷了。”

    旁人見到秦王發(fā)怒，已經(jīng)拉了拉陳阜的衣袖，示意他莫要再說?？申惛芬彩顷衿?，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今日他就是拼著丟掉性命的風險也要勸大王回心轉(zhuǎn)意。

    此時又聽到衛(wèi)蘇這般說，心中也是不服氣。衛(wèi)先生雖然名滿天下，可到底年紀輕，思慮不周。若是他真有考量，也不會從婁國逃離，甚至有可能會即將連累到他們西秦國。

    “當今天下大勢？”陳阜冷笑，他會不了解天下大勢？“衛(wèi)先生你好像對天下大勢很了解？甚至還有不同的理解？”

    衛(wèi)蘇點點頭，“那是當然了，對天下大勢的了解，本人敢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彼艺f這話也是有理有據(jù)的，不像某些人閉門造車。謝家車隊從各個地方送上來的情報，經(jīng)過整理之后，都會送給他一份，所以他才有底氣這么說。

    陳阜嗤笑拱拱手，既然衛(wèi)蘇敢說大話，那就隨時得準備好丟人現(xiàn)眼。他有意讓衛(wèi)蘇出丑，“愿聞其詳?！?/br>
    衛(wèi)蘇站起身來，團團揖了一禮，“婁國表面上看起來的卻強大，除了邶國，幾乎再無人敢與之對抗，你們都怕他也是很正常的?！?/br>
    陳阜老臉一紅，他倒不是怕，只是一旦興起兵禍，尸橫遍野，民不聊生，能避免則避免為妙。

    衛(wèi)蘇繼續(xù)道：“可是你們卻不知道，婁國早就到強弩之末，它所展現(xiàn)出來的也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br>
    呵呵，這話誰會信？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婁國再怎么樣，也比西秦這樣的彈丸之地強太多了吧。

    衛(wèi)蘇看出來了眾人的想法，直接扔下一個重磅炸彈。“我在這里敢說，只需不到半年時間，婁國分崩離析不在話下?！?/br>
    “嘶~”在坐眾人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衛(wèi)先生怎能這般夸大其詞？他們以前也聽說過衛(wèi)蘇的大名，一直也以為他是賢者名士。可如今聽他說話，卻又拿不準了。這人連身為名士應(yīng)該具備的謙虛之德都沒有，大話連篇，該不會是沽名釣譽之徒吧？

    “這話從何說起？”有人忍不住問道。

    除非天災(zāi)人禍，否則還真沒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可以做到。衛(wèi)蘇又不是神仙，能夠算到半年之后的情況，這也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他這話的原因。